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是深闺梦里人”——评何顿的《来生再见》

2016-11-08 05:24伟,吴
关键词:抗战小说历史

唐 伟,吴 霞

(1.湖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2.宜春职业技术学院,江西 宜春 336000)



“犹是深闺梦里人”
——评何顿的《来生再见》

唐伟1,吴霞2

(1.湖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2.宜春职业技术学院,江西 宜春 336000)

何顿的《来生再见》以史实为根基,融虚构于情节,小说介于历史和故事之间、长篇小说和报告文学之间,具有文学和生活的双重见证意义。对于那段不为人知的抗战历史,作为读者的“我们”是“被蒙在深闺”的“梦里人”;就生活现实而言,小说中幸存的主人公们,则是不知今朝为何夕的“梦里人”。作品以小人物命运勾连大历史风云,以历史材料辅政文学想象,既有文学照进历史的“真实”价值,也显出作家叩问历史正义的家国情怀。

何顿;《来生再见》;梦里人;历史正义

尽管何顿本人并不太在意批评界所谓“新状态”或“晚生代”的标签派赠,但客观而言,诸如“新状态”或“晚生代”此类标签虽有所局限,也仍在一定程度上表征了何顿小说的创作路数和风格指向。质言之,何顿上世纪90年代以来的小说创作,并未完全越出“新状态”或“晚生代”的命名范畴:晚近的《我们像葵花》《我们像野兽》《物欲动物》等,究其故事本相,更像是此前《生活无罪》《太阳很好》同一类属的延伸和拓展。如果不是近几年《湖南骡子》《来生再见》《黄埔四期》的陆续问世,很难说何顿的这一文学史定型会得到多大改观。就此而言,“抗战三部曲”无疑让我们看到了何顿超越陈旧命名范畴的可能和希望。

当然,在很多人看来,一个未解的困惑或在于,一向“我不想事”“无所谓”的何顿,早已习惯在市民生活题材上浅吟低唱、慢哼小曲,这几年何以突然将音提高八度,飙到了家国旧事的复调交响高度?用不到5年时间完成近180万字的“抗战三部曲”,由此前熟稔的市民小说,转向现对陌生的革命战争历史叙事,何顿的“转型”不可谓不迅疾凌厉,让人惊讶。但在我看来,纵观何顿1990年代以来的创作,作家的换装变脸,看似让人感到意外,其实也并不突兀。从一定意义上说,“新状态”的标签之于何顿,也并非毫无启示意义——在将被命名的“新状态”变成一种自觉的创作“新常态”后,何顿的市民题材小说,其实是开始寻求一种历史的纵深感,即作家对抗战历史表现出的浓厚兴趣,换另一个角度看,也可视为其对非常时期市民前史或城市前史的挖掘。而“抗战三部曲”无疑可视为是这种向着历史纵深处迈进的成果结晶。

一 战争即炼狱,市民变英雄

如果将“抗战三部曲”视为何顿此前市民题材小说的脉络延伸,承前继后的《来生再见》又是“抗战三部曲”中极具分量的一部的话,那么首先要问的是,这种风格意识在何种意义上能得到确证?我们看到,一方面,《来生再见》的创作初衷,依然是因作家遭遇的大多数人都习以为常的市民见闻而起,“二十多年前他们大部分还活着的时候,我见过贫穷的他们,生活在长沙街巷的贫民窟,住着破烂的房子,床上挂着破旧的蚊帐,家徒四壁,然而,他们却是打过长沙会战、常德会战和衡阳保卫战的湖湘子弟,是我们的前辈”。[1]试想,如若没有对市民生活与生俱来的好感和亲近,又怎能想象有这后来的身世追叙?换言之,正是在走近故事主角的原型之后,作家才蓦然发现这些落魄市民背后的非同寻常。另一方面,《来生再见》以近40万字的篇幅,围绕故事主人公黄抗日参加过的近百次大小不等的战役或战斗经历,既谱写了一曲平民英雄的抗战史诗,同时也全景展现了非战时的抗战景观,这即是说,作为抗战将士的黄抗日们在停战歇息之余的吃狗肉、逛窑子、喝花酒等日常也一并杂糅进了战争主题。当然,就何顿来说,这里所谓的市民史诗,不再是传统意义那种波澜壮阔的起伏跌宕,也不是卷帙浩繁的大开大合,而是一心执念于某一类角色、某一方地域的笔耕不辍。就《来生再见》的创作而言,作者此前2002年创作的《抵抗者》既是铺垫,也算是雏形。十年之后的再发力,《来生再见》与其说是《抵抗者》的重写,不如说是有意识的改写(这点倒跟他的湖南老乡前辈沈从文比较像,沈从文就有改写的习惯)。这种“有意识”即是指,何顿找到了他之前所熟悉的那种小说题材的感觉,如果说何顿此前的市民小说,是以一般现在时和正在进行时将一个城市的微观史、生活史记录在案,那么到了《湖南骡子》《来生再见》及《黄埔四期》这里,何顿则更换了另一种时态,即以一般过去时和过去完成时,来叩问一座城市的记忆和精神源头。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与其说“抗战三部曲”是何顿的华丽转型,不如说是其向历史腹地的纵深掘进。

