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九弄街韦家大院(日,内)
解放军来了以后,韦慈英仍然盘踞着九弄街和附近地区,韦家大院就成了他的民团团部。
这天午后,韦慈英刚刚过足烟瘾在烟榻上午睡,一个被派去谷柳赶街的耳目却回来了,得到禀报,韦慈英只好极不耐烦地从烟榻上爬起来,一见到这个喽啰就没好气地问:“咋个才去了半天就火急火燎地回来了,你是猴子投生的呀,那么沉不住气?”
喽啰:“老爷,发生大事情了,那个女区长在谷柳街上搭戏台子喊,说他们泥腿子的什么国成立了,那些穷鬼们正在街上放炮仗、敲锣鼓、唱大戏、舞水龙狂欢呢。我们中队长叫我来向老爷禀报,说看看这个机会可不可以利用?”
韦慈英:“穷鬼们的什么国成立,街上的热闹都是共产党的区政府组织的吗?”
喽啰:“不是,是那个女区长喊话以后,
那些穷鬼自发热闹起来的。”
韦慈英:“嗯,看来这个机会还真可以利用一下,你去告诉你们中队长,叫他组织一些人去街上跟他们热闹,最好是把这个热闹一直玩到晚上,既然是他们共产党要热闹起来的,他们就不好阻拦,总之,你们在街上的动静越大越好,越热闹越好,到了晚上,我自有安排。管家,去把几个中队长给我叫来!” 喽啰和管家都答应:“是!老爷。”
2、谷柳街上(日,内)
自发庆祝的人越来越多,赶来看热闹的民众也越来越多,有些民众回去吃了晚饭又接着回到街上看戏、舞龙、放鞭炮,那些在街头对歌的年轻人就更不愿散了,天很晚了,整个街子还在人群涌动。这是阿田他们始料未及的,他们没有想到群众会有这么高的热情,此时站在区政府当街的门口看热闹的阿田和罗通武,脸上都不无忧虑。
罗通武:“区长,这街上太热闹了,天要黑了都不散,是不是制止一下,劝大家散了?”
阿田:“大家这是自发来庆祝的,是打心眼里高兴,我们咋个好得阻拦和制止?”
罗通武:“那怎么办,我怕这种热闹的场面被人利用,借机生事。”
阿田:“不要惊动大家,乡亲们要怎么高兴都由他们去,我们只要在暗中控制住局面就行了,你把区上的警卫力量和干部们都集中起来,再从各村的民兵小队也抽调一些人,加强戒备。”
罗通武:“是!”
区政府的所有人员和一些村上的民兵被紧急调动起来,撒向街子的各个角落,严密监视和控制着街上的局面。
街上的人们兀自欢乐着、热闹着,直到月落星稀,深更半夜方才散去。
3、谷柳村九弄区政府(夜,内)
街上的民众散去以后,累了大半夜的区政府干部、警卫战士和民兵各自睡去了。阿田和罗通武去各个哨位上看了看,发现一切如常,也就回了各自的宿舍,疲惫地睡去。
4、谷柳街上(夜,外)
就在谷柳街经过了一天的闹腾,终于在甜美的梦乡里沉沉睡去的时候,韦慈英带着他的匪徒悄悄摸了进来,他们摸掉了村口的岗哨,悄悄地包围了当年梁正武用作议事厅现在被阿田他们用作区政府的那所大院。
5、谷柳村九弄区政府(夜,外)
韦慈英的匪徒在袭击区政府大门口的岗哨时被发现,便向区政府发起突然攻击。当阿田和罗通武被枪声惊醒,各自提着枪从宿舍里跑出来的时候,匪徒们已经突进了区政府的大门。
罗通武:“机枪,封锁大门,给我狠狠地打!”
密集的子弹射向冲进大门的匪群,门里门外的匪徒在倒下了一大片之后减缓了攻势。可是这时,屋后却响起了更加激烈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匪徒们依靠屋后山坡的有利地形,向区政府大院发起了猛烈攻击。
阿田:“机枪上房,压制住后面的火力!区中队控制住大院。通武,你带部队的同志从大门突出去,然后从侧翼给敌人来个反包抄,大家都窝在院里反而施展不开。”
罗通武 :“是!部队,跟我来!”
警卫排的战士以强大的火力开路,从门口杀了出去,并从左右两头分别包抄过去,打得众匪徒节节败退。此时,屋后敌人也乱了阵脚,有几个匪徒拖着枪就想往回跑。
“不准跑,把所有的手榴弹都给我扔进大院里去,打不进去也要给我炸死他们!”韦慈英用枪打死了一个匪徒,又指挥着匪徒们拼命地往院子里扔手榴弹,区政府大院里连连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一枚滋滋冒烟的手榴弹落在一名年轻民兵的身旁,当时就把他给吓傻了。
“卧倒!”阿田几乎在大喊一声的同时,纵身一跃,扑到了年轻民兵的身上,手榴弹爆炸了,阿田身下的民兵毫发无损,阿田却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6、富宁县城边纵十八团团部(日,内)
阿田的牺牲,对刘子发的震动极大,沈锦芳更是悲痛欲绝,他们都沉浸在极度的悲痛之中。
好半天,沈锦芳才哽咽着道:“十多年来,我们和阿田嫂子在严酷的革命斗争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见证了她由一个农家姑娘成长为一名优秀干部的全部历程。赵明同志牺牲以后,我觉得我们都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好阿田嫂子,给死者以慰藉,给生者以快乐。然而,残暴的土匪却击碎了我美好的心愿,夺走了阿田嫂子年轻的生命,这些土匪,实在是应该千刀万剐!”
