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与重生

2016-10-28 17:57金磊
上海城市管理 2016年5期
关键词:世贸中心纽约

金磊

摘要:城市防灾减灾应急体系建设中,从“9.11”事件中得到的最明显的“记忆”,是在城市可持续发展社会指标中,要考虑恐怖的问题。恐怖事件不论是偶然的、还是常规的,都愈来愈清晰地留在了城市的记忆中,这个“印记”成为时间的“刻度”。反思“9.11”事件教训,认知恐怖事件不减的风险,从“9.11”记忆中警醒并汲取其中的灾难遗产文化要素,都会给反恐安全设计以重要启示。从疏散系统看“9.11”的教训,它已体现在重建的世贸中心一号楼中,因此它具备了如下的安全系统:防止进一步的连锁倒塌设计,强化混凝土核心筒、中心防火通道、相互连通的宽疏散楼梯、疏散标识系统、照明应急疏散系统、内部消火栓和外部空气过滤系统。

在城市化发展进程中,“事件”是城市中的大事记,于是有所谓“历史瞬间”引起城市空间在短时段内的变化乃至长久的振荡。2001年9月11日上午(北京时间9月11日晚上),恐怖分子劫持4架民航客机撞击美国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和华盛顿五角大楼。至此,“9.11”事件不仅改变了纽约曼哈顿城市天际线,也给全世界带来了越来越严重的非传统安全。城市防灾减灾应急体系建设中,从“9.11”事件中得到的最明显的“记忆”,是在城市可持续发展社会指标中,要考虑恐怖的问题。恐怖事件不论是偶然的、还是常规的,都愈来愈清晰地留在了城市的记忆中,这个“印记”成为时间的“刻度”。进一步看,“9.11”事件的废墟及重建起的美国国家纪念博物馆都强化着城市乃至国家反恐安全的时空耦合(图1)。奥地利艺术理论家在1903年出版的《纪念碑的现代崇拜:它的性质和起源》一书中明确指出:纪念物的价值不仅仅存在于“有意而为”(intentional)的庆典纪念建筑中,所涵盖的对象也包括那些“无意而为”(unintentional)的因时间而产生价值的历史纪念建筑中。“9.11”事件十五周年再思悲剧的过去,不是为了找寻“时空”密码,诉诸事件中消逝的亡灵,更重要的是以此警示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们,面对毁灭与重生的美国纽约世贸中心乃至一个个“纪念碑式”灾难遗址,要从中有所悟,因为每当置身其中,不仅有线索可循、有空间场所可感,更有内容可读。面对“9.11”事件十五周年,我们必须思考并联想。

一、走进美国“9.11”国家纪念博物馆的感悟

历史的事实一再证明,没有什么地方比纽约更适合被毁灭了。毁灭城市虽是宗教末世预言的产物,但纽约的“毁灭史”,让它至少扮演着三重身份,唯有危机来临方能重拾温情,唯有废墟过后方能涅槃重生:其一,纽约作为摩天大楼林立,一旦毁灭震撼人心;其二,纽约作为资本高昂的大厦,一旦毁灭好似一场革命;其三,纽约作为文化符号的象征,一旦毁灭反证世界城市的精神困境。其实,历史上纽约城真遭受一系列“灾事”:纽约大火(1835年);1911年,三角地制衣厂火灾,竟夺去146人的性命;2012年“桑迪”飓风使纽约1/6土地被淹;2001年9月11日的“9.11”事件,不仅使“双子座”毁掉,更造成3 000生灵的泯灭。这真是21世纪曙光里最黑暗的时刻,它使美国、使纽约顷刻间成为全球最危险之地。用早期现代主义经典大师休·费里斯、密斯·凡·德·罗、勒·柯布西耶等人的话,摩天大楼的建设不仅仅是遗产的需要,更是未来高技派建筑的追求,今人无论用何等方式纪念“9.11”事件,不仅要认知在设计建设上的“缺陷”,更要寻求“善为”、“和解”的安全遗产观。美国博物馆联盟在对博物馆安全建设的指南中强调:对于博物馆长期风险预测,将可恢复性视为改建或新建建筑的重要考量因素,不仅应对自然灾害,还要抵御人为灾祸及恐怖风险。“9.11”事件后并非纽约城被夷为平地,而是说在一定程度上,纽约的物理世界的秩序或社会被击碎以至于难以辨认,看似不可征服的摩天大楼猛然坍塌,数以万计的幸存者走在废弃的第五大道上,到处弥漫着不祥之感,这就是“9.11”事件带来的风险社会的严峻局面。

