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土会计师事务所“走出去”发展战略的思考

李长爱　吕伶俐　张呈　杨雅婷

本土会计师事务所“走出去”发展战略的思考

李长爱吕伶俐张呈杨雅婷

我国企业实施“走出去”战略以来，虽取得令人瞩目的成绩，但也遇到不少困难，需要本土会计师事务所等中介机构为其提供贴身服务。从整体来看，本土会计师事务所发展跟不上企业走出去的步伐，不能很好地为企业走出去提供相关专业服务。本文基于支持企业走出去的视角，从品牌战略、人才战略、行业专门化战略、服务企业战略等方面，探讨本土会计师事务所走出去发展的战略问题。

会计师事务所走出去发展战略

世纪之交，中央提出我国企业要加快实施“走出去”战略，至2014年底，中国1.85万家境内投资者在国（境）外设立3万家对外直接投资企业，分布在全球186个国家（地区），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累计净额（存量）达8826.4亿美元。目前，中国的对外直接投资已经进入了一个“新常态”，企业跨国经营、资本跨境流动离不开会计师事务所的专业支持，但长期以来，为我国企业走出去提供服务的多是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及投资所在地事务所，企业商业秘密难以保守，国家经济信息安全受到一定程度的威胁。近年来，国家有关部门相继出台政策，鼓励和支持本土会计师事务所（以下简称“本土事务所”、“事务所”或“本土所”）走出去。本土事务所通过实施做强做大、人才培养等战略，规模快速扩张，实力明显增强，既涌现出如瑞华、立信等与四大中外合作所齐名的国内知名大所，也有如信永中和等“走出去”较成功的事务所。但整体来看，因国际化人才仍然不足、国际知名度较为欠缺等原因，事务所发展跟不上企业走出去的步伐，不能较好地为企业走出去提供相关服务。如何以企业走出去为契机，带动事务所走出去，进而提升事务所服务企业走出去的能力？值得深入研究。本文在分析事务所国际化内涵及必要性的基础上，从支持企业走出去的视角，探讨事务所国际化发展中的“走出去”战略。

一、会计师事务所国际化的内涵及表现形式

企业走国际化发展道路在全球范围内已有几百年的历程，但在学术界现有研究文献中，并没有对“国际化”一词的权威定义。Beamish （1990）提出，国际化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在此过程中，企业有意识地参与国际交易和国际竞争，对外投资、进口及反向贸易等都属于国际化行为。该定义被广泛引用。本文借鉴Beamish（1990）的观点，认为事务所国际化是指事务所在全球范围内提供鉴证服务和相关服务，参与国际市场竞争的过程。

根据企业国际化的影响因素，本文认为事务所国际化也受到外部推动机制和内部拉动机制双重因素的影响。在外部推动机制作用下，事务所国际化主要体现为如下方式：我国会计服务市场对国际会计师事务所开放，被动成为国际市场的一部分；我国对外开放政策吸引大量跨国公司、外商投资企业进入我国市场，本土事务所在境内为其提供服务；为国内客户境外投资、上市提供服务等。在内部拉动机制作用下，事务所国际化主要体现为如下方式：本土事务所从事H股审计业务；发展海外境外分所或成员所，为中国的跨国公司或海外境外客户提供服务，得到海外境外市场的认可等。从国际国内两个市场的角度来看，会计师事务所国际化既包括为本土市场提供国际化服务，也包括开发国际市场，拓展海外业务。事务所“走出去”发展是事务所国际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目前事务所走出去的范围略窄一些，仅包括通过合并等方式做强做大走出去，发展海外境外分所或成员所；为国内客户境外投资、上市提供服务；由于服务国内企业国际化的需要而跟随企业走出去等。本文研究的重点是本土事务所如何服务中国企业走出去，从而实现事务所自身的“走出去”发展。