刘子发:“我这就召集大家开会,具体研究清剿韦慈英股匪的事。”
不多时,参加会议的人陆续来了,会议在十分沉重的气氛中进行。
刘子发:“同志们,阿田同志在韦慈英股匪袭击我们九弄区政府的战斗中牺牲了。说句实在话,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于公于私,我都在深深自责,觉得自己不应该派阿田同志到九弄去任职,觉得对不起赵明同志的在天之灵,阿田嫂子这些年经历的苦难太多了,她的人生应该有个更好的结局。但是,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们只能把所有的仇恨记在韦慈英那条老狗的头上。现在,我们的解放大军已经挺进广西,云南省主席卢汉也已通电全国,宣布云南全省和平起义,我们富宁全县的各级政权正在得到巩固,流窜各地的土匪已大都被剿灭,只剩下盘踞坝岩的侬纪奎部还在负隅顽抗,活动在九弄一带的韦慈英还在作恶,团党委认为,现在是我们剿灭韦慈英股匪的时候了。”
刘子发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严肃地道:“为此,团党委决定,以二营继续监视坝岩之敌,三营留守县城,由我带一营、团直炮连和县民兵大队、九弄周边几个区乡的民兵中队进剿韦慈英匪部,并以我们的强势兵力务求全歼,除恶务尽!”
李兴华:“同志们,在多年的革命斗争中,我们牺牲了太多像赵明、像阿田这样优秀的同志,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没有我们的胜利,我们一定要把心中的悲痛,转化成打击敌人的力量。长期以来,侬纪奎部和韦慈英股匪互为依托,控制着我们云南进出广西的大门,阻挡着我们解放富宁全县的步伐,我们只有打掉韦慈英股匪,才能进一步孤立坝岩的敌人。所以,团党委要求,这次剿灭韦慈英匪部务必要干净彻底,不留后患,要为我们最终集中力量,与解放大军合击侬纪奎部于坝岩创造一个好的条件,以我们的实际行动迎接解放大军挺进云南!”
7、七村地区者利河边(日,外)
刘子发进击九弄的部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清了韦慈英部署在七村地区的几次小股土匪,很快推进到了者利河边。站在者利河边的山头上,对岸的九弄群山清晰可辨。
刘子发:“作战参谋,地图。”
作战参谋把地图铺在刘子发面前的山石上,刘子发时而看地图时而举着望远镜观察,一番紧张思索过后又道:“一营长罗通文,民兵大队长老万,你们过来。”
罗通文、老万:“到!”
刘子发:“老万,我和通文都是九弄人,对这里的情况都比较清楚,但你对九弄还比较陌生,你看,过了下面这条者利河就是九弄地区了,九弄地区山高谷深,从后面的山梁翻过去,抬脚就是广西的地面。更主要的是,从那里出去,只消一、两天的路程,就到中越边境,如果我们的正面攻击太猛,韦慈英有可能逃往广西,进而逃出境外。”
老万:“这样一来,我们不就很难达到全歼敌人于九弄地区的目的了吗。”
刘子发:“所以我想,把我们的攻击部一分为三,以部队一个连配属一个民兵中队,我带一支队伍作正面攻击,你们俩各带一支队伍从左右两翼绕到敌人的侧后,堵住敌人逃往广西的退路,然后再慢慢把网收紧收小,聚歼敌人于九弄地区,团直炮连留在我这边,但只在后面跟进,不作攻击部队使用,你们看如何?”
罗通文:“团长,你正面攻击的部队太少了,要不我们左右两翼再各抽一个排给你吧。”
刘子发:“你们左右两翼的纵深比较长,阻击敌人的任务也不轻,人少了不行。再说啦,我这里也不急着打,实际上是要你们迂回到位,把口袋扎紧了才能一齐行动,等到网收小了,我们三支部队就可以互相支援,互为依托了。我手里还有附近几个区乡抽来的区中队呢,有他们来担负搜山、堵卡等任务,我手上等于又多了好几个连的兵力了。”
县民兵大队长老万:“那就这样吧,我们出发了。”
刘子发:“好。你们一开始动静不要闹得太大,以免惊动了韦慈英,等到迂回到位后再攻击,往敌人盘踞的核心地区压缩。”
罗通文、老万:“是!部队,出发!”
8、九弄街韦家大院(日,内)
韦慈英袭击我九弄区政府得手以后,他的民团又部署到了者利河边。所以,我军进入七村地区并清除了他安排在那里的几股小土匪以后,实际上就已经惊动了韦慈英,他也急忙在九弄街韦家大院召集手下的一帮头目商量对策。
韦慈英:“诸位弟兄,刘子发和罗通文已经打到者利河对面了,大家看怎么办?”
土匪头目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就摆开战场跟他们大干一场!”
土匪头目乙:“要么我们还是撤吧,撤到广西的深山密林里面去,等到他们走了,我们再杀回来。”
土匪头目丙:“要我说,我们先守住者利河边,如不行就退到山里,再不行才退往广西,到人家的地盘上去,日子自然不比在自己家里。”
韦慈英:“诸位,你们大家说的都有道理,从这两天打探到的情况看,刘子发只是陈兵者利河边,并不急于渡河攻击我们,这就说明他的兵力不足,还要从其他地方调动部队。他和罗通文都是本地人,应该知道我们九弄地方上百个村寨,方圆几十里,而且山高谷深林密,没有两个团的兵力,想合围我们并把我们吃掉,那是白日做梦。所以,我们也不必惊慌失措,要静观其变,必要时我们还可以向坝岩的侬团长求援嘛。再者说了,我们也可利用地形优势,步步为营,与他们周旋嘛。”
土匪头目甲:“那我们具体的方案是?”
