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弥格《中国地图集》研究*

一、卜弥格《中国地图集》概况

卜弥格（Michael Boym，1612—1659）《中国地图集》（Magni Catay Quod olim Serica et modo Sinarum est Monarchia, Quindecim Regnorum,Octodecim geographicae Tabulae）是明末传教士绘制的中国地图集中重要的一种，过去外国学者研究较多①卜弥格著，爱德华·卡伊丹斯基波兰文翻译，张振辉、张西平中文翻译：《卜弥格文集—中西文化交流与中医西传》，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年；Boleslaw Szczesniak, “The Atlas and Geographic Description of China: A Manuscript of Michael Boym (1612—1659),”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Oriental Society, Vol.73, No.2(Apr.-Jun.,1953); Walter Fuchs, “A Note on Father M.Boym’s Atlas of China,” Imago Mundi, Vol.9(1952); Walter Fuchs, “A Note on Father M.Boym’s Atlas of China,” Imago Mundi, Vol.9(1952); Boleslaw Szczesiak, “The Seventeenth Century Maps of China: An Inquiry into the Compilations of European Cartographers,” Imago Mundi, Vol.13(1956); Boleslaw Szczesiak, “The Seventeenth Century Maps of China: An Inquiry into the Compilations of European Cartographers,” Imago Mundi, Vol.13(1956); Boleslaw Szczesiak, “The Seventeenth Century Maps of China: An Inquiry into the Compilations of European Cartographers,” Imago Mundi, Vol.13(1956); Noёl Golvers, “Michael Boym and Martino Martini: a Contrastive Portrait of Two China Missionaries and Mapmakers,” Monumenta Serica, (59)2011.，中国学者很少专门研究②李孝聪：《欧洲收藏部分中文古地图叙录》，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96年，第148—150 页；李孝聪： 《记16—18 世纪中西方舆图传递之二三事》，载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中心编《跨越空间的文化：16—19 世纪中西文化的相遇与调适》，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10年；王永杰：《卜弥格〈中国地图册〉研究》，浙江大学人文学院博士学位论文，2014年。。

虽然前人已有一些研究成果，但关于卜弥格《中国地图集》还有一些重要问题则少有人涉及，如卜弥格为什么在明朝已经基本灭亡、清朝已经统一全国时还要绘制一套明朝政区地图？为什么卜弥格《中国地图集》中的说明文字与图中会安排那么多关于基督教在华传播历史的内容？卜弥格在编撰《中国地图集》时为何那么注重植物、动物和矿物等博物学的知识？卜弥格在绘制《中国地图集》时为什么不仅全部采用了西方绘图的方法，而且还叠加了中国传统的绘法？本文就这些问题进行探讨，以就教于各位方家。

1.卜弥格与《中国地图集》

卜弥格，字致远，波兰来华传教士。1612年出身于波兰一个笃信天主教的贵族家庭，父亲是波兰国王的御医，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1639年加入耶稣会。由于他擅长数学和生物学，耶稣总会认为宜派往中国北京，进入钦天监工作。1643年3月，他乘船从里斯本出发，途经佛得角群岛、好望角，到达非洲东海岸的卡弗尔国。1647年，登上海南岛，在琼州附近定安城的耶稣会传教士使团工作。在此住了差不多一年，搜集了许多有关中国动植物特别是医用动植物和中国地理位置、自然环境的材料，为撰写《中国植物志》（Flora Sinensis, 1656）和有关中医的著作做了充分的准备。1648年，经湖南、河南来到陕西西安，见到“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复制了碑文，将其译成拉丁文。1649年初，受南明皇太后和司礼监掌印太监庞天寿的请求及曾德昭（Alvare de semedo, 1585—1658）的派遣进入永历朝廷工作。

卜弥格受永历皇太后之托，携皇太后上罗马教皇书和耶稣会总长书及永历朝廷秉笔太监庞天寿上罗马教皇书，出使罗马，以求得到罗马教廷和欧洲天主教势力对永历朝廷的援助。他于1650年11月25日来到澳门，次年元月1日从澳门出发，经琼州海峡、安南、柬埔寨、马来半岛、马六甲海峡、尼科巴群岛、锡兰的科伦坡、印度南端的科摩林（Comorin）和科钦，于5月抵达果阿。1652年8月，抵达威尼斯。12月16日，受到威尼斯元首接见。可是卜弥格的出使却受到教廷的怀疑，罗马教廷召开了三次会议商讨如何处理卜弥格出使一事。直到1655年，教皇亚历山大七世才签发了答永历皇太后和庞天寿书，卜弥格得复书后，顾不得回波兰老家省亲，立即启程返华。1656年1月，从瑞士的日内瓦来到里斯本，受到葡王若昂四世的接见。3月30日，从里斯本搭船返回东方。1657年到达果阿，取走留在这里的著作手稿。8月10日抵达印度东海岸的马奇利帕特拉姆城。1658年7月，抵达东京（河内）。此时清朝在中国的统治已基本稳固，永历小朝廷已被清军赶到了云南边境。他徘徊于中国边境，得知中国全部已被清军征服，百感交集，于1659年8月22日病殁于广西与交趾的边境。①《卜弥格文集》，第62页。卜弥格著有《中国地图集》《中国植物志》（1656年在维也纳出版）、《中国医药概说》和《中国诊脉秘法》等，涉及中国动植物学、医药学、地图学等。他是欧洲第一个真正的马可·波罗研究者，也是欧洲最早确认马可·波罗用过的许多名称的学者。

卜弥格所绘制的地图集拉丁文原书名是《大契丹，原赛里斯，今中华帝国，十五个王国，十八张地图》（Magni Catay Quod olim Serica et modo Sinarum est Monarchia, Quindecim Regnorum,Octodecim geographicae Tabulae），一般简称《中国地图集》，也被称为《中国拉丁地图集》，因为不论它的名称还是其中提到的地名，全都标上了中文和拉丁文两种文字，只有所谓“正文的版面”上写的才全都是拉丁文。此图集有总图、各行省图共18幅，其中包括1张中国全图、15张明朝中国的行省图、1张海南岛图和1张辽东地图。地名用汉字标注，并附拉丁文注音，图旁有注记。图中或图边绘有植物、动物、帝王、官吏和兵卒的图像。

这套《中国地图集》先被私人收藏，70年后，里亚蒙特格尔（Riamonteger）把它买下 ,于 1729年交给了梵蒂冈图书馆，现仍然收藏于该馆。首先对此图集做介绍的是法国著名汉学家伯希和（Paul Pelliot, 1878—1945），他曾对此图集进行过辨认和整理。后来瓦尔特·富克斯（Walter Fuchs）和波列斯瓦夫·什钦希尼亚克进行了较深入的研究。

富克斯在他的文章中介绍了卜弥格《中国地图集》的说明部分所有章节的目录，它分为以下十章②爱德华·卡伊丹斯基著，张振辉译：《中国的使臣—卜弥格》，郑州：大象出版社，第181—182页。：

第一章 中国人的起源，他们认为什么样的上帝才是造物主？

第二章 中国人认为他们的国土是个什么样子？他们是怎么描绘他们国土的地理位置的？他们对天空、星宿和星星的运行有什么概念？他们根据什么来计算年月？

第三章 古代的丝国和大契丹是不是中国？中国这个名称是怎么来的？

第四章 中国人的起源，他们最早的一些人，他们的皇帝和皇帝的谱系。

第五章 中华帝国的政治和军事态度。

第六章 中国的幅员、人员、边界上的城墙、沙漠、峡谷、省份、城市、黄河和长江、给土地施肥、收成、贸易、居民的服装、礼仪和品德。

第七章 汉语、书籍、文学发展的水平、高雅的艺术和力学。

第八章 中国的教派，在中国传播过福音的使徒圣托马斯,澳门市。

第九章 圣方济各·沙勿略、尊敬的利玛窦和其他来华的耶稣会神父。

第十章 讲授福音的情况和对未来的展望。传教士的居住条件和在中国建立的教堂，受洗的人数和皇宫里最重要的受洗。

不幸的是，卜弥格《中国地图集》的说明部分今已失落，但它早先曾被那些能够进入罗马耶稣会档案馆的耶稣会士利用过，现在保存下来的只有《中国事物概述》和《中华帝国简录》两篇较小篇幅的文字。

2.关于中国地理的描述

卜弥格《中国地图集》的说明文字中对中国的位置、疆域和地理状况有比较全面与精到的叙述：

关于中国的位置与疆域：

一望无际的辽阔的帝国，或者说中华帝国由一百四十个王国组成，它的幅员从昼夜一样长短的赤道线一直延伸到北冰洋，从西边的里海延伸到南海和靠近东美洲的海上，这就叫世界的四海。也从北纬十八度伸展到四十二度，而其中的辽东省则伸展到了四十七度。东西长事实上在六百德国里以上，这一点有北方的万里长城可以证明 (它有一万里，而不是某些地图上所标的四十leuca)。①《卜弥格文集》，第179页。（《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用纬度的方式来表述中国的范围。

在古代，中国人认为自己的帝国是无所不包的，它是唯一的一个从南边的赤道和东边一直延伸到西边最高的昆仑山脉 (Hoen Lun) 背后的国家，这条山脉始于西边的大黄河和星宿海 (Sym so hay，中国人认为，这个湖像星星一样地闪光)。②同上。（《中国事物概述》）

