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支持、主动反刍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关系:来自地震后青少年的追踪研究*

2016-11-18 06:36宵伍新春曾旻田雨馨
心理与行为研究 2016年5期
关键词:新春个体问卷

周 宵伍新春曾 旻田雨馨

(1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社会工作学院;I-CORE重大创伤研究中心,以色列特拉维夫 69978) (2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应用实验心理北京市重点实验室,北京 100875)

社会支持、主动反刍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关系:来自地震后青少年的追踪研究*

周宵1伍新春2曾旻2田雨馨2

(1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社会工作学院;I-CORE重大创伤研究中心,以色列特拉维夫69978)(2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应用实验心理北京市重点实验室,北京100875)

以追踪研究的方式,在汶川地震后3.5年、4.5年和5.5年三个时间点,采用社会支持问卷、反刍问卷和创伤后应激障碍量表对汶川地震后245名中学生进行调查。通过建立交叉滞后模型,考察社会支持、主动反刍与创伤后应激障碍 (PTSD)的相互作用关系。结果发现,震后3.5年至5.5年间,社会支持与主动反刍之间的跨时间点预测作用不显著,PTSD对社会支持的跨时间点预测作用不显著,但对主动反刍具有显著的跨时间点正向预测作用。震后3.5年至4.5年间,社会支持对PTSD的跨时间点负向预测作用、主动反刍对PTSD的跨时间点正向预测作用均显著,但是这些作用在震后4.5年至5.5年间变得不再显著。

社会支持,主动反刍,创伤后应激障碍 (PTSD),追踪研究。

1 问题提出

创伤性事件对人们的心理会产生巨大的冲击,容易导致诸多心理问题的产生 (Tracy,Norris,& Galea,2011),其中,创伤后应激障碍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PTSD)是创伤后个体最常出现的心理问题 (Copeland,Keeler,Angold,&Costello,2007;Galea,Nandi,&Vlahov,2005;ahin,Batigün,&Yllmaz,2007)。例如,Ghazali,Elklit,Yaman和Ahmad(2013)对216名暴露于2004年东南亚海啸的青少年进行研究发现,PTSD最严重的青少年占8.3%,中等程度的占39.8%,较轻的占42.1%;Bal(2008)对293名经历1999年土耳其地震的青少年调查发现,PTSD发生率为56%。

作为创伤后的一种消极心理反应,在PTSD普遍性被确认的基础上,研究者就如何缓解PTSD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其中,PTSD的情绪加工模型认为(Foa,Riggs,Massie,&Yarczower,1995),PTSD产生的主要原因可能在于创伤激活了个体认知世界中的恐惧结构,并导致恐惧的条件化,诱发个体对创伤后无关线索的恐惧,从而产生PTSD的系列症状。因此,为了缓解PTSD,需要提供给个体支持性的环境,帮助个体将安全的信息整合到认知世界之中,改变个体对世界的恐惧认知,从而促进其积极地面对和处理创伤相关线索,降低PTSD症状水平 (Foa&Rothbaum,1998)。

在PTSD的情绪加工模型的基础上,大量的研究者就社会支持对PTSD的缓解作用进行了研究,结果都发现社会支持可以直接缓解 PTSD(Platt,Keyes,&Koenen,2014;Tarrier&Humphreys,2003;Wright,Kelsall,Sim,Clarke,&Creamer,2013)。不过,也有研究认为社会支持对PTSD的缓解作用也可能通过个体自身的认知活动来实现(Lepore&Greenberg,2002)。其中,社会支持的缓冲模型强调,社会支持主要通过给个体提供目标感、安全感、归属感,促进个体对于创伤事件的积极思考和评价,降低个体压力事件后的消极心理反应 (Cohen&Wills,1985),甚至是 PTSD症状(Brewin,Andrews,&Valentine,2000)。然而对于创伤后的个体而言,对创伤后环境的积极思考和评价具有反复的特征,是主动反刍的一种表现(Lindstrom,Cann,Calhoun,&Tedeschi,2013)。因此,理论上可以认为社会支持能够通过促进个体对创伤事件的主动反刍来减少PTSD的水平。

