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蒙古国巴彦诺尔突厥壁画墓所出金银币的形制特征

2016-09-12 02:52郭云艳河北大学历史学院
草原文物 2016年1期
关键词:单面拜占庭金币

郭云艳(河北大学历史学院)

论蒙古国巴彦诺尔突厥壁画墓所出金银币的形制特征

郭云艳
(河北大学历史学院)

突厥 金币 丝绸之路

2001年在蒙古国布尔干省巴彦诺尔(Baiannuur)发掘的突厥壁画墓出土41枚金银币,①这些金银币的发现对于考察中国乃至东亚周边地区出土的西方货币及其仿制品的相关问题极其重要,丰富了东亚地区发现的西方货币仿制品的类型,是对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的重要补充。本文基于发掘报告以及相关研究文章和图片资料,结合中国发现的拜占庭金币及仿制品的发现情况对这些金银币的具体形制加以详细梳理,介绍截止目前亚洲东部所见拜占庭金币仿制品的类型与特征,以增进对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的了解。

一、突厥壁画墓所出金银币的形制特征

关于此壁画墓所出金银币的形制特征,据发掘报告称这座突厥贵族壁画墓中发现的金银钱币位于棺内的木箱和供台上,共41枚,其中37枚为金币,4枚为银币。原始报告附图39枚,其中1枚仅有说明,没有图片;但文后的彩图却与逐个介绍的39枚钱币的情况不相符,仍存有出入,因此有必要结合发掘报告的描述和图片对这些金银币进行更为细致的描述与分类。

首先,报告称这些为“东罗马帝国和波斯萨珊王朝的钱币”,这一说法并不准确。从图片看,除一枚的形制特征与拜占庭金币索里得接近外,大多数金银币为单面打制的小薄片,图案有些仿自拜占庭的钱币,有些仿自萨珊(Sassanian)波斯银币以及其它货币类型。那么币面的形制特征,这些金币及薄片可以大致分为三类:(一)萨珊波斯钱币背面图案的仿制品;(二)拜占庭金币索里得以及拜占庭式钱币仿制品;(三)磨损以及破损严重,无法辨识。

(一)萨珊波斯钱币背面图案的仿制品

这种类型的金币仿制品共有十枚,单面打压,外围两周凸起的线纹(萨珊波斯钱币通常是三周联珠纹②,这些仿制品大都没有真正地以联珠形式表现出来);币面上的图案中间为圣火祭坛,两侧祭司持杖而立。与萨珊波斯银币通用的背面形制相比,这些仿制品仅保留中间主体图案,联珠纹最外侧即为金片边缘,没有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的新月抱星纹。

编号XXM2012.5.120,单面打压,外围两圈线纹,图案隐约可辨认出中间的祭坛、两侧祭司的脸部轮廓与权杖。直径19.9毫米、厚0.13毫米,重0.198克。

编号XXM2012.5.134,单面打压,外围三圈线纹,图案比较清晰,能看出中间的圣火祭坛与熊熊火焰,祭坛下方图案有些难辨;两侧祭司像比较清楚,右侧更为明显。左侧的纪年铭文和右侧的制作地点铭文清晰可见,左侧9点方向到左侧铭文上方有一条明显的直线折痕,边缘处参差不齐,似剪切所致。直径20.8毫米、厚0.11毫米,重0.262克(图一③)。

图一

编号XXM2012.5.121,单面打压,外围两圈线纹,似乎有联珠纹的特征,但不明显;图案不是特别清晰,大致能判断出中间的圣火祭坛与熊熊火焰,还有两侧的祭司像及其所持之杖。隐约可见左右两侧有图案,应该是纪年铭文和制作地点铭文,但不明显。直径19.41毫米、厚0.09毫米,重0.119克(图二)。

图二

编号XXM2012.5.128,单面打压,外围可见两圈类联珠样式的线纹,图案比较清晰,能看出中间的圣火祭坛与熊熊火焰、两侧的祭司像及其所持之杖,以及左侧的纪年铭文和右侧的制作地点铭文。直径21.47毫米、厚0.09毫米,重0.214克。