但历史的腹地,从来都是一块驳杂的是非之地,历史的复杂性在于,它只负责提供破碎的片段和残缺的素材,从不允诺还原所谓的客观事实真相。因此,当我们带着某种隐秘的心理预期,走进那一块块芜杂的废墟时,或并不能按图索骥地重建起为我所需的历史真实,而只能从历史切片的横截面去推敲复原历史的总体图像。而任何一种历史图像,其本质都是一种叙述的表象,或者说是一种带有主观价值预设的绘构,从这个意义上说,重要的或许还不在历史素材本身,而是素材的拼接或排列,因此,历史的叙述法则,或曰图像绘构笔法也就变得至关重要。

《来生再见》切入的是国民党军队正面抗战的历史,而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这段历史就像一个鬼魅般的幽灵,始终徘徊在国家历史的边缘,并未被编织进现代中国革命的正题,更没有像敌后抗战史那样,一再被各种形式的文艺创作所加工制造,从而进入到当代人的战争想象中去。从这一意义上说,《来生再见》意欲重建历史的正当性,为现实提供一份证词,作家就必须直面战争叙事的“正面战场”。换句话说,如若重建历史的正当性,作家提供的就不能是零碎的片段,甚至也不能是那种带有文学修辞性质的模糊图像,而必须是近距离的全景观测。在小说中,我们看到,三次长沙会战、常德会战、衡阳保卫战、厂窑大屠杀等史上著名战役或屠杀,均在小说中有不同程度的展现。

五十七师还坚守了两天,在这两天里又与进攻的日本兵恶战了五次。最后一次恶战是是十二月七日下午,那是个晴空万里的下午,那已经是五十七师在常德城区死守的第十九天。这一仗打得很艰苦。日本人对五十七师发起了总攻,飞机、重炮、野炮和迫击炮冲着常德城进行狂轰滥炸,并对国军阵地大打瓦斯毒气弹,致使东西北三处地方被日本兵突破,因为那里已经没一个活人了,守军都战死了,不是被飞机和大炮炸死了,便是被毒气弹熏晕后,被戴着面具的日本兵冲上来,用刺刀捅死了。城内,余下的国军官兵,大多负了伤,有的伤着手,有的伤了腿,还有的肚子或腰被弹片划开了,正在那儿流血。这些挪动不了的重伤员都没打算活了,脸上全凝聚着严肃和视死如归的冷笑。他们躺或坐在地上,向兄弟们要了手榴弹,用布条把三四枚手榴弹捆扎在一起,形成集束手榴弹,把手榴弹盖旋掉,将引信攥在手上,怕日本兵发现便用衣服遮着,边让兄弟们不要管他们了,便与弟兄们诀别说:“你们快走,不要管我,来生再见。”