实际上,通过提供个体社会支持、帮助个体对创伤相关线索主动反刍可能会减少PTSD的症状,但是这并不意味着PTSD可能会在短时间内消失。以往的研究发现PTSD具有长期存在的特性 (Soo et al.,2011)。那么PTSD的长期存在也可能会给个体带来心理压力,为了缓解这种压力,个体可能需要对创伤后相关线索进行积极主动地思考 (Joseph& Linley,2008),这有助于诱发个体的主动反刍(Butler et al.,2005)。也有研究者认为PTSD的出现意味着个体的信念系统受到挑战,这会使其利用已被挑战的信念系统来认知、评价创伤线索 (Dalgleish&Power,2004)。由于被挑战的信念系统包括了诸如愤怒、恐惧等消极成分,因此利用这种信念系统加工创伤相关线索,可能会增加个体对创伤相关线索的消极认知,减少积极认知和思考的可能性 (Solomon&Dekel,2008)。因此,PTSD可能会减少个体对创伤线索主动反刍的可能性。

更重要的是,PTSD也可能通过认知来影响社会支持。其中,Holtzworth-Munroe(1992)认为经历创伤的个体一旦发生PTSD,那么就有可能把其所处的环境理解为充满敌意和不友好的,从而导致其用不友善的行为来应对环境的威胁(Taft,Creech,&Kachadourian,2012),这可能增加人际间的拒斥,不利于良好的人际关系建立,继而可能减少社会对其支持的力度。这也就是说,PTSD也可以通过减少人们对创伤后环境的积极思考来降低社会支持。

总之,通过对以往的文献进行回顾,可以发现社会支持、主动反刍和PTSD关系的研究之间存在不一致的结论。一个可能的原因是研究采取的被试及其经历的创伤事件不同,也可能是因为研究所选取的测量时间点不同导致,但是更重要的原因可能是这些研究都存在一个缺陷,即采用横断的研究设计,无法有效地确认变量间的因果关系。基于此,本研究以汶川地震后青少年为被试,采用纵向的研究设计,深入考察社会支持、主动反刍和PTSD之间的关系。根据以上的理论和论述,我们假定社会支持、主动反刍和PTSD两两之间都存在相互作用的关系。

2 方法

2.1研究对象

本研究为汶川地震后对汶川县极重灾区青少年心理状况追踪调查的一部分。该追踪研究从地震后3.5年的2011年11月份开始,每隔1年进行一次测量,共计测量三次。震后3.5年的调查对象是汶川县极重灾区的245名中学生,其中,男生121人,女生124人;初一95人,初二79人,高一71人;平均年龄14.18岁 (SD=1.39),年龄范围在12至19岁之间;所有被试都经历了地震,且目睹和听说房屋倒塌、他人伤亡等初创伤事件。地震4.5年时 (第二次调研),原被试中有85.3%的人(209人)参与了调研;地震5.5年时 (第三次调研),原被试中有64.9%的人 (159人)参与了调研。对被试流逝率进行检验发现流失的被试在性别[χ2(1)=1.16,p>0.05]、年龄 [χ2(7)=10.76,p>0.05]、社会支持 [t(243)=0.46,p>0.05]、主动反刍 [t(243)=-0.30,p>0.05]和PTSD[t(243)=-1.86,p>0.05]上的差异不显著。

2.2研究工具

2.2.1社会支持问卷

本研究修订了邹泓 (1999)编制的社会关系网络问卷。问卷分为肯定与支持、亲密与陪伴两个维度。采用5点计分法,0表示 “从不”,4表示 “总是”。在本研究中,问卷总体Cronbach′s α系数为0.94。问卷修订后的结构效度良好,验证性因素分析的拟合指数:χ2/df=4.42,CFI=0.97,RMSEA=0.096。

2.2.2反刍问卷

本研究采用了周宵,伍新春,安媛媛,陈杰灵(2014)修订的Cann等 (2011)的事件相关反刍问卷,该问卷共包括20道题,分侵入性反刍和主动反刍两个维度。该问卷采用4点计分,0代表“根本不”,3代表 “总是”。在本研究中,该问卷总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9,侵入性反刍和主动反刍两维度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91和0.88,问卷修订后的结构效度良好,验证性因素分析的拟合指数:χ2/df=2.32,CFI=0.93,RMSEA=0.065。根据研究需要,本研究只选取主动反刍这一指标。