这段论述有些本末倒置，应是黄河发源于“昆仑山脉”，而不是山脉始于黄河与星宿海。关于中国的政区地理：

这个有这么多人口的帝国有十五个王国或省，它们的名称是：北京、南京、山东、河南、山西、陕西、四川、贵州、浙江、江西、福建、广东、广西、湖广和云南，其中有城墙围着的大一点的城市有一千五百一十座，有城墙的小城市有四百九十三座，建有防御工势 (事)和城墙的小一点的城堡有二千五百零三座，就不算那许多像小城镇样的大的乡村和其他的居民区了。根据政府部门的统计，在每个这样的居民区中，都居住着七千人。此外还有一些行政机构，我也可以提供一下它的数目：最大的城市中国话叫府，全中国有一百六十个府，其中有十五个是省会。③同上，第182页。（《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介绍的是长城以内的十五个省和所辖的府。

还有二百三十四座大一点的城市叫州，每个州一般有一万里甲，也就是十万人。那些有城墙围着的称为县的城市有一千一百一十六座，每个县有约六千户，也就是七万或六万人。称为卫的城镇有二千户，也就是两万人。此外还有所，有一千户，也就是一万人。④同上。（《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介绍的是州的数量。

关于中国的交通运输地理：

在这里，我要谈谈这个帝国那多得数不清的船舰和伟大的航运事业，这是因为大自然给了他们那么多的河流，还不算人工开凿的运河。人都说，在中国的大陆上，没有一个地方没有水，没有一个地方没有活动。人们最常见的是航运和许许多多的船只，在中华帝国，也有许多马和牛(水牛)。就像人们所见到的那样，到处都是繁忙的景象，在中国的土地上，没有内河航运的地方是很少的。⑤同上。（《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介绍的运河与内河航运。

金尼阁神父有一个完全可信的说法：在那广阔的水上的交通线，可以看到中国船上有许多人在那里干活。实际上他们船上的人并不多，跟我们船上的人数不能相比。在广州 (Caton) 城，有两万户居民住在船上。①同上，第182页。（《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介绍的广东的疍民，即居住在船上的渔民。

在南方的一个省中，有一个已经提到的城市Singui,它就是今天最高贵的城市苏州，它在Quiansuy河边上 (中国人称它黄河Huam) ，这条河的长要走一百天。他还说，世界上没有人会相信，一条河上有那么多的船和货物，在那个时候，有成千上万艘的航船同时来到这里和停泊在这里。这条河灌溉了60个省和城市,这里有无数的居民。②同上，第184—185页。（《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特别提到苏州的运河。但将苏州置于黄河边则是错误的。

朝廷有一万艘用于运东西的船，它们要将五个省的稻米和粮食运送到朝廷里去，运送到北京省去，每年要运送一百多万。③同上，第183页。（《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介绍的是运河的功能。

马可·波罗说，大黄产于契丹，首先是产于Succuir，这是中国的肃州市，大黄就生长在它的城墙边上。穆尔人 (Maur) 的马帮常以所谓使团的身份来到这里，又从这里到汗八里，也就是到北京去。为了熟悉这条道路，葡萄牙耶稣会士鄂本笃 (Benoit de Goes) 就是跟着一个从印度来的马帮，走这条路到契丹去的。他对这条路进行了调查研究之后说：走过一些高山之后，在一些潮湿阴暗的地方有地面上喷出的泉水，有花园和谷地，谷地里土质肥沃，适于生长。那里的土地是红的，因为有泉水和河流的灌溉，适于生长植物。④同上，第189页。（《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实际介绍的是陆上丝绸之路。

关于中国的首都与陪都：

北京省有非常高大和非常宽阔的城墙和二十……这是一个由砖砌成的巨大的建筑物，往上立着，顶上盖了一层石板，中间说是填了土。耶稣会神父康斯坦茨的邓玉函 (Jean Terentio) 写道：基督之后的 1628年2月27日，北京的皇宫里派出了一些人，让他们围绕这座城墙走了五个小时。它长两德国里或者六意大利里，整个城墙都是用砖砌的。这座城市名叫顺天府，意思是“顺应天意的首都”，也叫首都府 (Хeutufu) ，就是皇帝的住地。鞑靼人征服中华帝国后 (鞑靼人称中国为契丹，就像穆尔被称为卡拉曼 (Karaman) 人一样 )，也占领了这个省，将它改名为汗八里，意思是鞑靼帝国北方的宫殿。这里的执政者不得不退守到南京。⑤同上，第183页。（《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介绍了京城—北京，并指出它是蒙元时期的首都。

利玛窦神父1595年关于这座城市是这么写的：南京有三道城墙：一道是内城，围绕着皇宫，周长六意大利里。它外面建了防御工事，挖了壕沟，壕沟里蓄满了水。城里有池塘、花园、凉亭和宫殿，都是供统治者休闲用的。第二道是外城，周长二十意大利里，墙面上铺了石板，上面可以同时走三辆车。有人说，这道城墙完全是用石头砌成的，而不是用土筑的。第三道城墙最长，有四十意大利里，我觉得它还要长些，因为从第一道城墙到第二道之间的直线距离为一德国大里，整个城市占地面积非常宽阔。真的，这第三道城墙，走一圈要好些钟点，那里有田地，有许多人住在那里，这是一座人口非常密集的城市。那里还有许多士兵，守卫着那里五万个居民区。我真的认为 (神父说) ，如果那里的上尉军官和文职官员还不够多的话，那么不久后，士兵的数量还会要大量增加的。有人说，士兵骑着马，围着南京的城墙走一圈，要花两天的时间。这座城市占地面积真的和北京一样，它的人口比北京还多。威尼斯人马可·波罗在他那个时候算了一下，Quinsay的周长为十意大利里。的确是这样，这座城市在那个时候，如果算上它的近郊区，应当说，它不比今天的小。皇帝的寺庙就在城郊。林区有二十意大利里，城里确实有很多宫殿、修道院和数不清的桥，在它们的身边流过的河也不只一条，滋润着这片土地。城里还有很多地方有一些引导着水的流向的运河，这都是繁忙的航运和发展生气勃勃的贸易所需要的通道，贸易在这里占有很重要的地位。有条水量丰沛的大河叫海的儿子。这座城里还有一座山和一个著名的塔，马可·波罗也提到过它。因此Quinsay，即蛮子王国(Man Gin) 的京师和契丹的京师是完全不同的。①《卜弥格文集》，第183—184页。（《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详细地描述了明朝另一个都城—南京。文中所引利玛窦（Matteo Ricci, 1552—1610）的话与《利玛窦札记》（Regni Chinensis Descriptio,1639）所述基本相同，但也有出入。

关于中国资源地理：

金尼阁和曾德昭不仅用拉丁文，也用意大利文普及了许多关于中国的知识，他们很详细地介绍了这个国家的资源。如果说丝织和养蚕，那在世界的东方，除了中国没有第二个国家能够掌握这种工艺。他们有许多质地最好的丝绸，在我看来，在全世界，没有一个有钱人不穿这种柔软的布料，它也大量地出口到了许多国家，可是人们却只知道比希拉 (Bissina) 和大马士革用金线和银线缝制的美丽的丝织品。据统计，中国的织造作坊每年要给朝廷的国库输送两百万担这种细软的丝绸 (我没有查对，这里说的是两百万个作坊，还是两百万斤或担的丝绸)。虽然在整个帝国都养蚕，但是没有一个地方生产的丝绸比得上浙江省和它的省会杭州的丝绸，因为那里早在基督诞生前约1636年，就有生

产丝绸的记载。②同上，第187页。（《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主要介绍的是丝绸。

大黄是用燃烧的木炭烘干的，穆尔人通过陆路和水路不断地把它运到了波斯。大黄的意思就是“很黄”，在陕西和四川省可以见到很多这样的大黄。③同上，第190页。（《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介绍的是一味中药—大黄。

葡萄牙人称为 Pao da China，在欧洲称为Sina的中国根只产于中国，而首先是产于云南、广西和广东省。……中国人叫它自茯苓，印度和欧洲都知道使用它的方法，葡萄牙人在1535年以前就介绍过它。我是在云南省见到的，还给它画了一张图。④同上。（《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介绍的是茯苓。

此外，中国人还有另外一种树根，叫人参，在中国被认为是很珍贵的，也作药用，它能给老人和体弱的人恢复活力和阳气，且有令人信服的奇效。它的价格以白银来计算，是很贵的，常常高出它本身重量的三倍或者更多的倍数。这种根采集于陕西、山西、云南、辽东和朝鲜，从这些地方出口日本。⑤同上。（《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介绍的是人参。

在南方的一些省，生长着肉桂、甘蔗和生姜。生姜也很珍贵，售价高。中国还有许多水果，欧洲是通过印度才了解到的，也是从别的地方进口的。现在我要来讲一种叫 Aquila或 Calamba的树，这种树生长在东方，人都很喜欢它，也被认为是很珍贵的。中国也有这样的树，生长在气候非常潮湿和炎热的森林里，如在海南岛、广西省和东京、交趾支那和柬埔寨都有这样的树。⑥同上，第191页。（《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着重介绍了沉香。

如果说到海南岛 (它看得见广东省，大概是说，从它那里看得见广东省)，它也邻近澳门，我这么说是因为我亲眼见过。岛上一些小湖中有一些海蟹，它们栖息在有甜味的水中，数量并不很多。①同上，第192页。（《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介绍的是海蟹，不知道是不是指地图中的带有十字架的海蟹。

关于中国生物地理：

麝这种动物栖息在中华帝国的山西、陕西、四川和云南，也在西藏这些省和老挝以及一些和中国西部交界的地区。②同上，第188页。（《中国事物概述》）

麝的肉和鹿肉一样，很好吃。目前关于这种动物有各种不同的说法，有的说它像山羊，有的说它像猫，但中国人说它像鹿和老虎。人们还将它的混杂着血和肉的排泄物搜集起来，放在一些球形的小袋子里，但这不是睾丸。在月满的时候，这种动物身上的麝香确实是一种带有很多血的东西。中国人在六个不同的地方和省里可以捕捉到它，威尼斯人马可·波罗把它的头和爪子都运送到了威尼斯。③同上，第189页。（《中国事物概述》）

