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英语水平学习者英语派生词和屈折词记忆加工差异*

李俊敏，李德高

(1.浙江大学城市学院外语学院，杭州 310015；2.浙江大学外国语言文化与国际交流学院语言与翻译系，杭州 310058)



不同英语水平学习者英语派生词和屈折词记忆加工差异*

李俊敏1，李德高2

(1.浙江大学城市学院外语学院，杭州 310015；2.浙江大学外国语言文化与国际交流学院语言与翻译系，杭州 310058)

中等水平和高级水平英语学习者对以视觉、听觉和视听觉混合方式呈现的派生词和规则变化屈折词的自由回忆成绩表明，他们对这两种多词素词的识别加工存在词素自动分解过程，但比较而言对屈折词的分解加工倾向更大一些。和中等水平学习者相比，高级水平学习者发展有更强的屈折词或派生词构词意识。

屈折词；派生词；英语水平；自动分解

1　引言

英语屈折词(本文屈折词指规则变化屈折词)和派生词是两种典型的多词素词。如，屈折词books由词根book和词缀-s组成，派生词darkness由词根dark和词缀-ness组成。对英语母语者而言，屈折词(王文斌，2002)和派生词(Morris & Stockall，2012)的识别过程中都存在词素自动分解过程。人们对二语水平熟练的双语者(简称熟练双语者)也进行了相关研究，但研究发现缺乏一致性。一些研究者认为，熟练双语者因为对构词规则熟悉程度达不到母语者的自动化程度，因此对屈折词倾向于整词记忆(Rastle & Davis，2008)，且识别高频派生词时有明显的整词加工倾向(Silva & Clahsen，2008；Clahsen，2010)。也有研究者认为，长期的语言实践使得语法加工趋于自动化，熟练双语者能够像母语者一样加工屈折词和派生词(Clahsen，2010；Portin，2007)。熟练双语者和英语母语者的情况一致，在对屈折词(Diependaele et al.，2011)和派生词(Pliatskikas et al.，2013)的加工中有分解过程。也就是说，即使熟练双语者对派生词和屈折词是以整词还是以词素形式储存于长时记忆中，这还没有定论。

双语者心理词汇的发展受其二语水平(Pliatskikas et al.，2013)、二语习得方式(Lemböfer et al.，2008)和一语背景(Freed et al.，2004)等因素影响。因此，对特定的双语者群体，深刻考察多词素词识别加工受二语水平影响的客观规律，不仅对指导二语学习和教学有实际意义，而且还能够为发展双语心理词汇理论提供新的证据。

工作记忆原理可以应用于多词素词加工研究。如果多词素词不是以整词形式存储的，那么在相应记忆编码和提取过程中就分别存在词素分解和词素组合过程。因此在回忆任务中，多词素词要比单词素词占用更多的工作记忆资源。如，单词素词beaver和派生词weaver虽然只有一个字母之差，但在记忆加工中，如果weaver因为自动分解成两个词素(weave和-er)，就会比beaver更加难以记忆。Service和Tujulin 利用回忆任务比较读写困难儿童、正常儿童和成人对芬兰语基础词、屈折词和派生词的记忆加工发现，不同被试对这三种词的回忆结果有同样的趋势：基础词的回忆结果好于多词素词，派生词的结果好于屈折词。Cohen-Mimran，Adwan-Mansour和Sapir也发现，阿拉伯语屈折词的记忆加工比基础词占用更多工作记忆资源。

同样，对双语者来说，如果多词素词是以整词形式存储的，那么，多词素词的记忆加工所占用的工作记忆资源应该与单词素词没有区别，在回忆任务中他们对这两种词的成绩不会有显著性差异；相反，如果双语者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对多词素词进行分解加工，那么将会出现和母语者相似的情况：他们对多词素词的回忆成绩会比对单词素词低。

2　实验

2.1方法

在回忆任务中，如果刺激以视觉、听觉或视听觉混合形式呈现，那么语音环和视觉空间画板在记忆编码阶段发挥的作用会随着呈现形式的改变而变化，被试的回忆成绩也会因此而变化。因此，实验采用2(被试：中等或高级英语水平的大学生)*3(词类：单词素词、屈折词或派生词)*3(呈现方式：视觉、听觉或视听觉混合方式)三因素混合测量设计。词类为重复变量，被试和呈现方式为随机变量。因变量为自由回忆成绩。

2.1.1被试

某高校99名中等和99名高级英语水平非英语专业大学生在剑桥分级试题(Mcconnell et al.，2007)测量中的分数分别为41.47±4.86(M±SD)和50.88±3.11。

2.1.2材料

从《牛津高级英语字典》中选取 26 个由动词词根加词缀构成的名词派生词、26个屈折词动词、13 个动词词根和13 个单词素名词。屈折词和派生词分别随机分为两组，每组13个词。两两组合后形成3个刺激组：13个派生词 + 13个屈折词，13个屈折词+13个动词词根，13个派生词+13个单词素名词。30位不参加测量的大学生用7点量表评定词的熟悉性。词的词长和熟悉性如表1所示。音节数保持平衡：26个派生词、13个屈折词和13个名词性单词素词均为3个音节，13个动词词根和13个屈折词是2个音节。