韦慈英:“从打探到的情况来看,这次刘子发带进山来的就是罗通文一个营,我们有八个中队,实际兵力差不多有一个团。我的想法,我们以六个中队布防在者利河边,与他们对峙,以一个中队守在九弄街这里,再以一个中队守住谷柳后山通往广西的隘口,这样就可以确保无虞了。”
土匪头目乙:“共军的攻击能力历来很强,要是我们在者利河边的弟兄守不住呢?”
韦慈英:“那也不怕,我们把弟兄集中起来,利用高山密林、深谷岩洞继续与他们周旋,再不济,我们还可以退到广西去嘛,反正我们掌握着谷柳后山的隘口,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他们拿我们有什么办法?”
土匪头目丙:“就这样办,韦爷,我们都听你的。”
韦慈英:“从今天起,除了一中队留守九弄街,二中队继续守谷柳后山隘口以外,其他的六个中队全部到者利河边布防。大家都分头准备去吧,等打败了刘子发,我们弟兄照样过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银的逍遥日子。”
9、者利河边(日,外)
刘子发带领的攻击部队陈兵河岸,紧张地做着各种渡河的准备,但却迟迟按兵不动。
10、 九弄山区左翼(日,外)
罗通文带领的部队借着高山密林的掩护,悄悄接近攻击目标。
11、九弄山区右翼(日,外)
老万带领的队伍也绕道广西境内,到达了指定的出击位置。至此,对韦慈英匪部的合围已经形成。
12、 滇桂两省交界处(日,外)
我迂回到敌人侧后的两股部队同时突然向敌人发起攻击,经过激烈战斗,占领了敌人控制的通向广西的隘口。
13、 九弄街韦家大院(日,内)
韦家大院乱作一团。
韦慈英:“他妈的,刘子发,跟老子玩阴的。把一中队拉上去,一定要给老子把隘口夺回来!”
已经逃回来的土匪二中队中队长:“韦爷,攻击谷柳后山的共军一个营都不止,只派一个中队上去不顶事的。”
韦慈英:“你们二中队还有多少人?”
土匪二中队中队长:“还有差不多一半吧。”
韦慈英:“你们也上去,协助一中队给老子顶住!”
土匪二中队中队长:“是!韦爷。”
韦慈英:“管家、管家,去通知他们河边的弟兄,撤两个中队回来,谷柳后山恐怕要保不住,别让那打下来的共军直捣我们九弄街。另外,把家眷先转移到后山的岩洞里,以应不测。”
管家:“好咧!老爷。”
14、 者利河边我军出击阵地(日,外)
刘子发和部队在河边的山头上静静地等待着。
作战参谋:“团长,你看,有一部分土匪向山上撤退了。”
刘子发:“好!我们的机会来了,通知部队做好出击准备,等撤走的敌人翻过山去,立即向河边的土匪发起攻击。”
作战参谋:“团长。攻击时是不是让炮兵轰击一下?”
刘子发:“我们的炮弹金贵,现在还不是用炮兵的时候。”
作战参谋:“是!”
撤走的土匪刚刚翻过对岸的山头,刘子发拔出手枪振臂一呼:“同志们,冲啊!”
嘹亮的军号声震荡河谷,我军一个连和民兵几个中队四、五百人潮水一般漫过河去。土匪们大部分一枪未放就举枪投降,少部分则拖着枪向山上奔逃而去,都恨他妈给他少生了两只脚。我军一鼓作气,直接追上了对岸的山头。
15、 九弄街韦家大院(日,外)
得知者利河边和谷柳后山的防线俱已崩溃,看到战败的土匪落荒逃来,韦慈英也坐不住了,他气急败坏地指挥着他的残兵败将:“后山、都撤到后山,赶快给老子撤进岩洞去!”
刚撤进九弄街的匪徒们未及喘一口气,又慌忙涌往韦家大院后山上,韦慈英自己也杂夹在匪群当中,慌不择路地撤进了他经营多年的那个大岩洞里。
16、 九弄街(夜,内)
我军各路部队从前山、后山把韦家大院的后山团团围住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
刘子发走进韦家大院,边走边命令:“作战参谋,命令部队,停止攻击,各部安排好警戒,升火做饭,让战士们吃饱了好好休息。通知罗营长、万大队长和炮兵连长来开会。”
作战参谋:“是!团长”
不多一阵,开会的人陆续到了。
刘子发:“各单位的警戒都安排好了吧?”
众人:“都安排好了。”
刘子发:“一定不能松懈,不要让韦慈英那个老狗跑了,后山的岩洞后面有一个秘密的出口,小心他从那里逃掉。”
众人:“团长你放心,保证让韦慈英插翅难飞。”
刘子发:“好,那我们来说说明天的攻击方案。韦慈英藏身的这个洞,可以容纳两、三百号人,红军时期我们打进去过,韦慈英在此长期经营,里面有水,又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可以长时间坚守,洞口前面,是几丈高的悬崖,而且洞前和洞口都有配系合理的火力点,轻易攻不上去。”
民兵大队长老万:“前面难打,那后面呢,后面不是有一个出口吗?”
刘子发:“后面的洞口很小,也在一面绝壁上,我们当年就是从那里打进去的,韦慈英吃过亏,想必会加强防范,要从那打进去不容易。”
作战参谋:“那怎么办,只有从前面强攻了?”