200多年来,人们对毁灭纽约的种种幻想一直念念不忘。20世纪30年代,怪兽片鼻祖《金刚》横空出世,这只力大无比的大猩猩从骷髅岛被载回纽约,在百老汇举办展览。不过人类势必要为自己的贪婪和傲慢付出代价。挣脱牢笼的金刚,不仅掀翻地铁,还登上了帝国大厦。“二战”爆发在即,画家路易斯·古列尔米的油画“心理地理学”将布鲁克林大桥想象为一座毁弃的大桥,桥身一掰两段,两座塔楼破碎不堪,一位女士跌坐在桥梁至之上,一个炸弹戳进她的后背,画家显然是对法西斯潜在侵略做出了预警。如今,人们似乎不再害怕核弹,因为新的威胁接踵而至:陨石、病毒、怪兽、全球变暖……更为紧迫的是劫难绝不限于纽约一城,全世界休戚与共,一切均在劫难逃。如上所述,为什么灾难偏爱纽约至少有三个方面的原因,稍作描述即是:

一是作为物理景观的纽约城,之所以易被毁灭,首先在于林立的摩天大厦。超高层建筑堪称逆天的建筑,违抗重力,拔地而起,威风凛凛。相比之下,横向的、水平的建筑景观往往带来平稳和安全的感受。摩天大厦是垂直的景观,也是权力的景观,所以摧毁它,也就是摧毁人为设计的这种垂直性与复杂性,令其低下高昂的头。这显然暴露了城市脆弱的一面,此种脆弱性正越来越影响到世界各大中城市。

二是作为资本大厦的纽约城,它易被毁灭,或许是由于世人对纽约的“仇恨”。为了生存这第一要务,人们个个都变成了鲁滨逊。孤立无援的个体迈步走向茫茫黑暗和星星火光……信用卡刷不了,现金也派不上用场,手机不通、地铁难行,生命线系统的一切事故及危机都构成了一场剥离了资本逻辑、剥离了技术控制的原始之旅,这正是毁灭的破坏性过程,资本凝聚的纽约城,对维系生命线系统的电子金融系统的信息可靠性与安全性要求越来越高。

三是作为文化符号的纽约城,之所以被毁灭,或者正反证了纽约的重要意义。作为世界城市的纽约不仅被视作美国的象征,也被视作是世界文化的终结之处。毁灭女神偏爱纽约,换个视角,恰恰说明纽约到底有多么重要,这绝不是一种恭维。关于纽约的灾难故事之所以寻常可见,是基于一个理念,纽约是人类梦想的永恒的舞台背景。恰恰由于文化之力,这座城市犹如不死的凤凰,总能设法抖落灰烬,扑灭火灾,平息水患,再次展翅,重新找到辉煌。1869年《哈珀周刊》发表社论抨击纽约无视遗产保护的倾向:“拆除,拆除,拆除!这是纽约的座右铭。这四分之一个世纪,我们祖先的每根骨头都不得安宁,这一代人似乎极其热心地移走他们之前的所有遗迹。”

应看到“9.11”事件后,大张旗鼓地出现“9.11”的文艺作品并不多,但于2014年对外开放的“9.11”国家纪念博物馆及世贸一号大厦则向世界说明:“9.11”重建,使被破坏的纽约城市形成了新符号。现在的“9.11”国家纪念博物馆设计方案,采用了当年34岁的以色列建筑师迈克尔·阿拉德和71岁的美国园林设计师彼得·沃克共同提交的“倒映虚空”设计方案,它是击败了来自63个国度和美国49个州的5 201名竞争者后脱颖而出的。对此设计正如丹尼尔斯馆长所言,“整个纪念馆最为引人注目的标志性景观是两个巨大的瀑布水池,这里曾经是双子座伫立的地方。与此同时,近3千名遇难者的姓名刻于水池周边的墙体,在绿树环抱中河流水声的映衬下,显得非常平和。人们到此,仿佛当年‘9.11事件后人们聚集在这里一样”。两个巨大的方形瀑布池四周由青铜板环绕,冬季有些鲜花自然地冰结在铜壁上(图2),这里镶刻着2001年“9.11”以及1993年世贸中心遭袭击中失去生命人们的名字,广场周边环绕着400棵树。

