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
法国著名作家、飞行员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所写的《小王子》是许多人珍藏在心底的一本童话,人们往往以为圣一埃克苏佩里对应的是书中的飞行员。其实他内心就是那个有着金色头发的小王子,而她的妻子康素爱萝,则是他心心念念牵挂的玫瑰。
开端
1900年,圣一埃克苏佩里出生于法国里昂,父母都是没落贵族家庭出身。1904年,其父患脑溢血病逝。母亲携姐弟五人离家,先后住到其姨妈和外祖母的祖传房屋中。虽然年幼时的生活动荡不安,但圣一埃克苏佩里认为“现实生活无足轻重,唯一重要的是内心世界”。
对成人世界的厌倦让他爱上了飞行。1912年夏,圣一埃克苏佩里经常徘徊于学校附近的机场。当年颇有名气的飞行员魏德林被圣一埃克苏佩里的热情所感动,带着他第一次飞上天空,从此开启了他对天空的幻想。
1921年,圣一埃克苏佩里终于成为一名飞行员。这位激情澎湃、充满幻想的年轻飞行员对生活拥有美好的梦想——他给母亲写信说:“我梦想着这样一种生活,有台布,有瓜果,在椴树下散步,也许还有个女人……”然而,年轻时的他却生活混乱,直到他遇到康素爱萝。康素爱萝与其他女人不同,她成了他的玫瑰。
玫瑰
康素爱萝是南美人,19岁时嫁给自己第一个丈夫。1925年,康素爱萝搬到巴黎,24岁的她美貌与天赋并具,立刻在巴黎的文艺界引起了反响。
1928年,这个美丽的萨尔瓦多女子在她第一任丈夫的葬礼上认识了圣一埃克苏佩里,没多久两人坠入爱河。1931年,圣一埃克苏佩里与康素爱萝在尼斯结婚,此后他似乎实现了自己“有台布,有瓜果,在椴树下散步,也许还有个女人”的梦,可是他忘记了,康素爱萝这样的女人生来不是为了等候的,而他也无法放下自己的飞行之梦,安心陪她。
起初,虽然担心,但她支持、鼓励他的飞行事业,她告诉他“您的道路在星星上面”,并且在生活上照顾他。她用瓶子装了几瓶冰激凌,又盛满几暖瓶鸡汤,给他补充能量,而他则将这些能量用于夜航。因为聚少离多,她甚至在花园里给他造了一座铜像,以便随时跟他“见面”。她还鼓励他发掘尚未显露的写作天赋,给他布置好书房,逼他每天都写一定量的文字。1931年12月,圣一埃克苏佩里的第一本书((夜航》出版并获得了成功。
谁知,此后康素爱萝发现自己作为妻子的位置不那么重要了,圣一埃克苏佩里被一群崇拜他的女人包围,逐渐疏远了自己。康素爱萝很难接受,开始拒绝继续扮演那个温柔的等待在家里的小女人的角色,重新回到从前的生活方式,沉迷于奢侈品、社交晚会、画展、化妆品和汽车……圣一埃克苏佩里非常不喜欢这种改变,两人开始分开行动。
旁观的人觉得这对夫妻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但他们低估了两人的感情。两人的关系虽然很僵,但始终没有走向真正的分离。
彼此的“刺”
在20世纪30年代,飞行技术还远没有如今成熟,每一位飞行员都是凭着自己的技术、天赋和运气在飞行,对圣-埃克苏佩里这种以飞行为嗜好的人来说,危险几乎如影随形。但正是一次次遇险,给他与康素爱萝之间的关系带来转机。
1933年,圣-埃克苏佩里的飞机坠落,康素爱萝重新回到他身边,悉心照顾他。1935年,圣一埃克苏佩里尝试打破巴黎到西贡的飞行记录,康素爱萝无法阻止他。三天后,她从报纸上得知他失踪了。后来有消息传来,圣一埃克苏佩里还活着,她立刻动身去见他。