罗通文:“这个洞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从前面攻击是唯一的办法了。”
刘子发:“对,只能从前面攻上去,好在我们现在与当年毕竟不同了,当年我们用的都是轻武器,打上去伤亡很大,现在我们有炮兵了,我为什么一路上都没有舍得用炮,就是想把我们的好钢用在刀刃上。”
老万:“有炮兵我们还怕他什么!”
刘子发:“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炮弹不多,炮兵既要清除洞口外围的火力点,又要把敌人设在洞口的火力点打瘫痪,为步兵的攻击扫除障碍。炮兵连长,明天攻击顺不顺利,就看你的那几板斧了,你有没有把握?”
炮兵连长:“刚才趁天还没有完全黑尽,我注意看了一下洞口,洞口并不小,打那里的火力点应该没有问题,反倒是打洞前的那些暗堡有难度,因为山上有很多树遮蔽,敌人的暗堡又依山就势造在岩石丛中,很难确定打击目标。”
刘子发:“只要你们能够确保把洞口的火力点打掉,洞外的那些火力点在我们的炮击过后,土匪们肯定发懵,他们一发懵,我们的步兵冲上去照样可以解决问题,对我们威胁最大的还是洞口的火力,它居高临下,厉害得很呢。”
炮兵连长:“打洞口没问题,外围的目标我们也争取打好,做到最大限度的消灭敌人。”
刘子发:“那就没有问题了,通文,你们要连夜做几把云梯,只要洞口的火力一受到压制,就趁敌人混乱的时候搭云梯攻上去,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打上洞口。”
罗通文:“是!”
17、 岩洞里(夜,内)
韦慈英一进入岩洞就安排心腹:“去,你设法从山后的秘密通道溜出去,到坝岩去向侬团长搬救兵。”
不多一会儿,那名心腹从洞里沮丧地返回:“韦爷,山后到处是共军和民兵,刘子发早有防范,根本就出不去。”
韦慈英:“他妈的,刘子发这是想逼我在这与他决一死战了。好,老子就在这里与他大战一场。弟兄们,安排好前洞后洞的火力,凭着老子这洞里的坚固工事,我就不相信共军能插上翅膀飞上来。哼!想攻占老子这个经营多年的山洞,共军没有一年半载的功夫,休想!”
一个土匪头目不无忧虑地:“韦爷,共军现在的实力和十多年前相比,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当年的赤匪都能打进洞来,我们今天还能守得住?”
韦慈英:“他们当年是靠偷袭侥幸成功,今天再也没有那本书翻了。你敢动摇军心,小心老子毙了你!”
土匪头目:“是、是,韦爷,属下不敢。”
韦慈英:“弟兄们都听着,这些年我又对这个山洞作了许多加固和改造,共军一时半会根本打不上来,只要我们在这里坚守几天,外面的战场形势一旦发生变化,刘子发和罗通文就得统统给我滚蛋!听明白了没有?”
众匪徒:“听明白了,韦爷!”
18、 九弄街后山前(日,外)
一大早,刘子发就带着罗通文、老万和作战参谋来到炮连阵地。
炮兵连长:“报告团长,炮连已经完成攻击准备,什么时候开始炮击?”
刘子发:“步兵已经前出到指定位置,我们就是来看你给今天的这台大戏开锣了,你打算怎么打?”
炮兵连长:“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打洞口外围的火力点,然后再延伸到洞口,与步兵形成密切配合,步兵可以随着我们炮火的延伸,逐个占领攻击目标,不给敌人以喘息之机。”
刘子发:“好!给我狠狠地揍!”
炮兵连长:“炮火准备,两发齐速射,预备,放!”
“咣、咣”我军的六0炮发出怒吼,一发发炮弹像长了眼睛一样,准确地在岩洞口外围的暗堡上爆炸,岩洞前,山石、树枝、残肢、尘土横飞,暗堡里的土匪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还跑得动的都往岩洞口拼命奔逃。
见敌人纷纷逃向洞口,炮兵连长再下达口令:“炮火延伸,目标洞口,三发齐速射!”
呼啸的炮弹准确地落在敌人拥挤不堪的洞口,巨大的爆炸把洞口的工事和敌人的肢体一齐掀上了天。就在炮火向洞口延伸的时候,我前出的步兵已经占领了岩洞前的所有火力点,炮击洞口过后,战士又迅速在洞口搭起云梯。
刘子发见状,兴奋地拔出手枪:“号兵,吹冲锋号!”自己也在喊声中率先冲了出去。
19、 岩洞深处(日,内)
土匪们纷纷束手就擒,韦慈英绝望地用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
“当”的一声枪响,眼疾手快的刘子发一枪打在韦慈英的手腕上,厉声喝到:“韦老狗,想死?没有那么容易,接受完人民的审判你再去死吧!”
20、 九弄街(日,外)
街上人山人海,清算大恶霸、大土匪韦慈英的公审大会在这里召开。五花大绑的韦慈英和另几个罪大恶极的土匪头目跪在临时搭成的台子上,愤怒的民众向他们吐唾沫、扔石块,还有一些冲上台去对他们拳打脚踢,愤怒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许多民众声泪俱下。
几声清脆的枪声传来,韦慈英等人已被枪决。刘子发没有去执行现场,他一个人来到了九弄河边,跪在河岸上,面向河水流逝的远方,对着朦胧的群山高喊:“阿爹、阿妈、哥哥、姐姐、阿田,所有被韦慈英残害的亲人和同志们,我们为你们报仇了!”
