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澳军50年最肮脏的性侵黑幕
“我和其他的新兵被带到公共浴室,所有的衣服都被扒光……老兵们把蜂蜜和木屑抹到我们身上,然后用鞋油在我们的胸部和背部编号,之后用毛巾和鞋子痛殴我们。”近日,在悉尼召开的澳大利亚皇家调查委员会听证会上,一名前澳军士兵控诉道。实际上,从20世纪60年代起,很多澳军士兵都曾在军队里受到虐待和性侵害。
“军队官员是我们的监护人,可他们却掩盖了这些事实。”一位化名为CJU的前军人控诉澳大利亚国防军用沉默掩饰了一切,“这些事永远不应该在那里发生。”
澳大利亚国防军是负责澳大利亚国防的军事组织,包括澳大利亚陆军、皇家海军和皇家空军。每位年满17周岁的澳大利亚公民均可申请加入澳大利亚国防军队,而年满12岁半和13周岁的澳大利亚青少年则可分别应征为澳大利亚皇家海军和皇家空军的军校学员。
这些曾满怀雄心壮志的青少年,却没有料想迎接他们的不是军人的荣耀,而是可怕的噩梦。这些年幼的军校学员成为受害者,皇家海军军舰卢因角号和巴尔科姆军校更成为了新兵学员受虐的重灾区。
在皇家调查委员会的听证现场,CJU是五个愿意讲出在巴尔科姆军校所经受的不堪遭遇的证人之一。
CJU在1978年参军,那一年他只有15岁。一天晚上,一位老兵把他的衣服扒光,然后打开一罐蔬菜酱,抹在了他的腹股沟和生殖器上,CJU颤抖着,不敢反抗。可这样的羞辱对于老兵们而言好像还不够,他们带进来一只狗,让这只狗一点点地把CJU隐私部位上的酱舔掉。
“我怕那只狗咬掉我的生殖器。”CJU痛苦地回忆着。他告诉听证会,当酱料被一点点舔掉,他以为可怕的事终于结束的时候,那个老兵又迫使那只狗去到他的背后……老兵强迫他与这只狗性交,“他们说,‘这是在这里做爱的唯一办法,你对于我们而言就是一条狗。要是你敢告诉别人,下次我们会杀了你。’”
而他还被嘲笑般地告知,“别抱怨……这会让你成为男子汉。”
在反反复复的折磨下,终于在一次遭受虐待、殴打以致手臂骨折时,CJU把事情报告给了军校工作人员。“我告诉学校里的那些官员,这些事情一直在发生着。”可那些官员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而除了“残忍和羞辱性的”性虐待,国防部队的老兵和工作人员也曾对青少年学员进行五花八门的侮辱,并美其名曰“入门仪式”,包括诸如“染黑球”和“同花顺”等——前者是指用硬毛刷给他们的生殖器上涂上鞋油和牙膏,后者是直接把新兵的头塞进使用过的马桶中放水冲,还有在淋浴下狠狠挤压新兵的隐私部位等等。
澳大利亚政府已为军队性侵案做出道歉
16岁加入海军的前海军士兵格雷姆·弗雷泽告诉听证会,他在皇家海军军舰卢因角号训练基地也受到非人的虐待。他曾遭受用装满铁块、靴子和其他物品的麻袋击打的“夹道鞭笞”,并被打致昏迷;还在洗澡时被三名长官从浴室拖出来进行殴打和性侵。
而弗雷泽却被告知这种虐待是“成为真正海军军人的通过仪式”。65岁的他至今仍感到羞耻,这些虐待给他造成了生理和心理的终生创伤。
另一位化名为CJA的前皇家海军军人则称,自己经常在半夜被人揪起来,拉到运动场上,与其他新兵“互相强奸”。
CJA在1967年入伍,也曾在卢因角号训练基地服役。
“我被迫与另一个新兵发生关系,我们在老兵面前被要求‘互相强奸’。而在这前后,被老兵性侵也无法避免。”CJA告诉听证会。
“在那种环境下抵抗是没有用的。”弗雷泽说,“顺从和忍耐似乎才是最好的方式”。他们被忽视、被惩罚、被报复,并被告知这是他们在新兵防段必经的“通过仪式”。对于受害者来说,在军队内部寻求正义之路异常艰难。
在澳大利亚皇家委员会的听证会现场,格伦·格雷福斯情绪激动地诉说着他被性虐待的遭遇,而他身上佩戴着的服役勋章也随着他的激动在胸前一起一伏。
格雷福斯在退伍后一度得了抑郁症。在治疗时,他第一次揭露了这些虐待行径,并开始了漫长的申诉之路。