麝是一种特殊的动物，它能产麝香，故引起了卜弥格的特别注意。

在中国的天下，有一种非常漂亮的鸟，有人说，如果它出现在人们中，这将是一个不祥的征兆，预示着将要发生危害皇家的事件。这种鸟雄性的叫凤，雌性的叫凰。有人认为，它的鸟巢筑在北京附近的辽东省里的鞑靼山中。这种鸟的头像孔雀的头，它的羽毛不管是翅膀上的还是身上的羽毛都非常漂亮，它的整个身躯象征忠诚。它身子的前面一部分像犀牛，后面一部分像正在行走的鹿。它的头又有点像龙的头，它的翅膀的两侧使人想起乌龟的甲壳。它的尾巴像鱼尾，嘴巴像公鸡的嘴。它全身都呈现出闪闪发光的金黄色。大官的官服上都绣了它的图像，有一个手掌那么大。这种鸟都在辽东地区筑巢。④同上。（《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介绍了凤凰的形状特征与栖息地。

关于中国水文地理：

在河南省有一些小湖，湖里的水有甜味，在刮大风的时候，汹涌澎湃的湖水冲洗着湖岸。一阵南来的风吹过之后，湖岸上有许多被冲过来的石头、鞑靼螃蟹的石壳，居民们便把它们搜集起来，也很有用。⑤同上，第187页。（《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介绍的是河南的淡水湖。

关于中国矿物地理：

江西省有一种花瓶，(葡萄牙人) 叫porselana，中国人叫瓷器，只有一个地方生产，它就是饶州府 (Yaocieufu) ，那里有生产它需要的一种白色的泥土，还有一些别的原料。⑥同上，第192页。（《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介绍的是瓷土（高岭土）。

关于中国宗教地理：

虽然战争在继续……基督的信仰已开始深入到那里去了。有超过十万的中国人，从工作在十五个省二十九个住地的耶稣会神父的手中领受了圣洗。此外那里还有许多教堂和供新受洗的中国人做祈祷的地方，他们可以在各种不同的地方，和那些在遥远和偏僻的地方盖起的教堂里做祷告。（《中国事物概述》）⑦同上。

这里介绍的是基督教徒在中国的分布。

关于中国边疆地理：

中国的史书上说，中华帝国的这些属国在东方有三个，在西方也有三个。在它们的上面还有五十个，有五十五个在南方，三个在北方。由于中国的帮助，这些属国的教育事业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同时他们利用这种教育发展中的成果，也做过有利于中国的事。他们老老实实地向中国进贡，但他们中有些人也给中国制造过麻烦，有时候还经常性地侵犯过中国的边境。很多边境上和沿海地区一些地方的名称以及那些地区丰厚的物产的统计表和对它们的介绍，我们都放在了别的地方。这个有五十个省或者自然形成的地区的君主国的南边和东边都沿海，那里有很多河流，河上有各种各样的船只。但它的西部有很多山，有峡谷和流沙，因此走陆路去大黄河(Huam)，去北部的戈壁沙漠，去万里长城 ( (Vamliciamcim)，一万中国里相当于六百德国里)都很困难。这道延伸在帝国边界上起防护作用的城墙是一个很特殊的艺术品，它的宽度和长度在中国史书上都有记载。金尼阁神父认为中华帝国的面积宽五百二十八leuca，他声称这个宽度就是从澳门到北京城郊的距离 (但是中国的地理学家认为，中华帝国的疆域要从海南岛算起，它的位置在北纬十七度；还包括云南省的南部，一直到戈壁沙漠上的长城)。①同上，第169页。（《中华帝国简录》）

这里介绍的是中国的边疆地理状况，同时也用纬度来定量说明中国的纬度跨度。因为即使是对西方来的传教士来说，经度也是不易测量的，所以文中没有讲到经度的跨度。

关于中国城市地理：

中国有一千五百一十个大一点的有城墙防护的城市，四百九十三个小一点的有城墙的城市，还有二千五百零三个更小一点也有城墙防护的坚固的城堡，就不算那许多像小城市样的村镇和居民点了。根据政府公布的数字，这样的村镇每个都有七千居民。我在这里还要举政府机关公布的另外一些数字，如中国话称为府的最大的城市有一百六十个，其中有十五个是宗主。②同上，第170页。（《中华帝国简录》）

这里的数据与前引《中国事物概述》中的数据基本相同。

关于中国人口地理：

北京省的顺天府 (Хuntienfu) 有二十万户，也就是二十万里甲，如果每户十口，那么这个城市的人口就有二百万，这个数字是得到了证实的。如果说到儿童、妇女、老人、朝廷里的御林军和经常到朝廷里来的那些人，他们算起来有三百万。在清查人口的数量时，一个也不会少算。南方称为应天府(Intienfu) 的南京省的人口也少不了多少，这里的居民也只是略微少一点。其他的城市有的有七万户，有的五万户或四万户，根据推算，它们拥有的人口就是七十万、五十万或四十万。由于这种推算可能有错或者不精确，这些城市的人口比上面说的数字也可能多些或少些。称为州的大一点的城市有二百三十四个，这样的城市一般认为有一万个里正，也就是十万人。有城墙的称为县的城市有一千一百十六个，这样的城市有六千户，也就是七万或六万人。称为卫的地方有二千户，也就是二万人。还有一些称为所的有一千户，也就是一万人。③同上。（《中华帝国简录》）

这里介绍了不同级别的城市及其人口数量。这么庞大的人口数量，也是吸引传教士在华传教的原因。

关于中国农业地理：

中国肥沃的土地也是要说的，因为人们都在这块土地上耕耘，它不仅丰产，它的产品还能制作各种不同的美食。那里有各种不同的谷物，尤以稻米的产量特别多，因为它每年可以收割两次。还有一种叫mi—seu的谷物，它在广东和广西长出来后。要过些年才能结实。每个城市根据需要，都要建造一些粮仓，在整个帝国，这样的粮仓有七百九十个。④同上，第174页。（《中华帝国简录》）

这里介绍了中国南方主要的食物—水稻的生产情况。

关于中国药物地理：

广西雷州府 (Lieu-cieu-fu) 有一种金丝草，很珍贵，它带有苦、甜和涩味，能消除所有的毒索。在陕西省的Kim-in-fu有一种叫 kuei-kan-cao 的草药，紫红色，用它可以治忧郁病。①同上，第176页。（《中华帝国简录》）

这里介绍了一味中药—金丝草。但误将“广东”写成了“广西”。

3.《中国地图集》说明文字的资料来源

卜弥格没有交代《中国地图集》说明文字和地图所依据的原始材料，而这些资料是分析卜弥格编撰《中国地图集》的设计思路、知识传承、地图学术价值的重要依据。我们这里仅就卜弥格在说明文字中留下的线索进行分析。

（1）西方著作

普林尼·塞昆杜斯 (Caius Plinius Secundus)说，Ser人用森林里的树毛织成了布，贵族用这种布做衣服。他们用梳子把树叶上的毛梳下来，这种毛非常柔软，像丝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Ser人大概用这种织品做买卖，他们通过江河，把它运送到有销路的地方。②同上，第187页。（《中国事物概述》）

普林尼是古罗马的博物学家。

（2）来华人员（尤其是传教士）著述

《马可·波罗游记》（The Travels of Marco Polo）

可是鞑靼人在后来的许多年，把这座长城的大部分都毁掉了 ( 所以威尼斯人马可·波罗1276年来到这个帝国旅游时，没有见到这座长城，他根本没有提到它)。③同上，第179页。(《中国事物概述》)

鞑靼这个名称来自鞑靼河和鞑靼山。奴儿干人 (Nyublkan) 、金帝国的女真人和居住在沙漠上的人都是鞑靼人 (马可·波罗说：“此沙漠甚长，骑行垂一年，尚不能自此端达彼端。狭窄之处，须时一月，方能渡过。”)。④同上，第180页。(《中国事物概述》)

有人说，士兵骑着马，围着南京的城墙走一圈，要花两天的时间。这座城市占地面积真的和北京一样，它的人口比北京还多。威尼斯人马可·波罗在他那个时候算了一下，Quinsay的周长为十意大利里。⑤同上，第184页。(《中国事物概述》)

有条水量丰沛的大河叫海的儿子。这座城里还有一座山和一个著名的塔，马可·波罗也提到过它。⑥同上。可以肯定地说，南方的省份叫蛮子 (意思是文明程度差) ，在鞑靼统治的时候，就把这个名字加在它们的身上了，马可·波罗在他的报告中，也用了这个名字。在南方的一个省中，有一个已经提到的城市Singui,它就是今天最高贵的城市苏州，它在Quiansuy 河边上 (中国人称它黄河 Huam)，这条河的长要走一百天。他还说，世界上没有人会相信，一条河上有那么多的船和货物，在那个时候，有成千上万艘的航船同时来到这里和停泊在这里。这条河灌溉了60个省和城市,这里有无数的居民。因此可以看到，蛮子国的人如果去打仗，懂得战争的规律，他们能征服全世界。那里还有许多商人和工匠，有些超凡的人既是哲学家，又是医生。我们还看见了那里有七千座桥，那里产丝绸、大黄和生姜，这都是那个威尼斯人说的。⑦同上。(《中国事物概述》)

马可·波罗说：Singui或 Sirizay (在陕西省，它的省会是西安Syngan) 的麝香是世界上最好的。⑧同上，第188页。(《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所引应该出自《马可·波罗游记》。