21、 富宁县城边纵十八团团部(日,外)
沈锦芳、卢巧玲领着几名战士和地方的妇女,挑着几挑布鞋有说有笑地走进团部大院。
沈锦芳:“巧玲、巧玲,听说了没,阿发他们在九弄打了大胜仗,全歼了韦慈英股匪,还召开公审大会,枪毙了韦慈英和几个罪大恶极的土匪头目。”
卢巧玲:“看把你高兴的,比过大年还兴奋,我看只要是有关阿发的,别说是打胜仗了,就是针尖那么大的事你也看得比中柱还粗。”
沈锦芳:“你看你,人家是跟你说正经事呢。”
卢巧玲笑笑:“我也说的是正经事呢,我看你现在是对阿发越来越上心、越来越在意了。要不你这个后勤处长从谷篮中挑一双鞋子,等阿发回来了送给他?”
沈锦芳:“我才不干以权谋私的事呢,这些鞋子都是给解放大军做的,我拿给阿发了算什么回事呀,要给他我自己会做。”
卢巧玲:“也是,迎军物资是迎军物资,你自己给阿发做的意义当然不同。哎!我听李政委说解放大军都占领南宁了,正向百色进军呢,用不了多久就会打到我们这边来了。”
沈锦芳:“国民党在大陆的军事残余也就剩下我们云南南部的这几支队伍了,我们取得完全胜利的日子就要到了。”
卢巧玲:“你和阿发有什么打算,等到大军进了云南,环境稳定了,就把事办了吧?我家老黄活着时,可是一直都在念叨你们俩的事呢。”
沈锦芳:“到时候再说吧,现在阿发和我都整天忙得连轴转,哪里顾得上考虑这些呀。”
卢巧玲:“你们呐,真是一对冤家!这件事情一拖就是十多年了,你们也不着急,真是的。”
22、 广西百色国民党守备司令部(日,内)
守备司令苏信民派人找来行署副专员赵亮。
赵亮:“苏司令,属下来了。”
苏信民起身把门关了:“赵兄,共产党的大部队正在向百色开进,眼看百色即将不保,赵兄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赵亮:“自民国二十六年反正以来,赵某一直抱定了效忠党国,追随领袖的决心,所以党国的需要就是赵某的未来,赵某并不敢有一寸私心。”
苏信民:“赵兄对党国的忠诚,苏某是心中有数的,我要说的是,共军大部队就要打来了,我们应该退往何处去?”
赵亮:“赵某愚钝,还请苏司令明示。”
苏信民:“我已得到上峰指示,如果百色守不住,将退入云南,以卡瓦共和国的名誉,打着第三方的旗号去滇西打游击,参与创建党国在滇西的反攻基地,以等待国际局势的变化和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我想请你去云南的坝岩一趟,利用你与梁正武过去曾一起为共产党做过事的这层关系,拉上他和侬纪奎的队伍,为我所用,如何?”
赵亮:“苏司令深谋远虑,赵某愿效犬马之劳。”
苏信民:“那赵兄你收拾一下,这两天就去坝岩一趟,现在形势很紧迫了。”
赵亮:“是,赵某明天一早就过去。”
23、 坝岩国民党县政府临时驻地(日,内)
形势越来越紧了,正为何去何从坐卧不安的梁正武,却在这个时候来了个不速之客,这人就是昔日的中共桂西特委书记、今天的国民政府百色行署副专员赵亮。
见到赵亮,梁正武心里犯嘀咕,嘴里却热情地道:“哟嗬!赵专员,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赵亮:“梁兄,好多年不见了,今日登门造访,你我兄弟可否单独说说话?”
梁正武:“你们几个,先退下。”
梁正武待左右退下,又问:“赵专员这次来是?”
赵亮:“你我多年兄弟,就不要再专员、专员的了,你我的官,还能当几天?”
梁正武:“也是、也是。”
赵亮:“是这样,眼看共军的大部队不几日就要打到这边来了,苏司令命我来问一问梁兄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梁正武:“赵专员你是知道的,梁某绿林出身,向来不长于谋划,我能有什么打算,过一天是一天呗。”
赵亮:“嗯,不对,我以为,在我们诸多的老朋友当中,梁兄你是最长于谋划的。你看,民国二十三年,你本来干绿林干得好好的,可是你却顺应形势当了红军;民国二十六年,你放着红军的司令员不当,却当了坝岩的护商大队长;民国三十六年,你放弃了护商大队长的安稳,当了国民政府的县长;民国三十七年,你放着县城不在,跑到坝岩来自立门户。哪一步走的不是险棋?可后来的事实却一再证实,你所走的全都是妙招,哪里像我,在共产党那落了一个叛徒的骂名,在国民党这边也不落好,总之,落了个里外不是人。”
梁正武:“赵专员,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在骂我呀,你知道,我每走一步都是不得以的,骂我的人有共产党也有国民党,我也照样是里外不落好。”
赵亮:“你说的也是实情,但你这些年两边都不得罪的想法,却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我还知道,这些年你虽然做的是国民党的官,却也还帮过共产党的一些忙,两边的路你都给自己留着。”
梁正武:“赵专员,你可别这么说,你要那么说,就是要我梁某脑袋的事,使不得、使不得。”
赵亮:“哈——哈——哈,像梁兄这么英明睿智的人还会怕掉脑袋,又有谁能要得了你的脑袋?实话跟你说吧,对于当前的局势,我也有我的一些想法,想向梁兄你求证一下,看可不可行?”
