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甜
有人问一位彩虹团团员,在彩虹唱歌有什么意义,这位团员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就跟人为什么要活着一样,没有正确答案的,自己开心就好了。”
音乐老师金禧每周一下午4点25分上完最后一节音乐课,4点半准时离开学校,坐一个多小时地铁赶到上海音乐学院新教学楼北215教室,参加彩虹室内合唱团的排练。这个雷打不动的时间表她已经施行了3年多,并一直乐在其中。
金禧的十个指甲染成了樱桃红,左手拇指上镶了四个小钻。她毕业于华东师大音乐教育专业,但一直在教语文,直到去年,才成为一名音乐老师。
提起“华师大的姑娘真的那么可爱吗”这句歌词,她笑起来,“我们学校火了。”
这句歌词来自《张士超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今年1月9日,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在贺绿汀音乐厅演唱了这首幽默的、充满生活气息的作品,四天后,团员把演出视频放在网上,顿时传遍朋友圈和微博。这个业余合唱团一夜之间火了,导演金承志成了焦点,一天接到几百个电话。
彩虹室内合唱团成立于2010年,最初由上海音乐学院指挥系学生自发组织成立,逐渐吸引来自社会各个领域的白领精英加入。他们当中有人类学博士后、钢琴老师、美食博主、程序员、设计师、银行职员和全职妈妈……而且理工科占大多数,音乐专业出身的不超过十人。
每周一晚上6点,53位团员从上海各角落聚集到上海音乐学院的一间教室,排练期末演出的曲目。他们纯粹而热情,十分享受这一段暂时躲开都市竞争压力的单纯的时光。
4月9日,在北京中山音乐堂巨大的管风琴下,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41位成员身着黑色礼服列队整齐,在金承志的指挥下,准备开场。
现场观众的表情和表演者一样肃穆。
当合唱团“啊啊啊……五环”歌声响起,观众忍俊不禁,开始大笑、鼓掌、尖叫。这首《五环之歌》原本由相声演员岳云鹏和MC Hotdog借《牡丹之歌》曲调唱火,风格滑稽风趣,北京观众十分熟悉。而当它以一本正经的合唱方式唱出,又呈现出另一番意想不到的效果。第二天早上,这段视频放到了bilibili视频弹幕网站,标题是《“北京市市歌”》,目前播放量已破77万。
这样的谐趣演唱并非这次在北京的演出首创。三个月前,合唱团在上海贺绿汀音乐厅演出,内容主要是严肃音乐作品。但在这次音乐会的返场环节,合唱团演绎了一首歌名长达16个字的返场歌曲《张士超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引起喝彩和笑声一片。当这一段视频发到网上,当天就引发了刷屏式的转发。
这首带魔性的《张士超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是这个小小业余室内合唱团的里程碑。它被称为今年的“第一首神曲”,成就了一起最意外且欢乐的音乐事件。这首用高亢的四到八声部男女美声合唱的歌曲,被网友评为“一本正经在胡闹”。
金承志
“昨天晚上,我走在回家路上,突然想起,我没带钥匙。我打给你二十六个电话,你没有接,你没有接……”歌曲时长7分多钟,从没带钥匙这件小事展开,碎碎叨叨地表达着“我”该如何找张士超取钥匙;音乐厅的舞台上,40位演唱者以黑西装、墨镜的严肃扮相、八声部混声合唱,配以卡祖笛、钢琴等乐器伴奏,一本正经的表演和诙谐通俗的歌词形成鲜明反差。谁也没想到,这只是灵机一动下诞生的、本作为返场调剂的合唱歌曲瞬间火了。
金承志解释了这首歌的创作过程:“2015年10月我开始写《泽雅集》,那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写多少首,也不知道要写什么风格。就这样写一首排一首,团员们一开始是混乱的,我自己也是。直到有一天我路过国定路,看到了‘修锁配钥匙的招牌。我知道,那个在我生命中无数次拯救过我的人物要出现了。”
这首歌完成于去年11月前后。“当时我没带钥匙,结果找不到钥匙,给张士超打电话,他怎么也不接。最终他把钥匙给我送回来了。这个曲子里的故事算是源自生活,高于生活。时隔几年,我把糗事拿出来写进曲子,本来是想做好玩的套曲。把几个朋友特别‘矬的事情,写成音乐。用自己的方式去记,记录自己那种特别乱七八糟的时光。”
抛开逗趣的歌词,这首歌是一部很完整且专业的音乐作品。金承志是专业指挥出身,作曲是因爱好自学成才,这些年他创作完成了近百部合唱作品。