利玛窦

尊敬的利玛窦神父曾于1592年在中国的大江上走过，他写道：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在所有的江河上，都有很多很多的船只。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是难以相信的，同时也很难理解他们是怎么居住在那些木头房子里。①同上，第182页。(《中国事物概述》)

利玛窦神父1595年关于这座城市是这么写的：南京有三道城墙：一道是内城，围绕着皇宫，周长六意大利里。它外面建了防御工事，挖了壕沟，壕沟里蓄满了水。城里有池塘、花园、凉亭和宫殿，都是供统治者休闲用的。第二道是外城，周长二十意大利里，墙面上铺了石板，上面可以同时走三辆车。有人说，这道城墙完全是用石头砌成的，而不是用土筑的。第三道城墙最长，有四十意大利里，我觉得它还要长些，因为从第一道城墙到第二道之间的直线距离为一德国大里，整个城市占地面积非常宽阔。真的，这第三道城墙，走一圈要好些钟点，那里有田地，有许多人住在那里，这是一座人口非常密集的城市。那里还有许多士兵，守卫着那里五万个居民区。我真的认为 (神父说) ，如果那里的上尉军官和文职官员还不够多的话，那么不久后，士兵的数量还会要大量增加的。②同上，第183—184页。（《中国事物概述》）

由于《利玛窦札记》于崇祯十二年（1639）由金尼阁（Nicolas Trigault, 1577—1629）整理出版（拉丁文本荷兰原版，初印本，一册），所以上述引文应该来自此书。

罗明坚（Michele Ruggieri, 1543—1607）

第一个在肇庆建立了耶稣会的罗明坚神父根据他自己的调查研究认为，朝廷一年的进项为一千九百零六万，还不算税收。③同上，第181页。（《中国事物概述》）

罗明坚神父指出，有一亿四千万贯钱的税是从里甲这个系统收上来的，每个家庭一次要缴四贯钱的税，据统计，帝国这时期有三亿五千万人口，如果一年每个家庭缴四贯钱的税，那么他们就会缴一亿四千万万贯钱的税。④同上。（《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所引罗明坚的话，不知来自何处。

金尼阁

在西罗马的统治者中，确实有一种看法，认为中国的君主乃东方最大的统治者，享有很大的声誉。他的年收入照尊敬的金尼阁神父的统计，在一亿五千万贯钱以上。⑤同上，第180页。（《中国事物概述》）

金尼阁神父有一个完全可信的说法：在那广阔的水上的交通在线，可以看到中国船上有许多人在那里干活。⑥同上，第182页。（《中国事物概述》）

金尼阁和曾德昭不仅用拉丁文，也用意大利文普及了许多关于中国的知识，他们很详细地介绍了这个国家的资源。⑦同上，第187页。（《中国事物概述》）

曾德昭

曾德昭神父在不多年前写道，后来中国遇到了战争和饥荒，许多地方的人口登记(在那些规定各户要缴多少税的里甲中) 都出现了混乱的局面，于是就有五千八百万人漏掉了没有登记，中国当时只有二亿九千五百万人，如果一甲人包括甲首在内按照每个由十个人组成的家庭缴四贯钱的标准缴税的话，那么这二亿九千五百万人就得缴一亿六千六百的税款。这是金尼阁神父在中国的时候，中国的政府所能收到的最高限额的税款，比罗明坚神父的那个时候要少多了。⑧同上，第181页。（《中国事物概述》）

邓玉函

耶稣会神父康斯坦茨的邓玉函 (Jean Terentio) 写道：基督之后的 1628年2月27日，北京的皇宫里派出了一些人，让他们围绕这座城墙走了五个小时。它长两德国里或者六意大利里，整个城墙都是用砖砌的。①同上，第183页。（《中国事物概述》）

庞迪我

根据庞迪我 (Dibao de Pantoja) 神父和利玛窦 (Mathaeus Riccius) 神父的记载，中国的宫殿都很大，很宏伟，它们的建筑形式也不一样，其宽大的面积和雄伟的气势都胜过了欧洲的宫殿，但它们没有欧洲的宫殿那么精美的装饰。②同上，第173页。（《中华帝国简录》）

葡萄牙人

中国人叫它自茯苓，印度和欧洲都知道使用它的方法，葡萄牙人在1535年以前就介绍过它。我是在云南省见到的，还给它画了一张图。③同上，第190页。（《中国事物概述》）

（3）中国著述

政府部门的统计

根据政府部门的统计，在每个这样的居民区中，都居住着七千人。此外还有一些行政机构，我也可以提供一下它的数目：最大的城市中国话叫府，全中国有一百六十个府，其中有十五个是省会。北京省的顺天府有二十万户，也就是里甲。一个家庭就是一户，如果算上夫妻，会超过十人，那么顺天府的人口就有二百万，这有统计数字可以证明。如果加上皇宫里的小孩、妇女、老人，还有皇帝的御林军和经常到朝廷里来和在那里登记注册了的人，他们的总数会有三百万，一个也不少。南方的南京省，即应天府也小不了多少，它的人口据统计，也少不了多少。其他的大城市有七万、五万或四万户，大概有七十万、五十万和四十万居民。这些统计数字有的可能大些或者小些，因为它们可能有错或者算得不够精确。④同上，第182页。（《中国事物概述》）

据统计，中国的织造作坊每年要给朝廷的国库输送两百万担这种细软的丝绸 (我没有查对，这里说的是两百万个作坊，还是两百万斤或担的丝绸)。⑤同上，第187页。（《中国事物概述》）

中国官书

中国的皇帝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他一旦出现，就要穿上非常珍贵的朝服，表示他是最高级的祭司，这是写在他们的圣书中的传统，只有他有权公开地祭天。⑥同上，第185页。（《中国事物概述》）

鸟中之王的凤凰和野鸡都有漂亮的羽毛，能给眼睛展示一幅美丽的图景。在一些书中也有它们的图像，是高贵的象征。⑦同上。（《中国事物概述》）

这里介绍的一切都是用金色的丝线缝在皇帝的袍服和裙服 (一种裤子) 上的图像，它们象征什么在一些圣书上都有说明。⑧同上，第186页。（《中国事物概述》）

中国史书

中国的史书上说，中华帝国的这些属国在东方有三个，在西方也有三个。在它们的上面还有五十个，有五十五个在南方，三个在北方。⑨同上，第169页。（《中华帝国简录》）

这道延伸在帝国边界上起防护作用的城墙是一个很特殊的艺术品，它的宽度和长度在中国史书上都有记载。金尼阁神父认为中华帝国的面积宽五百二十八leuca，他声称这个宽度就是从澳门到北京城郊的距离 (但是中国的地理学家认为，中华帝国的疆域要从海南岛算起，它的位置在北纬十七度；还包括云南省的南部，一直到戈壁沙漠上的长城)。⑩同上，第170页。（《中华帝国简录》）

本草文献

此外在文献上，还有许多关于生长在中华帝国具有药用价值的草和树根的记载，也是很可信的，在这些药用植物中，有一种叫人参，它能使病人和体弱的人恢复元气，它的售价常常是同等重量的白银售价的多倍。还有一种树根叫黄连，它的售价超过了同等重量白银的八倍，它被指定用于治眼疾。不死草 (pu—su—cao) 有一个拳头那么高，有人说吃了它可以延年益寿，它无疑可以除虫，防止伤口化脓和腐烂。广西雷州府 (Lieu-cieufu) 有一种金丝草，很珍贵，它带有苦、甜和涩味，能消除所有的毒索。在陕西省的Kimin-fu 有一种叫 kuei-kan-cao 的草药，紫红色，用它可以治忧郁病。①同上，第176页。（《中华帝国简录》）

4.地图编撰时间

卜弥格编撰《中国地图集》的时间既是一个文献史的问题，也是一个基督教在华传播史的问题，因而必须弄清楚。

（1）图上出现的最晚时间—1647年

基督1644年，在邻近广东省的中国海，出现了一种海蟹，它的甲壳上有时候有一些白色的十字架图像，就像A图上显示的那样。把它煮熟后呈红色，但白色的十字架还在那里，就像B图上显示的那样。在基督1647年，作为皇位的法定继承人的永历王继了中国的皇位，因而举起了圣十字大旗。这一年，皇太后领受了圣洗后取名烈纳，皇帝的生母取名玛利亚，正宫皇后取名亚纳，皇帝的儿子取名当定（永历皇帝自己也准备领洗）。这个伟大的具有重要意义的事件是在战争仍在继续的时候发生的。由于皇家的领洗和皇权联系在一起，圣十字架便胜利地印在中国的旗帜上了。（海南州图）

（2）依据卜弥格旅行报告推断图上注记内容的时间

上川岛

Sancheu岛，著名的圣方济各·沙勿略死在那里，也葬在那里。（《海南州图》）

离开中国最后一个港口澳门后，在基督降生后的1652年1月1日，我们在大海的那边，看见了上川岛，它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东方的宗徒圣沙勿略就死和埋葬在那里。②同上，第266页。（《卜弥格从中国去欧州旅行的报告》）

印度的水牛

中国牛，中国有驼峰的水牛和印度的一样。农民在它的鼻子里套上环扣，骑在它身上行走。在印度，不仅老百姓骑牛，所有受过教育的人都骑牛。（《山东省图》）

（1652年5月抵达果阿）我在一些中国人的陪伴下，克服了经过印度斯坦（Hindustan）时遇到的困难，随后又去了一段水路。印度的水牛背上有驼峰，体形很大，和欧洲的牛完全不一样。如果它被蚊蝇或牛虻咬了，那它就会缩紧它的驼峰，像骆驼一样。这种牛的肉很好吃，但是印度人不杀它，而是用它来耕田和运载东西。这里经常可以见到一些驮运东西的牛，比马好，马在这里很少见到。③同上，第268页。(《卜弥格从中国去欧州旅行的报告》)