梁正武:“赵专员的想法是?”
赵亮:“也不知苏信民从哪里弄了个卡瓦共和国,他想拉你我还有侬纪奎,退到滇西打游击,说是要等国际局势变化,为国民党的反攻做准备。你我都知道,现在的国民党就是一棵正在倒覆的大树,树倒了猢狲就得散,我是不想再跟他去为国民党殉葬了,你怎么想?”
梁正武:“我要是能跟着他去滇西打游击,当年我就会跟着红军去打日本了。”
赵亮:“就是嘛,所以我才来找你商量,我们是不是探一探共产党那边的口气,为以后找一条退路。我知道你在那边还有路子。”
梁正武:“那边的刘子发我倒是没有亏待过他,前几年他也争取过我,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对我们怎么看,毕竟我们都曾经对不起他们。”
赵亮:“到了现在了,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也不图什么,只图共产党当权以后,还能平平安安过日子就是了。”
梁正武:“那我们就派一个弟兄过去试试?”
赵亮:“这个事得抓紧,共军的大部队就要打百色了,他们一打百色,苏信民就得退到这里来,到时候他兵多实力强,我们不听他的都不行。”
梁正武:“我这一两天就派人过去,其实刘子发打了韦慈英以后,他的部队就在坝岩外围布防,他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山里。”
赵亮:“那就抓紧,还得防着侬纪奎一点,他要知道了这个事情也不好办。”
梁正武:“我有分寸。”
赵亮:“拜托、拜托,梁兄,我们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24、 坝岩街广富独立团团部(日,内)
侬纪奎正在接听苏信民的电话。
侬纪奎:“苏司令呐,听说你们那边已经打起来啦,你怎么还有空给我打电话?什么,你说你要退到我们这边来?共军大军压境,就是退到我们这边来也守不住呀,我们恐怕得有别的打算才行。什么,你说赵亮已经带着你的想法先到这边来啦?哦、哦,可能他先到梁正武那里去了,我接着就去看他是不是真的已经过来了。嗯,好、好,就这样。”
侬纪奎挂断电话,对他的参谋长道:“不好!赵亮已经到梁正武那里来了,这种非常时期,他们两个过去与共产党有瓜葛的人单独在一起,说不定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敌参谋长:“那得赶快想办法摸清他们的底牌,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事。”
侬纪奎:“这样,你去把莫福生和林俊儒叫来,办这种事,他们军统的人有经验。”
敌参谋长:“是!团座。”
不多一会儿,莫福生和林俊儒跟着敌参谋长进了团部。
莫福生:“团座。”
侬纪奎:“百色守备司令苏信民派赵亮到我们这里来联络,可是他却一头扎在梁正武那里不出来了,我和参谋长都觉得,他们两个不坚定分子凑在一起会生出事端来,你们想办法去查一查。”
莫福生:“感谢团座、参座信任,我们一定尽快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侬纪奎:“好,你们去办吧,现在军情紧急,一定要快刀斩乱麻,必要的时候,可以先斩后奏。”
莫福生、林俊儒:“是!长官。”
25、 从坝岩到九弄山区的山路上(夜,外)
一个着壮族装束的年轻男子匆匆走着,不时机警地观察四周,当他转过一个山口,来到一处林间时,路上突然跳出了莫福生、林俊儒和一群士兵。
莫福生:“深更半夜的,你到哪里去?”
年轻男子:“长官,我家山里的亲戚病了,我送药去。”
莫福生:“不是吧,是为你们长官送信去的吧?”
年轻男子:“长官,我真的是给山里的亲戚送药。”
林俊儒突然一刀割下那人的一只耳朵:“哼!送药去?你再不说真话,我再割你一只耳朵,还有你的鼻子、眼睛、嘴巴,一刀一刀割下去,直到你说真话为止。说!干什么去?”
年轻人捂着自己的耳朵叫唤着:“我说、我说……”
26、 坝岩街广富独立团团部(夜,内)
莫福生、林俊儒押着那名年轻男子走进来。
莫福生:“团座、参座,事情都搞清楚了,这是梁正武、赵亮派去跟共产党联络的人。”
侬纪奎:“他妈的,这两根墙头草,风哪边大就往哪边倒,果然还真有猫腻。参谋长,你去安排部队,秘密控制护商大队和常备大队。莫福生,你带上警卫连,跟我去会会梁正武和赵亮。”
敌参谋长、莫福生:“是!团座。”
27、 坝岩富宁县国民政府临时驻地(夜,内)
梁正武和赵亮安排人出去以后,正在忐忑不安地喝酒。
梁正武:“赵兄,你来了半天了,也不去见见侬纪奎,恐怕他会生疑哟。”
赵明:“等明天一早,我们派出去的人回来,我就去见他,到时心里才有底。”
侬纪奎踹开大门:“不用等到明天,我自己来会你了!”
梁正武、赵明一看被押进来的心腹和莫福生他们黑洞洞的枪口,顿时目瞪口呆。
梁正武故作镇定地:“侬团长你这是干什么?”
侬纪奎用枪指了指梁正武的那名心腹:“干什么你们问他!你们这两个没有脚跟的家伙,共产党走悖运时你们就投靠国民党,现在国民党走悖运了,你们又想投靠共产党,你们以为共产党还容得下你们吗?”
赵亮:“侬团长,哦,不,侬司令,误会、误会。”
侬纪奎抖着手中的几张便笺:“误会,人证物证都在这里了,我还冤枉了你们不成?今天,我也容不下你们这两个朝秦暮楚的人了。莫营长,动手!”
