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造纸业国际贸易摩擦的DSIR机理研究

张智光　廖　冰

(南京林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江苏南京,210037)



·贸易摩擦·

中国造纸业国际贸易摩擦的DSIR机理研究

张智光廖冰

(南京林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江苏南京,210037)

针对我国造纸企业遭遇日益频繁的国际贸易摩擦问题,在更完整的时域和视域下深入研究各种相关因素的作用机理,提出系统化的应对措施。首先构建国际贸易摩擦的动因-状态-影响-响应(DSIR)机理模型作为研究框架。然后,根据DSIR模型依次对我国造纸及纸制品业所涉及的反倾销、反补贴和保障措施等进行历史事件和当前动向的状态(S)分析、动因(D)分析、未来状态(S)的趋势预测、影响(I)效应分析。最后综合以上结果,研究我国造纸业应对国际贸易摩擦的响应(R)措施,形成企业、行业和政府多层面的一体化防护体系。

反倾销；反补贴；保障措施；贸易壁垒；造纸

1　文献回顾与分析框架

中国造纸业是国际反倾销、反补贴和保障措施等(以下简称“双反”等)贸易救济措施的主要调查对象之一,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际研究价值。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造纸企业的国际化进程明显提速,纸和纸制品的出口贸易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但伴随而来的贸易磨擦也逐渐增多,美国等国对来自中国的纸及纸制品启动“双反”等调查事件呈上升势头。仅从中国知网的期刊文献统计来看(未计报纸和网络等媒体,以及少量的中国台湾和大陆之间的贸易摩擦),相关的报道呈上升趋势,但专门研究造纸业国际贸易摩擦的论文较少(见表1)。从1995年至今,有关造纸业实行贸易救济措施的文献共有229篇,报道类有164篇,占71.6%,而研究论文只有65篇,仅占28.4%。在相关报道方面,2006年之前,中国对国外的“双反”等事件的报道占多数,而2007年之后,国外对中国的“双反”等事件的报道数量反超,而且2010年之后大幅增加。在研究论文方面,2001年之前,只有中国对国外的“双反”等论文,2002—2006年之间,两类论文数量交替上升,2007年之后，国外对中国的“双反”等论文一直占据主导地位,但关于中国对国外采取贸易救济措施的论文则寥寥无几。对比可见,报道与论文数量的变化规律基本一致,均说明中国造纸企业遭遇国外“双反”等调查的频率在不断升高。从论文的数量看,主要出现在2007—2008年前后,近两年已没有新的论文问世。这些研究成果现在看来已比较陈旧,对我国造纸业遭遇“双反”等调查的新形势和新问题缺乏持续跟踪研究。从论文的内容看,近年来主要研究美国、欧盟等对中国纸产品(以铜版纸为主)实行“双反”等调查的相关问题,如负面影响[1-3]、对非市场经济国家反补贴的新动向[4-5]、补贴的认定规则[6]、博弈关系[7]、WTO法理[8]、应对措施[5,9]等。

表1　关于造纸业贸易救济措施的相关文献统计

*一篇论文既研究中对外,又研究外对中问题。

图1　国际贸易摩擦的DSIR机理模型

根据现有论文,今后进一步的研究应当从对局部和短期的个案贸易摩擦事件的分析,向更长的时间跨度、更新的发展动态、更全的贸易救济措施、更高的中外双向和正负双效应的视角、更深的动因分析,以及企业、行业和政府等更多的应对层面去深入研究这

一问题,以便发现更有价值的发展规律和更系统的应对方法。针对这一目标,借鉴欧洲环境委员会在研究环境经济问题时提出的驱动力-压力-状态-影响-响应(driving force-pressure-state-impact-response)DPSIR模型[10],根据国际贸易摩擦的特点提出本研究的分析框架模型：动因-状态-影响-响应(driver-state-impact-response，DSIR)机理模型(见图1)。图1给出了国际贸易摩擦的各子系统相互作用的逻辑关系,但研究的逻辑则需要略作调整：首先对历史事件和当前动态进行状态分析,然后再依次进行动因分析、未来状态预测、影响效应分析和响应措施研究(见图1序号①～⑤)。

