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炜
前段时间去了趟山西,接触了体制内的一些人和事。不论在太原还是大同,往往聊不上十分钟,对方就会主动谈到耿彦波,谈到他对一座城市的改变,是印在骨子里的。
“在大同,他五年修了别人五十年都修不出来的道路;在太原,他两年多就干了别人二十年干的事情。当然,也用七年的时间花了别人七十年花的钱。”话虽夸张,但也体现出一些东西。余秋雨曾在一次颁奖会上说“耿彦波在大同工地上晕倒了八次”。这个数字一直在刷新,最近一次是在今年9月底,耿彦波在太原迎泽公园检查工作时,再次晕倒。勤政,一直是耿彦波身上的标签。此外,还有王家大院、榆次古城、大同古城以及即将“竣工”的太原城墙,这些实打实的建筑,似乎是他施政能力的体现。
古代官员以所谓的盖庙、修桥、补路为三大政绩,人们说,耿彦波把这三项都往极致里在做,充满着文人官员的气度。百度耿彦波吧有20多万个帖子,大多是“自来水”。有人说当年大同市代表团去武汉考察,就他一个人没去逛黄鹤楼,直接找东湖管委会讨教拆迁经验和城建规划。还有人说他去日本访问时,哪儿都不去玩,特意去图书馆找到了日本侵华期间为大同做的城市规划图纸……
有人还专门梳理过耿写的文章、碑记和楹联,字里行间可见其深厚的国学功底。但在一些山西官员眼中,耿彦波绝不是完人,只是个文人,有些想法过于理想化,冀望凭一己之力去解决问题,现在干工作都讲团队,他这种干法,很容易让下属怕、同僚嫉,换在过去,肯定少不了扣顶个人英雄主义的大帽。
官场讲究圆融,耿彦波脾气却不好,一些干部常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甚至还有人见过他和人动手。“一次是大同开源街的电线杆子没有一步挪到位,老耿生气了,拿矿泉水瓶子就砸包工头,说:你是想花大同两次钱吗?还有一次是在三中对面的工地上,他看到施工不合格,监理含糊其辞,顿时火了起来,一把抓住对方的前胸,质问他们糊弄谁?同时动手打了起来。”
为此,耿彦波没少道过歉,但打人终究是不对的,领导干部本身就该有更好的修养。诸如此类性格上的一些原因,也被官场上视为造成耿彦波的仕途障碍之一。
“太原堵车十多年的老大难,耿彦波两年就解决了,过去从鼓楼到晋祠至少一个半小时,现在高架通达,就四十分钟。”这是太原出租车司机的感慨。但耿彦波为官几十年,各种举报从未间断。他在主政一方时,做的那些民生工程,带来了一大批民心。这里面,照样也留下过烂尾工程和巨额负债,有没有权钱交易,无人敢打包票,需要时间的检验。
有些山西干部说,这些年里,一些所谓的“清官能吏”,都没能经得起考验。耿彦波今年58岁了,按过去的惯例,退休后就能下定论了,很多人都希望他早点退休,不要再在风口浪尖上。
当年文天祥被元兵俘虏后,南宋有人作过《生祭文丞相文》,期望他能够从容赴死,以全名节,因为之前的“忠臣良将们”已投降的太多。其实,如今都讲终身责任制,退与不退,都没有绝对的保险箱,权责是对等的,施政影响能持续多久,责任就该扛多久。无论是碌碌无为,还是激进冒失,都不是官员所为,更非百姓之福。在评判官员的作为时,从来都不存在“功过相抵”这一说。
敲打干部,并非打击干部,其实是一种提醒和保护。中国的百姓大多很善良和单纯,对干实事的官员大多宽容。不管耿彦波今后有何定论,但大家都把这份殚精竭力、为民办事的情怀看在眼里的,希望像他这样实干的官员能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