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黄熏蒸中成药是否安全

杨响光++王俊聪

据媒体报道，由于使用了用硫磺熏蒸过的浙贝母作为原料，一些常见的止咳化痰类中成药被检测出较高的硫磺含量。

媒体曝光涉及的浙贝母性味苦寒，归肺、心经，具有清热化痰、散结解毒的作用，可用于风热犯肺、痰火咳嗽、肺痈、乳痈、瘰疬、疮疡肿毒的治疗。临床上部分治疗咳嗽、乳腺增生的中成药处方中也有浙贝母。根据中成药日服用的剂量来看，其中浙贝母的服用量低于20克/天，按临床治疗风热犯肺、痰火咳嗽疗程7天左右来计算，短期服用上述中成药的安全风险还是可控的。

硫磺有杀虫的功效

硫黄为常用矿物药材，最早在《神农本草经》以‘石硫黄名称记载，历版本草和《中国药典》均有收载。

硫黄味酸、性温、有毒，外用解毒杀虫疗疮，内服补火助阳通便。外治可用于疥癣、秃疮、阴疽恶疮，内服可用于阳痿足冷、虚喘冷哮、虚寒便秘。外用适量，研末油调涂敷患处。内服用量为1.5～3g，炮制后入丸散服。阴虚火旺及孕妇忌服。

明代·李士材编辑的《雷公炮制药性解》中这样写道：“硫黄为火之精，宜入命门补火，……中其毒者，以猪肉、鸭羹、余甘子汤解之……”另外，硫黄传统的炮制操作过程比较繁杂，炮制到最后要求“用熟甘草汤洗了，入钵中研二万遍，方用”。可见，古人在使用此药时，已经认识到它的毒性而且有一定的解毒经验。

硫磺应用广泛

由于硫黄燃烧生成的二氧化硫（SO2）气体可以直接杀死药材内部的害虫，抑制细菌、霉菌的活性，也可以与潮湿药材的水分结合生成亚硫酸，进一步形成亚硫酸盐类物质，具有抗氧化作用，故对中药材初加工及贮藏具有一定的作用。

用硫磺熏制中药的文字记载可见于《温县志》，大约在1900年前后，河南省温县的农民发明了用硫磺熏制中药的方法。在《全国中药炮制规范》、《中药材手册》、《中国药材商品学》，以及各省（市）中药材及饮片炮制规范和在行业中使用的代表性著作中，都有对部分中药材在产地初加工中采用硫黄熏蒸的记载，如对含淀粉较多的山药、葛根、白芍等中药材熏蒸，利于干燥，防止褐变、霉变；对海马等易生虫害和质变的动物性药材，可以延长保质期等。

此外，硫黄被作为食品添加剂已有几个世纪的历史，最早的记载是在罗马时代用做酒器的消毒。目前，硫黄在食品行业中也有应用，大多作为防腐剂和抗氧化剂，如制造果干、果脯时的熏硫等。亚硫酸盐类也可作为保护剂、抗氧化剂添加到部分规定的食品和饮料中，如添加在葡萄酒中，可以在保护酒液的天然水果特性的同时防止酒液老化。

二氧化硫限量有标准

为了规范中药加工过程中硫黄的使用，国家药典委员会在（原）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组织下，经多次药典委员、专家论证会，在参照世界卫生组织（WHO）、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FAO）、国际法典委员会（CAC）等国际组织的相关规定和我国食品添加剂标准基础上，根据中国食品药品检验研究院和相关研究单位的（两千余批）研究数据和监测数据，制订了二氧化硫限量标准。标准规定，山药、牛膝、粉葛、天冬、天麻、天花粉、白及、白芍、白术、党参等10种中药材及其饮片的二氧化硫残留限量标准将收载到对应品种标准正文中；其他中药材及饮片的二氧化硫残留限量标准将收载到《中国药典》附录《中药材和饮片检定通则》中。习用硫黄熏蒸的中药材及其饮片，二氧化硫残留量不得过400mg/kg，其他中药材及其饮片的二氧化硫残留量不得过150mg/kg。此限度的规定是为了防止中药材初加工过程中滥用或者过度使用硫黄熏蒸。

过度硫磺熏蒸不利健康

过度使用硫黄熏蒸中药材可能对人体健康产生潜在的影响。

一方面，在硫黄熏蒸操作过程中，硫黄燃烧生成的二氧化硫吸入人体后，易被湿润的黏膜表面吸收生成亚硫酸，对眼及呼吸道黏膜有强烈的刺激作用。大量吸入可引起肺水肿、喉水肿、声带痉挛而致窒息。长期接触低浓度二氧化硫气体，可产生头痛、头昏、乏力等全身症状以及慢性鼻炎、咽喉炎、支气管炎、嗅觉及味觉减退等。

另一方面，在硫黄熏蒸以后，被熏蒸的中药材一般会残留二氧化硫和亚硫酸盐类物质。由于二氧化硫是一种强还原剂，可能与中药材中含有酮基、羟基的成分发生化学反应，导致有效成分的损失，因此会改变药物的性味，降低药物的疗效，从而直接影响中药饮片的质量，影响临床疗效。

关于硫黄过度熏蒸药材服用后的安全性评估，国内有学者专门就此进行了研究。学者通过细胞毒性和小鼠急性毒性实验，对硫黄熏蒸前后的白芍进行安全性评价研究，结果表明，未经过硫黄熏蒸的白芍和经过硫黄熏蒸的白芍的水煎提取液在药物毒理学研究上，未表现出明显的毒性。但是硫黄过度熏蒸，可能存在的潜在安全风险仍不容忽视。所以中药材和饮片制订二氧化硫残留限量标准是必要的，可以规范中药材产地初加工，保障作为原料药的中药材质量。

当前，种植农户小作坊分散式的硫黄熏蒸是一种落后的加工方式，有关部门应鼓励、引导其走向规模化、产业化的加工方式，并逐步采用现代化、绿色环保的新技术来替代。国内还有部分中药企业在中药材产地建加工厂，实现了中药材产地无硫初加工。

如何鉴别硫磺熏蒸饮片

如果服用中药饮片煎药，可以通过以下几种方法鉴别浙贝母饮片是否经硫黄熏蒸过。一看：看药材的颜色和外观。经过硫磺熏蒸后，药材表面会更光洁，颜色会更洁白或鲜艳，片形也会更好看。晒干后本色一般偏淡黄或灰白，如果呈现出洁白的颜色，就比较可疑。二闻：如果用鼻子就能闻到一股发酸呛鼻的硫磺气味，其二氧化硫残留会相当严重，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三尝：如果从颜色上难以判断，还可以小口尝一尝是否变酸。

杨响光，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药剂科副主任、医学硕士、副研究员。中华中医药学会医院药事管理专业委员会委员、北京中医药学会中药调剂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研究方向为中药合理用药及医院药事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