先看“9.11”遗址上的美国第一高楼。2015年5月在“9.11”旧址上兴建的纽约世贸中心一号楼的观景台正式对外开放,这是总高度达541.3米的美国“第一高楼”,在此平台上可远眺帝国大厦等众多纽约城市地标。360度全景观景台位于大楼的第100~第102这三层,在电梯四壁上全是电视屏幕,电梯上升时LED幕墙播放着1500~2015年这五个多世纪纽约城市风貌的变迁景观,可让参观者在很短的时间内了解纽约的发展史。据悉,世贸中心一号楼是2006年4月27日动工的,历经8年建设,于2014年下半年完工,耗资近39亿美元。无疑,世贸中心一号楼的对外开放,至少让纽约人及海外访者开始走出“9.11”恐怖袭击的阴影。加拿大学者贝淡宁等在《城市的精神》一书中说:“纽约是抱负之城。纽约的伟大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曼哈顿的摩天大楼就像对人定胜天的特意确认,它们替代的是新大陆的伊甸园。”需要引为关注的是,“9.11”事件后,公民精神以最强烈的形式呈现,有学者归纳说“纽约充满怨恨的种族关系骤然缓解,有些以与警察发生冲突定义自身的社区,能感受到公民身份的共同意识。城市的消防员成为每个人眼中的英雄”。

“9.11”国家纪念博物馆是为纪念在“9.11”事件中失去生命的人而建设的,包含国家纪念馆和国家博物馆两部分,也位于“9.11”事件发生地——世贸中心遗址。事实上,“9.11”国家博物馆与纪念馆是个整体,不论从何种意义上讲,它们都在110层世贸大厦的地下层,目前博物馆收藏的各种展品只占世贸大楼所留下各种废墟的1%,同样,这绝不仅仅是关于两座摩天大楼倒塌及遭恐怖袭击的故事,而是一个关于一个个逝去的鲜活生命的不曾忘却的记忆。这种纪念是关于恐怖事件的,更是关于“人性”的故事。

在步入大厅一路前行中,首先会发现那尊名为和平之球的雕塑,这雕塑作品在“9.11”事件前立于西塔之间的世贸中心广场;再就是“幸存者的台阶”这已是一个遗产,它原本位于世贸中心的北端,是从一座高处露天广场通往其下方的大街。2001年“9.11”事件时,它竟成了数以千计从混乱和爆炸中逃脱的幸存者的生命通道;还为观者设有专门的悼念馆,它是专门为在两次恐怖袭击中丧生的人们设立,从2岁到85岁(图3);最为震撼的当属上下刻满铭文和纪念文字的钢柱,它真的成为所有参加世贸中心遗址大规模回收和清理工作人员奉献精神的象征(图4)。据“9.11”纪念博物馆的罗伯特·德·尼罗介绍:这根柱子于2002年5月被整体切割,由于它是从世贸大厦遗址移除的最后一根钢柱,人们便将它命名为“最后的支柱”。当时在仪仗兵的护送下,这根身披美国国旗的钢柱被装运完毕后驶离世贸遗址,肃穆而庄严的仪式标志着遗址清理工作的终结。

虽然在“9.11”馆只停留了两个小时,但令我痛彻心扉,它留给笔者心灵的创伤与启示深透。当再次沿自动扶梯到达大厅时,又一次看到七层楼高的世贸“三叉戟”的雕塑,它分明象征着人们征服“9.11”恐怖灾难的勇气,更昭示了人们面对未来的希望之情。谈到为营救灾难中的人们,纽约消防局的官兵功不可没,为此我们特地来到为纽约城市安全服役150周年的纽约消防队,并细细感受了纽约市消防博物馆,它位于斯普林大街1904年的消防站内。这里除了展览美国内战前的老式消防设备如手泵消防车、胶皮管、消防栓及旧头盔外,还讲述许多纽约消防故事,介绍为保卫纽约安危作出贡献的专职消防官兵及志愿者,很幸运的是看到一队队前来学习的孩子们。尤其令人震撼的是专为“9.11”事件中死去的343位消防英烈的纪念墙,展陈方式使用这343名英烈的照片融在世贸双子座的背景中,极富感染力。从某种意义上,我认为,纽约市消防博物馆的“9.11”专馆,是“9.11”国家纪念博物馆的馆外馆,它较好地延续了“9.11”创伤的城市纪念精神。