2001年,在他人的建议下,格雷福斯通过退伍军人事务部向军事赔偿和康复服务中心提出索赔请求。然而,军事赔偿和康复服务中心以确凿证据不足为由,两次拒绝了他的索赔。
接着,格雷福斯上诉到澳大利亚行政裁判所。时隔三年后,行政裁判所终于推翻了军人赔偿和康复服务中心的认定结果,认为“在海军军舰卢因角号上确实存在着欺凌、骚扰、恐吓、暴力和伤害”的现象。
可是,申诉索赔进行的并不顺利。军人补偿和康复服务中心继续就赔偿金额同格雷福斯讨价还价。除此之外,格雷福斯说,尽管退伍军人事务部等机构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但由于这些机构对证据的高要求,申请赔偿十分困难。
直到2013年,格雷福斯向澳大利亚国防部应对虐待专案小组提起申诉,他所遭受的虐待才终于有望得到国家承认。这次,格雷福斯也是向皇家委员会提供调查证据的30名当事人之一。
同样试图争取正义的还有一位女性士兵埃莉诺·堤波的母亲苏珊·坎贝尔,过去的几十年,她一直在为女儿提起申诉。
她的女儿已经在16年前自杀。在这次调查听证会上发表证词时,回忆起女儿,这位母亲数度哽咽。
13岁时,热爱飞行事业的堤波成为澳大利亚空军学员。第二年,她被调到塔斯马尼亚霍巴特市的安格尔西军营,就在那里,她遇到了年近30岁的高级教导员哈珀。哈珀对堤波表示爱意,并多次对她有越界的不当行为,强行与堤波发生性关系。
之后,哈珀因为和学员的“不正当关系”被迫辞职,而堤波也成为了代罪羔羊,军队以“交往过密”的指控,威胁堤波要么主动辞职,要么将被开除军籍。
在面临指控和威胁的时候,这个15岁女孩的梦想破碎了。空军飞行是她万分热爱的事业,但现在,她却不得不背上污名被迫离开。堤波情绪崩溃,几乎说不出话来。
一周之后,2000年11月 27日,背负着巨大压力的堤波选择了自杀,当时她只有15岁。
“空军学院总是在说自从埃莉诺波·堤波的事情发生后,军队里虐待和性侵的状况有所改善,但一旦事情发生后,他们的回应和处理真的很差劲。”一名受到克里斯多夫·亚当性侵害的前空军女学员说。
当另一名受到过侵害的女学员寻求心理医生帮助时,空军学院却拒绝承担她的治疗费用。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前澳大利亚空军女教导员直言,在空军学院谈“青少年保护”就是一个“笑话”,没有人会当真。她觉得澳大利亚空军学院或者国防军队如果不做出实质的改变,虐待和性侵现象还会持续下去,依然会有年少的学员遭受迫害。
这位前女教导员13岁时加入空军学院,20多岁时成为教导员。在她服役的17年间,她所见到的每一个尝试挣扎反抗的人都被欺凌侮辱,或者被永远排除在军队组织外。
事实也确实如此,尽管澳大利亚军队中青少年学员被虐待和性侵害的事件频频发生并引发关注,但之后所带来的实质性进展和改变甚微。
直到2014年6月18日,一份长达140多页、基于200份受害当事人证词的报告终于由皇家委员会正式提交给澳大利亚联邦议会。
报告发现军校中虐待现象的遍及程度比人们原先设想的严重得多,而并不是所有的犯罪者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不是每一个受害者都得到了公正对待。去年8月,国防军队高层军官首次承认,仍有22名涉嫌强奸的澳大利亚国防军在军队服役,其中一名甚至被提拔到了陆军上校或其他平级的职位。
可对于此次皇家委员会发起的听证会,也有人提出异议。除了听取受害者的遭遇外,皇家委员会也对澳大利亚国防军队中实施的政策、惯例和程序进行了调查。6月30日,澳大利亚国防军队副司令海军中将雷蒙德·格里格斯向受害者正式道歉,他承诺澳大利亚国防军队一定会进行彻头彻尾的改变,确保军队学员的安全。根除虐待现象,尤其是对青少年的虐待。
(水云间荐自《看天下》2016年1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