（3）地图集说明中体现的时间

1647年发生的一个特殊的事件见证了这一点，当皇太后和执政的儿子、皇位继承人从耶稣会神父们的手里接受了天主教的洗礼后，皇帝虽然没有接受基督的信仰，但他派了一个使团带着礼物来到了神圣的罗马宗座和天主教会的首领所在的土地上，接受了最高的委托，被赋予为天主效忠的天职的耶稣会神父卜弥格就是这个被派的使者。④同上，第192—193页。(《中国事物概述》)

我有一张这种动物的画像，是一个波斯商人送给我的，他和我一起去过欧洲，亲眼见过麝这种动物。几年前，他从乌兹别克(这是一座鞑靼城市，它叫撒马儿罕) 将一只活的麝运送到了波斯帝国和阿斯帕罕省，但它从具有适合于它的栖息条件的本土来到这个陌生的天下后，它就再也活不了啦!①同上，第189页。(《中国事物概述》)

由上述分析可知，地图集完成的时间在1652年5月之后。那么，地图集是什么时候完成的呢？

《中国的使臣—卜弥格》一书中说：

我认为，卜弥格的地图和地理著作的价值总有一天会理所当然地得到充分的肯定。在他写上述《报告》（即《耶稣会卜弥格神父从泰国给总会长的报告》，1658）时，他在欧洲已经留下了《中国地图册》和三幅中国全图。这三幅中国全图中的一幅只过了几年，就被著名的波洛尼亚（Bolonia）地理学家约安内斯·巴普蒂斯特·里近利所采用。第二幅发表于1670年，法国国王路易十四朝廷的制图师桑松也照它的样子制作了一块“卜弥格”地图的铜版。第三幅过去的情况我们不大清楚，只知道它现在被伦敦的菲利普·鲁滨逊和莱昂纳·鲁滨逊二人收藏，直到前几年，才被人发现，用于科学研究。②《中国的使臣—卜弥格》，第138页。

《中国的使臣—卜弥格》中又说：

卜弥格来到威尼斯（1652），也给法国大使提供了一个了解中国内情和熟悉去中国的水陆交通的极好的机会。可以设想阿尔让松（Argenson）第二伯爵从卜弥格那里获得的这方面的材料不止一份。他们之间的联系所以值得注意，是因为今天我们能够得到的卜弥格绘制的中国地图，都是在法国找到的。在法国还保存了他的论述中国的《中国事务概述》。③同上，第121页。

也就是说，卜弥格的《中国地图集》的稿本完成于他动身从欧洲返回中国之前，即1656年3月3日之前。同时说明，卜弥格《中国地图集》是他在返回欧洲的这一段时间完成的，即1652年5月至1656年3月3日之间。

（4）地图集编撰时间与地图集内容时代的巨大反差

我们知道顺治元年（1644）三月李自成攻陷北京，明崇祯帝自缢。九月顺治帝自正阳门入宫，定都北京，几乎占领了全国。而1652年5月至1656年3月3日是清朝的顺治九年至十三年年间。那时明朝已亡，只剩下几个小的南明政权：监国鲁王、明义宗朱以海1645—1655年在绍兴、舟山；明平宗朱本铉1645—1664年在巫山；明昭宗朱由榔1646—1662年在肇庆、安龙、滇都；明懿宗朱术桂1648—1683年在台南。势力最大的永历皇帝朱由榔，也不过几十万人马。

在这个时候，卜弥格编撰的不是新获得政权的清朝地图，而是已经灭亡的明朝地图。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手头只有明朝的地理资料吗？是因为急于要向欧洲介绍中国的地理情况吗？恐怕既是，又不是。仔细分析起来，应该是与他替南明政权寻求支持和争取教廷支持他们在中国传教有密切关系。

二、复明重任

1.南明的委托

卜弥格于1644年来华（清顺治元年），当时，战争使卜弥格无法深入中国内陆，只能辗转海南一带进行传教活动。1650年(顺治七年，南明永历四年)，清朝已经统治了大半个中国，继南明弘光、隆武政权之后的永历小朝廷隅居广西。卜弥格从海南到澳门，接受了耶稣会副区长、葡萄牙籍传教士曾德昭的派遣，前往广西永历朝廷传教。

1651年，卜弥格受永历皇太后之托，携皇太后上罗马教皇书和耶稣会总长书及永历朝廷秉笔太监庞天寿上罗马教皇书，出使罗马，以求得到罗马教廷和欧洲天主教势力对永历朝廷的援助。次年卜弥格抵达罗马。可是，卜弥格的出使却受到教廷的怀疑，罗马教廷召开了三次会议，商讨如何处理卜弥格出使一事。直到1655年，教皇亚历山大七世才签发了答永历皇太后和庞天寿书，卜弥格得复书后，立即启程返华。

1658年(清顺治十五年，永历十二年)，卜弥格抵暹罗。此时清朝在中国的统治已基本稳固，永历小朝廷已被清军赶到了云南边境。他徘徊于中国边境，得知中国的全部已被清军征服，百感交集，于1659年8月殁于广西与交趾的边境。

《在中国的波兰耶稣会的卜弥格神父1653年在罗马发表的一个关于天主教在那个国家的状况的报告》中卜弥格明确表述了为南明求助的决心：

1644年，当上面提到的永历皇帝在广东省或广州登基的时候，人们见到了一种壳上有十字的白色的螃蟹，这本来只有天主才能见到的。但那时候，中国的皇帝和大臣们最感兴趣的并不是这个，他们要派一个特使到罗马宗座去，告诉那块圣地上的基督的全权代表，说他们接受了(基督信仰)，希望得到他的祝福。

既然中国皇帝陛下把这个艰难又光荣的事业托付于我，为了这件大事，我便冒着各种危险，经过澳门、果阿、莫卧尔、波斯、亚美尼亚、那多利亚，又从那里到罗马去了。①《卜弥格文集》，第265页。

所以，卜弥格的欧洲之行是带着这一重任上路的。

2.对明朝的宣传

从卜弥格的《中国地图集》中可以看出，他在一个劲儿地宣传明朝，而关于清朝，一点正面的信息也没有。

中华帝国有一百六十个府，二百三十四个州和一千一百一十六个县。有六十一处大的矿藏，七十九个公共仓库，……一百二十九个税收机关，二百五十八个供旅客留宿的客栈。

很长的一道城墙将中国和鞑靼分开，是为了防御鞑靼人的侵犯，它就是万里长城，有一万里，相当于六百德国里，是秦王朝始皇帝下令修筑的，从西边开始修建，参加修建的人有八十万，这在史书上有记载。后来它被北方汗国 (hord) 的军队毁了，威尼斯人马可·波罗没有提到这道城墙，因为它在许多年前，就已经被鞑靼人毁了。现在它又修复了。（《中国总舆地图》）

中国皇帝穿上龙袍出现在公众场合。头戴金冠（mien leu冕旒），金冠上有一块挂着珍珠宝石的小板子，很清楚地展示了皇帝的外貌。他的手中握着圭，是用最珍贵的玉石做的一块小板子。他的龙袍一部分是由金线绣制的，龙袍上有某种品德的象征物、象形文字和挂在上面的小铃子，发出好听的响声。(《北京省图》)

基督1644年，在邻近广东省的中国海，出现了一种海蟹，它的甲壳上有时候有一些白色的十字架图像，就像A图上显示的那样。把它煮熟后呈红色，但白色的十字架还在那里，就像B图上显示的那样。在基督1647年，作为皇位的法定继承人的永历王继了中国的皇位，因而举起了圣十字大旗。这一年，皇太后领受了圣洗后取名烈纳，皇帝的生母取名玛利亚，正宫皇后取名亚纳，皇帝的儿子取名当定（永历皇帝自己也准备领洗）。这个伟大的具有重要意义的事件是在战争仍在继续的时候发生的。由于皇家的领洗和皇权联系在一起，圣十字架便胜利地印在中国的旗帜上了。(《海南州图》)

三、传教辩护

卜弥格不仅在地图中宣传明朝，而且也较为详细地描述了基督教在华传教的情况，为他们在华传教进行辩护。

1.《中国地图集》中关于基督教在华传播情况的注记和描述

靠近山东的辽东，佛罗伦萨的主教圣安东尼的特使们在他们来自东方关于鞑靼汗国的报告第三章的标题中，提到了这块土地。（《辽东图》）

1625基督年在西安市发掘出的一块石碑，有些耶稣会的神父见过它。这块刻有福音书和十字架记号的碑是782基督年在那里竖的。（《陕西省图》）

在泉州市（Cyuen Cieu）发现了三块刻上了十字架的大理石碑。中间的那块是1629年发现的，第一块和第三块是1639年发现的。事实上，这三块碑都是一千多年前唐朝统治的时候竖的。（《福建省图》）

一个铁十字架，重一千三百利布拉Libra，在吉安（Kiengan）附近庐陵（Lulim）的一条河边，是在239年后汉统治时期铸造的。（《江西省图》）

Sancheu 岛，通称上川（Sanchau）岛，著名的圣方济各·沙勿略死在那里，也葬在那里。（《广东省图》《海南州图》）

基督1644年，在邻近广东省的中国海，出现了一种海蟹，它的甲壳上有时候有一些白色的十字架图像，就像A图上显示的那样。把它煮熟后呈红色，但白色的十字架还在那里，就像B图上显示的那样。在基督1647年，作为皇位的法定继承人的永历王继了中国的皇位，因而举起了圣十字大旗。这一年，皇太后领受了圣洗后取名烈纳，皇帝的生母取名玛利亚，正宫皇后取名亚纳，皇帝的儿子取名当定（永历皇帝自己也准备领洗）。这个伟大的具有重要意义的事件是在战争仍在继续的时候发生的。由于皇家的领洗和皇权联系在一起，圣十字架便胜利地印在中国的旗帜上了。（《海南州图》）