只等着日本兵哇哇叫着拥上来,他们忙拉掉引信,只听见一声巨响,立即炸翻了几个日本兵,血肉飞上了天,真的就只能来生再见了。[2]158

这是小说中有关常德会战的一个片段,我们看到在这个片段中,部队番号和战斗历时均有精确记载,战争的惨烈程度,在作家笔下展现得触目惊心。对一部专事写战争的小说而言,虽然每次战斗或战役时间地点不一样,但战场的烽火硝烟其实大致相差不离。因此,在读《来生再见》时,总不免让人担心,对于这几十场大大小小的战争,作家究竟如何避免那种场面描写的重复呢?但读完小说,才知道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在《来生再见》中,何顿基本上做到了一战一场,即每一次战斗或战役,都能呈现一幅不同的硝烟画面。而之所以能将每次战斗或战役的场面都写得别具个性,恰恰是作者选取的叙事视角和叙事方式,即作者是以普通平凡小人物的眼光,来进入战场,剖视烽火硝烟的大场面的。我们看到,颇有意味的是,不仅小说的战争场面是透过黄抗日这样的小人物来眼光视角予以呈现的,并且,小说还以这样一种小人物的姿态,进入到对历史正义的质询之中。换言之,小说是以解构个人心灵史的方式,来建构历史与当下的某种联系。也就是说,不同于以往的抗战小说,《来生再见》不是极力抒写主人公奔赴战场保家卫国的壮志豪情,恰恰相反,对战争的恐惧害怕,才是小说主人公真实的心迹表露。这正如小说主人自述所揭示的那样,“心眼不大,不会有多少出息”的黄抗日压根就不想打仗:

我没想打仗。我喜欢侍弄田,喜欢看着桃子、梨子、橘子一天一个样。屋前有一口塘,每当下塘摘莲蓬时都是我去摘,挖塘里沾满泥巴的藕,也是我的事,因为家里的男人就我身体轻,又小心,不会陷到塘里去。把塘里的水放干,挖藕时,经常能捉到在泥里钻的甲鱼。我还喜欢挖红薯时闻红薯和泥土的味道。但那年乡里征兵,告示都贴到了我家门前,乡公所规定家里有兄弟的,必须去一个打日本人,本来是我哥,爹让我来了。[2]27

通读小说,便会发现,类似黄抗日这样的人物,小说中还远不止一个。猥琐的田矮子,在被日军俘虏时,贪生怕死状甚至让人生厌,田矮子“吓得朝地上一跪。日军曹长以为他要反击,本能地后退一步,举着王八盒子指着田矮子。田矮子已面无人色,手撑在地上,向日军曹长磕头,边说:‘皇皇军,别杀我,我的良民、大大的良民。’日军曹长瞟眼田矮子,喝到:‘你的起来,干活干活的。’田矮子忙又向日军曹长磕了头,这才爬起身……”[2]111

我们看到,在战争死亡的威胁下,人的求生本能以及各种极端心理,均得以毫无掩饰的暴露和展现。就此而言,小说没有回避基本的人之常情、人之常理:在危险和死亡面前,人会出自本能地保护自我,所谓生死之外,再无大事。正如黄抗日后来跟他儿子所说的那样,“任何人在战场上都怕死。”[2]29这既是一种生活真实,也是一种文学真实。从这个意义上说,作为抗战历史题材的《来生再见》无疑是高度写实的。而也正是从这一意义上,我们说《来生再见》某种程度上是延续了何顿一贯所擅长的市民传奇写法,即从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入手,来一窥时代和历史的精神症候。换言之,我们可将《来生再见》看作是何顿多年来创作的一脉相承:从《生活无罪》《就这么回事》《太阳很好》凡人小事的家长里短,到《黑道》《我的生活》《蒙娜丽莎的笑》黑道风云与红尘女子的传奇见闻,何顿数十年如一日浸淫市民题材而不知疲倦,到《来生再见》这里,作家则将小说的故事背景,置换为非常态的战争岁月,欲在特殊的历史年代,来展现小市民特殊情境中的心理和形象,这足以显见何顿抒写市民史诗的野心。

但《来生再见》更大的真实则在于,尽管我们看到,黄抗日或田矮子,他们初上战场时胆小惧怕,吓得直哆嗦,让人感觉其状可怜,但经历一番炮火的洗礼考验后,他们都陆续成长为敢打敢拼、置生死于度外的的勇敢战士。喜欢侍弄田地的黄山猫,后来还当上了班长和排长,改名黄抗日。这无疑是一种更高意义的生活真实,也是一种更具道德感的历史真实,当然,这同时也是一种更具文学说服力的艺术真实。

