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城市针灸”在城中村改造中的应用
——以厦门市东安社区改造为例

2016-11-17 02:56盖东民厦门大学嘉庚学院福建漳州363105
安徽建筑 2016年5期
关键词:东安城中村针灸

盖东民 (厦门大学嘉庚学院,福建 漳州 363105)

浅谈“城市针灸”在城中村改造中的应用
——以厦门市东安社区改造为例

盖东民 (厦门大学嘉庚学院,福建 漳州 363105)

文章应用“城市针灸”理论对厦门市东安社区的改造进行更新研究,提出用城市针灸理论以小尺度改造的方法进行城市的更新,以“点式切入”的方式来解决城市问题。同时激发社会发展活力,将其从无序混乱的建造到同生共建的循环再生模式,弱化传统大规模推倒重建过程中的矛盾与冲突。“如何改造城中村”,需要对城中村有全方位客观的理性认知和诠释,从而创造出有序整洁,能够融入与城市相适的可持续生态居住社区。

城市针灸;城中村;可持续发展;城市更新

目前我国正处于大范围的城市更新阶段。在此之前的城市建设阶段,经历了多次“圈地运动”浪潮,吞噬了数量惊人的土地,也造就了近4000多万的失地农民[1]。这些失地农民大部分居住在城乡结合部地区和城中村,而且随着城市建成区的不断扩展,原先的城乡结合部也逐步产生或演化了许多新的城中村,从而使城中村成为失地农民主要居住区。

城中村是城市过度化发展的必然产物,它是城乡二元土地管理体制下,在政府某些公共产品供给缺位或不足的条件下,一部分城市化的农民及集体经济组织利用自身参与市场化的各种有利条件,发展形成的一种特殊的社区类型。

此类社区的共同特征,基础设施缺失,建筑分布无序混乱,空间环境与周边城市环境格格不入,人口密度大且极为混杂,既居住着大量从事非农职业的农民,又集聚着大量外来流动人口,社会特征复杂,丰裕的物质生活与落后的价值观念和管理体制形成强烈的反差[2]。“然而这种无序混乱的产物,看似是非理性的产物,实则是自发形成逐渐演变的结果[3]。

城市要经历“建设—发展—衰退—更新”的过程,而城市的更新更是当前的重要问题。当前许多城市采用“大规模推倒重建”更新方式,一方面可以迅速取得显著成效,另一方面却造成城市发展严重的不可持续性。因此,“城市针灸”应运而生。它通过小尺度的介入以激发城市的潜能,促进城市的更新与可持续发展。

“城市针灸”的理论类似于中国传统中医的针灸原理。用最小的气力使肌体得到最大的调理,取得最佳的治疗结果。它是通过寻找特定区域即“穴位”,用小尺度改造的方式进行城市的更新,以“点式切入”的方式来解决城市问题。当城市陷入衰退时,“城市针灸”首先要找到城市的症结所在,然后做出诊断,最后根据实际情况,选择出“穴位”进行小范围的介入改造,以激发城市自身的调节功能,使城市焕发新的活力。而这些“穴位”并非随意选取,例如废弃工厂、被遗弃的城市角落、农贸市场、车站、公共建筑及小广场等[5]。

在大多数城市更新过程中大拆大建的方式最为常见,追求简单效率,否定无序混乱与丰富复杂的生活形态,缺少理性主义规划分析。所追求简单粗暴的最终物质实体[6]。对城市的原有肌理和历史文脉造成了很大的破坏。改造规模过大,速度过快,侵犯原住居民的利益等问题也相当严重,当代著名建筑理论家克里斯多弗·亚历山大(Christopher Alexander)在其著作《建筑模式语言》中,他强调,“有生命的”建筑与城市设计更应当去探索城市与人类行为之间的复杂的深层次的联系[6]。

厦门市是国家社会与经济发展计划单列市,经济特区,东南沿海重要的中心城市、港口及风景旅游城市,1980年设立厦门经济特区,随着经济市场化运动,加速了城市化发展,使厦门经济、民生不断上升。在城市空间扩张的巨幕光影下,衍生出一定数量的特殊类型的社区,其作用在于提供了低廉的租住房、降低了进入城市发展的门槛,使得成为大量往来务工人员的寄生之地。故为推进“美丽厦门 共同缔造”,在2014年下发了《美丽厦门战略规划》,为其新一轮城市更新制定了目标。