表1　实验材料的特征分数

注：**p=0.001

2.1.3程序

使用Microsoft PowerPoint呈现刺激。视觉刺激借助于投影仪投射到幕布中央，每一个单词停留1.5秒后出现下一个单词；听觉刺激呈现时，参考McConnell和Hunt，每两个词间间隔1.5秒。实验开始前，用汉语告知学生：“你将在屏幕中看到/听到一系列英语词。请尽可能多地记住这些词。每一组词呈现完毕时，请根据提示在纸上写出你能记住的所有词。不必在乎顺序。确保学生都理解指令后，开始呈现刺激。”中等水平和高级水平被试各随机分成3组，每一组被试接受一种刺激呈现方式测量。被试用发放到桌上纸笔完成自由回忆。

2.2结果

两位英语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研究生对照刺激词列表评定被试的自由回忆结果：被试写出的每一个字符串，如果与刺激词匹配属于正确回忆；如果与刺激词部分重叠作为错误回忆(如delighting写成delight)；与刺激词没有任何关系算作无关词。被试的错误回忆分为词缀错误和词形错误。词缀错误指结果和刺激词词缀不同(如assistance写成assistant)；词形错误指结果和原词相比存在字母缺失(如presented写成presened)或轮廓相似(如complete写成compelte)。计算每个被试的准确率、词缀错误率和词形错误率，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被试回忆结果

续表2

词类被试呈现方式准确率词形错误率MSDNMSDN屈折词中等水平高级水平视觉0.290.10330.120.1133听觉0.100.10330.170.1233视听觉混合0.300.12330.120.1131视觉0.290.16330.180.1333听觉0.180.12330.200.1233视听觉混合0.390.14330.150.1032派生词中等水平高级水平视觉0.300.13330.100.0933听觉0.180.13330.100.0933视听觉混合0.420.10330.070.0631视觉0.400.13330.120.0933听觉0.360.13330.090.0733视听觉混合0.500.14330.080.0832

2.2.1准确率

被试和呈现方式的两因素交互作用显著，F1(2，384)=3.53，p=0.030，η2P=0.018。对于视觉(t(64)=4.427，p<0.001，d=1.107)、听觉(t(64)=8.996，p<0.001，d=2.249)和视听觉混合(t(64)=4.481，p<0.001，d=1.120)呈现的刺激，中等水平被试的准确率(0.318±0.062，0.194±0.052，0.385±0.045)分别显著低于高级水平被试的准确率(0.389±0.064，0.311±0.052，0.451±0.073)。被试对视觉呈现刺激的准确率显著高于他们对听觉呈现(p<0.001)但显著低于他们对视听觉混合呈现(p<0.001)刺激的准确率，他们听觉呈现刺激的准确率又显著低于他们对视听觉混合呈现刺激的准确率(p<0.001)。

2.2.2错误率

3　讨论

在回忆任务中，中等水平和高水平英语学习者对视觉、听觉、视听觉混合方式(呈现方式)呈现的单词素词、屈折词和派生词(词类)的成绩表明，一方面，虽然中等水平学习者的自由回忆准确率低于高级水平学习者，但是两种被试的自由回忆准确率和词缀错误率受呈现方式和词类的影响有相似的变化趋势，其单词素词的准确率(词缀错误率)高于(低于)其派生词的准确率(词缀错误率)，其派生词的准确率(词缀错误率)又高于(低于)其屈折词准确率(词缀错误率)；其准确率在视听觉混合条件下最高，视觉条件下次之，听觉条件下最低，视听觉混合条件下的词缀错误率低于听觉条件下的词缀错误率。

另一方面，两种被试对屈折词的准确率差异趋于小于他们对单词素词的准确率差异，也趋于小于对派生词的准确率差异；在视觉条件下，两种被试对派生词和屈折词准确率的差异趋于减小，被试的词缀错误率与另外两种呈现方式条件下的差异消失；似乎难以想象的是，高级水平学习者的词缀错误率高于中等水平学习者的词缀错误率；高级水平学习者的词形错误率不受呈现方式变化的影响，而中等水平学习者不仅在视听觉混合条件下的词形错误率显著低于他们在视觉或听觉条件的情况，而且在视觉呈现条件下其词形错误率高于高级水平学习者。

中等水平学习者的准确率比高级水平学习者低的结果是可以理解的。本实验研究取得颇有价值的结果是，不同英语水平学习者在受呈现方式的影响方面既有相似性又有不同之处，在受词类影响方面既有相似性又有不同之处。

首先，词类对被试记忆成绩的影响支持多词素词分解储存理论。不论是中等水平还是高级水平英语学习者，他们对单词素词的回忆成绩高于对屈折词或派生词的成绩，说明他们对这两种多词素词的记忆加工存在词素自动分解过程。这一结果与Service和Tujulin以芬兰语为母语的读写困难儿童、正常儿童和成人的研究结果相似。也就是说，中等水平学习者和高级水平英语学习者一样，他们在屈折词和派生词的记忆过程中都在某种程度上存在词素自动分解过程；而且相对于派生词，他们对屈折词有更大程度的词素自动分解性倾向。这一推断与Portin等关于二语学习者对大部分屈折词分解储存的结论一致。