在“9.11”国家纪念博物馆的官方网站上可读到下列文字,它揭示了建馆的意义:“纪念在1993年2月26日和2001年9月11日的恐怖袭击中丧生的数以千计的无辜人民;表彰那些努力活下来,并且冒着生命危险拯救他人的人;愿生活铭记这些事迹,愿这精神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并成为永恒的灯塔,重申对生命的尊重……”

二、恐怖袭击的综合应对与安全设计思考

反恐策略需要多维度,这是当下应对社会突发事件的思路。令人担忧的是,恐怖袭击可能已经成为当今社会不可摆脱的魅影,仅仅一年半时间中,法国就连遭三次大规模屠杀血案,前两次分别是2015年初《查理周刊》编辑部遭袭和2015年11月的巴黎恐怖袭击,频发的事件足以撼动法国人的脆弱神经。7月14日,法国国庆日,一名31岁突尼斯人驾驶大卡车冲入观看烟火的人群,致84人死亡,202人受伤,就在尼斯惨案4天后的7月18日,一名17岁的阿富汗难民在德国巴伐利亚州的火车上持斧砍伤多人,后被警方击毙。全面地看,恐怖主义正处于上升期,无论是世界还是中国,确实没有哪个国家或地区可以单独地高枕无忧。

2015年当地时间11月13日,法国巴黎发生重大恐怖袭击事件,至少造成129人遇难,352人受伤。从组织水平和伤亡规模看,在法国乃至欧洲历史上都无先例,属“9.11”级别的恐怖事件,分析恐怖事件背景,对安全管理有意义:其一,中东局势持续紧张,给中东各国和民众带来沉重的压力,由精神扭曲到选择铤而走险,尤其是伊拉克、叙利亚等处于恐怖暴力的一线国度;其二,世界恐怖主义处于上升期,全球死于恐怖袭击人数成倍增加,从2012年的1.1万人,增加到2013年的1.8万人,到2014年的3.7万人。结合2015年11月13日黑色星期五的法国人心理创伤,法国中东问题专家弗朗索瓦·热雷说,法国人曾经历过1961年火车炸弹案、1994年马赛劫机案、1995年巴黎地铁爆炸案,这三起案件遇难人数为28人、3人、4人,其中1961年的案子曾是法国本土恐怖遇难人数最多的,距今已经54年,而13日案件遇难人数则是1961年的4倍多,恐怖形式更令人难以想象的灾难之殇。

从应对恐怖安全管理说来,欧美国家的经验是分成风险控制和风险融资两个方面。风险的识别即要识别出潜在的危险人物及危险组织的活动并不容易,据法国情报部门的数据,在欧洲列为危险人物的人数在1万~2万人之间,这意味着欧洲至少要投入12万~50万情报人员予以跟踪监测,这是难以做到的。可在应对恐怖主义风险的融资新措施上,保险继美国“9.11”事件后发挥了作用。2002年11月26日,美国国会通过了恐怖风险保险法案(简称TRIA),由政府承担超出保险公司自留比例的部分损失,试图通过避免市场崩溃,保证保险广泛的可获得性和支持性,以保护消费者的利益,同时也为私人保险市场提供过渡期。法国的GAREAT也是具有恐怖袭击风险管理职能的机构,它成立于2002年1月1日,由承保了法国恐怖主义事件风险的财险公司组成。应该说,恐怖主义风险比巨灾风险来得复杂,更难以识别和分析,保险公司承担恐怖主义风险的管理,是一种责任,中国也不例外,建立恐怖主义风险管理体系可提供一定的帮助与借鉴。可见从国家策略上反恐防恐需要公众配合及共同努力,不仅需要增强防范暴恐意识,做到亡羊补牢,还要教育公众。因为任何恐怖活动不会在真空中发生,恐怖分子更不会存在于社会之外,恐怖主义思想会有其社会土壤,因此依靠公众的多措并举是好方法。

2007年,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参加第10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研究了“柔性纽约”这个课题,其有价值的是通过分析纽约的历史,使柔与韧相互支撑。如纽约的历史是不断与灾难斗争的历史,很多灾难对于这个城市说来都是毁灭性的,所谓至刚则脆、则易折,被灾难几近毁灭的纽约仿佛是很脆弱的。然而,每一次,纽约都能浴火重生,将灾难转变为新的发展机会,这种强大的恢复力,最终还是引导纽约成为世界城市中心,所以面对反恐的形势,纽约的柔化空间是应对灾难的希望之地。在这方面重要的技术支撑是考虑以消除威胁和薄弱环节为主的建筑安全设计等级。安全设计的首要目的是要防止或减轻恐怖主义、犯罪和灾难所造成的危害,保证人类正常活动与生活节奏。但建筑安全并不意味着就是建造一个“大箱子”,或是将城市或国家的历史文物放到四周由混凝土包围的建筑内。