二、会计师事务所跟随企业走出去的必要性

我国企业走出去需要本土事务所随之走出去，为其提供贴身服务，其必要性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事务所跟随企业走出去是中国企业海外经营的迫切需要。中国企业走出去屡遭不顺，海外经营面临各种困难，迫切需要本土事务所等机构提供服务。本土事务所与中国企业长远利益相同，不存在文化冲突与分歧等问题，企业聘请本土事务所为其服务可降低交易成本。（2）事务所跟随企业走出去是维护国家经济安全的客观要求。国有企业特别是大型央企，是走出去企业中的一支重要力量，且这些企业大都关系国计民生。走出去企业聘请国际“四大”或投资所在地事务所为其服务，增加了国家重大战略发展方向及经济秘密泄漏的可能性，本土事务所走出去为其提供服务，可有效降低对国家经济安全的威胁。（3）事务所跟随企业走出去是注册会计师行业国际化发展的现实选择。企业走出去了，事务所如果放弃客户的海外业务，这样可能危及客户本土市场的服务，甚至失去客户的全部业务，所以事务所只能勇敢地“走出去”。（4）事务所跟随企业走出去是事务所做强做大的必由之路。本土事务所因发展历史短、品牌知名度低、规模与业务能力不足等原因，在国际市场上没有竞争优势。如果盲目走出去直接与国际知名会计师事务所争夺市场份额，很难成功。本土事务所要想在国际市场上拥有一席之地，必须跟随企业走出去，积极参与海外市场的竞争。

三、本土事务所“走出去”战略分析

自国家实施企业走出去战略以来，本土事务所走出去呼声日益高涨，但整体来看，事务所走出去效果不显著。究其原因，一是走出去企业偏好选择“四大”为其提供中介服务；二是本土事务所国际化意识整体不强，更重视国内市场，注重眼前利益，不注重品牌建设，国际知名度整体不高；三是国际化发展的定位不准确，思路不清晰，战略不明确。

本文认为，本土事务所走出去发展，应实施品牌战略、人才战略、行业专门化战略及服务企业战略。

（一）实施品牌战略

由于会计师事务所提供服务的特殊性，客户在选择事务所时，会依赖反映事务所市场认可度的信息载体——品牌，品牌声誉的好坏很大程度上意味着事务所执业能力的强弱、审计质量的好坏。品牌是一个行业、一家企业、一个机构、一款产品的品质、形象、文化、内涵、个性的集中体现，承载的是公众对企业及产品的信任，体现的是企业及产品差异化的特色（陈毓圭，2012）。良好的品牌形象不仅能够吸引更多优质客户，为事务所带来审计收费溢价，更是事务所开拓国际市场的基础和前提。然而现阶段，本土事务所缺乏国际“四大”这种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知名品牌，这也成为本土事务所走出去的巨大障碍。事务所若想走出去参与激烈的市场竞争，必须树立品牌意识，通过品牌建设赢得走出去客户的认可、国际市场的信任。

纵观国际“四大”上百年的发展历程，品牌与质量是其生命线。当然品牌建设与发展本是一个漫长的不断修正的过程，事务所的品牌精神和内涵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事务所长期的坚持与维护，过于激进和急于求成，不仅不会加快品牌建设的步伐，还可能导致品牌的毁灭。

本土事务所实施品牌战略，首先，必须有正确的品牌定位，通过发展自己的特色，在客户心中塑造独一无二的形象；其次，品牌建设要以提升执业质量为基础，执业质量是事务所核心竞争力的最终体现，也是事务所的生存之本；再次，通过文化建设为品牌建设营造良好氛围，丰富对外宣传方式为品牌建设赋予更多内涵。

（二）实施人才战略

人才战略是一个系统工程，实施事务所的国际化人才战略，包括人才开发战略、人才培养战略及人才维持战略。我国注册会计师行业实施人才战略以来，人才培养与储备得到快速发展，会计领军人才培养、国家会计学院后续教育、金融审计高级人才培训、会计学本科专业CPA专门化方向办学、MPAcc教育及CPA考试选拔制度等，均取得显著成效。但高层次、国际化专业人才队伍建设相对滞后，难以满足金融和国际化等高端业务发展需要，能够服务特殊业务的专门人才数量不足，专业服务能力有限，难以满足行业多元化发展需要（中注协人才战略，2011），人才战略需进一步强化落实。

