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电影中,人类与机器人未来战争场面激烈,现实生活中,智能机器人AlphaGo战胜围棋大师李世石。无论是在人类的想象世界还是在现实世界里,人类与人工智能机器人的关系一直在被人们不断臆想。
未来世界中,人工智能会沦为人类的奴隶,还是会拥有超越人类的能力?来自硅谷的著名创业家,斯坦福大学人工智能与伦理学教授,《人工智能时代》作者杰瑞·卡普兰(Jerry Kaplan,以下简称JK)带给了我们新的见解。
AI是技术不是魔术
《时间线》:您认为AI真正的本质是什么?JK:人工智能是以使机器能够胜任一些通常需要人类智能才能执行工作为目标的一个工程领域。但这并不意味着电脑本身是智能的,只是它们能在某些情况下替代人 类。
《时间线》: AI似乎更容易对显性知识进行技术转化,那么在对隐性知识技术化时遇到哪些阻碍?现在是否有所突破呢?
JK:你可以将AI技术大概分为两类。第一类是趋向于理性问题的AI技术,像是规划一个驾驶路线,在电路板上布局组件,合理高效地将包裹放置在运输车上。处理这类问题时,人们是通过显性信息和使用显性逻辑规则开始处理的。第二类是趋向于感知问题AI技术,这其中包括识别照片中的人物,驾驶汽车,研究收集医疗数据模型。一般来说,这类问题很难被明确地描述出来。还有些问题像是翻译语言、玩一些复杂的游戏,可能需要对这两类技术都有所涉猎。
主人or奴隶
《时间线》:在Ray Kurzweil的《奇点临近》一书中曾描写道:在“奇点”到来之际,机器将能通过人工智能进行自我完善,超越人类,从而开启一个新的时代。很多人都开始恐慌AI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取代人类,对此您怎么看?您认为最为适当的人机关系是怎样的?
JK:我并不同意Ray Kurzweil的观点。机器已经在许多领域超越人类的能力,并且我们对此也并没感到任何的不适。事实上,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使用它们。电脑能够比人类计算得更快更精确,记忆存储大量的信息,并且通讯交流的速度是人类无法想象的。随着AI领域的进步,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任务是由机器去处理,并且会比人类处理得更好。但是这不意味着它们能比得上人类的智慧。我们并没一个言之成理的人类智慧的理论,即使我们有,也没有证据能表明我可以编制一个机器去复制它。
《时间线》:现如今一些企业工厂已经在开始利用AI进行日常生产工作活动了,但对于工种的替代还只是局限在初级的、可替代性强的工作,那么在未来随着AI的发展是否会挑战高级工作,例如高级电脑程序工程师、注册会计师、高级律师等等?
JK:AI程序不能执行工作,它们的作用是使任务自动化。如果一个人的工作是由那些能被自动化的任务组成的,那么的确他们的职业是面临风险的。如果一些人的工作任务是机器不能处理的,那么AI技术只是能够帮助人们把工作处理得更加高效。这无关乎工作多么高级,人们需要接受多么多的培训去做他们的工作。我们在用电脑执行计算时,执行任务往往需要相当大的训练和专业知识作为前提的。比如,一个放射线研究者的工作职能可能是容易去自动操作的,但是相反地,一个儿科医师需要的是机器无法执行的人类技能。
《时间线》:在您的《人工智能时代》一书中介绍了AI对财富再分配的影响,您希望AI的发展可以极大地提高社会财富,但现实情况是,现在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贫富差距是不可避免的问题,因此,AI在提高社会财富的同时会不会反而加重了贫富差距和财富分配不均匀的问题?
JK:我不确定我们所理解的社会财富是否是完全一样的。但是在我看来,AI是自动化的一种形式,它是资本对劳动力的替代。从逻辑上看,这意味着拥有资本的人可以通过利用机器去获得更大的利益,而那些只能依赖出售自身的劳动力的人,将会被取而代之。一般来说,自动化使社会更加富裕,而获益者主要是那些富人,除非我们采取一些措施来确保整个社会都享受新财富。
《时间线》:您认为当前人们对AI误解的主要争议点是什么?您对当前人们对AI的看法和理解有何建议?
JK:许多人所理解的AI就正如他们在电影中看到的那样。通常都是一些伤害和攻击人类的坏的机器人和程序。但是这些都是幻想。机器是没有感情的,除了我们指令它们做的事情以外它们是没有独立目的。只要我们仔细考虑如何使用这些技术,它们将会很好地为我们的需求服务。但是像另外一些技术,比如核能,我们既可以用它来做建设也可以用它去搞破坏。但这些都取决于我们人类,而不是“它们”。
AI在中国
《时间线》:在AI领域,西方国家,例如美国,拥有较为完善的技术支持和发展环境,而中国的AI领域更多的是依赖于商业驱动,那么对技术驱动与商业驱动,您认为哪一个更能推进AI的可持续发展?
JK:我认为在美国AI技术的发展和在中国一样都是由经济发展驱动的。有很多大学都在研究AI这个领域,但是大多数的进步是发生在像谷歌和Facebook这样的公司。我相信在中国,百度也是这样的公司。
《时间线》:从伦理角度来看,在西方国家,例如美国,AI的发展遇到哪些问题和阻碍?中国拥有特殊的文化环境和较为保守的伦理逻辑,您认为当AI甚至是未来的AI机器人在步入中国普通老百姓生活中时是否会遇到更多新的问题?
JK:当我们将AI技术融入我们的生活中时,将有很多伦理问题需要我们面对。例如,无人驾驶汽车应该如何平衡和协调驾驶员与其他行人和车辆的安全?如果你要求你的机器人去帮助你实施一个犯罪行为,它应该如何拒绝?如果它看到你违反法律,它应该被要求去报告给你吗?如果它意外伤害到别人了,你应该完全负责任吗?这些困难的问题我们需要时间去解决和回答。
《时间线》:对于AI的前景您是如何看待的?对中国的科技企业发展AI您有何建议?
JK:AI在中国也是很厉害的,这和美国是非常类似的。但是我不建议盲目扩张你们在西方国家所见到的,因为它可能并不是中国追求利益最好的方法。对于我来说,首先我会列出一个在人们看来在中国是有价值的AI技术应用的清单,然后投资于解决这些应用问题的技术中去。实际上,世界上其他国家在许多地方都是相似的,但是中国的许多方面都是独一无二的,因此相比其他国家研究的主要焦点,中国可以更有成效地开发一些不同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