2　状态分析：历史与现状梳理

在国际贸易摩擦中,中国已连续18年成为全球遭受“双反”等调查最多的国家,而造纸业是其中的一个典型领域。表2给出了1997年至今中国造纸企业涉及国际贸易救济措施事件的清单。不计2011年中国台湾对中国大陆的1起反倾销调查(见表2第31项)案,相关事件共46起,含反倾销27起,反补贴1起,“双反”7起,保障措施11起。其中,外国指控中国企业的有37起,占80.4%；中国指控国外企业的有9起,占19.6%。在外国发起的37起调查中,如果以5年为一个单元按立案时间进行统计,2001—2005年有5起,2006—2010年有19起,2011—2015年6月有13起,可见总体数量呈显著的上升趋势。

表2　中国造纸企业涉及的贸易救济措施事件

注中国、美国、欧盟、加拿大、德国、俄罗斯、韩国、日本、芬兰、葡萄牙、泰国、萨尔瓦多、多米尼加、澳大利亚、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巴基斯坦、哥斯达黎加、哥伦比亚、摩洛哥、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分别简称为中、美、欧、加、德、俄、韩、日、芬、葡、泰、萨、多加、澳、印尼、马、巴、哥斯、哥伦、摩、特多。

从国家分布看,2002年至今,针对中国出口纸产品的37起贸易救济措施调查中,美国有10起,印度和巴基斯坦各4起,阿根廷3起,韩国、澳大利亚、菲律宾、土耳其各2起,新西兰、多米尼加、欧盟、泰国、南非、约旦、印度尼西亚、摩洛哥各1起。可见,贸易摩擦的压力主要是来自美国。从产品分布看,中国遭受“双反”等立案调查的主要产品有铜版纸、印刷纸、书写纸、打印纸、复印纸和卫生纸等,包含涂布纸和非涂布纸,专门针对非涂布纸的调查已有3起。

2015年初,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东塔纸业公司、芬奇纸业公司等企业提出了对从中国进口的非涂布纸启动反倾销和反补贴调查。2015年6月23日,美国商务部公布了对华非涂布纸反补贴调查的初裁结果：强制应诉企业山东太阳纸业股份有限公司、太阳纸业(香港)有限公司和芬欧汇川(常熟)纸业有限公司因在反补贴调查过程中未能充分配合,依据不利可得事实规则计算初裁税率为126.42%,其他中国企业的补贴幅度为5.82%。2015年8月20日,美国商务部又对从中国进口的非涂布纸作出反倾销初裁,出口商绿点全球贸易公司、生产商亚太森博(广东)纸业有限公司和亚太森博(山东)浆纸有限公司的倾销幅度为97.48%,中国普遍的反倾销税率为193.30%。非涂布纸是中国主要的出口产品之一,2014年约占中国造纸业出口总值的1/6。而美国是中国非涂布纸出口的主要市场。据海关统计,2014年1—11月,中国对美国出口非涂布纸有1亿美元左右,约占中国非涂布纸出口总额的13.5%。这一事件所释放出的新信号和新动态进一步引起了我国造纸界、媒体和学界的高度关注[11-12]。

3　动因分析：破解孰是孰非的难题

3.1贸易竞争动因分析

根据中国林业统计年鉴,从2009年开始,我国纸和纸制品进出口贸易额由逆差转成顺差,且这一势头持续增长。1993年我国纸和纸制品的贸易逆差为12.11亿美元,而2013年贸易顺差已高达98.58亿美元。尽管贸易顺差说明我国造纸业国际竞争力的增强,在国际贸易中处于有利地位,但持续和过高的贸易顺差也释放出一些危险的信号。一方面折射出我国造纸行业产能过剩的现状,以及对外依存度有逐年增高的趋势；另一方面也为国际贸易保护主义势力提供了反倾销和反补贴等借口；进而增加我国造纸业的经营风险。此外,如果我国整体贸易顺差过高,还会增大人民币升值的压力。