1.人才开发战略

与国际大所相比，本土事务所对人才的投入明显偏低，必须加大对人才资本开发的投入力度，通过多种渠道和途径投入资本来实现对人才的挖掘、开发，为人才队伍建设营造良好的环境和氛围，从而逐步缩小与国际同行的差距。较为可行的做法有：（1）校所合作、协同开发。事务所可以和高校建立紧密联系，向CPA专门化方向的优秀本科生和硕士生提供资助，并签订服务协议；与相关高校定期进行沟通交流，使学校了解事务所对人才的具体需求，从而根据人才素质的需求对培养方案、课程设置、课堂及实践教学安排等进行调整，主动、定向培养事务所所需人才。（2）高标准遴选人才。本土事务所一方面要确定对人才需求的目标，对招聘需求制定科学标准，另一方面应对拟录用者进行严格的筛选，全面考察其工作潜能，不仅要考虑应聘者的专业技能、学习能力、沟通能力、接受能力和灵活性，还要选择认同事务所的文化、与事务所有相同价值观的复合型人才。（3）海外招聘，快速组建国际化团队。可借助国家引进人才政策，凭借强大国力，招聘国际“四大”或其他国际大所的华人，快速实现团队国际化。也可以建立中国和海外共同工作的团队，充分发挥协同效应。

2.人才培养战略

事务所应开拓教育培训新思路，创新教育培训机制，在提高员工执业技能的同时，满足员工自我成长的需要，并随着业务收入的增长逐年增加对员工培养、人才建设的投入。建议重点从以下方面入手：（1）与有关院校合作，开办学历、学位教育。事务所可以通过与所在地的院校合作，联合开办MPAcc在职研究生教育和EMBA在职学位教育，提升现有从业人员的学历水平，加快培养高级专业人才。（2）注重培养国际化高素质人才。事务所定期选拔外语基础较好的优秀CPA，安排其在国际业务实践中磨练，或选送到国际“四大”事务所交流，或在事务所加盟国际网络后，与网络中的国际所签订人才培养协议，利用其人才培养系统，实现本土事务所国际化人才培养战略。（3）提升继续教育质量。根据不同CPA的个性化特点，制定不同层次的培训方案，因类因材施教，提升后续教育培训的质量和效果。

在施工前对需要反季节种植的植物进行假植，在实际栽植时尽量选择假植的苗木。因为假植一段时间的苗木，其根莞处会长出新根，新长出的根系生命力比较旺盛，受季节的影响较小，在反季节种植中成活率较高。

3.人才维持战略

国际大所能够把争夺人才的触角伸向世界各国，并成功吸引全世界的优秀人才，是得益于其完善的人力资源管理体系，它们已形成“吸引-发展-再吸引-再发展”的良性循环。人才培养难，留住人才更难，是本土事务所的共识，如何实现人才维持战略，尽力避免优秀人才流失，本文认为须从以下三个方面完善人力资源管理体系。（1）完善薪酬模式和激励体系。设计薪酬机制时，应根据员工的工作性质和职位，建立多元化的薪酬模式，同时要让每个员工了解自己所得的依据，并体现公平合理原则。（2）建立绩效考核与奖励体系。事务所应当从业务技能、工作协调能力等多方面对员工进行量化考核，并通过提薪、晋升、培训、奖金等方式体现考核的效力。目前多家大所单纯地将合伙人收入与被审单位收费挂钩的办法，从长远看不利于留住高素质优秀人才。（3）建立员工职业规划体系。事务所应针对员工特长及意愿，制定其在事务所工作期间的职业发展规划，帮助员工根据其优势、劣势、兴趣等不断修正、完善，充分挖掘员工的潜能，人尽其才，才尽其用，使核心人才在实现事务所国际化的同时完成自身成长蜕变，实现双赢。

（三）实施行业专门化战略

本土事务所普遍存在重规模化发展轻专门化发展的倾向，事实上，行业专门化发展更有助于稳固事务所与客户的关系，具备行业专长更能为客户提供深入持久的贴身服务，行业专门化战略是事务所跟随企业走出去的重要战略。事务所通过行业专门化带动自身规模化发展，是事务所做强做大走出去的可持续发展方式。

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虽涵盖国民经济的18个行业大类，但主要集中在租赁和商务服务业、金融业、采矿业、批发和零售业、制造业这五大类行业，它们占总投资额的比例接近80%，在“走出去”的过程中，企业对事务所在这些行业的服务产生了巨大需求，而美国审计总署报告（2003）认为，事务所的行业专门化是影响客户选择的重要因素，因此，哪些事务所熟悉这些行业的会计、审计、税务及法律事务等，就能抢先占领相应的市场份额。

