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城镇化下的村寨景观发展模式探索
——以贵州省黔东南州苗族村寨为例

2016-11-17 02:56周颖悟贵州民族大学建筑工程学院贵州贵阳520025
安徽建筑 2016年5期
关键词:黔东南州村寨苗族

周颖悟 (贵州民族大学建筑工程学院,贵州 贵阳 520025)

新型城镇化下的村寨景观发展模式探索
——以贵州省黔东南州苗族村寨为例

周颖悟 (贵州民族大学建筑工程学院,贵州 贵阳 520025)

苗族村寨景观是中国民族景观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历史锤炼和文化熏陶的精华产物,其特质完整体现出“师法自然,天人合一”古法思想。面对新型城镇化快速发展,村寨空间和结构重新整合,保护和发展苗族村寨景观又遭遇一次严峻的考验。文章通过对贵州省黔东南州苗族村寨景观进行详细的考察、梳理,分析形态特点和构成要素,结合现状保护问题和城镇化影响,探讨新型城镇化进程下苗族村寨景观在各种背景形态下继承和发展模式,为未来城镇民族景观永续发展提供重要素材。

新型城镇化;苗族村寨;景观;模式

《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正式发布并实施以来,提出要走具有中国特色新型城镇化道路和全面提高城镇化质量,体现生态文明、绿色、低碳、节约、集约等要求。贵州省积极响应并确定构建以贵阳中心城市为省域发展主核,“一核、一群,两圈、六组,多点”为主体的山地特色城镇空间格局。为实现贵州省的城镇发展要求,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加快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统筹城乡协调发展,至2014年全州城镇化率达到35%,城镇人口新增10万余人,采用“产城景”一体化城镇发展模式,加快推进14个省级示范(特色)小城镇和8个州级特色小城镇建设步伐,力争在2020年州域城镇化率达到47.5%,城镇人口超过190万。黔东南州苗族村寨景观有别于其他民族景观,其景观个性和所具有的民族精神形态对于黔东南州城镇化发展进程有着积极的借鉴作用,为现有城市建设产生的“百城一景”、“千村一象”的建设窘境提供新的素材。

从部落简单景观布局逐渐过渡到小城镇多功能复合结构景观形态,苗族村寨景观经历了5000多年历史的洗礼和锤炼,所包含的内涵形态在中国的景观形态独树一帜。黔东南州苗族人口占全州总人口的42.09%,是中国苗族人口最为集中的区域。进入21世纪以来,黔东南州建设各种形态的苗族村寨和城镇,造就了一批具有特色的小城镇和村落,大力发展民族特色旅游产业,最为典型的是雷山县城、台江县城、西江苗寨、岜沙苗寨等。

2015年黔东南州16个县城高速公路全部通达,贵广与沪昆线高铁也投入运营,交通环境得到改善,旅游人口骤然增多,刺激苗族村寨的景观建设开始由“形态”和“内涵”的二元体向只发展“形态”的一元体转变,各种类型的新型城镇化综合体开始建立,“生态移民”工程和“美丽乡村”工程项目迅速展开,一些较为有特色的苗族村寨开始转变为城镇,建设规模不断扩大,过渡的追求形体上和功能上的大而全,另外一些苗族村寨因为规模小或者呈散点型分布不便管理,导致被搬移和撤销,几千年留存的村寨景观风貌荡然无存,据笔者调查统计,仅2014年~2015年,黔东南州由于建设主观性消亡村寨就有27个,内含于其中历史沉淀的景观风骨也随之灭亡,所以寻求苗族村寨景观如何在今后城镇化运动过程中发展生存模式显得尤为重要。

当今城镇化下黔东南州苗族村寨景观元素遭遇现代文明元素的侵入,造就城市风貌侵蚀原始村寨景观肌理和内容,赋予更多的功能和要求,目前苗族村寨景观元素大致可分为自然景观元素、村寨内部景观元素、外部景观元素。

苗族人民自古以来就有崇拜敬畏自然的习俗,村寨选址采用“背山面水”的方式进行布局,为不破坏原始地形地貌,建筑依照等高线层叠起伏,以线性半环绕排列在山体上,山形控制村寨布局、相互衬景,和山水自成一体,勾勒出村寨古朴自然的独特轮廓。