3.2外方动因分析

以美国为例,从2011—2013年,美国来自中国、巴西、澳大利亚、葡萄牙、印尼5个国家的非涂布文化纸的进口额增长了44%,同期美国本土企业的销售额则下降了8%。而2013年之后的进口额增长率还在不断提高。此外,继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后,2010年欧洲爆发了债务危机,这对欧美经济的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导致经济发展水平下降。为了保护本国纸产品市场不被中国企业占领,美国需要采取措施阻止中国纸产品的进入。而“双反”等调查作为一种重要的合规性非关税壁垒,成了一种很好的借口和手段,可用以转嫁经济危机,救济本国造纸企业,将进口纸产品挤出国内市场。但这些贸易救助措施的滥用,会产生破坏国际自由贸易规则等副作用。

3.3中方动因分析

从中国的角度看,中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劳动力和其他资源的成本较低,因而纸产品价格较低。中国造纸企业并没有以低于本国市场的价格出口,按理说不构成倾销行为。但是一些国家在反倾销调查过程中,采取歧视性政策,视中国为“非市场经济国家”或“转型市场经济国家”。因而采用不合理的“替代国价格比较”或有条件的“市场经济国家”待遇等办法来衡量中国产品是否倾销,导致中国造纸企业的反倾销调查中屡屡败诉。但同时,这也为中国某些造纸企业在国际贸易中一味地以低成本竞争战略来获取短期利益敲响了警钟。

在政府补贴方面,自从中国加入WTO后,中央政府为履行入世承诺,逐步取消了大规模的出口补贴。但有些地方政府出于促进地方经济、扶持特定产业、解决就业问题等目的,对某些企业实行出口奖励和专项资金支持,对外商投资企业实行出口税收优惠等产业帮扶政策,其中也包括造纸行业[13]。这些政策有的有利于我国造纸产业的结构优化和转型升级,有的有利于经济和环境的协调发展,但是都可能被其他国家认定为补贴行为,成为反补贴调查的对象。

3.4博弈关系分析

面对我国造纸业频频遭遇的“双反”等调查,人们不禁要问：美国等国对中国造纸企业的制裁是否合理？中国企业是否也存在不当之处？根据以上分析可知,问题没有“谁对谁错”那么简单。这是一个博弈的过程,每一方都是站在自身的角度希望作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策。从这个意义上说,如果这种决策有利于自身发展,就是合理的,否则就是不当的。但是,如果从世界经济和国际贸易整体利益的大局看,各方都需要改进自己的方案,做出兼顾全局利益的更加理性的决策。否则将导致零和博弈,甚至负和博弈的局面。因此,任何一个国家和企业,都不应该只站在自身狭隘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因为国际贸易大秩序的破坏对谁都没有好处；但同时,也不可能完全不考虑自身的利益,因为各个局部经济的衰落,必将引起世界经济的受挫。总之,各博弈方需要以整体利益为重,以双赢和多赢为博弈准则,做出兼顾自身利益与国际贸易大局的有理、有利、有节的正确决策。

表3　我国纸和纸制品进出口数量及金额

数据来源：1993—2013年的数据来源于中国林业统计年鉴2002—2013；2018年的数值为预测值。

4　状态预测：多因素的综合走势

由以上动因分析可知,一国对另一国发起“双反”等调查受多种因素的影响,如进出口贸易的差额、出口国产品与进口国产品的互补性或替代性、两国同类产品的价差、进口国的经济状况、国际宏观经济形势,以及币值、汇率和政治因素等。要预测我国

造纸业遭受国际贸易摩擦的未来趋势,就需要综合考虑这些因素。

对我国纸产品进出口的变化趋势进行分析。表3给出了我国纸和纸制品进出口数量及金额的历年数据。由表3可见,从2009年我国纸产品的进出口逆差开始转为顺差,此后顺差态势不断扩大(见图2和图3)。利用表3数据,可建立我国纸和纸制品进出口数量及金额的时间序列外推回归预测模型。从历史数据的拟合度与未来趋势的合理性两个方面,对线性函数、指数函数、对数函数、2次多项式函数、3次多项式函数、幂函数6类模型进行筛选,从相关系数检验均合格的模型中,最终确定以下预测模型。