2.卜弥格的一篇专门论述基督教在华传播情况的报告

卜弥格在回欧洲的路上写了一个关于基督教在华传播情况的报告，即《卜弥格从中国去欧洲旅行的报告》，报告中说：

在（土耳其）士麦那，我们等了一个月的船，应当地的天主教会和被请到这里来的客人的请求，我在那里还作了一个关于天主教在中国传播的报告。（即“在中国的波兰耶稣会的卜弥格神父1653年在罗马发表的一个关于基督教在那个国家的状况的报告”）。①《卜弥格文集》，第273页。

后来到了欧洲，卜弥格又将这篇报告修改后发表，题为《在中国的波兰耶稣会的卜弥格神父1653年在罗马发表的一个关于天主教在那个国家的状况的报告》，报告详细叙述了在中国发现的基督教遗迹和记载。

首先提到唐代的“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

谁向中国第一个讲授了福音，我们无法考证。但是根据1626年在陕西省出土的一块大理石碑上部分汉文和部分叙利亚文的记载可以肯定，中国人大约在636年就曾听说有一个真正的天主。②同上，第259页。从公元636年到801年，他们一直在中国传播天主教，使这种宗教在这里开花结果了近一百七十一年，但是关于天主教这个时期传播的情况，中国的史书上却一点也没有记载。③同上，第260页。

后来又提到元朝时来中国的传教士：

1270年去世的法国国王圣路易曾不断地派了一些传教士到中国去，但他们这么说的时候，又好像不能肯定。我不否认这个事实，而且我还可以肯定地说，威尼斯人保禄(Paulus Venetus)硕士 1275年到过中国。④同上。

接着叙述了圣方济各·沙勿略、石方西(Francois Petris)、罗明坚和利玛窦神父，一直到南明的皇帝、皇亲国戚与大臣：

(有消息说)，瞿安德神父受到了皇帝盛情的召见，皇帝叫他免除了一切礼节，和他一起玩了很久。他送给皇帝的礼物皇帝都高兴地收下了。礼物包括几个圆镜子、一些计算工具和一幅美丽的画。画上画的是圣母玛利亚怀中抱着一个小救世主，旁边站着施洗圣约翰。神父要马上到军队里去，他曾极力请求皇帝让他去参军。皇帝恩准了，但条件是，他回来后，得留在皇宫里。为什么?因为永历在他登基的那天，曾降旨命辅臣亚基楼把瞿安德神父叫到自己身边。神父来到后，永历当时就给他在皇宫里安排了一个住处，在我离开中国之前，他一直住在宫里。⑤同上，第263页。皇帝因此感到很高兴，他即刻派了一个全部由信天主教的大臣组成的庞大的使团去了澳门，对真正的天主表示感谢。当这个城市的公民看见这个富丽堂皇的船队升起了皇家的绸旗，上面显现出了圣十字的标记，进到自己的港口的时候，他们表现了从未有过的喜悦。在大臣们下船，公开宣布自己是基督徒和天主教徒后，他们更是欣喜若狂了。于是身着盛装的使团在钟声和礼炮声中被请进了耶稣会的教堂，在葡萄牙人看来，这是一个极不平常的景象。这些真心实意的先生们随后又在一个大祭坛前跪了下来，以此对神秘的天主表示敬仰。在望弥撒时，他们献上了皇帝送来的礼品：两个烛台、两个香炉、两个装着鲜花的花篮，这些都是用最好的白银做的。还有香木，可以当香使用。皇太后还拿出两锭银子，买了香和几匹绸缎。①同上，第265页。

3.卜弥格对“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的介绍与解读

卜弥格曾经到过西安，亲眼见过发现不久的“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他还拿到了这个碑的拓片，进行了认真的研究，《卜弥格文集》的第一章《卜弥格关于大秦景教碑的翻译与研究》收集有：卜弥格关于西安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的一封信、卜弥格根据大秦景教碑所编著的一部汉语词典、卜弥格和陈安德所抄写的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的碑文原复印件、卜弥格对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的碑文所做的拉丁文逐字注音、卜弥格对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的逐字翻译和卜弥格对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的全文翻译。

这就是为什么卜弥格《中国地图集》中特地标有关于“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注记的原因。

4.为何如此重视马可·波罗及《马可·波罗游记》

卜弥格《中国地图集》中有多处提到马可·波罗的名字或解释《马可·波罗游记》中的地名：

北 京（Pekim），过 去 的 契 丹 (Catay)。（《北京省图》）

万里长城，一万中国里长，相当于五百德国里。由始皇帝建造，后来被鞑靼人毁了，是在威尼斯人马可·波罗来到之前被毁的。今天依然统治中国的大明 (Tay min) 王朝洪武将它重建，修复后保存至今。（《北京省图》）

北京或者京师，过去的契丹。有八个府的区域和它们所属的最大的城市，十九个城市州和一百一十六个较小的城市县。（《北京省图》）

顺天，威尼斯人马可·波罗的汗八里。（《北京省图》）

威尼斯人马可·波罗的 Tainfu。（《山西省图》）

陕西（Хensy），过去的丝国。（《陕西省图》）

一片一直伸展到了里海的沙漠，威尼斯人马可· 波罗称它为罗布沙漠，他说，走过它最长的地方要一年，走过它最宽的地方要一个月。那里居住着鞑靼人，他们的家在车上，哪里有牧场就在那里安家。（《陕西省图》）

中国长城边的肃州（Socieu），葡萄牙耶稣会士鄂本笃随马帮去寻找契丹时，到过肃州，他在这里只找到了中国，别的什么也没有找到。莫尔人了解北京省，称它为汗八里。（《陕西省图》）

南京省有十四个府的区域和它们所属的最大的城市，特别是应天府，它是省会京师（Kim su）。过去，威尼斯人马可·波罗和鞑靼人都称它Quinsay。此外，它还有十七个大城市州和九十五个较小的城市县。（《南京省图》）

马可·波罗的 Synganfu 是 Fum yam 凤阳。

原来的京师（Kim Su），马可·波罗和鞑靼人的 Quinsay 是 Nan kim 南京。

马 可· 波 罗 的 Taipimхu 是 Tay pim太平。

马可·波罗的 Coyganguy 是 Hoay ngan淮安。

马可·波罗的 Caramoran 是 Fl. Yam Cu Kiam 扬子江。

马可·波罗的 Paughin 是 Pao Ym 宝应。

马可·波罗的 Langui是 Yam Cheu 扬州。

马可·波罗的 Tinguy 是 Tai him 大兴。

马可·波罗的 Sugui是 Sucieu苏州。（《南京省图》）

马可·波罗的Sindufu是成都（Chin tu）。马可·波罗的Quian是黄河（Huam fluvium）。（《四川省图》）

耶稣会的葡萄牙人鄂本笃想要详细了解契丹的情况，于基督1605年从印度的莫卧尔王国来到肃州，但是他在那里只见到了中华帝国和汗八里，即北京省，没有见到什么别的。威尼斯人马可·波罗称肃州为Succuir，他说，在它附近的山中，生长着许多大黄。(《中国总舆地图》)

黄河 (Huam) 流经十五个省，威尼斯人马可·波罗称它Guyam。(《中国总舆地图》)

一片沙漠一直伸展到里海。威尼斯人马可·波罗称它罗布沙漠，他认为走过它最长的地方要一年的时间，走过它最宽的地方要一个月。那里居住着鞑靼人，他们都住在他们的车子上，哪里有牧场，就在哪里安家。(《中国总舆地图》)

很长的一道城墙将中国和鞑靼分开，是为了防御鞑靼人的侵犯，它就是万里长城，有一万里，相当于六百德国里，是秦王朝始皇帝下令修筑的，从西边开始修建，参加修建的人有八十万，这在史书上有记载。后来它被北方汗国 (hord) 的军队毁了，威尼斯人马可·波罗没有提到这道城墙，因为它在许多年前，就已经被鞑靼人毁了。现在它又修复了。(《中国总舆地图》)

卜弥格《中国地图集》中出现这么多次马可·波罗，不是令人深思的吗？他仅仅是为了历史地理问题进行指正吗？显然不是。《卜弥格从中国去欧洲旅行的报告》说：

利玛窦，尼科罗（Nicollo）和马可·波罗（Marco Paulo）或波罗（Polo）作为第一批访问过中华帝国的人，还向中国的皇帝表示过威尼斯共和国对他的赞美。①《卜弥格文集》，第273页。

这里将马可·波罗与利玛窦和尼科罗（Nicollo）相提并论，他是不是认为马可·波罗也是一个福音传播者？虽然不是像利玛窦那样专职传教。

《中国的使臣—卜弥格》一书也探讨了这个问题：

在所有这些著作中，卜弥格都力图证明：托勒密说的“丝国”，马可·波罗说的契丹，阿拉伯人的“Sina”或者葡萄牙人的“China”是一个国家。②《中国的使臣—卜弥格》，第138页。难以肯定的是，卜弥格于1658年寄往罗马的报告（即前面引用的关于基督教在华传教史的报告）在某种程度上是不是促使了罗马教会在三年后决定派两个北京的耶稣会传教士去寻找那条通往孟加拉的陆路。③同上。

四、博物情结

在卜弥格《中国地图集》的图上和说明文字中介绍了大量的植物、动物和矿物，有一些经济价值并不大，可是在博物学上价值却不小。由此可见，卜弥格的着眼点不仅仅是经济价值，更重要的是博物学价值。