“嗒、嗒、嗒,嗒、嗒、嗒……”莫福生和众士兵手中的长枪短枪都一齐喷出一条条火舌,梁正武和赵亮两个人同时被打倒在他们喝酒的桌子旁,各自在地上挣扎和扭动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28、 九弄山区边沿(日,外)
刘子发带着边纵十八团一营、团直炮连和县民兵大队前出九弄外围山地。临时搭建的指挥所里,刘子发边在地图上作业,边问作战参谋:“政委和二营、三营现在到哪里了?”
作战参谋:“报告团长,他们离坝岩还有五十里左右。”
刘子发:“告诉他们,动作要快,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推进到指定位置。解放大军已经从百色出发了,估计先头部队明天拂晓就能渡过右江,向坝岩之敌发起正面攻击。我们团一定在今天晚上从西南和西北两面完成对敌人的侧后包抄,以防敌人狗急墙,向西逃窜。”
作战参谋:“是!团长。”
刘子发:“另外,告诉罗营长和万大队长,一定要等天黑以后再进入出击阵地,以免过早地惊动敌人。”
作战参谋:“是!团长。”
29、 坝岩西北方向(夜,外)
李兴华带领边纵十八团二营、三营进入坝岩西北侧的外围。
30、 坝岩东南面(夜,外)
苏信民带领他从百色逃出来的残兵败将拥进坝岩。
31、 坝岩镇广富独立团团部(夜,内)
侬纪奎和敌参谋长把苏信民迎进自己的团部。
侬纪奎:“苏司令,共军的大部队现在到哪里了?”
苏信民:“再快也还得两几天才能到坝岩吧,我们可是连天连夜跑到这边来的,估计他们接收了百色城以后,再怎么也得耽搁个一天半天,加上右江上的船除了被我们征用的以外,全都被炸毁了,靠他们自己的脚板走这一百五十里程。再快也要两天才能赶到这里。”
侬纪奎:“那我们连夜出发,向西撤退?”
苏信民:“让我们睡一觉吧,我们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就睡一觉,明天一早就出发。”
侬纪奎:“虽然共军主力一时半会儿赶不到,就怕西面的共军边纵部队堵住了我们的后路,再突围就费力了。”
苏信民:“在西面的共军边纵部队有多少兵力?”
侬纪奎:“只有刘子发的边纵十八团。”
苏信民:“你的部队和我的部队加起来少说也有三个团,刘子发那些土枪土炮也想挡得住我们?不怕!就这样定了,明天早上再出发。只要一举打垮刘子发的边纵十八团,进入你们云南的大山里,共军主力想追得上我们?屁都闻不着!”
侬纪奎:“那是、那是。那我叫勤务兵去弄点饭菜来,你吃了就休息吧?”
苏信民:“快一点,我吃了好睡觉。哎哟!累死我了,被人追着跑的滋味真不好受。”
32、 坝岩东南面(晨,外)
右江江面上的晨雾刚刚升起,整条坝岩街还在晨雾的笼罩之中,我解放大军的先头部队突然出现在坝岩东南面的大路上,并借助晨雾的掩护迅速占领了从这个方向进入坝岩的唯一通道——九弄河风雨桥。
我先遣团团长诸葛兴:“同志们,前面就是云南的门户坝岩,也是苏信民、侬纪奎等敌人仍然盘踞的地方。一营、二营直捣坝岩镇,三营抢占右江滩头阵地夺取敌人的运兵船,吹冲锋号,冲啊!”
“嘀嘀嗒嗒,嘀嘀嗒嗒”的军号声,“轰隆隆”、“嗒嗒嗒”的枪炮声,我军战士的喊杀声,掠过了坝岩早晨的上空,惊醒了仍在沉睡之中的这个千年古镇。
33、 坝岩镇广富独立团团部(晨,外)
苏信民和侬纪奎几乎同时被枪炮声惊醒,各自从自己睡觉的地方边穿衣边跑出来。
侬纪奎:“是哪里打枪、是哪里打枪?”
敌参谋长:“团座,是东南面,共军的大部队打进来了。”
苏信民:“啊!太快了、太快了,太不可思议了!”
侬纪奎:“赶快收缩部队,向西突围、向西突围!”
34、 坝岩西南的山地上(晨,外)
刘子发边指挥着边纵十八团一营和县大队的民兵向坝岩的敌人发动攻击,炮连战士扛着炮跟着队伍冲锋。
刘子发:“炮连,丢掉你们的炮,炮后改步兵,冲!”
35、 坝岩西北的山地上(晨,外)
李兴华指挥着边纵十八团二营、三营的战士猛烈阻击着企图突围的敌人。
敌人的第一轮冲锋被打下去以后,李兴华率先跃出阻击阵地,大声命令:“二营,对着敌人直冲下去,三营跑步绕道去东北方向,以防敌人从那里逃跑,冲啊!”