出口量YEQ预测模型：

YEQ=0.369x2-4.786x+12.32

(1)

进口量YIQ预测模型：

YIQ=0.022x3-0.978x2+11.69x+9.475

(2)

出口额YEV预测模型：

YEV=0.706x2-9.860x+25.72

(3)

进口额YIV预测模型：

YIV=12.74x0.424

(4)

式(1)～式(4)中,x为年份,x=1代表1993年。将x=26分别代入式(1)～式(4),可得2018年我国纸和纸制品出口和进口的数量、金额及其顺差的预测值(见表3)。由此可见,按目前的发展势头,到2018年,我国纸和纸制品的进出口量的顺差将扩大至983.7万t,而进出口额的顺差将扩大至195.91亿美元。这将进一步刺激国外对中国造纸业发起“双反”等调查。

图2　我国纸和纸制品进出口量的变化趋势预测

图3　我国纸和纸制品进出口额的变化趋势预测

除了进出口贸易的差额外,还有许多因素影响国际贸易摩擦。从产品种类看,中国出口的纸产品种类与许多国家的纸产品雷同,不具有互补性和替代性。中国造纸企业在市场细分和差异化营销等方面缺乏战略性思考,容易引起贸易冲突。从产品价格看,我国造纸业的劳动力成本较低,与进口国同类产品相比价格偏低,容易给反倾销诉讼提供借口。再加上国际宏观经济处于比较低迷的状况,美国等国的国内经济复苏比较困难。从国家间的相互影响看,美国等国对中国造纸企业实行贸易救济措施将带动其他国家效仿,同时也将引起中国造纸业为维护国内市场加大对外的“双反”等调查力度,进而加剧贸易摩擦。此外,从贸易壁垒的类型看,采取贸易救济措施只是贸易保护主义的一种表现,今后还将出现一些新型的贸易障碍,如技术壁垒、绿色壁垒、社会壁垒等。

综上所述,未来几年内我国纸和纸制品出口额将持续增长,贸易顺差仍将扩大；短期内我国出口纸产品的种类、价格和地区分布等不会有较大变化；全球经济复苏的阻力较大,进展比较缓慢；贸易保护措施呈现扩散效应和报复效应等。因此种种迹象表明,今后类似的贸易摩擦事件仍将保持上升趋势,而且会出现相互设置贸易壁垒的特点,绿色壁垒等新型的贸易保护措施也将逐步增多。要缓解这一状况,一方面要期待宏观经济形势的逐步好转,另一方更需要贸易各方的理智决策和谨慎行事。不管怎样,国际贸易摩擦事件不仅不可能大幅度消减,而且将趋于常态化,我国造纸企业应做好长期应对的准备。

5　影响分析：负面影响与正面效应

5.1负面影响分析

上述“双反”等事件对中国造纸行业将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第一,产生连锁反应。鉴于美国的国际影响力,该国对中国发起的多次“双反”等调查势必引起其他国家的效仿和跟从,进而使负面效应扩散,甚至有可能导致中国造纸企业面临“四面楚歌”的尴尬境地。第二,削弱中国纸产品的价格优势。缴纳反倾销和反补贴等税款,以及应诉“双反”等调查都会大大增加我国造纸企业的经营成本,将严重削弱我国纸产品原有的价格优势,进而导致在国外市场销售量的降低。这对于依赖出口尤其是依赖美国市场的造纸企业来说,势必造成严重的甚至是致命的打击。第三,削弱中国造纸业的国际竞争力。价格优势的丧失,必将抑制中国造纸企业对外出口的能力,降低中国纸产品在美国等国的市场份额,进而削弱中国造纸业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第四,破坏国际自由贸易秩序。美国等国对中国造纸业的“双反”等行动必将促使中国造纸企业也拿起WTO规则赋予的维权武器,进行反击。而这种双边乃至多边的贸易救济措施,有可能形成相互报复的“正反馈”,加剧贸易摩擦,引发贸易战,破坏国际自由贸易氛围,进而影响国家之间的经济、政治和文化交流。