因为喜欢昆汀·塔伦蒂诺,昆汀电影里那种西部风格也影响到了他的作品,里面还穿插了《牛仔很忙》等很多流行歌曲的元素,歌曲中间还用到探戈,南美鼓的节奏,整体的配乐营造出一种奇怪的史诗般的荒凉感,带点冷幽默,结合十分接地气的歌词,产生了奇特的混搭效果。
这次创作与金承志平时的习惯略有不同,《张士超》是先有了歌词脉络再配旋律,前后写了3个小时,几乎一气呵成,“我副标题上写的是‘史诗巨著,实际上我们知道这是一部很扯的作品,是一本正经地开玩笑。”
合唱表演本身不插电,一架钢琴,一个非洲鼓,每人一支卡祖笛就是全部的配乐。卡祖笛是一种古老的管乐器,“它的音响效果其实是一种美国西部片的感觉”。
因为大家都没用过卡祖笛,刚拿到时,“全团都疯了。大家都觉得好玩,被玩坏了。”彩虹团员最大的也只有三十二岁,但所有人都表现得像七八岁的小孩一样,都在胡乱吹,导致排练一度难以进行下去。
大家刚拿到乐谱时,也傻了,谱子上不同地方标着奇怪的注释,比如“史上最强优越感”“男生要用吃奶的力气”,还有一处连着三行重复写道,“这里如果找不到就去吃屎”……
金承志说,因为从没碰到过这么“奇怪”的歌词,还要一本正经地演唱,所有男团员开始时都很不适应,女团员总是笑场,因为合唱团的男生以理工科为主,别人越笑这些男生就越不好意思。所以他才跟男团员说:“你们要有优越感,要用天下第一的态度去唱。”并且把这个标注在了乐谱上。后来在正式演出时,他提议:戴墨镜!这不仅是为了装酷,还是为了帮团员们遮挡视线,这样“会比较放得开,对歌曲的表达会更好”。
延续这样的风格,来北京的一个多星期前,金承志开始改编《五环之歌》。他只花了二十多分钟,团员从开始排练到成型也用了差不多这么短的时间。“我有一种能够迅速改编一首歌的本能。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我们的团员也有很高的效率,拿到谱子很快就能唱出来。尤其是之前,团员们遭受过《张士超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这首歌的折磨,能够很快适应,不笑场。”金承志说。
“其实我觉得人都不是一本正经的,一个人不可能永远疯狂,也不可能永远严肃,所以在严肃的作品中糅入了一些比较好玩的元素也是人之常情。音乐作品与人的情绪是相同的,无论从表演者而言,还是从聆听者而言都是一样的,所以我的作品是九分严肃,一分幽默。”金承志解释说。
这样的风格也贯穿了合唱团的排练,甚至形成了他们的整体气质。
5月2日,劳动节假期。37位团员赶来老地方排练。接近六点,指挥金承志出现,一进门就和大家开了个小玩笑,随即周边人爆发出笑声。
男士默契地把桌子移到两边,把椅子统一摆放到中间,形成半环形。金承志站在椅子前方,环形中心位置,和舞台演出站位相似。伴随着笑声,大家统一向右转,“先按摩,用力!用力按!”这是彩虹室内合唱团的传统,开唱之前团员先互相按摩,颈、肩然后是背,大家一起进行肢体和精神的放松。
两分钟后,金承志拍了三下手,示意得严肃点,练声环节开始了。
2016年1月19日,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在一间教堂内排练完后,部分团员拍摄的合照。
“呜……呜……”37个人声音合在了一起,并不停变换音高。金承志提醒,“舌头自然放平,要放平。就像这里,特别好,继续。”
声音又不断变低,“呜”声趋向于“噫”音,金承志强调再往低一点,用“噫”(四声)来发。他亲自示范在转换时,怎么唱,才能听起来中间没断层。
有时金承志会用自创的另类开嗓发声练习,“哈、哈、哈、哈、哈,我爱吃西瓜”,滑稽的内容一次次从团员的丹田挤出来。
有趣又不失专业。女中音金禧每次从开嗓练声时就很专注,她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每次金承志提醒找错时,她都会有点紧张。
2012年9月,彩虹室内合唱团首次对外招募团员,当时还是小学语文老师的金禧报了名。面试时,她先被要求唱首歌,听音色。之后,工作人员给了她一段陌生谱子,她直接唱了出来。两道程序后,金禧被告知参加下周一的排练。
金禧说,彩虹团的演唱能三遍成型的传闻是真的。拿到一首歌曲,第一遍,先lululu地哼唱一次;第二遍,加歌词唱;第三遍,在外行听,就已经完整了。一首曲子十几分钟就练出来。在拿到新曲子时,金禧会逼自己思想高度集中,最好能把节奏一次唱对。晚上回到家,会温习一遍才睡。其他工作日,她会空出晚上七点到八点的时间反复练习。
在一家外企担任工程师的陈稼和金禧同期进入合唱团。陈稼出生于1984年,是目前最“老”的团员。他自嘲没人会超越自己了,因为从今年起,团里不再招30岁以上的了。