二 昨日幸存者,今朝梦中人

就文学史意义来说,《来生再见》最大的贡献,或不在于全景呈现战争的惨烈和血腥,也不在于如何表现敌我双方的斗智斗勇,而是以一群普通士兵的视角,来切入战争的现场。如前所述,这样的小人物视角,不仅便于展现战士们在战场上的患难与共,同时又可以将他们战余生活的点点滴滴,尽可能收罗进来。于是,在小说中,我们既可以通过第一人称的视角,来亲眼目睹战友的牺牲倒下,同时,战友间的斗嘴、较劲、攀比甚至是生活矛盾冲突,也一并可以呈现。小说中,黄抗日和田矮子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推进故事的一根重要副线。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小说结构得以立体化架构的重要支撑。作为传统意义的小说,《来生再见》加入了元小说的现代元素,让史料与故事形成互证,主人公讲述回忆与后来者讲述相得益彰,这种文体界限暧昧的模糊艺术,无疑是一种匠心经营的效果,但小说的价值或许还不在于这种艺术上的尝试,而是以一种尖锐的历史与现实的参差对比来逼问生活与历史的正义。

在小说中,“我”既是一位在场者,又是局外人。有一次,“我”从友谊商店购买了一台日本东芝冰箱,没曾想,这一行为激怒了一生都痛恨日本人的爹。“我”想据理指出,这只不过是台冰箱而已,又不是买进来一个日本兵,爹连台冰箱都不容,思想太狭隘了,爹则跟“我”吼道:

世世代代友好下去?日本人在中国犯下的罪行是永远不可原谅的,还不到五十年,就忘记了日本人在中国犯下的滔天罪恶。世世代代友好下去,这是哪个畜生提出的?我要是中央领导,就要把最先说出这种言论的人吊死。这个人一定是个汉奸、坏东西!我要是中央领导,南京大屠杀日就要定为国耻日,警醒子孙不要忘记了祖先经受的苦难。美国人在广岛扔下的原子弹炸死的日本人,还不及日本人在南京大屠杀中杀的人多。这个世界上,日本人最冷酷、最没人性的!日本人当年为什么要那样杀人?就是想用残暴手段迫使中国人害怕他们。那年,我从安乡逃出来,和一个叫马得志的士兵回厂窑,我们经过的路上,遍地都是国军官兵和老百姓的尸体。晓得吗?遍地![2]189

我们看到,“我”和爹的分歧,并不是对历史或现实持有不同的看法那么简单,而根本上是两种价值观的冲突。爹的义愤完全是基于一种情感的逻辑,而“我”则是从理性的角度为自己辩护。一个亲历过抗日战争的老者,跟一个自小在和平环境中长大的人,无论是对待历史,还是对待现实,自然都会有不太相同的态度。《来生再见》提供的历史与现实的辩证之处在于,如果说小说中不同身份的人对待历史的意见矛盾,是基于现实评判的观念差异使然,那么,不同人对待现实的冲突分歧,则是基于不同历史体认的结果。小说中,“我”领着爹和他当年的战友等三位老战士上五星酒店用餐,田国藩惊诧地发出“了不起”的赞叹,而当年的毛领子则感慨到:“现在世道真是变了”,古稀有余的毛老人说,“六七十年代我在外面打流做木匠时,世界还没什么变化,到处都一样。如今一天一个样,今天这里建了栋高楼,明天那里又耸起一座酒店,发展很快啊。”[2]350回到现实中来,幸存的抗战老兵,穿越了战争的枪林弹雨,在和平年代却只能在病痛和贫穷中了却残生。抗战老兵苟身窝棚的凄惨生存处境,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慨,足以让今天每一个尽享抗战胜利果实的中国人羞赧汗颜。不幸的是,对大多数读者来说,对历史的隔膜,可能还不在于对历史的一无所知,而是因种种歪曲的材料造成的对历史的误解,以及由此形成的历史虚无主义。当年抗日战争的血腥残酷,如今正面临双重的改装与粉饰:如果说当年《地道战》《地雷战》《铁道游击队》等红色经典的浪漫化处理方式,定格了一代人的战争想象,那么今天的战争记忆,则被层出不穷的手撕鬼子等抗日神剧戏说成无厘头的恶作剧。

