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建松
(湖南科技大学, 湘潭 411201)
汉语数量词的主观意义研究*
曾建松
(湖南科技大学, 湘潭 411201)
本文借助Talmy与Finegan区分的说话人视角、说话人情感和说话人态度3个概念详细探讨数量词的主观意义。研究发现,汉语数量词(1)在具体语境中显示说话人的主观判断视角;(2)在句法结构中可以表现说话人的感情、情绪和意向等语言主观情感;(3)通过词语搭配和数量显著度等方式来表达说话人的态度与认识。本研究旨在细化和丰富汉语数量词的研究,拓展认知语言学领域中的语言主观性研究。
数量词;主观意义;视角;情感;态度
语言意义分为客观意义和主观意义。主观意义指在“主观化”实现过程中产生的并且与说话人密切联系,甚至属于“说话人存在方式”的一种“语言意义”(李洪儒 2005:44,李洪儒 2013:75)。这就是说,主观意义是说话人实现其主观性而体现出来的意义。主观性指语言具有的一种“特性”。这种特性在话语中不同程度地包含说话人“自我”的表现成分(沈家煊 2001:268)。这些自我成分主要体现在说话人在他说出一段话的同时就“表明他自己对这段话持有的立场、态度和感情,这样便在话语中留下自我的印记”(Lyons 1977:739)。不管是否表达客观、准确、真实的数量,汉语中的数量词都能表现说话人的主观意义,即说话人对事物或事态的一种评价、情感与态度。近年来,国内学者开始关注数量词的主观性,如储泽祥(2011)和温锁林(2012)等。但是数量词的主观意义是如何表现和如何被理解的?此类研究甚少,本文尝试借助Talmy(2000)和Finegan(1995)区分的说话人视角(perspective)、说话人情感(affect)和说话人态度(modality)3个概念详细探讨数量词的主观意义,旨在丰富数量词和主观性的研究。
Finegan认为,说话人视角指说话人观察问题的位置、角度或出发点(as shaping linguistic expression)(Finegan 1995:4)。Langacker(1985, 1990, 1993a, 1993b)认为很多普通词汇均含有不同视角的主观性,例如语法中从词汇意义变迁为语法意义的将来时态的go(I’m going to study)和完成体的have(He has finished)。沈家煊认为,视角指说话人对客观情状的观察角度, 或者叙说客观情状的出发点;说话人通常以比较隐晦的方式在其语句中体现出这种“视角”的主观性(沈家煊 2001:269)。汉语中很多词汇多多少少能够表现出说话人的主观视角,如动词“进来”、地点名词“楼下”和形容词“很冷”等均能反映缺省的说话人视角。与那些受人关注的词类不同,汉语数量词的主观性并未得到相应的关注与研究,但它们在具体语境中同样能够表达与显示出说话人的主观判断视角。虽然能表达真实的数量,但是由于说话人的视角不同,数量词的概念就会出现理解上的差异,从而引起说话人主观判断相应出现差异。下面借用Talmy的视角概念来说明数量词的说话人视角。
Talmy指出,视角系统包含许多图式类型,例如,一个体现时间或空间的较大框架中的某一视点与指认实体的距离远近和观察某一事物或场景的方式等(Talmy 2000:68)。Talmy把视点(perspective point)看成说话人在心理上观察某一事物或场景的位置;在话语中,说话人的位置是该话语缺省的优势位置,分别以视角点位(perspectival location)、视角距离(perspectival distance)和视角方式(perspectival mode)这3种图式类型来体现说话人的主观意义,具体体现在空间上或时间上(同上:68-72)。
Talmy的第一种视角图式类型是说话人的视角点位。他认为,语法形式和词汇形式都可以体现说话人观察或叙说某一场景或概念占据的视点(同上:68)。比如指示词(deixis)就能显明说话人当前话语地点的视点,“这儿”指说话人的当前位置,而“那里”指离说话人的当前位置有一定距离的视点。话语中缺省的说话人位置就是该话语的“指示中心”(deictic center)(同上:68)。Talmy用两个例子很好地说明话语中隐藏的说话人视角点位。
① The lunchroom door slowly opened and two men walked in. //午餐厅的门缓缓打开,两位男士走了进来。
② Two men slowly opened the lunchroom door and walked in. //两位男士缓缓打开午餐厅的门,走了进去。
可以看出,例①中说话人的视点是在叙述场所的内部,而例②中说话人的视点是在叙述场所的外部。这些例子表明观察上述场景的心理空间视点。当然这个视角地点不仅仅只表达空间的情况,还可以在心理上延伸到很多概念的表述。不管是空间概念、时间概念或其他类别的概念,这个视角点位其实就是指说话人的默认起始点位。
③(在某西点连锁店里,走进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他步履蹒跚的走向生日蛋糕柜台,该柜台的服务员马上起身相迎。)
服务员:大爷,您要选一个生日蛋糕吗?