2007年6月,陈稼从东华大学电气自动化专业毕业后,在一家做医疗器械的外企当工程师。工作初期,他一周要出差一次,哪儿的医院机器坏了,就得赶紧飞过去。学生时代,他也参加过合唱团,但没有太上心,工作后他才发现那段时光的珍贵。加入彩虹团之后,他担任起了副团长的职务。从2014年,他开始抓考勤,他认为这关系到彩虹团能不能发展下去,“缺勤,排练质量就保证不了。”
每周一晚上六点到九点是合唱团排练时间,有的成员要从南京、苏州专门赶来。“每学期筹备一套曲目,每周只有一次排练,因此出勤率非常重要。”金承志说。
男低音潘正杰上一学期拿到了全勤奖。他在食品安全领域工作,最初加入彩虹团,是因为“前年想找个特别点的场合,向女朋友求婚”。他自称在团里属于声乐水平较差的,为了提高自己的水平,以前会每周都去金承志家里上课。
这个学期,彩虹团计划排练20到22次,如果某个成员缺勤25%,即5或6次,就得在期末专场演出前,接受金承志和声部首席们的考核。考官们会挑出最难的部分来考,没通过的就不能上台演出。如果缺勤40%,即8次,则连考核资格也没有了,到了这一步的团员大多主动退团。“你唱得再牛,排练的那些细节你知道么?”这项工作的主要制定者陈稼说。
上一学期,一名女团员因为生理期,排到后半场实在难以为继,团员都劝她赶紧回家。陈稼后来只给她算上了0.5节课,这位团员不能接受,金承志出面劝陈稼改一下出勤率,也没用。“如果前面有这个人的例子,就很难去衡量。” 陈稼说。
在金禧看来,在某种意义上,严格出勤已经代表进团的一种资格。金禧喜欢聚会,爱旅行,但朋友都知道周一晚上不能约她。
南京人“高铁侠”每周一下午坐两个小时高铁来上海排练,排练结束后坐最后一班动车回家,回到南京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半。演出前,合唱团通常在周六加排,比平日排练多3个小时,他周六日就留在上海,周一晚上排练完再回去。
对于这样“自讨苦吃”的排练,还没有分文报酬,潘正杰解释说,“我觉得‘坚持两个字有点偏苦的感觉,合唱已经融入了我的生活中,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需要坚持的事情,这应该算是对于爱好的投入,比方一个人喜欢美食,他不会觉得需要‘坚持每周去吃一顿大餐吧。”
诸春飞是在2013年9月进入彩虹团的。在这里,她发现团员不仅拿到谱基本就能唱,而且还有默契感,“节奏好快,我有点跟不上了”。那种心跳和默契的感觉,她很喜欢。
诸春飞很欣赏金承志,他是她见过的“少有的对音色要求特别高的,而且还要求每一首曲子的音色会有不同的变化”。“要是愿意跟着一个团走,主要还是欣赏这个指挥的风格,如果你觉得指挥不对你的路子,那就找不对。”她说。
也有人问过诸春飞,在彩虹唱歌有什么意义,她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就跟人为什么要活着一样,没有正确答案的,自己开心就好了。”
到北京演出的那一天一早,彩虹成员们从上海飞到北京。晚上演出时,他们还处于疲惫状态。和可以容纳750人左右的贺绿汀音乐厅相比,可以容纳1400人左右的中山音乐堂既大,又陌生。他们得站得更分散,这使得发出的声音和在贺绿汀音乐厅时不一样。金承志当天肚子也不舒服。
那晚,陈稼觉得一首一首唱下来,一首比一首差,“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状态。”
“按道理,合唱本来一个人唱得不好,其他人可以补,但它的前提是每个人都得是专业的合唱歌手。而我们都是业余出身的,就特别容易被不好的因素感染。”陈稼向《中国新闻周刊》解释。
事实上,这个由业余爱好者组建的“乌托邦”,除了演出水准有待上升以外,他们还有一个始终无法摆脱的现实烦恼——经费。
2016年1月19日,在《双城记》演出前,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在贺绿汀音乐厅后台拍摄了集体照。前排左为天津作曲家崔薇,前排右为指挥金承志。
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是挂靠在上海音乐学院指挥系下属的大学生社团,最初以上音社团的名义借教室排练,蹭免费音乐厅演出。此外,金承志义务提供指导,课时费、指挥费也都省了。
合唱团的经费来源主要是每个团员每年50元的团费及商演收入。2014年开始筹备专场音乐会后,主要支出是上海贺绿汀音乐厅的3万场租费,基本售罄的门票是主要收入来源,但仅能勉强收回筹备成本与场租费。而抵消成本后的钱,仅够用来垫付下一场场租。