编号XXM2012.5.119,单面打压,外围两圈半联珠纹,图案比较清晰,能辨识出中间的圣火祭坛与熊熊火焰,以及与两侧的祭司像及其所持之杖,左侧为制作地点铭文,右侧为纪年铭文。从A面(阳面)图案看,左右两位祭司以及相关铭文的位置与常见的萨珊波斯银币背面的形制以及本文涉及的其它几枚仿制品的形制相比,左右位置颠倒。直径20.83毫米、厚0.08毫米,重0.175克(图三)。

图三

编号XXM2012.5.135,单面打压,外围三圈类联珠式线纹,图案比较清晰,压刻痕迹较重;能看出中间的圣火祭坛与熊熊火焰,以及与两侧的祭司像及其所持之杖。能够辨识左侧的纪年铭文和右侧的制作地点铭文。左侧铭文上方有一小块压痕。直径21.88毫米、厚0.12毫米,重0.345克(图四)。

图四

编号XXM2012.5.143,单面打制,外围有三圈类联珠式线纹,图案比较清晰,压刻痕迹较重;能辨识出中间的祭坛与熊熊火焰,以及两侧的祭司像,左右两侧的铭文也可辨识。左侧铭文上方也有一小块压痕。将图六和图七两张图片置于一起可发现,金片的形状、图案深浅、位置,甚至左侧的压痕都高度一致,笔者怀疑这不是编号143金片的图片。直径20.55毫米、厚 0.60毫米,重3.911克。再者,该金片直径与厚度与其它金片差别不大,却重达3.911克,实在有些蹊跷,遗憾的是笔者不懂原目录中的蒙文,无法根据更多的信息来加以判断。

编号XXM2012.5.147,单面打制,压刻痕迹较轻,图案非常模糊,隐约可见一些交叉扭曲的图案,似乎为萨珊波斯钱币背面的仿制品;四周上下左右角度对称处各有一个小孔。直径17.98毫米、厚0.14毫米,重0.269克。

编号XXM2012.5.152,从图片看,编号为152与图八编号为147的薄片式仿制品高度一致,位于上下左右四面的小孔的位置也完全一致,在一些细节上,例如A面右侧小孔左侧的小凹痕及其距离隐约辨识出的交叉图案的位置,也看不出明显不同。且亚申科在文中并未提及此枚薄片,笔者怀疑敖其尔原文将同一金片的图片用来指称两枚薄片。因此这枚有四个小孔的薄片式仿制品究竟是哪一枚,还需进一步核对。直径19.86毫米、厚0.10毫米,重0.451克。

编号XXM2012.5.146,单面打压,币面非常模糊,隐约能辨识出两位祭司的前胸;四周上下左右角度对称处各有一个小孔。直径20.46 毫米、厚0.13 毫米,重0.394 克。

从上述十枚金制仿制品的形制特征看,它们均仿自萨珊波斯帝国的银币背面图案,且形制比较接近,以有清晰彩图的图二和图五为例,祭坛与两位祭司所占空间平均,整体比较修长;祭坛的柱子中间细,上下两端越来越粗,中间似乎有某种装饰物,类似于夏鼐先生所称之“细腰鼓形”④的祭坛柱形。金片左侧(图五的右侧)的铭文为,比较接近,表示“30”(即:si或sih)⑤;右侧名为,亦作,托马斯认为这表示造币厂所在地麦尔夫(Merv),⑥中文古籍称为木鹿或马鲁,今土库曼斯坦的巴伊拉姆阿里城附近,在古代属于波斯帝国辖下的呼罗珊地区东北,是伊朗与中国间的交通要道。

前面已经提到,上述这些仿制萨珊波斯银币的金片在形制上高度雷同,不排除以同一枚银币为原型制作的可能。由于其仿制的是背面,无法判断其原型是萨珊波斯帝国的哪位国王,不过从祭司正面站立,持杖于身前,且祭坛柱子为“细腰鼓形”的形制判断,其原型属于萨珊波斯帝国中后期时发行的银币⑦。如果上述关于造币厂和时间的铭文解读正确的话,那么可以判断其原型为木鹿的造币厂在新王登基后的第30年制作而成,而这段时期内统治时期超过30年的仅有库思老一世(Khusro I,531-579年)和库思老二世(Khusro II,590-628年),又考虑到中国境内发现的库思老二世时期的银币多达数百枚,因此很可能这些仿制品的原型为库思老二世在统治的第30个年头(619年)发行的银币。