东安社区位于厦门市侨英街道,地处集美北部新城的核心区域,距BRT站点较近,交通便捷,且周边商业与公共服务设施配套完善。东安社区有着悠久的侨乡文化,社区中现存两处保存完好的社区知名的红楼建筑群与一处白楼建筑,与周边闽南古厝融为一体,相得益彰,特色明显。但周边区域高度城市化的发展结果使之“三面楚歌”。特色的文化资源对东安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未形成刺激作用。

早期乡村的发展因居住需求和生产便利为导向,居民根据不同时期经济条件需求以及历史传承,东安社区特色自然成形。无规划、少见休闲娱乐的空间,肌理较为混乱。密度高而空地少,乡村道路不规则。但东安社区中风土景物的存留,使其仍存在一定的自然与人文景观及建筑元素可资利用。

东安社区以创造本地居民和外来务工人口和谐的社区环境为改造目标,通过规整乡村交通流线、改善村貌及环境绿化、改造局部节点景观及配套相应的基础和娱乐设施来改善宜居品质,强化居民保留原住民生活习俗及保护东安村文化和维持生活环境干净整洁的意识。强化村民共建共荣的意识,携手共同缔造独特的东安社区文化,切实提高居民的生活质量。将社区打造成具有浓郁闽南村落文化侨乡特色的旅游社区,具历史感的居住空间。

可供漫游、交谈、休憩等,可慢节奏感受传统村落形象活动空间。这里是城市钢筋水泥的“后花园”,是居民重温饭后散步串门的传统人情社交氛围的温床。提供给老人在城市化的环境中找到传统生活。

将此社区的范围现状与“城市针灸”的理论相结合,其分析过程如以下几点(图1)。

图1 灸点分析过程

①约88%的建筑为现代民居,这些民居新旧差别大、形式不统一,且周围存在私搭乱建的情况。

②约10.6%的建筑为传统民居,这些民居破损较为严重,只存留几栋形式较为完好。传统的乡村格局已经被人破坏。

③约1.4%的建筑为历史文化建筑,保存较为完好,但并没有发挥其人文性、历史性和价值性。

针对社区的建筑空间形态中4个重要节点进行分析:①社区中的四个重要节点形成村中景观板块,游览路线成为景观廊道,周围的建筑成为对外展示界面;②现状的景观点环境杂乱,周围的建筑形式不统一,建筑立面装饰混乱,基础设施不完善;③社区现有的道路系统分级不明确,道路周边堆满垃圾;④现场勘探后,在从红楼到白楼之间的古厝小道保留基本完好,可开发出一条文化漫步道(图2)。并进行了服务半径的寻找。通过一系列动作梳理路网关系,规整出重要整治用地。

①现状土地的使用效率较低,很多地块荒废为其使用。现场有些传统建筑破损严重。

②重点地块做建筑及景观空间、效果的整体植入生态活化。通过对道路及道路之间的灰空间的整治,进行了“点”“线”“面”相连成整体,形成社区公共开敞空间。

图2 红楼与白楼

①社区中房前屋后的土地多为私人拥有,项目实际操作应尊重私人意愿,同意后方可操作实施。

②村民和务工人员收入的提高,拥有私家车数量剧增,绿地、停车位和硬质铺地没有明确的区分,影响景观效果和村貌及造成乱停乱放,交通拥堵。

③房前屋后的土地形状基本分为三角地、条形地和异形地。

①社区建筑多是自建民宅,故建筑界面丰富多样,风格不一,有单色彩瓷砖立面、混凝土无装饰立面、无装饰砖石立面、古厝红砖立面等。

②社区中的建筑立面单色彩瓷砖所占比例较大,却没有很好地呼应闽南建筑特色,且比较杂乱。特别是沿街建筑的立面不统一,造成漫游视觉的混乱。

③另一重要现状是建筑外檐棚帐和广告牌,材质、色彩、凹凸无规律,更使得街道垂直方向的不协调、不统一。

④闽南红砖立面有些保存较完整,但有些却损坏严重,红砖的釉色有些褪去。且存在社区人们对古建的保护意识不强,或没有较好地还原古建,随意选一材质上贴。

依据灸点分析的过程总结寻找出12点关键部“穴位”(图3)。依次建立相应的重点改造项目库(表1),利用灸点策略进行重生再造,由于12个地块分别处于不同的地理环境位置,设计中选择从点、线、面三个不同的空间层次进行设计。针对不同的地块特征设计主张,提出如下四个方面。