迄今为止,彩虹团办过4次专场演出,但还没有做过统一服装。“做衣服太贵了,我又不想让团员花钱,等我将来有钱了再给他们做。”副团长陈稼说。
说到彩虹室内合唱团的收入和支出时,金承志并不讳言:“没赚到什么钱。合唱团从成立到现在,经济状况可以说是入不敷出,为了维持日常运营开销,我只能把自己在其他方面的收入贴进来,没办法,我得为我的爱好埋单。”
合唱团成立六年,所有团员没拿过一分钱。5月2日晚上,陈稼让团员们签收劳务费。署完名,演出邀请方就会把钱打过来,但他们只签字,不拿钱,这些钱得先紧着下一场专场演出使用。
随着近日彩虹团“大火”,稀释了一些困境。前来采访的媒体大都提出想看看排练,有时甚至一场排练有六七台摄像机,20多个记者。这学期,金承志完全没了给团员单独上小课的时间,“主要工作就是和媒体聊天。”
不过,金承志推掉了很多慕名而来的商演邀请,他希望这永远都是以兴趣为目的的非营利团体,“我们非音乐会不演,绝不在广场上唱歌,绝不参加任何奇怪的活动”。
“我不希望参加过多的节目而让大家的积极性给燃烧殆尽。”他补充说。
在中国,合唱团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圈子。在上海还有百格合唱团、Echo合唱团,还有武汉大学人文爱乐合唱团、北洋合唱团,几个合唱团之间挺熟络,经常会一起交流。陈稼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彩虹现在3000人固定演出票中,大多数还是来自合唱领域的同行,听众多属精英阶层。
金承志解释了听众难以增长的原因:在中国,合唱受众主要分为两类,第一类为专业音乐从业人员;第二类就是业余合唱爱好者;其他的只能称之为“群众歌咏”听众。由于中国音乐教育对于合唱这门艺术的投入不大,大众媒体对于合唱的宣导大多是错误的概念,无法培养出具有正确鉴赏能力的合唱音乐人口。
而室内合唱团又有别于大合唱。室内合唱是小型的合唱队伍,一般人数在36人以下,以展示音乐的清晰和细腻。彩虹室内合唱团目前固定团员接近50人,这个规模在国内业余室内合唱团中属于中上等水平。金承志有意控制着团队的人员数量,他对团员的挑选可谓苛刻,“有些来面试的人,已经学习了一段时间的声乐,但是带有太多原来老师的毛病和痕迹,想改已经很难了。可我们又不太可能招收那些一窍不通的零基础团员。我们要找那些有基础,但又像一张白纸的学员。”金承志说完自己都笑了,“挺难找到。最近一批来面试的学员有三百多人,最终我们只吸收了十几个人。”
开始认真地想把合唱作为事业,是这两年的事。
大学时的金承志留着一脸大胡子和大波浪长卷发,阔少派头。在给彩虹排练前,他一般不做太多准备,三个小时,嘻嘻哈哈就过去了。“这是种既膨胀也孤独且危险的状态。”
2014年的一天,金承志走在路上,突然问自己“我到底在干什么”。他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我学了合唱快十年,没干成任何事情”,他开始怀疑自己哪里有问题。处在人生交叉口的金承志感觉到了来自家庭与未来的压力。
金承志把头发剪成小卷,之后越剪越短。他开始心无旁骛,对着镜子从打拍子重新学起,向其他合唱同行请教声乐技巧,还安排团员去他的出租屋里上小课,一对一教抠问题。
也是从那时开始,一直处于颓势的彩虹团有了起色,他们也开始有意推出自己原创的合唱作品。
到了今年年初演出第三次专场《双城记》,演出内容已成为了偏古风的《泽雅集》,这是金承志凭在温州泽雅山居住的记忆所写的一组套曲。“写《泽雅集》的时候,我有很多很干净的想法。”
金承志说,自己大多数作品都“比较平静、可爱、小清新”。《张士超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这样的曲子是他第一次创新的尝试,他觉得自己一直还蛮有幽默感。在《泽雅集》七首的最后一首“小溪”里,金承志继续在故事里加进了诙谐元素,“这部作品本来就是对王家卫喜剧片的一种观后感,至少我在写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天下无双》里面的啦啦歌——‘天啦地啦你啦我啦大家全都啦啦啦。”
他说,今年将会写一部以中古汉语发音为基准的宋词音乐作品,这也是他迄今为止最为重视的作品。他将从辛弃疾《稼轩长短句》中挑选四首来作词。“这是一个实验性很高的作品,可能离普通观众非常非常远,接受度非常低,但我们还是要这么去做,因为我们对中国传统文化有责任。既然我们有能力把这两个元素融合在一起,就必须要去做,我也不会为了娱乐放弃对辛弃疾、对宋词、对中国汉语的致敬和挖掘。”
说这些话的时候,金承志没有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