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系变革背景下的中俄印三边合作关系?

陈东晓　封帅

【内容提要】 在欧亚空间各国力量分化组合不断加快的大背景下，中俄印三边合作关系的发展既迎来更多机遇，也面临新的挑战。国际形势变迁和亚太安全架构建设的需要赋予中俄印三边关系更突出的时代意义，但相对滞后的合作机制还无法满足亚洲安全体系的现实需要。对中俄印三边合作来说，国际体系和地区结构等为其发展提供了一定的宏观有利要素，但国内政治、社会认知和政策操作等微观层面仍面临多重不利因素的干扰。只有充分重视中俄印三边合作在新形势下的重要性，加强在战略层面和操作层面的战略设计，并充分吸收其他多边合作的成功经验，才能突破发展瓶颈，实现三边合作关系的全面提升。

【关键词】 中俄印三边合作 时代意义 影响因素 战略设计

【作者简介】 陈东晓，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院长、研究员；封帅，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中图分类号】 D8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6-1568-（2016）06-0001-18

【DOI编号】 10.13851/j.cnki.gjzw.201606001

作为欧亚大陆国土面积和地区影响力最大的三个国家，中国、俄罗斯和印度三国既是国际体系变革的主要参与者，也是维护亚洲地区稳定的利益攸关方，在应对亚洲地区安全挑战方面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当前，国际格局正经历复杂而深刻的调整，亚洲地区也面临着日益复杂和严峻的安全挑战，亚洲安全秩序正酝酿着历史性的重组。在这种情况下，稳定和发展中俄印三边合作，强化三边关系的机制建设，对未来国际体系特别是亚洲安全架构的形成有着积极的建设性作用。

中俄印三边合作的理念最早可以追溯到1998年。此后在三方共同努力下，三国外长于2002年启动了三边会晤机制。在过去10多年的时间里，中俄印三边合作始终保持着“稳健发展”的态势。一方面，三边合作取得了长足进展，实现了从理念到现实的关键性跨越，建立了稳定的合作对话机制，并且在此框架内开展了一系列有意义的二轨对话。但另一方面，相对于国际社会许多成功的多边合作机制来说，中俄印三边合作的进展确实颇为缓慢，无论是在三边机制建设还是在具体的三边合作项目上都显得较为谨慎。

2016年4月18日，在莫斯科举行的第十四次中俄印三国外长会晤中，三方一致同意“在公认的国际法准则基础上建立开放、包容、不可分割、透明的地区安全与合作架构”，并于同年内举行首轮中俄印亚太事务磋商。 这一共识的达成，不仅为中俄印三方合作开拓了新的空间，也为亚太地区新的安全架构建设提供了难得的发展机遇。然而，在中俄印三边合作的推进过程中，始终面临着多方面制约与挑战，能否以亚太安全架构建设为契机，突破发展瓶颈，仍有赖于合理的顶层设计与缜密的策略规划。

本文的主要目标是在阐述中俄印三边合作的重要战略意义及发展现状的基础上，通过总结目前三边合作所面临的有利和不利因素，对未来中俄印三边合作的发展空间及其对新的亚洲安全架构建设可能产生的影响加以分析和展望，并提出相应的战略建议与规划，力求从宏观和中观两个层面上把握中俄印三边合作关系发展的趋势及影响。

一、中俄印三边关系发展的时代意义与基本现状

俄罗斯和印度是我国西部和北部周边地区最为重要的两大邻国，与我国一起构成了当前亚洲陆地空间中最为重要的政治力量。从自然条件来看，中俄印三国领土面积总和接近3000万平方公里，人口总数超过27亿，自然和人力资源都相当丰富。从经济状况来看，中俄印三国同属新兴经济体，2015年中、印、俄GDP总量分列世界第2、8、13位，总和超过14万亿美元，占全球经济总量的18%。 从政治能力上看，三国在各自毗邻区域的政治和安全事务中都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在诸多全球事务上发挥着日益关键的作用。当然，这些统计学意义上的价值并不足以完全概括中俄印三边合作对亚洲地区政治安全环境的重要意义。事实上，中俄印三边合作关系的推进，所能发挥的作用是其他任何欧亚大陆国家的双边或多边合作难以比拟的。具体来说，其深层次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有助于发掘和传播大国合作中的“非意识形态”因素，从而为地区安全合作提供新的理论基础。从思想理念层面上看，中俄印三国在政治文化和价值观上的确存在巨大差异，中国坚持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政治体制；而俄罗斯希冀以中央垂直架构为代表的“主权民主”，强调各国拥有对于“自由”“民主”等理念的不同理解和诠释的权力； 印度则是以英式民主体制为“蓝本”，努力成为非西方发展模式的特例，谋求成为发展中国家中的民主制度典范。然而，在对外战略的选择上，三国都坚持寻求以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为基础推动国际体系变革，在建立更加公正合理的国际秩序、维护地区安全稳定等方面拥有广泛的共同利益。因此，中俄印三边关系的发展将会证明，当前世界范围内大国之间能够在“非意识形态”理念的基础上推进战略合作的不断深入。