3.2.1 建筑元素

村寨中的住宅建筑就是一道主体景观带,苗族村寨中的主要建筑多采用“干栏式”木结构形态建造,不需要任何钢筋混凝土,也没有统一尺寸标准,完全根据其地形地势的条件来展开,如遇到有山泉或者树木等自然因子,建筑就会绕行布局,大多数的村寨建筑都呈条状和串状,也有一些坡地较为平缓的村寨呈团状和片状。由于地形地貌与苗族村寨特有的建筑形式,产生风格形式统一、疏密有致的建筑景观。

3.2.2 道路广场元素

自然形态为主的苗族村寨道路系统和广场,没有特定的标准和设计,完全依照人本主义的理念进行布置。村寨内部各个空间由各种形式不定的道路系统连接,把一个个公共空间和私密空间联系起来,中间穿插各种形式广场与院落节点,为村民的休憩和节日表演集中提供一个便利和可视性较强的交通与集散系统。

道路因地制宜,采用最为原始的当地材料,如黔东南州的毛石、青石等材料,甚至直接利用地表的岩石裸露作为道路的材质,因势利导蜿蜒在村落中,最宽处2m~3m,最窄处只有0.8m,虚实引领转换视觉收敛点,创造出趣味性较强的景观效果。

广场是每个苗族村寨重点配置的元素,一般位于整个村寨的中心,面积在400m2~1000m2不等,规模较大的广场还要设置鼓楼、戏台、水塘等元素,满足功能需要。在一些道路的转角处都会有规模较小的休闲小广场,面积在16m2~37m2左右,设置座椅、水井、凉亭、廊架等设施,满足路人和村民休息之用。

苗族村寨住宅院落空间有封闭型、半封闭型和开放型,后两种形式是主要采用形式。院落空间隔离的墙体多为毛石块砌体,也有采用夯土与藤蔓植被建造,院落地面材质多为人工斧凿青石板,呈不规则形。院落面积一般随建筑的体量大小变化,在18m2~315m2不等,也有个别组团建筑群所围合的大院落景观空间,可达到500m2左右,内部放置亭廊和水塘、植物等,成为村寨中的“景中景”。

3.2.3 植物元素

为满足村民对自然祭祀和辟邪的需要,在苗族村头村尾都会有高大的原始自然树木,如枫香、银杏、樟树等,作为庇佑村寨的“风水树”。住宅建筑的周围种植各种长青的低矮灌木,如火棘、福建柏等,起到改善住宅小环境气候和分割空间的作用,在一些地势平缓的苗族住宅前还种植一些经济植物,如红豆杉、枇杷、凤尾蕨、金毛狗等,增加整个村寨的景观生机。

黔东南州苗族村寨在2001年前由于受到交通不便于地理位置影响,其外来元素植入到村寨景观体系比较单一和有限。影响黔东南苗族村寨景观最大的是侗族村寨景观元素,鼓楼与风雨桥等景观元素已引用进一些苗族村寨,为苗族的景观功能和形态样式注入新鲜的血液。

城镇化进程的深入和旅游业的兴起,苗族村寨的经济得到有力的提升,为迎合发展的需要,苗族村寨吸收城市化的现代景观元素,在经济利益的驱使下,规则的建筑布局和广场、柏油公路、修剪成形的植物等各种元素大范围运用,宾馆、休闲会所、大型饭店等现代设施不加修饰的出现在村寨中。在“生态移民”工程中,被迁移改造的苗族村寨景观元素没有继承,大量采用城市中的住宅小区设计元素进行,几何化景观形态替代原有的自然形态,造成苗族既有景观特质荡然无存。

美国经济学家霍利斯·钱纳里于1957年发现经济发展水平和城镇化进程之间存在正比关系,经济发展水平越高则城镇化水平越高,城镇化是人类发展过程中必经的阶段。中国实施的新型城镇化规划中,可持续发展、高效、生态建设和保护是重点,不能一味的重视城市建设,忽略周围环境因子的协调处理。城镇化不是消灭农村,而是要形成城市和农村相互协调的共生关系,改变以往城市剥削农村方式,造成农村经济衰退后果,反作用于城市经济的恶性循环。黔东南村寨景观应与城镇化进程统筹发展、空间共融、功能互补的方式进行发展,不能单纯的保护或者是彻底的消灭,相互尊重功能需要和形态组成,重视资源利用和景观生命力的展现。