(二)拜占庭式钱币及钱币仿制品

在上述40余枚金银币或金银片当中,还有一些具有明显的拜占庭货币的特征,如深目高鼻的胡人头像、十字架等等。从这些特征,我们可以追索这些金银币的具体类型或者金银币所仿原型的可能类型。因此,根据其类型的差异可以将这些具有拜占庭货币特征的金银币或金银片分为以下三类。

1. 拜占庭金币塞米塞斯仿制品

在拜占庭帝国千余年(330-1453年)的历史当中,随着社会经济、战争以及各种因素的影响,不同时期帝国所发行的货币在种类和类型上均有差异。起初,君士坦丁皇帝(Constantine I,324-337年在位)在迁都君士坦丁堡(拜占庭)后,仍延续戴克里先(Diocletian,284-305年在位)时的货币政策,分别发行不同种类的金币、银币和铜币用于经济活动。其中最重要、影响最大的就是后来享誉世界的金币索里得(solidus),早在309年,君士坦丁还是高卢总督时就改革币制,用一镑黄金铸造72枚金币,即24克拉,取名“索里得”,希望这种货币能足够坚挺,不再重复之前货币不断贬值的命运。当他成为最高皇帝后,还分别发行了“二分之一的索里得”(semissis,塞米塞斯)和“三分之一的索里得”(tremissis,崔米塞斯)作为索里得的补充用于流通。其中塞米塞斯重12克拉,崔米塞斯重9克拉。与索里得相比,塞米塞斯和崔米塞斯在重量上明显不同,其形制差别不大,均为皇帝侧面头像。随着历史的变迁,作为拜占庭帝国货币体系核心的索里得在形制上不断变化,5世纪时,正面图片主要为皇帝四分之三侧身向右的胸像,6世纪到7世纪初改为皇帝正面胸像,7世纪前半期主要为1-3位皇帝的单独或并存的胸像。但当索里得的形制不断变化时,塞米塞斯和崔米塞斯的形制长期保持不变,始终是皇帝的侧面胸像。在巴彦诺尔发现的这座突厥墓葬出土的金银片当中,有4枚为侧身胸像,从其形制看大致判断为塞米塞斯或崔米塞斯金币正面的仿制品。

这些仿制品有四枚,均为单面打压而成。外围有一圈类联珠式的线圈,图案为朝右的侧面胸像,高鼻大目,蓄有短须,头戴束带式王冠,脑后有飘带飞扬,飘带朝上;服饰用三、四条弧线勾勒,表示皇帝身着的长袍;头像外围有一圈类铭文的凸起或符号,难以辨识。

从金片图案的形制上看,它们应是拜占庭金币塞米塞斯或崔米塞斯(即二分之一索里得或三分之一索里得)的仿制品。值得注意的是,拜占庭的金币塞米塞斯与崔米塞斯虽然大体上都是皇帝向右侧身胸像,但由不同铸币厂、在不同时期发行的货币,皇帝头像的形状、大小、纹饰等细节仍有明显的差别,而这四枚仿制品上的皇帝胸像在很多方面非常接近,头像的眉毛的长度与弧度,蓄有的短须,周遭难以辨识的铭文形状,特别是脑后飘带的弯曲角度和上扬位置,几乎一样,因此可推测这四枚金币仿制品应是根据同一枚金币真品制作而成。

编号XXM2012.5.122,单面打压,右上角有些残破,金币中央有七个小孔;直径20.05-20.11毫米、厚0.08毫米,重0.138克。

编号XXM2012.5.123,单面打压,金币中央有三个小孔。直径18.33 毫米、厚0.14 毫米,重0.171克(图五)。

图五

编号XXM2012.5.124,单面打压,右上角有些残破,金币中央有七个小孔;该币七个孔的位置分布与图十一几乎完全一样,但从数据看,两币的直径与重量不同,令人颇为疑惑。直径16.45-18.43毫米、厚0.08毫米,重0.115克。

编号XXM2012.5.127,单面打压,比较完整,未穿孔,边缘有两处裂纹。直径18.2 毫米、厚0.09 毫米,重0.125 克(图六)。

图六

2. 拜占庭金币索里得仿制品

除去上述4枚塞米塞斯或崔米塞斯金币的仿制品外,还有一些只有一面图案的薄片带有不同时期金币索里得的正面或背面的形制特征,因此将其归类为拜占庭金币索里得的仿制品。这种仿制品有17枚,多为单面打压而成。具体情况如下:

编号XXM2012.5.120,136,单面打压,正下方有一穿孔。图案极为模糊,大致可以判断出是一人物正面胸像,右下角小孔旁似乎为一面盾牌。直径21.45毫米、厚0.17 毫米,重0.663 克。

编号XXM2012.5.131,单面打压,币面上不少区域平滑没有图案,仅中部及左侧与下方有图案,大体能够看出为四分之三正面胸像,与5世纪中后期的拜占庭金币索里得的正面形制类似,皇帝头戴冠盔,身体左侧似有盾牌,脑后飘带无法分辨。直径 18.58-18.74毫米、厚0.06毫米,重0.413克。

编号XXM2012.5.120.132,单面打压,中间偏下方有一穿孔;币面上有许多与本身形制无关的压痕,使得辨识更为困难。皇帝头像下巴下方有一孔,似磨损折叠所致。图案非常模糊,隐约可辨为一皇帝四分之三侧面胸像,与5世纪中后期的拜占庭金币索里得的正面形制类似,可大致辨别皇帝头戴冠盔,身着铠甲,身体左侧有盾牌,脑后似有一矛。直径19.04 毫米、厚0.05 毫米,重0.122 克(图七)。

图七

编号XXM2012.5.144,从A面看,左侧边缘附近有一小孔,其他位置是否有孔不确定。从数据看,比较厚,重量也比别的仿制品要重,但从图片上无法看清B面究竟是什么状况,因此难以断定是否为单面打压而成。该币A面的图案是四级台阶上树立十字架,底部和两侧均有铭文,这是拜占庭金币的背面样式;图案外圈有将近2毫米的边缘。直径19.40 毫米、厚0.20 毫米,重1.958 克;

编号XXM2012.5.279,单面打制,边缘有些残破。图案比较清晰,为四分之三正面胸像,冠盔轮廓看不清楚,但盔顶直立羽毛清晰可见,金币左侧有一枚十字架,其余部分难以辨识。直径18.86 毫米、厚0.20毫米,重0.162 克。

编号XXM2012.5.154,单面打制,图案非常模糊,仅能隐约看出似乎有头像轮廓。边缘很薄,有些地方有折叠,四周上下左右各有一个小孔。直径16.49毫米、厚0.11毫米,重0.191 克。

编号XXM2012.5.141,双面,左侧边缘有一大块黑色附着物。正面为一小一大两皇帝正面并排胸像,右侧人物偏大,蓄有胡须;两人身着铠甲,外罩长袍;头戴王冠,冠顶有十架,两人头部之间也有一枚大十字架。背面图片看起来似乎附着了另一枚锈迹严重的金属片,具体情况不清楚。有铭文,但铭文本身并不完整,左侧完全看不出,右侧大致是CCC?。直径21.62 毫米、厚0.30毫米,重2.753 克(图八)。

图八

初看起来,该币似拜占庭希拉克略一世时期父子二人共治时期金币,但根据拜占庭帝国发行的货币与徽章来看,当金币上出现两个人像时,地位较高者位于左侧,若出现三个人像时,则地位最高者位于中间。像这枚金币上长者居右、幼者居左的情况从未出现。背面因附着物而模糊难辨,无法提供进一步证据。从正面形制看,这应是模仿拜占庭希拉克略一世时期金币索里得的仿制品。

编号XXM2012.5.133,单面打压,下方偏左有一很小的小孔。图案比较模糊,从大致轮廓看似乎是一大一小两个正面头像,左侧头像极小,约为右侧较大头像的四分之一,两者均头戴王冠,两侧垂饰向外扬起;周围似有铭文,不可辨识。直径18.63 毫米、厚0.07 毫米,重0.250 克。