发展中俄印三边合作并不是构建与其他国家相互对抗或相互牵制的权力平衡工具，也并非依据西方的同盟模式形成的关系机制，而是基于共同战略取向和共同安全利益所建立的平等互利合作关系。三国的合作理念不以统一的意识形态为导向，而是强调世界多极化和国际关系民主化。合作水平不以军事政治同盟关系为准绳，而是强调相互尊重、互利平等和共同繁荣。合作目标不以短期局部效应为核心，而是立足于长远和全局。因此，这一三边合作机制的发展不仅有助于发掘不同政治体制和发展道路国家间的合作模式，也有利于传播“非意识形态”导向的大国合作新范式，从而为亚太安全新架构的建设提供全新的理论基础。

第二，有助于塑造“以经促政、以双助多”的地区合作典范，为亚洲国家间合作关系的建构树立标杆和榜样。当前，中俄印三边合作关系的发展模式逐渐呈现出深入的政治合作与广泛的经济合作两个轮子齐头并进，以经济合作带动政治合作深入和以双边合作带动多边合作拓展的基本状态。

从经济层面上看，俄印两国地处欧亚大陆核心经济区域，也是中国推进“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支撑。中印同为迅速崛起的新兴经济体，俄罗斯则拥有作为传统工业强国的技术和人才优势，三国互为重要的潜在市场和经济合作伙伴。在传统意义上讲，作为中国“一带一路”倡议核心区域的中亚和南亚地区，正是俄罗斯和印度影响力的重要辐射地带，这赋予三边关系发展的重要现实价值。中国所具备的基建能力、资金优势和市场地位，与印度的软件工程人力资源、高技术劳动力市场相结合，或与俄罗斯远东开发、“跨欧亚发展带”等战略构想对接，都可以对“一带一路”倡议沿线区域的建设发挥积极作用。 2015年5月，中俄双方就“丝绸之路经济带”与欧亚经济联盟开展对接合作达成一致意见，双方承诺“努力将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和欧亚经济联盟建设相对接，确保地区经济持续稳定增长，加强区域经济一体化，维护地区和平与发展”。 2016年6月，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上再次提出推动与中国、印度等国建立“大欧亚伙伴关系”（Extensive Eurasian Partnership）。 在经济全球化进程不断加速的条件下，三国的经济合作能够成为亚太地区安全与稳定的“压舱石”和“推进器”。

从政治层面上看，尽管仍存在潜在的不稳定因素，但从改革开放之后，中俄、中印关系得到迅速恢复和发展。而且，随着三国在国际体系中位置的变动，加上地区战略环境的改善，三组双边关系均已提升至新的高度。印度将俄罗斯视为“可靠的、经过多年检验的国防领域的主要合作伙伴” 。而中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则被中俄两国视为“两个大国之间构建和谐、建设性、平等信任、互利共赢关系的典范……促进了公正合理的世界多极秩序的形成和国际关系民主化”。 中印关系发展尽管相对滞后，但也呈现出稳步提高的态势。自莫迪执政后，通过两国领导人互访，“双方一致同意构建更加紧密的发展伙伴关系，以此作为双边关系的核心内容” 。正是这三组双边关系的深入发展，构筑了亚洲大陆相对和平稳定的大环境，而良好的地区环境又构成了双边合作进一步深入的重要保障。这种互动模式的意义已不局限于中俄印三边关系的范畴，“以经济促政治，以双边助多边”的地区合作模式将为整个亚太地区提供合作的典范和榜样，为未来亚太安全架构的建设提供可借鉴的成长路径。

第三，有助于打造平衡亚太地区海上安全压力的陆上“新支点”，实现由亚洲国家主导亚洲安全事务的历史性跨越。从安全层面上看，中俄印三边合作的推进将对亚太地区安全局势的变迁产生重大影响。当前亚洲地区安全虽总体可控，但矛盾和挑战日趋复杂严峻。其中，朝鲜半岛紧张局势仍高位运行，围绕南海及东海的领土主权和海洋秩序之争虚热不退，包括极端恐怖势力的渗透和活动重趋活跃，传统和非传统安全问题都严重威胁地区和平与稳定。在此背景下，中俄印三边合作的意义就变得更为重要。中俄印三方一旦建构紧密的合作关系，不仅有助于应对美国自阿富汗撤军后可能出现的局势恶化等地区热点问题，而且可以为整个亚太地区提供更加充分的安全公共产品。如能最终形成稳定成熟的地区热点管控机制，就将成为具有协调地区国家潜在矛盾和冲突，集中区域国家战略资源的亚洲大陆安全的重要机制平台，为亚洲安全架构建设打下坚实的基础。从中国的战略位置而言，中俄印三边合作的发展对于中国经营陆上周边、打击三股势力、稳定新疆和整个西部边疆地区局势都具有难以替代的意义。