36、 坝岩街上(晨,外)
敌人像无头的苍蝇,先是向西北方向跑,遇到我边纵十八团二营和三营的有力阻击以后,又向就近的西南方向跑,在这里,他们刚好迎头碰到了猛虎一般冲下山来的刘子发和一营,敌人在丢下一片尸体之后,只好跑向东南方向的河滩,而在这里,他们遇到的是解放大军先遣团更加有力的攻击。这样,已经无路可逃的敌人,只好蜂拥着跑向东北方向,可是,东北面的山地却已经被我先期赶到的先遣团三营和边纵十八团三营给封死了,走投无路的苏信民和侬纪奎等人,只好率他们所剩不多的部下缴械投降。
37、 坝岩街上(日,外)
刘子发和李兴华指挥的一营、二营在街上汇合以后,合兵一处从镇街上向东北方向攻击,沈锦芳、卢巧玲两个女同志也不甘落后,紧紧跟在刘子发和李兴华的身后冲锋。此时,街上只有了一些零星的抵抗,他们冲到镇街东北边沿的时候,解放大军先遣团和边纵十八团三营的战士已经押着成群的战俘往回走。
远远地,站在街口的刘子发、沈锦芳和卢巧玲等人,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却一时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就在他们愣神的当儿,那两个人已经走到他们面前“刷”地立正,冲着刘子发敬礼:“报告司令员,解放军先遣团团长诸葛兴,政委林明向你报到!”
刘子发在他们每人的胸口上擂了一捶:“是你们两个呀,怎么会那么巧?”
刘子发说完,张开双臂把他们紧紧抱住,几个人都热泪盈眶。沈锦芳、卢巧玲这时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拥向前去,几个老战友的手紧紧地、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刘子发:“天亮了!天终于亮了!”
诸葛兴、林明、沈锦芳、卢巧玲:“是啊!天终于亮了,我们胜利了!”
38、 坝岩街上(日,外)
刘子发、诸葛兴、林明、沈锦芳、卢巧玲他们几个老战友攀谈着,随押俘虏的队伍往回走,李兴华饶有兴致地跟在他们旁边,好奇地问:“我们两支部队隔得天遥地远,你们也认识?”
刘子发:“我们还在红军时期就战斗在一起了,那时,诸葛兴团长是我们边区红军游击队的参谋长,林明政委是八路军武汉办事处派到我们边区来与国民党谈判的代表。哦,光顾着自己高兴了,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边纵十八团政委李兴华同志。”
诸葛兴、林明向李兴华敬礼:“李政委,你好!”
李兴华正待还礼,却见卢巧玲一个箭步冲了出去:“阿发、阿芳,快,杀害老黄的那个人在那里!”
刘子发急忙拔枪跟了上去:“在哪里,是哪个?”
卢巧玲:“那个,穿老百姓衣服,剃着分头的那个。”
前面不远处,已经换了老百姓衣服,混迹在人群中的莫福生、林俊儒二人边疯狂射击边向江边逃跑。为了不伤及无辜,刘子发他们五、六个人都没有开枪,待追到无人的右江边才包抄上去,同时举枪,一齐射击,所有人都一口气打完了枪膛里的子弹,莫、林二人被打得百孔千疮,倒毙在江边上,他们污黑的血,把江滩浸出一片秽迹。
39、 坝岩西北方向街口(日,外)
刘子发、李兴华、沈锦芳、卢巧玲等列队街头,给向云南腹地挺进的先遣团送行,诸葛兴、林明向他们一一行礼、握别,依依不舍地踏上新的征途。
40、 坝岩镇外的九弄河风雨桥旁(日,外)
看不见头尾的解放大军,从陆路、水路齐头并进。为了保证解放大军快速通过,刘子发他们就地征召民工,临时在九弄河风雨桥的上面和下面各搭一座浮桥。
这天,刘子发和沈锦芳到搭浮桥的工地检查工程进度。
立在风雨桥旁,刘子发触景生情,却又不无风趣地说:“阿芳,还记得不?当年我来娶你的时候,你就是从这里跳江逃走的。”
沈锦芳既尴尬又娇羞,挥舞着双拳打在刘子发的胸口上:“不准你说,不准你说!”
这时,对面一个青年民工突然扔了肩上的木料,跑到刘子发的面前:“舅舅,我是阿山呐!”
刘子发:“你是阿山?阿山,这些年你都在哪里呀?”
阿山:“我先是跟我爹去城里读了几年书,我爹死后,我在城里生活无着,就想着要回老家,我一个人走呀走,走到坝岩街头饿昏了,沈记大醋坊的沈老板把我救活了,以后,我就一直在他家醋坊里当伙计。”
沈锦芳:“原来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我家醋坊当伙计呀,我们到处找你,都快把你舅舅给急死了。”
刘子发:“这下好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阿山,这是你舅母,快叫舅母。”
沈锦芳狠拽了刘子发一把:“谁说一定要嫁给你了,你……”
刘子发指着江岸道:“当年不小心让你跑了,如今你可是再也跑不掉了。”
阿山:“舅母。”
沈锦芳:“哎!”
刘子发:“哈——哈——哈。阿山,说说,以后你想做什么?”
阿山望着桥上、江里不断过来的部队,又看看身穿着军装的刘子发和沈锦芳,向往地说:“我想当解放军。”
刘子发略有所思地说:“你还是去读书吧!我们的国家,流的血太多了,到了你们这一代,希望不要再打仗了!你要好好读书,将来好好建设我们自己的新国家!”
此时,季节匆忙的脚步,已经来到又一个早春,刘子发、沈锦芳和阿山目之所及的右江沿岸,红棉树上繁花盛开,那火红的红棉花,一朵朵、一簇簇、一片片,红得满谷满川,红得满山满坝,那花像血、像火、像云朵、像霞光,更像火炬、像旗帜,叠映着树下川流不息的解放大军行进的队伍,叠映着刘子发、沈锦芳、阿山满是憧憬的眼睛……
片尾歌起:
在你心里面
有了燃烧的信念
你就敢面对
寒风凛冽的冬夜
向往火红的春天
在你的心里面
有了支撑的信念
你就敢面对
充满苦难的人生
展望未来的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