5.2正面效应分析

“双反”等调查所引起的效应不全是负面的,也有某种正面作用。第一,国外针对中国的贸易救济措施对那些出口依存度较低、出口市场多元化以及未受到政府补贴的造纸企业来说影响较低。这将给中国造纸企业和政府管理部门带来一些积极的启示。第二,如上所述中国造纸企业、行业和政府在遭遇“双反”等贸易壁垒后必将吃一堑长一智,一方面积极防御和应对,另一方面也会意识到“主动出击才是更好的防御”。这种双向的贸易救济措施也有可能形成相互制约的“负反馈”,对维护国际经济贸易秩序起到积极的作用。第三,在应对国际贸易摩擦的过程中,中国造纸企业有可能产生新的发展思维,发现新的发展机会。例如,有利于促进中国企业改变传统的低成本战略思维,运用科技创新和先进设备提高产品质量和技术含量,降低环境污染,提高劳动力的技术水平和收入水平。第四,有可能促进政府管理水平的提升和管理模式的更新,逐步改变不恰当的直接补贴政策,把工作重心放在如何促进企业自身市场竞争力的提高上。

图4　国际贸易壁垒的类型体系

6　响应研究：企业、行业和政府的一体化防护体系

6.1企业层面的应对措施

从企业层面看,我国造纸企业需要在观念、战略和战术上积极应对“双反”等贸易壁垒。

在观念上,造纸企业经营者要增强应对反倾销、反补贴等贸易保护的意识,掌握WTO规则、相关法律和国际贸易中的博弈原理,着力培养相关专业人才,重视对国际经济环境的研究,长期关注贸易摩擦事件的动向,积累相关经验,提升管理者的国际视野和战略眼光。

在战略上,企业管理层要摆脱传统的低成本战略思维,逐步将价格战略转化为产品战略、渠道战略和销售战略。在开拓国际市场之前要对国际市场环境和进口国社会经济环境进行深入调研,制定科学的国际营销战略规划,着力提高产品的质量、科技含量和核心竞争力,降低企业对价格的依赖程度；注重国际市场细分,实施差异化产品战略,培养稳定的国际用户；要尽量分散国际目标市场,合理布局,实施国际市场的多元化战略,从而降低对少数国家市场的依赖程度；同时要着重开发和培养国内市场,降低对外依存度。

此外,除了关注反倾销与反补贴等风险外,还要超前思考今后将会出现的新型贸易壁垒。本课题对国际贸易壁垒类型进行了比较系统的梳理,给出了图4所示的贸易壁垒类型体系。在非关税壁垒方面,目前常见的贸易救济措施只是一类贸易后置措施,而间接的贸易前置措施今后将会增多,企业需要从战略上给予超前关注。一些新型的贸易障碍,诸如技术壁垒、绿色壁垒、社会壁垒等,很容易披上“合规性”的外衣。对于高污染和高森林消耗的造纸行业,绿色壁垒必将成为未来的一个重要贸易障碍。我国造纸企业应当未雨绸缪,尽早采取战略性应对措施,走绿色造纸之路[14-15]。

在战术上,我国造纸企业要为积极应诉创造条件,做好基础性准备工作。建立起完善的与国际通行标准接轨的企业会计账目,把做好相关基础数据和资料的准备工作作为企业平时的常规任务。同时还要积极收集和积累中国和国际纸产品市场信息、进口国关税和竞争对手情况等资料。企业要加强与政府相关部门、行业协会和其他造纸企业的沟通联系,在遭遇“双反”等诉讼时应在第一时间通过相关行业组织和政府部门积极应诉,力求将企业所遭受的损失和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在积极防御的同时,也要关注我国纸产品市场是否受到国外同类进口产品的低价倾销,并决定是否采取贸易救助措施,以维护我国造纸企业的国内市场份额。

