杜雨欣 胡昕宇
家若巨木,这或许就是杨绛先生最执著的惦念。
杨绛出名比她丈夫钱钟书要早,但婚后她逐渐将角色转化成“钱夫人”,有意无意地淡化了“杨绛先生”的名气。她夸赞“默存中西贯通”,鼎力相助丈夫做学问。她说,“我这样付出,是出于对丈夫的爱,但更重要的是对他价值的了解,是自觉的相互支持。”1989年,令钱钟书名声大振的《围城》将要搬上银幕时,也是杨绛,为他添上全书的重要一笔:“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婚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当时钱钟书赞叹这句话为“实获我心”。她写“我们仨”,写父亲,写姑母,写家庭中的平凡事,绘出亲情的温馨,道出生活的本质。
家如树,如巨木;遮天地,避风雨;是她最信赖、爱恋的地方。战火硝烟也好,流言折辱也罢,她品尝过不少人生的颠沛与困顿。当家门外的世界无法容纳自由与尊严时,最后的一点安宁,或许还可以从“家”这里寻求。执著于家,是杨绛的选择,也是无数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人们在羡慕杨钱二人神雕侠侣般至亲至真的情感,不禁要问为什么会格外渴望“家情怀”呢?实际上,中国人素来是含蓄的,好像鲁迅笔下的七斤嫂一样,表达爱有种专门的方式叫作“家骂”,抑或缄默,抑或示范,于是有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强调将“家情怀”视作推己及人的基础。就如《傅雷家书》中有关傅聪在国外演奏会成功的回复:
早预算新年中必可接到你的信,我们都当作等待什么礼物一般的等着……世界上最高的最纯洁的欢乐,莫过于欣赏艺术,更莫过于欣赏自己的孩子的手和心传达出来的艺术!其次,我们也因为你替祖国增光而快樂!......你能为更多的人更广大的群众服务,鼓舞他们的心情,抚慰他们的创痛,我们真是心都要跳出来了!
短短言语间,洋溢着父亲的骄傲自豪感,饱含“无尽远方,无尽的人都与我有关”的人文关怀。这种情怀深植于骨血中,包括幼时无法割舍的对父母的依恋,加冠之际立人天地间的期许,中年时担当起家庭脊梁,负责起社会角色的自戒…。良好的家文化,使我们一面于茫茫人海中奋勇拼搏,海阔便要鱼越龙门;另一面踏实休憩,不为赶路而慌张。因为只要一回头,便能够看见家的影子。
居小家,是人情,怀天下,是小家衍伸出的情性,愿在传统文化炙手而前路漫漫的今日,胸植一颗巨木。
(作者单位:北京师范大学第二附属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