2.2.3儿童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量表

该量表由 Foa,Johnson,Feeny和 Treadwell(2001)编制,完全参照DSM-IV对PTSD的诊断标准设计题目,采用自我报告的方法测查8-18岁儿童创伤后的应激障碍状况。该量表共包含17题,分为闯入性症状、回避性症状和警觉性增高症状三个维度。量表为4点计分,0代表 “从未”,3代表 “总是”。在本研究中,该问卷总体Cronbach′s α系数为0.87。问卷修订后的结构效度良好,验证性因素分析的拟合指数:χ2/df=2.01,CFI=0.93,RMSEA=0.057。

2.3研究程序及数据处理

本研究以汶川县某校中学生为被试,采取整群抽样的方式,由心理咨询方向的在读研究生征得学校、所在班级班主任和学生本人的同意后,签订知情同意书,采用相同的指导语,进行集体施测。要求被试仔细阅读指导语,然后按要求填答问卷。完成问卷后,所有问卷当场收回。之后,由主试带领学生进行小游戏,以消除问卷填答过程可能带来的不适,小游戏有 “手指操”、“我有一个梦”、 “进化论”和 “我真的很不错”等。所得数据采用SPSS 16.0、Mplus 7.0进行分析。在数据分析过程中,采用完全信息极大似然估计对缺失值进行处理。

3 结果

3.1共同方法偏差的检验

研究采用Harman单因子检验对共同方法偏差进行统计控制,结果表明未旋转和旋转都得到11个因子,未旋转和旋转后得到的第一个因子解释的变异量分别为19.17%和18.25%,均小于40%的临界值。因此,可以认为本研究不存在明显的共同方法偏差。

3.2社会支持、主动反刍与PTSD之间的相关

通过对震后3个时间点的社会支持、主动反刍与PTSD间的相关进行分析 (见表1),可以发现震后第一个时间点的社会支持与震后第一、三时间点的主动反刍呈显著正相关,与震后第二个时间的PTSD呈显著负相关,与其他时间点的主动反刍和PTSD相关不显著;震后第二时间点的社会支持与震后三个时间点的主动反刍呈显著正相关,与震后三个时间点的PTSD相关不显著;震后第三个时间点的社会支持仅与震后第三个时间点的主动反刍呈显著正相关,与其他时间点的主动反刍及其PTSD之间相关不显著;震后三个时间点的主动反刍与PTSD两两之间均存在显著的正相关。

表1 社会支持、主动反刍与PTSD和PTG之间的相关表

3.3社会支持、主动反刍与PTSD的纵向关系

根据研究假设,我们借助交叉滞后模型建立社会支持、主动反刍与PTSD的相互关系模型 (见图1)。对模型进行检验,结果发现模型的拟合指数良好[χ2(6)=13.952,RMSEA(90%CI)=0.074(0.021-0.125),CFI=0.985,TLI=0.919,SRMR= 0.026]。在该模型中,震后三个时间点的社会支持与主动反刍之间不具有显著的跨时间点的预测作用(p>0.05);震后3.5年的社会支持对震后4.5年的PTSD具有显著负向预测作用 (β=-0.15,p<0.5),震后4.5年的社会支持对震后5.5年的PTSD预测作用不显著 (β=-0.07,p>0.5);震后3.5年和4.5年的PTSD对震后4.5年和5.5年的社会支持预测作用不显著 (β=0.01,p>0.05;β=0.05,p>0.05);震后3.5年的主动反刍对震后4.5年的PTSD具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 (β=0.12,p<0.05),震后4.5年的主动反刍对震后5.5年的PTSD预测作用不显著(β=0.01,p>0.05);震后3.5年和4.5年的PTSD可以分别正向预测震后4.5年和震后5.5年的主动反刍 (β=0.23,p<0.01;β=0.15,p<0.05)。

4 讨论

通过建立交叉滞后模型考察汶川地震后青少年的社会支持、主动反刍与PTSD之间的纵向关系,发现震后3.5至5.5年间,社会支持对主动反刍的跨时间点预测作用不显著,这与以往的研究不同(Cohen&Wills,1985;伍新春,周宵,刘淋淋,陈杰灵,2014)。一个可能的原因在于以往的研究主要采用横断的研究设计,无法有效地明确社会支持、主动反刍和 PTSD之间的因果关系 (Dekel,Ein-Dor,&Solomon,2012)。然而,本研究采用了纵向的研究设计,研究结果说明了社会支持与主动反刍之间虽然存在共时性的相关,但是不存在跨时间点的预测作用。