1.各省矿产资料

贵州省：金二、铁八、铜一、水艮（银）五。

北京省：金二、银二、锡二、铜一、铁二、石青二、水青二、盐四。

辽东：铁一、盐一。

山西省：锡二、铁十、铜一、盐三。

河南省：银二、锡六、铜一、铁八、石青一。

南京省：银二、铅二、锡一、铁二、铜二、盐三。

浙江省：银二、铅一、锡一、铁七、铜五、盐三。

福建省：金二、银十五、锡一、铁十七、铜四、盐五。

江西省：金二、银八、铅二、锡二、铁七、铜六、石青一。

湖广省：金十、银八、铅一、锡七、铁卅四、铜五、水艮三、石青七、水青一。

四川省：银一、锡一、铁六、铜四、水艮（银）一、石青三、盐十七。

云南省：金五、铁七、铜二、石青二、盐十一。

山东省：金五、锡二、铜一、铁五、盐四。

陕西省：金三、银一、铜一、铁四、水银一、石青二、盐二。

广西省：银四、铅二、锡二、铁二、铜一。

广东省：银十六、铅二、铁七、水艮（银）一、锡五、铜一、盐二。

海南州：金一。

中国总舆地图：金廿九、银六十三、铅十三、锡廿九、铁一百卅六、铜卅七、水艮（银）十四、石青廿八、水青二、盐五十二。

2.各省植物与动物

动植物地区动物 植物北京省 豹玄山东省 中国牛辽东 凤凰山西省 麝香兽陕西省 太黄河南省 绿毛龟南京省 牡丹浙江省 金雀 梅花福建省 生姜江西省 春秋花湖广省（雉鸡）玉兰花四川省 野鸡云南省 松鼠贵州省 茯苓（中国根）广西省 桂皮树广东省 莲花海南州 海蟹 芙蓉、芦荻

3.《中国植物志》与《中国地图集》的比较

我们发现：卜弥格《中国地图集》的注记中提到的动植物，在他独立出版的《中国植物志》中大都有更详细的描述。例如《中国植物志》中对“桂树皮”介绍说：

中国人称它桂皮，生长在广东、广西和东京，但是最好的桂皮树生长在锡兰岛上。桂皮树的叶子上有三道绿色的叶脉，它的白色的花有香味，它的果实的核像李子的核。如果这种核变黑了，那就是说，可以把这种树的皮剥下来了。每当这个时候，中国人便来到它跟前，将它的皮剥下来。它的果实里有一种香脂，有月桂的香味，但是它的果汁又苦又辣。这种树的枝桠很多，还有两层树皮，第二层是桂皮。把这种桂皮从树上剥下来后，要放在太阳下晒干。晒干后的桂皮呈砖红色，还会变成灰色。等到第三年，这种树在剥下的那层桂皮的地方又会长一层新皮。中国人过去从锡兰进口桂皮，又把它运到霍尔木兹岛、叙利亚的阿勒颇(Aleppo)和希腊去。不知道这个情况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从埃塞俄比亚和埃及进口的，其实，埃塞俄比亚和埃及并不产桂皮。有时候，中国还会有四十艘大船带着黄金、丝绸、宝石、麝香、瓷器、青铜，还有石竹，而首先是桂皮，来到了波斯湾。那里的商人从中国人那里得到从上面提到的这种桂皮树的带甜味的树皮后，称它为“Cina”和“momum”，意思是“又香又甜的中国树”。这种树几乎每年都能够长得很大，也长得很好。它的根吃起来没有味道，但它散发着一种樟脑的香气。在绿色的树皮和花中有一种液汁，它却不那么香。这种花可治胃痛和胃部鼓胀，利尿，对心、肝、脾、神经和脑的劳动强度起调节作用，也能够有效地抗毒和防治蛇咬伤，增进食欲和防治多种传染病。用它的果实可以做一种治感冒和烫伤的药膏。桂皮有一种好闻的香味，把它碾成的粉末放在水里煮过后，也可用来治蛇咬伤，消除肾的发热，缓解肾的伤痛。①同上，第334—335页。

此外，还有关于太黄（Tay Huam）、茯苓（FoLim）、生姜（Sem Kiam）、凤凰（Fum-hoam）、野鸡（Ye-Ki）、麝香（Hian anima）、松鼠（Sumхu）、玄豹（Hivenpao）、绿毛龟（Lo-meo-quey）、海马（Hayma）的描述，此处不再一一赘述。

4.博物世家

卜弥格为什么如此关注博物学内容？为什么能如此专业地描述博物学内容？我们来看看卜弥格的身世和所受的教育。

《中国的使臣—卜弥格》中记载：

巴维乌·耶日·博伊姆（Pawel Jerzy Boym）—卜弥格的父亲—生于1581年，曾在帕多瓦（Padova）的大学攻读医学，获得哲学和医学博士学位。有关他生平的资料都一致认为，他在1620年至1641年间当过利沃夫市议会的参事，1627年至1641年间当过该市市长，有的资料还说他当过波兰国王齐格蒙特三世（Zygmunt III）的御医。

卜弥格是巴维乌·耶日·博伊姆的六个儿子中的一个。他十四岁时曾害过一场大病，他当时发誓，如果上帝能使他恢复健康，就要献身于远东的传教事业。在利沃夫的耶稣会大学毕业后，他在卡利什（Kalisz）学过哲学，后来又在克拉科夫耶稣学会（耶稣会）办的预备班学过神学。卜弥格早在年轻的时候就表现出了研究数学和自然科学的非凡才能，这也使得耶稣会能够接受他去中国传教的请求。

卜弥格的父亲在利沃夫既经商又从医，他在遗嘱中表示要把他的儿子们送往意大利学医。他说：“因为在我们平民百姓看来，这是一件可敬的、有益于大众和值得赞扬的事，它使祖先遗产中的传统医术的秘密在子孙后代中能够越来越多地传下去”。我们相信，卜弥格对父亲的遗教是铭记在心的。①《中国的使臣—卜弥格》，第63—64页。

卜弥格具有良好的家学渊源，虽然说医学不等同于博物学，但它们的基础知识是相同的，卜弥格在描写那些植物、动物和矿物时也常常指出它们的药用价值，但是也有不少没有指出，所以不能说卜弥格所记述的是药物，博物学知识更能涵盖他所记述的内容。

五、西体中用：地图的绘制方法与内容

仔细分析卜弥格绘制的《中国地图集》，不难发现，他所采用的测量与绘制的方法基本上以西法为主，但含有中国的元素，可以概括为：西体中用。

1.地图的绘制方法

关于地图测量与绘制方法，卜弥格有所记述。在《中国总舆地图》注记中，他说：

给读者的话：在这张地图上，我们画出的中华帝国有一百六十个府的区域和它们所属的最大的城市。还有一些较小的城市州和县，我们也画出来了。这里是耶稣会的神父们根据我们在绘制地图时习惯运用的原则进行天文观察，算出的十五个省会城市的周围的长度和宽度，和用磁针测出的江河的长度和流向。还有耶稣会神父们的一些住地，那里盖了许多教堂，中国的天主教徒常常到教堂里去。

由于卜弥格没能走遍中国各地，大多数时间他都待在边远地区，因而不太可能进行较多的实地测量，他的资料应该来自前人的成果。据他所说，大多取自于来华耶稣会士，应该也有中国的原始资料。这从前文分析该地图集所引用的文献可以知晓。

2.经纬度（经纬网）与方位

卜弥格的《中国地图集》采用了地图投影（现在还未能分析出），绘有经纬网，标有方位。

各省地图经纬度

中国总舆地图

经度（西—东）

（上）一百十三、一百十四、一百十五、一百十六、

（下）（113）（114） (115) (116)

一百十七、一百十八、一百十九、一百廿、

(117) (118) (119) (120)

一百廿一、一百廿二、一百廿三、一百廿四

(121)（122）（123） (124)

一百廿五、一百廿六、一百廿七、一百廿八、

(125) (126) (127) (128)

一百廿九、一百卅、一百卅一、一百卅二、

(129) (130) (131) (132)

一百卅三、一百卅四、一百卅五、一百卅六

(133) (134) (135) (136)

一百卅七、一百卅八、一百卅九、一百四十、

(137) (138) (139) (140)

一百四十一、一百四十二

(141) (142)