6.2行业和政府层面的应对措施

在行业层面,造纸行业协会应建立应对“双反”等指控的预警机制,长期监控，并及时收集和分析纸产品进出口贸易的相关数据,为企业提供预警信息。要组建一支高水平的专业队伍,为企业的反倾销和反补贴等应诉和申诉提供有效的技术帮助。条件成熟时可以成立贸易救济基金,在资金上支持我国造纸企业应诉“双反”等调查或对外申诉,降低企业的维权成本。此外,行业协会要积极组织企业人员参加反倾销和反补贴等方面的培训,普及相关知识。

在政府层面,应明确政府处于应对“双反”等调查的核心地位,并与处于主体地位的企业和处于中介地位的行业协会进行积极沟通与协调行动。相关政府部门应对造纸企业的出口行为进行适当规制,规范外贸出口秩序,对出口的纸产品的价格、数量、质量和市场份额等进行及时指导和监管,以避免我国造纸企业在国际市场进行恶性竞争。政府的补贴政策应与WTO的补贴规则相一致,逐步取消禁止性补贴、减少可申诉补贴、增加不可申诉补贴。如取消明确针对造纸行业和具体造纸企业的税收优惠政策、生产和外贸环节的优惠政策、地方性外商投资优惠政策等,增加对出口企业研发活动和中西部落后地区的补贴等。充分运用WTO关于贸易救济措施的规则来抵制国外的贸易保护主义行为,为我国造纸企业提供一个公平竞争的国际市场环境。同时,要完善我国的相关法律和制度,利用进口配额、行业技术标准、环境标准等手段(见图4)限制国外纸产品大肆进口,以维护我国纸产品市场的正常秩序。鼓励国内造纸企业对外投资,从根本上规避各类关税和非关税贸易壁垒。此外,要积极参与WTO及FTA的多边谈判和双边谈判,以避免发生贸易争端,同时争取中国在国际规则制定上的话语权。

7　结　语

WTO规定的三大贸易救济措施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用来维护国际自由贸易的公平竞争秩序,也可以为贸易保护主义提供合法的借口和手段,用来抑制自由贸易的健康发展。从历史发展来看,自由贸易与贸易保护是一对孪生兄弟,随着经济的发展和波动而交替出现。贸易保护的原因和影响很复杂,从贸易保护国的角度看有一定合理性,但从世界经济发展的高度看又具有一定的不合理性或虚伪性。一方面要在战术上积极应诉,据理力争,另一方面要摸清其发生和发展规律,采取超前的战略性应对措施,建立起政府、行业和企业一体化的国际贸易权益防护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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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张辉. 中国绿色时报：中国纸企如何在全球化博弈中强筋健骨？——张智光教授谈中国纸业的国际贸易风险(下篇)[N]. 中国绿色时报, 2015-10-22, 第B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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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马忻)

Researches on DSIR Mechanism of International Trade Frictions with Regard to Chinese Paper Industry

ZHANG Zhi-guang*LIAO Bing

(CollegeofEconomicsandManagement,NanjingForestryUniversity,Nanjing,JiangsuProvince, 210037)

(*E-mail: zzg@njfu.com.cn)

The interaction mechanism of various factors about more and more international trade frictions in recent years with regard to Chinese paper mills was researched systematically in a more complete domain in time and view. Firstly, driver-state-impact-response (DSIR) mechanism model about international trade frictions was esteblishes as a research framework for the paper. Then according to the DSIR model, the state (S) of old and new events, driving (D) factors, future state (S) and impact (I) effect about anti-dumping, anti-subsidy and safeguard measures to Chinese paper industry were studied respectively. Finally, response (R) measures for Chinese paper industry against international trade frictions were proposed on the basis of the study results, forming an integrated protection system covering the levels of enterprise, industry and government.

anti-dumping; anti-subsidy; safeguard measures; trade barrier; papermaking

张智光先生,博士，教授；研究方向：制浆造纸管理工程。

2016- 04-10(修改稿)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林业绿色供应链的共生理论与模式研究——以中国林-浆-纸产业链为例”(项目编号：70873059)的后续研究成果。

F742

ADOI：10.11980/j.issn.0254- 508X.2016.06.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