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吉卜林后期小说观念转折

2016-10-27 12:40王慧敏
戏剧之家 2016年18期
关键词:吉卜林

王慧敏

【摘 要】以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来解读英国首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吉卜林小说中的后殖民文化观念,认识到其殖民宗主国的文化本位观念与殖民地生活经历的冲突;人与自然关系的观念矛盾中所表现作者的内心世界分裂,强调了吉卜林后期小说与诗歌的转型,表现其后期作品中对帝国主义战争与殖民罪行的反思。

【关键词】吉卜林;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强制阐释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6)09-0260-02

在世界文学史上存在争议的作家吉卜林是英国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马克·吐温曾盛赞吉卜林的作品,称“它们对于我从来不会变得苍白;它们保持着缤纷的色彩;它们永远是新鲜的。”但是在中国的世界文学史研究中,对其评价一直不高。主要是对其作品中的殖民主义思想观念进行过严厉的批判。近年来,国际学者再次将其纳入后殖民批评的视域,特别是美国后殖民批评主将赛义德对吉卜林的关注,也必然引起中国的世界文学研究家的新讨论。

一、后殖民“文本批评”:阐释的循环

随着后殖民主义批评的兴起与发展,吉卜林研究再次成为国际学术批评的热点。国内的吉卜林研究也增加了许多,吉卜林的许多重要作品如《基姆》、《丛林故事》、《勇敢的船长们》等都纷纷被翻译成中文,大大推动了国内的吉卜林研究。

美国后殖民主义理论代表人物爱德华·赛义德认为在吉卜林的作品中,艺术的美是一方面,而作者真正想表达的是对殖民地进行侵略的隐喻。吉卜林生活的时代思潮、其家庭背景和所受教育影响了他的帝国主义思想。“和维多利亚时代晚期的主流思潮一样,吉卜林也信奉盎格鲁——撤克逊民族的优越和殖民地土著民族的低劣,认为英国的殖民扩张实际上是在向世界其他地方传播文明。”

但吉卜林的这种思想其实不同于维多利亚时代晚期英国的政客、商人那样公开宣扬为了帝国的利益和个人财富而进行殖民扩张和剥削。“他似乎并不关注殖民扩张可能带来的物质利益,而是坚守其理想,强调英国人艰苦工作来教化‘低劣的种族的责任”。也要看到,吉卜林对印度的异己文化的态度是矛盾的,作为一个生长生活在印度,把印度当成自己第二故乡的人,吉卜林也客观地描写了印度社会生活中腐朽黑暗的一面。“黎明时空气清新,喇嘛从容地迈着大步走……整个印度都在田野间忙碌,辘轱打井水的轧轧直响声,农人耕田时在牛后面不断呼叱,乌鸦呱呱叫。基姆把手放在马镫皮带上的时候,连那匹马都觉得起劲,几乎要快步跑。”这里吉卜林将印度描绘得生机勃勃。小说《基姆》是吉卜林完成的最后一部以印度生活为主要表现对象的小说,是吉卜林文学艺术的结晶,这部历时16年完成的小说使吉卜林成为首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英国作家。吉卜林生长在印度,对印度有一定的情感,但同时吉卜林也接受了英国的教育,这段特殊的生活经历使吉卜林还原了印度人形象的真实性,也正是如此,越来越多的读者重新认识了印度。

T·S.艾略特也注意到吉卜林帝国主义思想的独特性。他说:“吉卜林的读者,只要细心就可以发现,吉卜林对英国统治的缺点是了然于胸的。只是他相信大英帝国是个好东西。”

吉卜林认为印度无法通过国家的自身系统改善,他寄希望于英国殖民者的改造,但又不同于现实生活中的改造,他希望这些殖民者首先是要热爱,继而服务于被他们统治的土地。这些反映在作品中,是吉卜林对文化冲突的一种反思,一种揭露,是扎根于社会现实的创作。而赛义德的文本批评却没有阐释进展,一直给吉卜林扣上了一个后殖民主义作家的帽子,这也导致后来的研究者对吉卜林作品进行强制阐释,将他归入后殖民作家群中。

