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奏的控制器——谈司鼓在戏曲演奏中的运用

■倪健

节奏的控制器——谈司鼓在戏曲演奏中的运用

■倪健

对很多观众来说，欣赏舞台戏曲作品，通常把目光集中在演员的表演和演唱，悉心体验剧本结构和导演手法，欣赏灯光舞美服装的魅力以及乐队的音乐伴奏。事实上中国戏曲，戏是根本，曲是灵魂，而完成对戏曲灵魂塑造的主体就是乐队，在乐队中占据最重要位置的就是司鼓。客观地说，司鼓不但是乐队演奏员，还是乐队的指挥者，更是全剧演出节奏的把握者和主宰者。

戏曲界中有这么几句行话，“头板要紧，二板要准，三板要稳，散板不散”，准确而又形象的描述了各种曲体的节奏线条，如同交响乐的指挥，在整体配器构思的基础上，掌握着音乐的起承转合和抑扬顿挫。为什么说司鼓不但控制整个乐队，而且控制整个演出节奏呢？戏曲迷们都知道，除了唱腔和过场音乐，戏曲演员的念白和动作通常也由打击乐，尤其是司鼓来控制节奏，离开了司鼓，不管什么剧种，仿佛都成了话剧。以京剧《红灯记》中“赴宴斗鸠山”一场为例，唱腔不多，李玉和于鸠山唇枪舌剑，你来我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司鼓恰到好处地调动了人物的情绪，时而急促，时而舒缓，时而高亢，时而轻敲，较好地烘托出李玉和的一身正气和鸠山的阴险狡诈。再如扬剧《贡茶奇案》中“更夫鸣冤”一场，主人翁乔三五在公堂上被县令用板子打得皮开肉绽，但他不屈不饶，始终坚持杀人犯不是秀才黄虎成，而是另有其人，在演员唱腔的间隙，司鼓声声敲动着观众的心弦，同时辅助打击乐，把扬剧的韵味演绎得淋漓尽致，生动张扬了角色的性格。

本人担任扬剧团司鼓25年，先后参加了20多个剧目的演出，在我的控制下，演出时长误差一般不超过1分钟。根据本人体会，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戏曲司鼓员，并且成功地控制戏曲节奏，关键在于以下几条：

一、扎实的乐理基础。戏曲属于声乐与表演并重的艺术，体现剧种特色的就是戏曲音乐。作为乐队指挥的司鼓，无疑应该具有扎实的音乐理论基础。这些基础不是单一的剧种音乐，而应该是综合性的，到了今天，至少熟悉五线谱，并且要懂得配器的原理。每接受一部戏曲音乐，必须结合个人风格，在二度创作中进行创造性发挥，然后并在实践中运用准确的音乐语汇，控制舞台节奏，与导演和演员共同把剧本推到最高境界。

二、精湛的文学功底。高尔基说过，“文学是一切艺术的母体”。戏曲音乐必须服从于人物形象，而司鼓也承担着同样的工作。优秀的司鼓要在认真阅读文学剧本的基础上，准确地把握好演出节奏，轻重缓急要符合剧情要求。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音乐是另外一种层面的文学语汇，而司鼓则如同标点符号，决定着语句的长短和节奏。毫不夸张地说，没有文学的悟性，就失去了司鼓的创作空间。

三、出色的协调能力。舞台节奏本质上是演员、乐队、以及灯光的一种默契，而司鼓必须全方位地整合舞台资源，使其准确运营在预先设置的轨道上，这必然离不开组织协调能力。司鼓应时刻记住开幕闭幕、灯明灯熄、演员登台、叫板、起唱、收腔、念白、乃至于开打等，都服从于自己鼓点的指挥，必须“眼观六面，耳听八方”，使各个岗位浑然一体，切忌只顾乐队，忘了舞台。

四、娴熟的操作技能。演奏技法十分重要，优秀的司鼓在准确把握剧本的基础上，用娴熟的演奏技法来设计锣鼓、注意节奏，于无形中显出自己的灵魂作用。事实上，要在三公分大小的鼓眼上敲出音韵与情感，绝非几年之功。此外，除了敲击，司鼓还需要辅助于手势指挥，这时候，敲鼓棒又变成了指挥棒，这种指挥不是简单地打拍子，而是倾注个人情感的解读和演绎。倘若离开戏曲舞台，优秀的司鼓也应该是一名合格的民乐团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