图1 社会支持、主动反刍与PTSD的相互关系模型图

除了研究设计之间的差异外,社会支持之所以对主动反刍不存在跨时间点的预测作用,另一个可能的原因是社会支持对主动反刍的预测作用主要发生在创伤后的短时间内。创伤后的短时间内,创伤事件给个体带来的冲击较大,会影响个体对创伤相关线索的认知,此时的社会支持可以缓解创伤对个体认知的消极影响,为个体积极思考创伤相关线索提供可能 (Carpenter,Fowler,&Andersen,2010;Lepore&Greenberg,2002),然而,在创伤后的长时间内,社会支持继续存在可能会进一步降低个体的心理压力,而太少的心理压力难以激发个体重新认知创伤后的世界和主动寻求意义建构的动力(Butler et al.,2005)。因此,社会支持对主动反刍的预测作用不显著。

虽然社会支持对主动反刍的跨时间点的预测作用不显著,但是本研究发现,震后3.5至4.5年间,社会支持对PTSD具有显著的跨时间点的负向预测作用,这一结果与以往的研究相似 (Platt et al,2014;Wright et al.,2013)。这可能是因为社会支持可以给个体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氛围,有助于提升个体的安全感和归属感,增加个体对创伤相关线索及其创伤后消极情绪的认知暴露 (Cryder,Kilmer, Tedeschi,&Calhoun,2006;Laundra,Kiger,&Bahr,2002),从而帮助其将安全的信息整合到认知世界之中,改变个体对世界的恐惧认知,促进其积极地面对和处理创伤相关线索,降低PTSD症状水平(Foa&Rothbaum,1998)。此外,社会支持也可以提供个体应对创伤线索及其消极情绪所需的资源,促进他们有效地应对创伤后的结果,也有助于降低其PTSD的水平。不过,研究却发现,震后4.5至5.5年间,社会支持对PTSD的负向预测作用不再显著了。这可能是因为继续向创伤后青少年提供社会支持,虽然可以降低其创伤后的心理压力,但是也可能会使个体认为这些支持反映了自身应对创伤时的无能为力 (Coyne,Wortman,&Lehman,1988),降低他们自身应对创伤的效能感和积极性 (周宵等,2014),不利于其创伤后消极反应的进一步缓解。因此,社会支持对PTSD存在负向预测作用,但是这种作用不再显著。

本研究发现,震后4.5至5.5年间,主动反刍对社会支持的跨时间点的预测作用不显著,这与以往的研究不同 (Ramos&Leal,2013)。一个可能的原因在于以往的研究忽视了时间因素在主动反刍对社会支持预测过程中的作用,认为主动反刍有助于个体在处理创伤的过程中增进人际关系,体验到更多的诸如亲密感、陪伴等方面的情感支持(Ramos&Leal,2013)。实际上,随着时间的变化,个体可能会对主动反刍所导致的社会支持产生适应性反应,从而使个体对社会支持的感知不明显。基于此,我们认为主动反刍可能对共时性的社会支持产生作用,但是在跨时间点的关系中,由于青少年可能已经适应了他人所提供的社会支持,因此,灾后青少年即便对创伤相关线索及其创伤后的世界进行了主动的反刍,也难以显著地提升其对后续社会支持的感知。

本研究也发现,震后3.5至4.5年间,主动反刍对PTSD具有显著的跨时间点的正向预测作用,这与以往的研究不同 (Ehlers&Steil,1995;Paunovic &Öst,2001;Zhou,Wu,Fu,&An,2015)。虽然,主动反刍可以帮助个体积极思考创伤相关线索,发现创伤背后蕴藏的意义,有助于降低个体的PTSD严重性 (Brewin et al.,2000)。不过,也有研究者认为对创伤线索的主动反刍实际上意味个体与创伤线索进行斗争,那么在这一过程中,个体需要重新思考创伤相关线索 (Cann et al.,2011),可能会致使创伤线索侵入到个体的认知世界,这也可能导致个体在短时间内产生闯入性的症状,并引起高度的情绪反应等。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个体的认知成功地加工了创伤线索后,即便创伤线索进入个体的认知世界,也不会导致个体出现PTSD的症状。因此,震后的4.5至5.5年间,主动反刍对PTSD的跨时间点预测作用不显著。