第四，有助于催生新兴国家建构集体话语体系的内生需求，赋予亚太安全架构更广阔的全球性意义。全球化进程带来越来越多的跨国问题，提升了全球治理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同时，发展模式及其话语权已经逐渐成为新一轮全球竞争的重要内容。中俄印三边关系的发展和机制建设可以进一步扩大三国在其他国际机制中的话语权，特别是塑造发出共同声音的集体话语体系。作为当代国际体系中的新兴经济体或重新崛起的大国，三国都承受着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际体系所带来的系统性压力，面临与守成大国在世界领导力和话语权问题上的结构性矛盾。通过提升三边合作的水平和机制构建，可极大改变中俄印三国在国际话语权争夺中相对孤立、各自为战的局面，也能够将亚洲安全架构建设中的诸多经验和模式更加顺畅地转化为全球治理模式，从而赋予亚洲安全架构以更深刻的全球性意义。可以说，中俄印三边关系建设对提升中国全球话语权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是一组只能提升、不可削弱的特殊关系。

相比其重要的时代意义，中俄印三边关系的现实发展进程显然相对滞后。虽然在机制建设和国际合作方面取得了可喜的进展，但其发展潜力尚未得到充分发掘。

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随着中俄、中印关系逐渐恢复和改善，中俄印三边关系也进入了发展的“快车道”。1998年，时任俄罗斯外长普里马科夫（Yevgeny Maksimovich Primakov）在访问印度时，首先提出了中俄印建立“战略三角”的构想。通过一系列沟通和运筹，2002年，三国外长在纽约举行了首次非正式会晤，拉开了中俄印三边机制建设的序幕。2007年，中俄印三边外长会晤机制正式升格为年度的正式会晤机制，并且确立了会晤结束后以联合公报的形式介绍会议内容的惯例。截至2016年，中俄印三国共举行了14次外长级会晤（含非正式会晤），发表联合公报8份，实现了三边关系机制化建设的节点目标。

除推动三边合作机制的发展外，中俄印三国也在一系列重要的多边国际框架中努力尝试拓展三边合作。如图1所示，随着上合组织扩员进程的启动，中俄印三国协调与合作将很大程度上影响上合组织的未来发展方向和进程。以此为依托，中俄印三国合作还在亚信会议等区域性安全机制中发挥了关键的领导性角色。同样，其他具有全球影响的国际机制如金砖国家合作以及二十国集团（G20）等，也为中俄印三边合作提供了更高和更广泛的国际平台。

图1 重要多边国际框架中的中俄印三边合作

资料来源：笔者自制。

然而，从整体上看，当前中俄印三边合作机制的作用还未得到充分和有效的发挥，与当前亚洲安全与合作的巨大需求相比也有明显差距。

首先，中俄印三边关系的深度和广度仍有欠缺，三边合作机制的层次和作用仍然比较有限。迄今为止，三边合作仍主要集中在政治领域，经济和贸易合作基础依旧相对薄弱，社会人文交往也有所欠缺，合作基础尚不牢固。即使在政治领域，中俄印三边也被视为低级别的战略合作。

其次，三边关系发展存在明显的内部失衡，中印关系是其中的短板，阻碍进一步的机制化进程。与发展迅速的中俄关系和印俄关系相比，中印双边关系明显滞后。领土问题、巴基斯坦问题和西藏问题等始终困扰着中印关系，而印度社会对中国崛起的担忧和猜忌也导致“中国威胁论”等强化中国负面形象的观点在印度很有市场。

最后，中俄印三国国内舆论对于三边关系的推进反应仍存在不少消极面，精英层面对三边关系的认知也存在争议。三国公众舆论中都有唱衰三边合作的声音，甚至存在批评和反对深化三边合作的意见；三国国内精英层面也有很多相对保守的看法。社会舆论反馈与精英层的认知相互影响，最终将会直接影响到国家层面的战略决策，干扰三边合作关系的进一步拓展。

二、影响中俄印三边关系发展的有利条件与不利因素

随着国际和地区格局的演变，中俄印三边关系的发展也将进入新的阶段，其中既孕育着新的机遇，也面临困难和挑战。为此，有必要结合体系变革的宏观状况，厘清当前影响中俄印三边关系发展的有利条件与不利因素，为制定合理的战略规划奠定基础。