这次危险后,冒险的血液仍然在圣一埃克苏佩里的身体里沸腾。1937年,他出发去勘查一条新航线,两个人又吵了一架,不欢而散。2月15日,圣-埃克苏佩里驾驶的飞机跌落在危地马拉。“32处骨折,11处致命。”发给康素爱萝的电报这样写着。这次事故后两人又短暂见面并恢复了关系,然而几周后,圣-埃克苏佩里将她赶走了。
从此后,这对夫妇这样循环往复,短暂相聚,然后分开。圣一埃克苏佩里始终像个大男孩,“他独立的愿望和他根深蒂固的依赖相矛盾”。于是,他的冷酷和温柔交替而来,甚至白天与夜晚都是两个面孔。
玫瑰和小王子
1939年6月,圣-埃克苏佩里为康素爱萝租下法国拉弗耶亥的一座小城堡,她安然生活在此。1939年9月,法国卷入二战。1940年,圣-埃克苏佩里突然来到拉弗耶亥,要求康素爱萝去非占领区,此时的圣一埃克苏佩里加入了空军,执行任务“勇敢得几乎像自杀”。
法国沦陷后,圣-埃克苏佩里流亡美国。导演希区柯克建议圣-埃克苏佩里写一些见证1940年战争的作品,于是他花了五个月完成小说《空军飞行员》,此书成为巴黎陷落后,由法国作家撰写的第一本公开反对纳粹者的书。
然而,由于写作期间太过劳累,他生病了,他给康素爱萝发了电报,她立即动身去见他。1941年,两人最终相聚。这次相聚给了他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两人在乡下找到了一座白色的三层木屋,正是在这座木屋里,《小王子》诞生了。这段时间也是康素爱萝和圣一埃克苏佩里相处最温柔、舒服的时光,两个人都在反思相互的关系,并将其表现在书里,比照他们的生活,会发现玫瑰和小王子的故事正是对他们两人关系的描绘。
《小王子》中的玫瑰被虚荣之心所折磨,时时需要别人关注,说谎时咳嗽以转移小王子的注意力,这些都是康素爱萝的习惯。玫瑰爱美,爱表现,而康素爱萝爱热闹,喜欢买新衣服,有时“使得圣一埃克苏佩里没有钱买飞行员的装备”。
两个人曾经都不懂爱。圣一埃克苏佩里总是留康素爱萝一个人独自煎熬,也曾高兴时把她从万里之外召唤而来,见面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不高兴地将她赶走。这些状况正如小说中小王子所言:“我太年轻了,不知道怎样去爱。”而康素爱萝曾写道,在结婚最初矛盾初现的时候,圣一埃克苏佩里在夜里,极其温柔地抱着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原谅我,我还不知道怎样做您的丈夫”。
但他毕竟还是爱她的,正如对玫瑰的牵挂让小王子归来,对康素爱萝的牵挂也让圣一埃克苏佩里从一次次危险旅行中归来。
二战后,亲戚们为了《小王子》的版税争得面红耳赤。康素爱萝被迫出示一封信,证明自己就是“玫瑰”,信上圣一埃克苏佩里写道:“你知道吗?玫瑰就是你……或许我永远不知道怎么好好照顾你,但我一向觉得你很美。”
消失
1942年11月,战争形势急转而下,圣-埃克苏佩里为自己居住在精致安宁的乡下木屋里而产生了负罪感,他尝试再度服役,于1943年8月起入伍。
圣-埃克苏佩里不停地对康素爱萝说:“你将成为续篇的女主角,你再不会是带刺的玫瑰花,你将成为永远等待小王子归来的梦幻公主。”然而,没有续篇了。1944年7月31日,圣-埃克苏佩里驾驶着飞机前往法国南部进行长途航拍侦察任务,从此消失在地中海上空。
由于圣-埃克苏佩里的失踪,他所获的版税收入冻结在出版社,康素爱萝被迫住进出租屋,并在商场找了一份工作。失踪了的圣-埃克苏佩里在公众眼中如英雄一般,康素爱萝却只得孤单而寂寞地生活着。很多读者都不知道,她是他的缪斯,是《小王子》里的玫瑰。
(摘自《看历史》)
编辑/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