此外,本研究也发现,在震后3.5至5.5年间,PTSD对社会支持的跨时间的预测作用不显著。一个可能的原因在于,震后社会各界对青少年的震后心理反应给予了高度的关注,不仅仅在物质方面给予帮助,更会在心理方面给予支持。因此,无论震后青少年是否出现了PTSD,其感知到的社会支持都不会降低。不过,PTSD却对主动反刍具有显著的跨时间点的正向预测作用,这与 Solomon和Dekel(2008)的研究不同,但与Joseph,Linley(2008)和伍新春,周宵,陈杰灵,曾旻 (2015)的研究一致。对此,伍新春等 (2015)认为创伤后的短时间内,PTSD确实可以导致个体利用被挑战的信念系统来加工创伤相关线索,增加个体对创伤线索的消极认知,减少其主动反刍的可能性。但是在震后3.5年,灾后重建工作已基本完善,人们的日常生活趋于正常化,那么PTSD依旧存在可能会给个体带来心理压力,为了缓解这种压力,个体可能需要对创伤后相关线索进行积极主动地思考,这有助于诱发个体的主动反刍 (伍新春等,2015)。

总之,本研究从汶川地震后的长时程的角度出发,考察青少年的社会支持、主动反刍和PTSD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以明确三者之间的因果关系。结果发现,虽然社会支持可以缓解青少年的PTSD,主动反刍可以加剧青少年的PTSD,但是这些作用却随着时间的变化而不再显著。更重要的是,研究发现PTSD对青少年主动反刍的促进作用具有跨时间点的稳定性,青少年感知到的社会支持却不会因为其PTSD的水平有显著的变化。这些研究结果不仅为PTSD的研究增砖添瓦,而且也可为灾后青少年的心理援助提供一定的启示。

不过,本研究也存在一些不足:一方面,虽然本研究所调查的被试都亲身经历了汶川地震这一重大创伤事件,但是研究对他们的具体创伤暴露程度却未加控制,未来的研究可以在控制创伤暴露等额外影响因素的基础上,对社会支持、主动反刍和PTSD之间的关系进行深入的研究。另一方面,在本研究中青少年的PTSD均分在震后的三个时间点上都超出了PTSD患病的临界分数11,但是本研究却未深入分析已有PTSD症状青少年的社会支持、主动反刍与PTSD的纵向关系,后续的研究可以从创伤后被试群体中挑选具有PTSD症状的被试进行深入的研究。

5 结论

本研究得出如下结论:(1)社会支持与主动反刍之间的跨时间点预测作用不显著。(2)震后3.5年至4.5年间,社会支持和主动反刍分别对PTSD具有跨时间点的负向和正向预测作用;在震后4.5年至5.5年间,两者对PTSD的预测作用不显著。 (3)PTSD对社会支持的跨时间点预测作用不显著,但对主动反刍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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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urrent longitudinal study examined the bidirectional relation between social support,deliberate rumination and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PTSD).Tuo hundred and forty-five secondary school students in the most severely affected area were investigated by self-report social support,deliberate rumination and PTSD questionnaires at 3.5 year 4.5 year and 5.5 year after Wenchuan earthquake.The cross-lagged structure equation analysis revealed that there was not a significant predictive effect between social support and deliberate rumination from 3.5 year to 5.5 year after earthquake.Between 3.5 year and 5.5 year after earthquake,PTSD had a significant predictive effect on deliberate rumination but not social support.Moreover,social support at 3.5 year after earthquake predict negatively PTSD at 4.5 year after earthquake,and deliberate rumination at 3.5 year after earthquake predict positively PTSD at 4.5 year after earthquake.

The Relationship among Social Support,Deliberate Rumination and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A Longitudinal Study of Adolescents after Wenchuan Earthquake

Zhou Xiao1,Wu Xinchun2,Zeng Min2,Tian Yuxin2
(1 I-Core Research Center for Mass Trauma;School of Social Work,Tel Aviv University,Tel Aviv69978,Israel;2 Beijing Key Laboratory of Applied Experimental Psychology,School of Psychology,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100875)

social support,deliberate rumination,PTSD,longitudinal study.

B846

2015-8-15

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 (15ZDA11)。

伍新春,E-mail:xcwu@bnu.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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