恐怖分子的战术包括卡车炸弹、生物化学、炸药、狙击手、爆炸、小型导弹、自杀性炸弹乃至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和使用民航飞机撞向标志性建筑等。在制定有效的建筑安全程序时要把握三个概念:(1)过去的经验教训。过去的恐怖主义行动、暴力和灾难教训是今天有益的经验,要承认在20世纪大多数国家的建筑法规和标准都没有考虑到类似的恐怖威胁、自然灾害的毁坏程度,比较一下相关法规就会发现,提升公众安全福祉及抵抗生命危险的要点在于安全规范的建立。(2)确定综合安全设计的技术操作要点,最成功的安全程序包括防恐设计,建设管理政策和应急程序中使用的恰当的技术措施。(3)规划设计中反恐策略的融入及保障。安全设计尤其是反恐措施不需要表现得突出和明显,如在建筑面前构筑混凝土栅栏可能会阻止炸弹威胁,但有效的安全,不仅不能让公众一眼看出,也要警惕恐怖分子,要用规划设计及设备的操作来保证。1996年6月,汽车炸弹袭击沙特达兰市的美军驻地——Khobar塔楼,导致19人死亡,数百人受伤,其启示是抵抗冲击波的玻璃系统和防御系统,这次事件提高了人们对安全玻璃膜的认识。将膜与玻璃压结在一起,可减少爆炸引起的伤亡,尤其是用于各种现代新型建筑,可见遵循适用的生命安全规章、建筑规范和应急预案,可提高恐怖遇袭后建筑物内居民的逃生机会及安全度。

美国建筑师协会专家组揭示了如何通过规划设计增加高层建筑塔楼应对类似“9.11”事件的能力。从疏散系统看“9.11”的教训,它已体现在重建的世贸中心一号楼中,因此它具备了如下的安全系统:防止进一步的连锁倒塌设计,强化混凝土核心筒、中心防火通道、相互连通的宽疏散楼梯、疏散标识系统、照明应急疏散系统、内部消火栓、外部空气过滤系统。从建筑法规上看更要汲取“9.11”的教训:(1)提高稳定性和防止进一步坍塌;(2)鼓励在楼宇间和电梯井使用高强度材料;(3)鼓励设计更多更宽的楼梯间,便于疏散之需;(4)使用荧光材料以改善疏散通道、门、楼梯的标识;(5)确保建筑内所有再次翻新而暴露的结构完全符合防火要求;(6)提高高层商业建筑内应急消防通信系统等。

特别要说明的是出口需具有特殊逃生意义的,对建筑师及其管理者,建筑出口设计一定是个系统,它是由建筑学、结构工程、机械学、电力学、安全防范及防火等学科共同构成的系统。出口安全设计除安全防范的技术外,其基本原则就是当被烟、火威胁时,有两种以上手段提供给使用者选择。目前,全球各大城市仍有数百计的超高层建筑在建设中,如何从一般事故到类似“9.11”事件中汲取成千上万人逃生“无门”的教训,至少是相当多超高层建筑设计所未及的。作为一个联想,2016年8月18日《北京日报》载文称,地上108层(地下7层)的“中国尊”(总高度528米)已施工至70层,达到333米,成为名副其实的北京第一高。但遗憾的是,报道并未说出在这刷新记录中在安全保障上争创第一的措施。就此笔者想到某位反恐专家的一席话,“虚弱无力的安全保障体系比没有更为糟糕,因为它们让人产生安全的假象,置信于没有安全保障体系之中。同样拙劣的安全设计对恐怖袭击者毫无阻碍,它只会影响公众的正常生活”。

事实上,反思“9.11”事件教训,认知恐怖事件不减的风险,从“9.11”记忆中警醒并汲取其中的灾难遗产文化要素,都会给反恐安全设计以重要启示。为此要牢记英国哲学家艾德蒙·波克(1729-1797年)的警句,“宁可因为过于焦虑担忧而被嘲讽,也不要因为对安全过度自信而被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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