这种对战争历史的戏讽恶搞,不仅出现在文艺作品中,现实生活中恶搞战争历史的例子也比比皆是。2013年5月22日,网友孙杰在新浪微博上以名为“作业本”的账号发博文称“由于邱少云趴在火堆里一动不动最终食客们拒绝为半面熟买单,他们纷纷表示还是赖宁的烤肉较好”。作为新浪微博知名博主“作业本”,孙杰当时已有6032905个“粉丝”。该文在31分钟后转发即达662次,点赞78次,评论884次。孙杰以低俗文字对邱少云烈士进行侮辱、丑化,在网络和现实社会中引起了极坏的反响,使邱少云烈士亲属的精神遭受严重创伤,家庭生活也因此受到影响。更严重的是,2015年4月16日,加多宝(中国)饮料有限公司以其新浪微博账号“加多宝活动”发博文称:“多谢@作业本,恭喜你与烧烤齐名。作为凉茶,我们力挺你成为烧烤摊CEO,开店十万罐,说到做到。”而孙杰用“作业本”账号在2015年4月16日转发并公开回应:“多谢你这十万罐,我一定会开烧烤店,只是没定哪天,反正在此留言者,进店就是免费喝!”孙杰与加多宝(中国)饮料有限公司以违背社会公德的方式,贬损烈士形象用于市场营销的低俗行为,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截止2015年4月17日11时20分,相关微博被迅速转发一万多次,网友对他们的低俗行为进行了猛烈的抨击,评论多达两千余引发了网友及社会各界人士的强烈不满,也让邱少云烈士家属的精神再一次受到严重的伤害[3])。尽管这不是一起针对抗日战争的戏讽案例,但对严肃战争历史记忆的恶搞态度,显然没多大区别。如果九泉之下的抗战英烈,他们知道是今天这样一个结局,还会想来生再见,还会想来生再见为国捐躯么?从这个意义上说,不同的“梦里人”身份,和至今“犹是”的现实处境,或恰恰构成何顿创作《来生再见》的最初冲动。

当然,戏说历史、恶搞英雄的流行,从根本上说,或赖因于“真实”的缺席。而“真实”的道德土壤,其实是源自正义的植根与培育。质言之,当代社会正义的缺席,或许才是戏说历史、恶搞英雄的真正根源。就此而言,《来生再见》中有关文革的历史就显得别有深意了——这已是有关抗战历史小说《来生再见》另外的一个话题了。

[1] 何顿.我写《来生再见》起因[EB/OL].(2015-04-30)[2016-02-25].http://blog.sina.com.cn/s/blog_4be3bc5b0102vgfp.html.

[2] 何顿.来生再见[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13.

[3] 张炎良,卢冠琼邱少云家人就“烧烤事件”起诉加多宝和“作业本”[EB/OL].(2015-05-21)[2016-02-25]. http://news.china.com/domestic/945/20150521/19723894.html.

责任编辑:黄声波

“Just like a Dream Man in the Boudoir”——On He Dun’s NovelSeeYouNextLife

TANG Wei1,WU Xia2

(1.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Hunan Normal University, Changsha, 410081, China;2. Yichun Vocational Technical College,Yichun, Jiangxi, 336000, China)

He Dun’sSeeYouNextLifeis based on the historical facts, and assilmilates fiction in the plot. It falls in between history and story, novel and reportage, and has double meaning of literature and life: for the unknown history of the war of resistance against Japan, as readers "we" are the “dream men muffled in the boudoir”; In terms of real life, the surviving characters in the novel are the “dream men not knowing today”. The novle interconnects the fates of small potatoes with the history changes and uses historical materials to asiist literary imagination. So it not only has “real” value of historical literature, but also shows the writer’s feelings of home and country through the inquiry of historical justice.

He Dun;SeeYouNextLife;man in the dream; historical justice

10.3969/j.issn.1674-117X.2016.04.002

2016-05-01

唐伟(1983-),男,湖南东安人,湖南师范大学讲师,文学博士,研究方向为中国当代文学;吴霞(1985-),女,江西上高人,宜春职业技术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中国当代文学。

I207.42

A

1674-117X(2016)04-00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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