老翁:……嗯……
服务员:给谁选啊,是给老人啊,还是孩子啊?我给您推荐几款吧。
老翁:……给孩子……
服务员:……给孩子啊……您看这一款巧克力特别多,小孩子喜欢,这一款水果比较多,小孩也爱吃,……您的孩子几岁了?
老翁:……60 岁了……
服务员:……噢,那您在这几款里选吧,您看,这款有老寿星贺岁的图案,代表长命百岁……(王瑛宇 2011:71)
在交际话语中,每个人对某一概念的认知图式都有所不同。如例③中服务员和老翁对“孩子”的认知图式建构不同,其表达的意义也不同。对服务员而言,年龄是“孩子”更为显性的关注焦点。她以不同年龄消费者的喜好为依据来形成她的职业判断,从而帮助顾客选择合适的蛋糕。她自己对“孩子”的体验判断为几岁到十几岁的儿童。而这位年迈的老翁已经八十多岁,他头脑中的“孩子”概念就包括儿女、孙辈和重孙辈等。当得知老翁的孩子已经60岁的时候,服务员意识到原来老翁口中的“孩子”实际上是她自己头脑概念中的老人家,于是她及时调整自己的认知图式来推荐合适的蛋糕。由于服务员应该还是比较年轻,所以她把老翁口中的“孩子”转换表达成“老寿星”。因此,这里“‘几岁’才是孩子”是服务员的主观判断视角点位,而“60岁也是孩子”便是老翁的主观判断视角点位。
说话人的视角距离指说话人的视点与被提及的对象之间的相对距离,有“远”(distal)、“中”(medial)和“近”(proximal)3种类型。当然,与前面心理认知层面的视角点位一样,视角距离同样不仅仅只指空间距离,还包括时间等概念上能够具有“延伸”(extension)意义的图式类型。笔者在生活中发现儿童对数量词的感知能力,例如,一个3岁儿童只熟悉10以内的数字,当被问到“你/妈妈/奶奶多大?”时, 这个小孩能够分别以“3岁/7岁/9岁”来回答。这一方面说明这个小孩对数量之间的距离有所区分,另一方面这也显示出她以数量词对年龄大小区分的这种视角距离的主观印迹。
Talmy的第三种视角图式类型是视角方式。Talmy认为,说话人的视角方式涉及视点(perspective point)和视角距离:一是静止的(stationary)远距离的视角方式;二是运动的(moving)近距离的视角方式(Talmy 2000:70)。这里可以看出,前一种是环视(global scope of attention)的总揽式模式(synoptic mode),后一种是聚焦(local scope of attention)的顺序式模式(sequential mode)。Talmy给出的例子刚好与数量词有关。
④ There are some houses in the valley. //山谷里有一些房子。
⑤ There is a house every now and then through the valley. //沿着山谷时不时地出现一栋房子。(同上:71)
从例④中的“一些”可以看出,视点是静止的,视点与视角距离比较远,视角方式便是环视的总揽式模式。而例⑤中的through(沿着)表明视点是运动的,“一栋房子”表明视点与视角距离比较近,那么该话语的视角方式则是聚焦的顺序式模式。
Talmy只是相对地区分总揽式模式和顺序式模式这两大类视角方式。总揽式模式是静态的、全局的;而顺序式模式是动态的、局部的。在这里,我们可以沿着Talmy的思路进一步拓展顺序式模式。既然顺序式模式是动态的,那么这里面就存在很多不同的运动顺序,比如从左到右和从上到下等。这些动态的顺序式模式在具体语境中可以真实地反映说话人视角方式的主观判断。例如在图1中,数量词“两根”的回答表明说话人采用从上到下的视角方式;数量词“三根”的答案则表明说话人采用从下到上的视角方式。这些视角方式都是说话人主观意义建构的主要途径。
图1 到底有多少根柱子?