二、强制阐释与历史语境

资产阶级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后殖民文学创作的一个最明显特征就是其跨文化性,它是一种跨语言、跨国别、跨民族、跨宗教的写作。”“后殖民作家的多元语言和文化背景使得他们同样经历着不同宗教信仰和民族文化的相互冲突与融合的过程。而这些跨语言文化宗教的生活经历和心理经历都在他们的作品中被表现出来,成为这类文学创作的显著特征。”吉卜林的作品中体现了文化冲突和身份认同的危机,他试图描绘这些差异,并寻求融合的方法。

张江在他的《强制阐释论》一文中指出了强制产生的特征之一就是主观预设“论者主观意向在前,前置明确立场,无视文本原生含义,强制裁定文本意义和价值”。无疑赛义德就犯了这个错误,他没有看到吉卜林作品的历史主义价值,而试图通过他的宗主国成员的身份来确定他就是殖民主义作家。这是一种导引文论偏离文学的方法,赛义德这种研究方法显然是对吉卜林作品的一种强制阐释,想好自己要论证什么,就拿文本去给自己的论点做支撑,而不是从文本去阐释。

三、阐释的循环与终结

从文本分析到现实阐释的过渡,构成了一种批评的循环,在这个循环中,“历史本身成了我们的普遍理解和我们的特殊文本阐释的终极基础和不可逾越的界限”。吉卜林在英国海外殖民扩张强盛时期,被誉为帝国主义的吹鼓手。可就在日不落帝国的神话破灭后,吉卜林把自己的命运与国家的前途结合起来,反思殖民行为。就像艾略特说历史感迫使一个人在写作时不仅在内心深处装着他自己那一代人,没有任何艺术家具有单独的完整的意义。吉卜林就是这样一个反映其所处历史阶段的作家。

四、后殖民心态

“人们总是试图把人分成我们和他们,集团中的和集团外的,我们的文明和那些野蛮人。学者们曾根据东方和西方、南方和北方、中心和外国来分析世界。”这也反映了一旦“有了我们和他们的区别,而且时常带有一定程度的排外主义。文化这时就成为身份的来源,而且火药味十足”。这使得他者要实现从“我”到“我们”的认同,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就像在《丛林故事》中,一开始狼爸爸不愿收留人类的小孩莫格里,担心狼群会因为莫格里人的身体外形而不承认其丛林身份。到了故事后面,即使喜欢莫格里的黑豹巴希拉也认为莫格里是人的小娃娃,最后也一定会回到人类中去。这里其实是暗示了巴希拉对莫格里丛林身份的否定。最终,莫格里不得不离开丛林。

这也反映了主流社会排斥他者,“驱逐任何认定为不纯粹和不正常之物,给他们打上耻辱的记号。然而矛盾的是,它还致使差异变得强大,奇异地具有吸引力,这恰恰是由于它被禁止,是禁忌,是对文化秩序的威胁。因而社会上处于边缘的,通常在符号上是处于中心的”。

吉卜林在身份认同上回归了自己本来所属的群体,但又对那片不认同自己的“丛林”依依不舍,在他的作品中没有刻意去丑化殖民地人民,而是从实际出发在反映殖民地人民的状况后提出要去帮助他们的想法。但这种区分人种优劣的高姿态在后期得到了改善,殖民地也有善良之人。他在观察了现实生活后提出要让懂印度文化,真正热爱印度的人来改造这个国家,而不是要去侵占,他希望通过宗主国的努力,使殖民地人民的生活得到提高,所以他不同于那些后殖民主义作家,应该适当地在认清这点后将吉卜林从后殖民主义作家的队伍中拉出来。

“吉卜林对印度事物真正内涵的坚实理解,在他的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反映。因此有人甚至认为,这些作品比开掘苏伊士运河更促进了印度和英国的亲密关系。”这充分肯定了吉卜林小说的现实意义与时代意义,对英印两国的文化交流做了很大的贡献。

参考文献:

[1]张江.强制阐释论[J].文学评论,2014(6).

[2]姚建彬.走向马克思主义阐释学:詹姆逊的阐释学研究[J].北京大学,2013.

[3]宋兆霖主编.诺贝尔文学奖选集(上)[M].北京燕山出版社,2006.

[4][英]拉迪亚德·吉卜林.基姆[M].李斯等译.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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