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出征

王翔

首只以人民币结算的SDR债券，取名“木兰”，寓意深远。这不仅是扩大SDR在国际货币体系中作用的重要里程碑，更标志着人民币国际化踏上新的征程。

8月31日，世界银行（国际复兴开发银行）在中国银行间债券市场发行的首只以人民币计价的特别提款权（SDR）债券，经中国人民银行批准正式发行，联席簿记管理人和联席主承销商为中国工商银行、汇丰银行（中国）、国家开发银行和中国建设银行。具体来看，本期世界银行债券注册总额20亿SDR，首期发行规模为5亿SDR，期限为三年，票面利率为0.49%，简称“16世行SDR01”。据央行相关负责人介绍，“木兰债”的认购倍数已达2.47倍，吸引了银行、证券、保险等境内投资者以及各货币当局、国际开发机构等约50家机构参与。

本刊记者从中国外汇交易中心获悉，“木兰债”9月5日起上市流通，流通首日累计交易9笔，券面总额1.3亿SDR。中信证券成为首家对“木兰债”进行做市的做市商。

与之前单一货币计价的债券相比，“木兰债”在计算结算金额时更为复杂。中国外汇交易中心为“木兰债”计算发行价格、付息兑付的人民币金额，采用了交易中心当日11时在中国货币网发布的四种外币兑人民币的参考汇率以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公布的SDR货币数量进行计算，得出的结果是SDR债券单位面值（100SDR）等值人民币931.59元。

时隔35年重启SDR债券

SDR （Special Drawing Right， 即特别提款权），又称“纸黄金”（Paper Gold），是IMF根据成员认缴的份额分配的，可用于偿还该债务、弥补成员政府之间国际收支逆差的一种账面资产。SDR由IMF于1969年创立，是IMF原有的普通提款权以外的一种补充。

以SDR计价的有价证券最早出现于1975年，并于上世纪80年代初达到高峰。截至1981年底，全球共发行13只总计5.63亿SDR单位（当时约合6.61亿美元）的SDR债券，但由于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崩溃和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此后再没有以SDR计价的债券或信用产品发行。“木兰债”成为时隔35年后全球发行的首只SDR计价债券，也是全球范围内首次以公募形式发行的SDR计价债券。

同时，这也是世界银行首次在中国境内资本市场发行债券。世界银行副行长奥特表示：“这单新产品的发行为中国投资者支持世行的项目提供了绝佳的机会。对于国际投资者来说，这款产品也具有吸引力，因为它能对冲SDR的负债。”

关于这只债券为何起名为“木兰债”，奥特在发行仪式上解释称：“大家都知道，我们有17个可持续发展目标，其中之一便是促进性别平等。促进性别平等，对于全球减少贫困、促进经济发展都至关重要。在中国，花木兰代父从军，是位了不起的传奇女性。她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而且得到广泛尊敬和认可，‘木兰从军的故事闻名于世。”以“木兰”来命名在华发行的首只SDR计价债券，既有浓郁的中国元素，也彰显了世界银行促进性别平等的价值考量。

完善国际货币金融体系

世界银行成功发行SDR计价债券具里程碑意义。从世界范围来讲，SDR计价债券的发行有助于扩大SDR的作用，从而强化全球金融治理，有利于国际货币体系的修复和SDR货币体系的构建。

中金公司董事总经理梁红向本刊记者介绍说：“SDR债券的优势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与人民币、美元等单币种债券相比，SDR债券能够降低汇率和利率风险，能提供更高的风险调整回报，主要原因是SDR债券包含了五种货币，它们两两之间的相关性较低，能很好地对冲汇率风险；二是相比于自己做多样化来进行风险对冲，SDR债券的交易成本更低；三是在目前存在资本管制的情况下，它为境内投资者提供了一个配置外汇资产而不涉及跨境资本流动的途径。”

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潘功胜在发行仪式上表示：“此次世界银行成功发行SDR计价债券，是推动SDR金融工具市场化的有益尝试，有利于国内外投资者多样性的资产配置，规避单一货币的利率汇率风险；同时也是扩大SDR使用的标志性事件，有利于增强国际货币体系的稳定性和韧性，具有重要的里程碑意义。”

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10月1日，新的SDR货币篮子正式生效，人民币成为第三大权重货币。五大货币在SDR篮子中的占比为：美元（41.73%）、欧元（30.93%）、人民币（10.92%）、日元（8.33%）、英镑（8.09%）。SDR可以被兑换成可自由使用的货币。而“木兰债”的发行正是为10月人民币正式“入篮”做准备，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了良好的载体。

潘功胜认为，SDR计价债券的成功发行，有利于丰富中国债券市场交易品种，促进中国债券市场的开放与发展，这是国际社会对我国改革开放成就和国际经济地位的认可，也对中国债券市场对外开放提出了更高要求。下一步，中国人民银行将与国际社会一道，继续配合IMF，完善SDR计价债券的交易、结算等安排，推动债券市场规则与国际接轨，探索境内外交易平台、清算结算机构等基础设施的合作。提高人民币资产以及SDR计价资产的市场规模和流动性，进一步推动中国债券市场的开放与发展，进而推动中国金融市场的开放与发展，积极为国内外发行人和投资人筹集和配置优质资产搭建良好的平台。

在9月闭幕的二十国集团（G20）领导人杭州峰会中，扩大SDR的使用和人民币的国际化作为一个重要的子议题，包含在“完善国际金融架构”这个大题目下。国家主席习近平指出：“要完善全球经济金融治理，夯实机制保障。二十国集团应该不断完善国际货币金融体系，优化国际金融机构治理结构，充分发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特别提款权作用，提高世界经济抗风险能力。”G20各国应协同合作，进一步落实峰会重要改革决议，扩大SDR的使用、增强全球金融安全网、推进IMF份额和治理改革、完善主权债重组机制和改进对资本流动的监测与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