具有历史文化底蕴的苗族村寨景观在城镇化进程中,要注重景观特质的原始性,不能过多的调整其内部结构,对原始环境最小的损害是对资源的最大利用。新型城镇化集约和高效要求不能完全在苗族村寨景观主体元素中实现,必须保存好特质主体景观元素,对于新建的区域必须衔接主体景观结构,内容和精神要和其原始村寨保持一致。据黔东南州麻江县“美丽乡村”工程中涉及的苗族村寨居民调查发现,希望现状村寨景观样式和功能结构保持不变意愿的村民占到调查总人口的85.25%,由此可以看出对原有村寨元素减少干扰,不仅能保证村寨景观的纯粹性,还能顺应当地居民的意愿。

新型城镇化不同以往的传统城镇化,更注重内涵式质量的提升,改变过去粗放式、单一式、形式化发展。在新型城镇化的背景下,苗族村寨景观不能单纯的靠保护来维持自身景观的特质,必须走进城镇中,为城镇发展提供适宜的素材参考,使城镇景观元素多元化,提高城镇生活的内涵品味,丰富城镇景观风貌样式。

苗族村寨景观需要在自我本体上下手,根据城镇功能需要来改进自身的要素特性,必须保持自我主体的完整,容纳其他民族景观和现代景观元素,寻求共同特性来衍生出新的形态。突破原有村寨范围和思想限制,把苗族村寨景观与城镇发展需要联系在一起,景观的内涵不在是一个具体形态或者是一个具象的节点,可以成为新城镇的一个象征、一个精神符号。

城镇化进程中一个重要实施手段就是人口集中,才能达到资源最优化配置,移民城镇工程、村镇合并工程、村村合并工程是最有效的方式。现今中国每天有80个村寨消失,预计10年后全国有近100万个自然村消亡,所以国家推出了一系列手段重点保护各种特色村落,但是苗族村寨景观样式呈现有集中、散点、串状等各种形态,不是每个村寨都能集中特色可以加以保护和发展,大多数村寨都会因为各种原因被迁移和取消,分布在这些村寨的特色景观因子也随之消亡,所以对苗族村寨景观的继承和发展进行借鉴完整形态村寨、移植分散村落景观节点完成。

有特色完整景观结构的村寨景观布局和构成形态要在新的城镇中得以体现,就要借鉴原始村寨的风貌及要素,继承精髓并根据自身城镇功能需要进行一定量的融入改造,对于单独的景观节点进行部分或者全部移植,增加新建区域的特色景观节点,还原苗族村寨景观特色的原味。

对于早期的黔东南苗族村寨景观的审美和体验还是以自然景观和村寨元素表象形态为主,能带动的区域产业比较单一。随着黔东南经济的发展,苗族的刺绣、工艺、织布、种植制造等内容也逐渐成为一种村寨不可或缺的体验式动态景观,不仅丰富苗族村寨景观的内涵,也能为区域内的居民打造出各类产业。新型城镇化的主要内容之一是打造高效、绿色的产业集群,苗族多元素动态景观的进入,依靠城镇的背景优势,加之自身产业组成门槛低、见效快,会在城镇中快速形成民族产业群,并且在短时间内就可以解决搬入居民的就业问题,还可以增加在城镇中的体验式动态景观元素,增加城镇的个性和内容,使新型城镇在苗族村寨动静景观的联合补充下更有风貌的感染力和经济提升的实力。

黔东南苗族村寨景观是苗族人民的历史结晶,是一种民族象征和凝结精华。新型城镇化的实施是历史进程的必然结果,促使苗族村寨景观形态要进行一定的迁移变化,对待村寨的古遗址景观要采取完整保存,对引用和借鉴进城镇的景观要谨慎创新,不管是在规划还是在工程设计中都要区分好苗族村寨的主体要义和肌理形态,忌讳用其他景观语言来补充甚至替代苗族村寨景观结构。无论是体验式苗族村寨景观或者是观光型苗族村寨景观,都要在新型城镇化的进程里发挥促进作用,才能实现持续性的留存和发展,单靠刚性保护是行不通的,只有分清主宾层级关系,维持好苗族村寨景观的生机活力,使苗族村寨景观特质在未来都市和乡村建设中得以更好的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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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982.29

A

1007-7359(2016)05-0086-03

10.16330/j.cnki.1007-7359.2016.05.022

2014年度国家民委科研项目——《贵州省黔东南州苗族村寨园林景观形态对城镇化发展影响》(编号:14GZZ011)。

周颖悟(1979-),男,贵州贵阳人,毕业于西南林业大学,硕士;副教授,主要从事建筑学、城乡规划学专业的教学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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