（一）有利条件

第一，当前国际政治体系的变革和权力转移总体上有利于三边关系的拓展和机制建设。在全球金融危机余波尚未完全消退的背景下，以金砖国家为代表的新兴大国发展遇到了不同程度的困难。但从整体趋势上看，国际权力“自西向东”转移的宏观态势并没有出现根本性逆转，具有明显“非西方”特征的新兴大国崛起的总体趋势仍在延续。在这种全球发展的大趋势和大背景下，作为全球最重要的新兴“非西方”大国，中俄印三国在未来较长时间内，仍然承担着推动西方国家主导的现有国际体系改革的艰巨任务，肩负着为国际治理的理论和路径提供新思路的历史使命。这种状态的存在客观上也使得中俄印三国在国际体系层面长期保有共同利益诉求和类似的战略方向，从而构成对中俄印三边关系发展有利的宏观战略基础。

第二，欧亚地区的权力重组逐渐加速，中俄印的共同周边地区已经形成了紧迫的国际治理需求。随着奥巴马政府阿富汗战略的调整，欧亚地区的总体战略格局正在酝酿重大变动。一方面，尽管美国迫于阿富汗安全局势，暂缓北约的阿富汗撤军计划，但总体上减少对阿富汗的直接军事投入仍是大势所趋，因此整个中亚、南亚地区的战略结构将面临重大调整。阿富汗地区及欧亚大陆中部空间将迎来严重的安全治理缺失的风险，且同时面临着极端暴恐活动的威胁。 作为中俄印三国共同的周边地区，阿富汗及中亚地区对于三国边疆地区的稳定都具有重要意义，因此，这种地区权力格局的重组将在客观上提升三边安全合作的紧迫性与必要性。同时，地区权力格局的重组和美国力量的淡出，既为三国在欧亚大陆中部拓展自身影响力提供宝贵的战略空间，也更需要加强三边的战略沟通和政策协调。如果中俄印三国能够为该区域提供更多的安全类公共产品，也将为以欧亚大陆国家为核心的新型亚洲安全架构的构建积累经验和信心。

第三，当前国际形势的变化有利于提升三国合作的意愿。乌克兰危机虽然在《明斯克协议》签署之后逐渐降温，但西方国家与俄罗斯的冲突及对俄的制裁措施已经成为这场危机的“遗产”，改变了俄罗斯与西方关系的基本格局。 来自西方的压力正迫使俄罗斯将其外交重心在一定程度上转向东方，在亚太地区寻求新的经济和政治合作空间。2016年6月，中俄两国以联合声明的形式，宣布将“在开放、透明和考虑彼此利益的基础上建立欧亚全面伙伴关系，包括可能吸纳欧亚经济联盟、上海合作组织和东盟成员国加入”。 在人民党执政之后，莫迪政府为寻求外交上新的突破，在推动“东向行动政策”（Act East Policy）的同时，也积极巩固与俄罗斯、中国等欧亚大陆国家的双边关系，并成为上合组织的正式成员国。 国际形势的变化，使得中俄印三国在政治经济领域有了更多的共同利益，有助于中俄印三国开展三边合作总体意愿的提升。

（二）不利因素

第一，从政治体系层面上看，三国的内在差异决定了三边关系发展具有显著的“外生驱动型”特征，战略上的相互需求远远超过现实的合作基础，内生性动力的缺失始终制约三边合作机制的发展。中俄印三国在政治体制、价值观、发展模式等方面存在着巨大差异，甚至存在相互排斥的因素；国家经济结构不同，经济相互依存度较低，三国经济缺乏明显的价值链和产业链的分工合作；国家发展模式不同，造就了三国对西方理念的认知差异，与西方模式最为接近的印度最易受到西方舆论的影响，战略心态与政策选择都呈现出明显的波动性。内在的多重差异构成了三边关系发展过程中的内生性障碍，内在驱动力不足导致其发展进程往往过多受制于国际和地区环境的变化，最终导致三边机制的发展呈现出“战略意义优先，实质内容不足”的尴尬局面。

第二，从国家认知层面上看，三国国内对于三边关系发展和机制建设的态度也存在明显差别，对三边关系在国家对外战略中的地位都有所保留，导致机制建设方面的重视和投入力度相对不足。多年来，中俄印国内对于推动三边关系的发展都有很多不同的观点。印度国内舆论对于发展三边关系始终较为消极，同时因其外交政策中明显的功利主义特点，一旦美国对其与中俄接近表现出不满和反对态度，很容易从原有立场后退。而俄罗斯仍更多地从传统地缘政治角度考虑三边合作的意义。对俄罗斯来说，三边合作的构建更多地被视为有效平衡与西方关系的杠杆，而非真正可以依赖的对外战略基石。更重要的是，印度和俄罗斯在制定对外战略排序时，仍将发展与美国和西方主要大国的关系作为外交战略的核心维度。虽然这是美国主导国际体系的客观结果，但也反映出俄印自身对于发展三边关系有所保留。 中俄印三边关系并未构成三国对外战略的关键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