纬度（上—下）

（左）四十七、四十六、四十五、四十四、四十三、

（右） 47 46 45 44 43

四十二、四十一、四十、卅九、卅八、卅七、

42 41 40 39 38 37

卅六、卅五、卅四、卅三、卅二、卅一、卅

36 35 34 33 32 31 30

廿九、廿八、廿七、廿六、廿五、廿四、

29 28 27 26 25 24

廿三、廿二、廿一、廿、十九、十八、十七

23 22 21 20 19 18 17

北京省

经度（西—东）

（上） ？ ？ 41 40 39

（下）四十三、四十二、四十一、四十、卅九、

38 37 36

卅八、卅七、卅六

纬度（上—下）

（左）一百卅六、一百卅五、一百卅四、一百卅三、

（右） 136 135 135 133

一百卅二、一百卅一、一百卅十

132 131 130

辽东

经度（西—东）

（上） 48 47 46 45 44

（下）四十八、四十七、四十六、四十五、四十四、

四十三、四十二、四十一、四十、卅九

43 42 41 40 39

纬度（上—下）

（左）一百四十三、一百四十二、一百四十一、

（右） 143 142 141

一百四十、一百卅九、一百卅八、一百卅七、

140 139 138 137

一百卅六、一百卅五

136 135

山西省（无经纬网）

经度（西—东）

（上） 44 43 42 41 40

（下）四十四、四十三、四十二、四十一、四十、

39 38 37 36

卅九、卅八、卅七、卅六

纬度

（左）一百卅一、一百卅、一百廿九、一百廿八、

（右） 131 130 129 128

一百廿七、一百廿六、一百廿五、一百廿四

127 126 125 124

河南省

经度

（上）一百廿四、一百廿五、一百廿六、一百廿七、

（下） 124 125 126 127

一百廿八、一百廿九、一百卅、一百卅一

128 129 130 131

纬度

（左）卅七、卅六、卅五、卅四、卅三、卅二、卅一

（右） 37 36 35 34 33 32 31

南京省

经度

（上）一百卅一、一百卅二、一百卅三、一百卅四、

（下） 131 132 133 134

一百卅五、一百卅六、一百卅七、一百卅八

135 136 137 138

纬度

（左）卅六、卅五、卅四、卅三、卅二、卅一、卅

（右） 36 35 34 33 32 31 30

浙江省

经度

（上）一百卅二、一百卅三、一百卅四、一百卅五、

（下） 132 133 134 135

一百卅六、一百卅七、一百卅八

136 137 138

纬度

（左）卅一、卅、廿九、廿八、廿七、廿六

（右） 31 30 29 28 27 26

福建省

经度

（上）一百廿九、一百卅、一百卅一、一百卅二、

（下） 129 130 131 132

一百卅三、一百卅四、一百卅五、一百卅六、

133 134 135 136

一百卅七

137

纬度

（左） 28 27 26 25 24 23 22

（右）廿八 廿七 廿六 廿五 廿四 廿三 廿二

江西省

经度

（上）一百廿六、一百廿七、一百廿八、一百廿九、

（下） 126 127 128 129

一百卅、一百卅一、一百卅二

130 131 132

纬度

（左）卅一、卅、廿九、廿八、廿七、廿六、廿五

（右） 31 30 29 28 27 26 25

湖广省

经度

（上）一百廿一、一百廿二、一百廿三、一百廿四、

（下） 121 122 123 124

一百廿五、一百廿六、一百廿七、一百廿八、

125 126 127 128

一百廿九、一百卅、一百卅一

129 130 131

纬度

（左）卅三、卅二、卅一、卅、廿九、廿八、

（右） 33 32 31 30 29 28

廿七、廿六、廿五

27 26 25

四川省

经度

（上） 36 35 34 33 32 31

（下）卅六、卅五、卅四、卅三、卅二、卅一、

卅、廿九、廿八、廿七、廿六、 廿五

30 29 28 27 26 25

纬度

（左）一百廿三、一百廿二、一百廿一、一百廿、

（右） 123 122 121 120

一百十九、一百十八、一百十七、一百十六、

119 118 117 116

一百十五、一百十四

115 114

云南省

经度

（上） 26 25 24 23 22 21

（下）廿六、廿五、廿四、廿三、廿二、廿一、

20 19 18 17

廿、十九、十八、十七

纬度

（左）一百十九、一百十八、一百十七、一百十六、

（右） 119 118 117 116

一百十五、一百十四、一百十三

115 114 113

贵州省

经度

（上）一百十八、一百十九、一百廿、一百廿一、

（下） 118 119 120 121

一百廿二、一百廿三

122 123

纬度

（左）廿七、廿六、廿五、廿四、廿三

（右） 27 26 25 24 23

广西省（没有经纬网）

经度

（上）一百十七、一百十八、一百十九、一百廿、

（下） 117 118 119 120

一百（廿）十一、一百廿二、一百廿三、

121 122 123

一百廿四、一百廿五

124 125

纬度

（左）廿六、廿五、廿四、廿三、廿二、廿一、廿

（右） 26 25 24 23 22 21 20

海南州

经度

（上）（一百廿一）、一百廿二、一百廿三、一百廿四、

（下） 121 122 123 124

一百廿五、一百廿六、一百廿七、一百廿八、

125 126 127 128

（一百廿九）

129

纬度

（左）廿三、廿二、廿一、廿、十九、十八、十七

（右）（23）（22）（21）（20）（19）（18）（17）

广东省

经度

（上）（一百廿二）、（一百廿三）、（一百廿四）、

（下） 122 123 124

（一百廿五）、（一百廿六）、（一百廿七）、

125 126 127

（一百廿八）、（一百廿九）、（一百卅）、

128 129 130

（一百卅一）

131

纬度

（左） 27 26 25 24 23 22

（右）廿七、廿六、廿五、廿四、廿三、廿二、

21 20 19

廿一、廿、十九

山东省

经度

（上）一百卅二、一百卅三、一百卅四、一百卅五、

（下） 132 133 134 135

一百卅六、一百卅七、一百卅八、一百卅九

136 137 138 139

纬度

（左）廿九、廿八、廿七、廿六、廿五

（右） 29 28 27 26 25

陕西省

经度

（上）四十五、四十四、四十三、四十二、四十一、

（下） 45 44 43 42 41

四十、三十九、三十八、三十七、三十六、

40 39 38 37 36

三十五、三十四、三十三

35 34 33

纬度

（左）一百廿五、一百廿四、一百廿三、一百廿二、

（右） 125 124 123 122

一百廿一、一百廿、一百一十九、

121 120 119

一百一十八、一百一十七、一百一十六、

118 117 116

一百一十五、一百一十四

115 114

地图上所标方位

北京省

（上）（ 东）Oriens（下）西（Occidens）

（左）北 Septemtrio （右）南 Auster

辽东

（上）东 Oriens （下）西 Occidens

（左）北 Septemtrio （右）南 Auster

山西省

（上）东 Oriens （下）西 Occidens

（左）北 Septemtrio （右）南 Auster

河南省

（上）北 Septen(m)trio（下）南 Austris(Auster)

（左）西 Occidens （右）东 Oriens

南京省

（上）北 Septemtrio （下）南 Auster

（左）西 Occidens （右）东 Oriens

浙江省

（上）北 Septemtrio （下）南 Auster

（左）西 Occidens （右）东 Oriens

福建省

（上）北 Septemtrio （下）南 Auster

（左）西 Occidens （右）东 Oriens

江西省

（上）北 Septemtrio （下）南 Auster

（左）西 Occidens （右）东 Oriens

湖广省

（上）北 Septemtrio （下）南 Auster

（左）西 Occidens （右）东 Oriens

四川省

（上）东 Oriens （下）西 Occidens

（左）北 Septemtrio （右）南 Auster

云南省

（上）东 Oriens （下）西 Occidens

（左）北 Septemtrio （右）南 Auster

贵州省

（上）北 Septemtrio （下）南 Auster

（左）西 Occidens （右）东 Oriens

广西省

（上）北 Septemtrio （下）南 Auster

（左）西 Occidens （右）东 Oriens

海南州

（上）北 Septemtrio （下）南 Auster

（左）西 Occidens （右）东 oriens

广东省

（上）北 Septemtrio （下）南 Auster

（左）西 Occidens （右）东 Oriens

山东省

（上）北 Septemtrio （下）南 Auster

（左）西 Occidens （右）东 Oriens

陕西省

（上）东 Oriens （下）西 Occidens

（左）北 Septemtrio （右）南 Auster

从上面可以看出：

（1）卜弥格绘制中国地图时使用的是西方的地图投影法；

（2）基本上采用的是正轴投影（即北在上），也有部分采用横轴投影（即东在上）；

（3）使用横轴投影（即东在上）的地图出现严重的方位错误，即地理实际方位为东（东在上），而地图上汉字所标为“北”。

3.地图上的风玫瑰

卜弥格《中国地图集》中沿海各省地图上都标有西方的风玫瑰，这是西方海图最基本的内容，也是与中国传统地图不同的地方。

《中国地图集》上的风玫瑰

北京省 180°，13根线

山东省 360°，24根线

180°，14根线

辽东 90°，6根线

南京省 180°，15根线

浙江省 90°，8根线

福建省 180°，12根线

90°，6根线

海南州 180°，14根线

90°，10根线

广东省 180°，18根线

90°，9根线

卜弥格地图上虽然画有风玫瑰线，但有些随意，没有统一的角度划分标准。

4.地图的光源位置

我们知道，西方油画绘制方法特别注重色彩的明暗，即光的来源，这在卜弥格所绘的中国地图上表现非常明显。

《中国地图集》中各图光源位置

北京省 天子（面左）

豹玄（头向左）

山的阳面在左，阴面在右[树（风从左来，光从左来）］

山东省 中国牛（头向左）

辽东 凤凰（头向右）[树（风从左来，光从左来）]

山西省 中国的士兵（士兵面左，官员面右）麝香兽（头向右）[树（风从左来，光从左来）]

陕西省 太黄（正面）

河南省 绿毛龟（头向左）

树（风从左来，光从左来）

南京省 皇上（面左）

牡丹（面左）

浙江省 金雀（头向左）

福建省 山（阳面在左、阴面在右）

树（风从左来，光从左来）

生姜（面向左）

江西省 春秋花（风从左来，光从左来）

官吏（面右）

湖广省（雉鸡）(头向左)

山（阳面在左，阴面在右）

玉兰花（繁枝在左）

四川省

野鸡（头向左）

山（阳面在左，阴面在右）

树（风从左来，光从左来）

云南省 松鼠（头向左）

山（阳面在左，阴面在右）

树（风从左来，光从左来）

贵州省 官吏（面左）

山（阳面在左，阴面在右）

树（风从左来，光从左来）

广西省 桂皮树（光从左来）

山（阳面在左，阴面在右）

树（风从左来，光从左来）

广东省 山（阳面在左，阴面在右）

树（风从左来，光从左来）

莲花（光从左来）

海南州 山（阳面在左，阴面在右）

芙蓉、芦荻（风从左来）

中国总舆全图 辽东凤凰（朝右）

由以上可知，各省地图基本上是图像向左、光从左来，说明有较为统一的透视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