图4 弹性多变的碎片化土地

体现在将异形地改造成实用性的生态绿化节点。将社区范围内的碎片化土地,改造成绿化节点。采用多路段不同高度的花坛,配植以丰富的植物景观,营造出景观视觉焦点,使得漫游道路的效果层次更加完整多彩。另一类是依附闲置的碎片化空地布置公共服务设施,如停车场、自行车棚、临时站点等等。来缓解社区交通混乱,释放社区交通压力,疏通经脉。

社区内的历史文化建筑与古厝民居,是具有内聚性的血脉传承的,它是历史归属感的标识和记忆。留存的各个宗祠如“异位改造”,则意味着原有社会关系网络的重组,甚至是崩溃[9]。历史建筑旁边堆满建筑废弃物实则体现出原住民归属感与文化的一种流失。通过对局部的拆除及修复,保留其文脉,延续社区间的关系。

图5 原始材料的再生

重塑社区内的公共设施,如篮球场、老年活动室、活动广场、农贸集市等进行配置升级。传统邻里交往模式是以“家文化”为核心的一种乡愁[10]。避免城市空间衰落与死亡,对各级道路与街道活力依据不同的街道尺度空间,营造出亲密的交往空间[11]。通过对街道空间的分析设计,给人们带来精神上的安全感和归属感,促进邻里关系,焕发城市人群异质性优势。以社区交往解决问题、满足需求、提高空间安全性,使社区成为自由与平等交往的放松场所,而非单纯的居住地点。

图6 分析街道交往空间

东安街区,街道整洁,建筑精致,平安和谐。但换到俯瞰的角度,却会发现这些街区类似于无序的杂乱无章的城中村。这些街区是否也经历了扩张时期的无序疯长和孤立于城市之外。城中村的未来能不能有序整洁,和谐地融入城市[12]。

另外,站在城市生态平衡的角度,城中村就像生物多样性对于自然界一样,对城市有着维护生态平衡的重要性。城中村改造一拆了之,对于底层市民来说,低成本的生活环境和赖以生存的谋生环境都会消失,这对于他们是巨大的伤害,也会带来社会的不稳定影响[13]。

城市需要更多公共理性的介入,保障他们的基本生活权利,尊重其自发秩序,正视非正规性特点,通过政策引导构建城中村与城市的共同利益,增加城中村居民的稳定收入;同时,通过弹性选择激发创造多样性的可能,催化居民的主观能动性,引导正确、经济、合理的运用资源来建设家园,形成一种发展更新的自有模式[14]。城市的包容和允许空间叙事发展的多样性,允许自然生长,会为城市发展带来更多活力。

“城市针灸”作为一种“点式切入”、可持续更新方式,一方面提升了原有的土地价值,为其注入了新的活力,吸引了新的投资与项目,另一方面激活了原有的自身文化内涵,保护了地域性文化使得历史文脉得以传承延续,为东安社区的未来潜力挖掘持续发展的动力。在东安社区改造项目中的运用证明了这种方式的可行性。相较之目前绝大多数城市所实行的简单粗暴的大规模推倒重建方式与统一标准化的“涂脂抹粉”的更新方式而言,其作为一种新的更新理念具有明显的优势。随后在侨英街道的其余7个社区得以运用。但每个社区都具有其自身特质,“城市针灸”在某些地域实施的成功并不代表它适用于所有的城市或地区。因此对于其使用范围,“穴位”的选取,我们应该做更为深入的研究,让更多的城市能通过这种方式焕发全新的活力。

[1] 成得礼.对中国城中村发展问题的再思考——基于失地农民可持续生计的角度[J].城市发展研究,2008(3):68-69.

[2] 仝德,冯长春.国内外城中村研究进展及展望[J].人文地理, 2009(6):29-32.

[3] 冯革群.全球化背景下非正规城市发展的状态[J].规划师,2007 (11):86.

[4] 杨继梅.城市再生的文化催化研究[D].上海:同济大学,2008 (3):31.

[5] 张晓.浅谈“城市针灸”[J].华中建筑,2012(10):23-25.

[6] 崔赫,华晨.大规模拆迁改造的反思及城市更新开发新策略[J].特区经,2004(11):171-172.

[7] 克里斯多弗·亚历山大,李道增,高亦兰,关肇邺,等.建筑模式语言[M].周序鸿,王听度,译.北京:知识产权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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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吕新雨.新乡土主义还是城市贫民窟[J].开放时代,2010(4):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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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984.12

A

1007-7359(2016)05-0082-04

10.16330/j.cnki.1007-7359.2016.05.021

盖东民(1987-),男,河北邯郸人,毕业于圣彼得堡绘画、雕塑与建筑研究院(列宾美术学院),建筑学硕士;助教,主要从事建筑设计及其理论方面的教学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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