从广义上理解,说话人情感可以包括说话人的感情、情绪和意向等。Halliday(1975)和Lyons(1977)等都指出,语言具有3大功能:指称功能、表述功能与表情功能。《文本》(Text)在1989 年刊出过一期关于情感的语用学的专题,其中Ochs与Schieffelin(1989)合作发表的“Language Has a Heart”较全面地介绍语言的各种表情功能和表情方式。说话人可以通过语音、构词、语法和篇章结构等层面来表达即时语境需求的情感。具体来说,说话人可以采用以下多种手段来表达情感:一是语音层面的韵律变化和语气词等;二是构词层面的词缀等;三是语法层面的代词、副词、时体标记和情态动词等;四是篇章结构层面的词序、句序和话语重复等。汉语、日语和泰语等语言的被动式都含有“不如意”的主观感觉。众所周知,汉语中的主观感情色彩表达手段以汉语词序、语气词和形容词的重叠形式等较为典型。总之,就一段话语而言,语言系统中几乎每个方面都能够表达说话人的情感,很多时候都难以区分表述命题内容的部分与表述情感的部分。数量词也不例外,它们可以通过句法结构表现与数量的显著度等方式来满足说话人表达对某一对象、事件或事态的感情、情绪和意向等需求,这些说话人的情感正是语言主观性的重要内容。
首先,我们来分析数量词通过句法结构表现来表达说话人情感。在分析数量词对语法结构的制约作用时,陆俭明曾指出,某些句法组合如果没有数量词就不能成立,或者说至少是不自由的(陆俭明 1988:173)。那么数量词在一些句法结构中可以显明说话人的感情、情绪和意向等情感方面的语言主观性。
⑥ A组 B组
*我憋了气。 我憋了一肚子气。
*他碰了灰。 他碰了一鼻子灰。
*他沾了油。 他沾了一手油。
*老伴儿添了心事。 老伴儿添了一桩心事。
(沈阳 1995:15)
例⑥中A组动宾句用“V了”不能成立,但B组加上数量短语“一+ 数量”后, 句子均可接受。“一+ 数量”短语起描绘性作用, 表示周遍性意义,说明说话人对事态的一种主观评价,同时这种对数量的用法还可以表现说话人的复杂情绪。
另外,表示“喜恶”义的动词后接宾语时, 宾语前须有限定成分(同上:15),否则不能成立。双宾语结构中必须加入数量词组成“NP+数量+NP”结构, 否则句子不可接受。
⑦A组 B组 C组
*讨厌黄牙。 讨厌他的黄牙。 讨厌他一嘴黄牙。
*可怜腿。 可怜他的腿。 可怜他一条腿。
*嘲笑娘娘腔。 嘲笑他的娘娘腔。 嘲笑他一口娘娘腔。
(同上:15)
例⑦中“讨厌”、“可怜”和“嘲笑”这类表示“喜恶”义的动词后接宾语具有一定的限制。A组中动词直接接宾语,话语意义不明确,因此不成立。B组与C组中宾语前有限定成分,这些句子可以成立。但是,B组是偏正结构的宾语,C组为双宾语结构。C组唯一限制是V后的两个NP之间不用“的”连接时后一个NP前必须加数量词,从而双宾语结构为“NP+数量+NP”,否则句子不可接受。加入数量词的C组动宾句比B组的主观性更强,生动形象地强化“讨厌”、“可怜”和“嘲笑”等情感。
其次,数量词还可以通过数量显著度的形式来表达说话人丰富的情感。采用数量显著度的方式指说话人在名词或动词之前加上数量比较凸显的数量词来传递个人情感。数量显著度凸显表现在极大数值的夸张法与极小数值的强调法。
⑧ 十二分的不满意
百分之百/二百地支持
百倍千倍的热情
十万分感激(北大语料库)
例⑧中,说话人在心理状态类词语之前加上含有夸张式大数值的数量词来传递强烈的情感。除例③中的“满意、支持、热情、感激”等表积极情感的词语外,还有一些表消极情感的词语如“讨厌、反对、冷漠”等,都可以运用这种方法来表达说话人丰富细腻的情感。
⑨ a.有小朱送报纸,我们一千个放心、一万个放心!