两种水平学习者在记忆加工中对多词素词存在明显的词素自动分解倾向，而且这种倾向对屈折词比对派生词更强。我们认为，导致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可能受其英语学习习惯和中文字词认知习惯的影响。

中国英语学习者多数主要通过背英文词和相应中文翻译对等词的方式来学习和扩大英文词汇量。在词典编撰方面，屈折词往往只有词根所对应的词条(Ardeshir，2003)。我们可以推断学生记忆或识别屈折词时，主要通过记忆词根和相应语法规则，而不会把动词的各种语法形式分别作为不同的词来记忆。而派生词以词条的形式出现在词表或词典中，因此具有整词表征。但是派生词构词规则仍是重要的教学内容。通过词根和词缀的讲解，学生可能发展明显的构词意识。不少有关单词记忆的辅导书就是按照词根和词缀的联想强化单词记忆。研究表明二语学习者对派生词具有内部结构意识，因此我们认为大学生在加工派生词时，可能存在部分整词通达，部分分解表征，因此回忆结果介于单词素词与屈折词之间。

其次，不同英语水平学习者对不同类型词的记忆加工受词的呈现方式影响的程度不同。中等水平学习者在视觉呈现下的词形错误率显著高于高级水平学习者，说明学习者对词的视觉信息记忆加工的倾向随着学习者英语水平的提高而加强。

与此对应的是，高级水平学习者不但词形错误低且不受呈现方式的影响，而且他们的词缀错误高于中等水平学习者。这说明他们比中等水平学习者在更大程度上发展了词的结构意识，Koda提出语言水平高的学习者随着对二语接触增多，元语言知识较之低水平学习者更丰富，因此在词汇识别时更能促进判断。Carlisle指出，“与熟练程度较低的阅读者相比，熟练的阅读者记忆中表征的词汇更丰富，并且这些表征的质量也更高”。而且本研究发现似乎也支持 Portin等和Diependaele等的观点，即，二语水平高的双语者能够发展和母语者一样的词素自动分解认知策略。

第三，呈现方式对被试记忆成绩的影响和研究假设一致，不论是中等水平还是高级水平英语学习者，他们在视听觉混合条件下的自由回忆准确率高于在视觉或听觉呈现下的准确率，因为在视听觉混合条件下，工作记忆中的两个机制—视觉空间画板和语言环—同时得到调用；在视觉或听觉条件下，可能只有一个机制—视觉空间画板或语音环—起主要作用。具体来说，被试在视听觉混合条件下的准确率最高，在视觉条件下次之，在听觉条件下最低。因为在视听觉混合条件下，被试看到视觉呈现的书面词的同时听到该词的录音，由于视觉空间画板和语音环同时参与信息加工，和另外两种呈现方式相比，被试对词加工得更深，因此记忆效果更好。由于客观环境的限制，大学生主要通过书面形式学习英语，相对较少通过说或听方式学习英文词，因此，他们在视觉条件下的准确率比在听觉条件下高。

4　结论

中等和高级水平英语学习者在对屈折词和派生词进行记忆加工中都存在一定程度的词素自动分解过程，而且对屈折词记忆加工中的词素分解程度大于对派生词的记忆加工；和中等水平英语学习者相比，高级水平英语学习者发展有更强的屈折词或派生词构词意识；总体来说，汉语为母语的英语学习者比较依赖视觉加工信息策略，而较少运用语音加工策略。产生这些结果的原因可能是受学习方式的影响。本文的局限之处在于实验设计较为简单，仅从自由回忆实验验证多词素词的分解，未来的研究可以从启动范式，词频效应等角度，多方位考察多词素词的加工原理，并且可以拓展不规则屈折词的加工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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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mediate and Advanced English Learners’ Free Recall of English Derived and Inflectional Words

Li Junmin1，Li Degao2

(1.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Zhejiang University City College，Hangzhou 310015；2.Department of Linguistics and Translation，School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Zhejiang University，Hangzhou 310058)

The present study aimed to investigate the influence of English proficiency on the recall of morphologically complex words.A group of Chinese-English bilinguals were assessed on their English proficiency，and exposed to a list of inflected，derived and mono-morphemic words in three forms(i.e.，visual，oral and a combination of visual and oral).Accuracy of recall results showed that mono-morphemic words were recalled best，followed by derived and inflected words，which indicated that the participants seemed able to decompose morphologically complex words in the task and were more likely to do so for the inflectional than for the derived words.Furthermore，the advanced learners had a stronger awareness of word structure for the morphologically complex words than the intermediate learners.

inflectional words；derived words；English proficiency；automatic decomposition

2016年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16NDJC173YB)。

B842.5

A

1003-5184(2016)04-032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