我国本土事务所发展起步较晚，审计市场集中度不高，没有体现出明显的行业专业化特征（张立民和管劲松，2004），本土事务所应主动适应客户“走出去”发展的各种需求，不断苦练内功，对现有客户和目标客户所在行业，特别是上述五类行业进行专门化投资，行业专门化形成的总成本领先优势或产品差异化优势会使审计市场的供应方和需求方均受益。

（四）实施服务企业战略

本土事务所为走出去企业提供的服务主要是审计服务和咨询服务。其中审计服务主要有三大类：（1）提供上市审计服务。企业在境外包括香港上市，需要事务所提供专业支持，协助完成上市审计工作，以取得境外上市资格，并在海外进行融资。（2）开展企业海外投资、工程承包等项目的财务报表审计。一方面是按照监管部门的要求，依据审计准则对中国企业的海外子公司、分公司的财务报表进行审计，判断其是否按照我国企业会计准则及相关会计制度的规定进行编制，并实现公允反映。另一方面是按照企业所在地监管部门的要求，对境外企业的财务报表进行审计。（3）资产延伸审计。主要是配合国资委，对国有企业境外资产的保管、使用、计价等方面进行审计，加强对国有资产监督与管理，防止国有资产境外流失。国有企业特别是大型央企的境外政府审计项目，需要本土事务所的协助与配合，从人员和技术等方面提供支持，以维护国家资产安全。而咨询服务主要集中在四个方面：（1）投资项目咨询。即协助中国企业进行海外投资项目的调查与咨询，对境外收购、兼并等重大投资计划进行可行性分析，从战略和财务管理的角度对项目现金流量进行预测，帮助企业做出正确的决策，避免因投资失误或整合不当而造成资源浪费。（2）会计咨询。由于对国际法律环境、资本市场不熟悉，境外经营的中国企业需要事务所提供会计咨询服务，主要是按照当地会计法律法规及有关政策的要求，进行会计核算并编制财务报表。（3）税务咨询。主要包括提供税务咨询和纳税筹划。常见的税务咨询业务如帮助企业编制或审阅纳税申报表、提供税收法律法规咨询等。纳税筹划业务指利用税收优惠政策，结合企业自身情况合理避税，减少税务支出。（4）管理咨询。境外企业对事务所咨询业务的需求十分广泛，涉及到企业经营管理的各个方面，不仅有财务、市场营销、人力资源，还包括生产运营和公共关系等。

本土事务所还应通过做强做大、提升服务能力与质量争取世界排名前500强的大客户。一是要持续增强对国民经济的依托性，系统研究市场发展的新机遇。事务所走出去必须以我国经济发展、综合国力提升、国际地位巩固与提高为依托，增强自身服务能力。要实现服务与需求的对接，应该全面系统地分析和研究资本市场发展、经贸关系发展对注册会计师行业提出的要求及面临的机遇，明确主要市场经济体的发展地位，适时将优势资源向发展重心转移。二是要加大市场开发力度，全面拓宽客户群体。本土事务所的国际化要在巩固低端客户的基础上，不断提升业务水平与竞争能力，致力开发高端大型客户。以承接世界500强跨国企业中国境内业务为契机，赢得客户信赖，建立良好的口碑，为打开更加广阔的高端客户市场做准备。三是建立健全维护客户关系的长效机制。跟随企业走出去，必须密切关注客户发展要求，完善配套的服务支持体系，保持专业知识的先进性，实现服务网络全球化。

本课题是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会计师事务所国际化发展战略研究”（项目批准号11BJY019）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湖北经济学院会计学院湖北会计发展研究中心

主要参考文献

1.吴寿元.注册会计师行业走出去若干问题.中国注册会计师.2007（12）

2.祝卫.会计师事务所服务企业“走出去”模式与对策研究.中国注册会计师.2012（4）

3.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国家外汇管理局.2013年度中国直接对外投资统计公报.中国统计出版社. 2014

4.王军.大力培育具有国际水平的中国会计师事务所.中国会计报.2010（2）

5.李志鹏.中国会计师事务所“走出去”的路径研究.国际经济与合作.2012（11）

6.张立民，管劲松.我国A股市场的结构研究——来自2002上市公司年度报告的数据.审计研究.2004（5）

7.陈毓圭.中国CPA行业的品牌建设是时候了——在京都天华与天健正信合并更名新闻发布会上的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