b.我会对你好的,一千个依你,一万个依你。
c.安琪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储泽祥 2011:63)
另外,储泽祥指出,说话人还可以采用“VP,数量词+ VP”的追加手段来表达其主观性(同上:63)。说话人首先直接采用VP结构表明心理情态,再用“数量词+VP”的结构来表明追加心理情态的程度,如例⑨所示。这样,心理情态的高程度就得以凸显,说话人的情感得以提升,其实这也是一种语用效果。一般来说,这种强化高程度心理情态的追加手段通常有两种:一是“无程度”衬托“有程度”,二是用“大量”递升到“更大量”(同上:63)。
说话人态度指说话人对某一对象、事件或事态的认识态度与评价等。在语言的“主观性”研究方面,说话人态度的研究最为深入,主要与动词和副词有关。
⑩ It’s obvious to me that at sea level water boils at 100 degrees centigrade.//对我来说,水在海平面上的沸点为100℃是显而易见的。
首先,我们来分析表义客观、准确、真实的数量词可以通过词语搭配的方式来表达说话人的主观意义。例如,这些数量词可以通过与“才、只、就”等副词搭配来表达说话人的相关态度与认识,从而让受话人认识其相应的主观态度。如例中“三百一十例(手术)”对受话人来说可能是比较大的数量词,而该数量词通过与“只有”搭配后说明对说话人“姑姑”来说则是小量,这样便能使受话人调整认知,从而得知说话人的主观态度。
这样的数量词还可以通过与一些实义名词搭配来表达说话人的相关态度与认识,让受话人认知数量词的程度概念。如例中,“两条(毛巾)”和“十个(鸡蛋)”这两个数量词表示实际客观的数量,但通过与“酬劳”一词搭配方显说话人认为“多”的主观态度。
其次,表义模糊、虚拟、夸饰的数量词通过凸显数量显著度来表达说话人的主观意义。上面已经提到,数量显著度凸显通常表现在极大数值的夸张法与极小数值的强调法。表义模糊、虚拟、夸饰的数量词一般出现在状语、定语或补语的位置,大体相当于一个表示语气或程度的副词性成分,意在以数量的“大”与“小”、“多”与“少”等概念来强化说话人的态度与认识。
b.驻军如此威武文明,澳门居民一百个放心。
c.别罗嗦了,你欠咱们穷人八辈子血债。
d.卖“苦力”和卖技术,价格真差了十万八千里。
e.他一百个不情愿地关了电视。/ 他极不情愿地关了电视。
f.谁对我的一点好处,八辈子也不会忘记。/ 一直不会忘记。(北大语料库)
同理,这些表义模糊、虚拟、夸饰的数量词通过采用极小数值的强调法来凸显数量显著度,从而表达说话人的主观意义。
不许你说半个不字。 绝对不许你说不字。
做人不能有半点马虎。 做人绝不能马虎。
没有一丝一毫的失落感。 绝对没有失落感。
这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这绝没有任何的关系。
(北大语料库)
主观意义研究是语言学和语言哲学的共同主题。主观性其实是语言固有的一种本质属性,原因在于“如果语言没有深深地烙上主观性印记,语言就不可能运作,也不可能称其为语言”(Benveniste 1971:225)。数量词往往给人以客观、准确、真实的量化印象,有不少数量词并非表达真实的数量,而是说话人对事物或事态程度的一种评价与态度,数量词亦能表现主观意义,甚至表达真实数量的数量词也能通过句法结构等方式表现不同的主观意义。这方面的研究还有待进一步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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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bjectiveMeaningoftheNumber-classifierPhrases
Zeng Jian-song
(Hu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Xiangtan 411201, China)
This paper explores subjective meaning of the number-classifier phrases based on Talmy and Finegan’s concepts of the speaker’s perspective, affect and the modality. It points out that (1)the number-classifier phrases can indicate the speaker’s perspective of subjective judgments in particular context;(2)the number-classifier phrases can adopt some syntactic structure to show the speaker’s emotion and intention;(3)through the ways of word collocation and emphasizing significant degrees of the quantity, the number-classifier phrases also can display the speaker’s modality. The paper aims to enrich the studies of the number-classifier phrases and subjectivity.
the number-classifier phrases; subjective meaning; perspective; affect; modality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俄语主观意义研究”(10BYY099)、湖南省社科基金项目“数量词的主观意义研究”(15YBA160)和湖南省社科基金项目“英汉语主观化类型对比研究”(12YBA140)的阶段性成果。
H030
A
1000-0100(2016)03-0054-5
10.16263/j.cnki.23-1071/h.2016.03.011
定稿日期:2016-02-03
【责任编辑谢 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