编号XXM2012.5.126,在Apatah的报告中,编号为126的金片出现了两次,图形完全一致,但关于其形制的描述不同,在第187页称其直径18.02毫米、厚0.03毫米,重0.077克;而第186页则称其直径21.28 毫米、厚0.031 毫米,重2.421 克。从图片看,这是一枚比较薄的金片,因此第187页的记录可能更为准确。该金片单面打压,但图案非常模糊,似为皇帝正面胸像,头戴王冠,王冠两侧似乎有些图案,但难以辨识;该像位置中间偏右,比较接近那种一大一小两位皇帝的索里得正面形制特征;从图案凸起的B面看,较大的头像居左,其它特征从图片上无法进一步做出辨识。

编号XXM2012.5.236,单面打制,图案比较模糊,左上侧的边缘有些折皱,四周分别在12点、2点、5点、8点方附近有一小孔;从图案的轮廓大体可判断出为一小一大两人正面胸像,左小右大,其它难以辨识。直径20.51 毫米、厚0.18毫米,重0.239 克。

编号XXM2012.5.270,单面打制,图案比较清晰,A面左上角有明显缺角,似被剪去。图案为一小一大两人正面胸像,左侧人像很小,只有右侧较大人像的四分之一,可见右侧人像的络腮胡须;两头像均头戴王冠,冠顶饰有十字架,两人头像之间也有一枚较大十字架,身着长袍,与141号风格极为类似,只是没有那么精细。直径20.36毫米、厚0.18毫米,重0.174克。

编号XXM2012.5.148,单面打制,图案不甚清晰,A面有许多污渍,B面图案为阴刻,较为清楚。大致可看出B面为一小一大两人正面胸像,因此从A面看,依然呈现左小右大的格局,与141号、270号非常接近。直径19.86 毫米、厚0.10毫米,重0.451 克。

编号XXM2012.5.153,单面打制,B面有很多污渍,A面也比较模糊,四周上下左右各有一个小孔;图案隐约可见为皇帝正面胸像,该像偏右一些,但难以辨识左侧是否有较小的头像。直径18.89 毫米、厚0.14毫米,重0.292 克。

编号XXM2012.5.155,单面打制,破损较严重,A面左侧被齐齐切割,其它多处有残破。从图案看,隐约可见一正面胸像,居中偏右,似乎是拜占庭福卡斯到希拉克略时期的皇帝胸像的形制。直径15.71,13.08 毫米、厚0.12毫米,重0.166 克。

编号不详⑧,币面覆以黑色物质,同时黑色物质还将另一月牙形金片附着于其下。从图案看,似是单面打制,阳面图案左上角破损;图案为皇帝四分之三正面胸像,能清晰地看到五官,头戴冠盔以及右手所持矛。俄罗斯学者Iurii Goncharov判定其为提比略二世金币索里得的仿制品⑨,笔者对此表示不赞同,其观点尚值得商榷(图九)。

图九

编号不详,单面打制,覆以黑色物质,边缘略有破损;阳面图案为皇帝正面胸像,头戴皇冠,位于币面中间偏右,左下处似乎有其它图案,但无法明确辨识,有些类似于之前出现过的左小右大两位皇帝胸像的样式。

编号不详,一面有图案,另一面似附着有另一金片或其他物质,Apath的目录中未提及该币,故而也无法从重量来判断其为单面还是双面。从该币图案来看,为一大一小两皇帝正面胸像,皇帝二人均头戴王冠,冠顶饰有十字架,头像中间有一较大十字架。币面磨损,无法判定是否蓄须,左侧头像很小,仅有右侧头像的四分之一(图一○)。

图一○

3. 拜占庭的索里得及类索里得仿制品

在这40余枚金银币或金银片中,还有少数一些较厚,双面图案不同,清晰可辨,有些可辨明为按照拜占庭金币索里得仿制而成的双面币,有些尚无证据证明其为仿制品,是故统称为拜占庭的“索里得或类索里得金币”,具体情况如下:

编号XXM2012.5.142,双面,顶部镶环;从正背面环的位置来看,正背面的图案不是180度,只有150度左右。直径20.44 毫米、厚0.79毫米,重4.701克。正面为一大一小两皇帝正面胸像,左侧人物偏大,蓄有短须,右侧人物较小,似乎蓄有更长的胡须,面容更老;头戴王冠,两侧有垂饰,冠顶有十字架,两人头部之间似乎也有一枚十字架。两侧铭文较多,字符小难以辨识。背面为四级台阶上的一柄大十字架,底部铭文CONOB,铭文可大致判断出VICTORIAAVIUI。该币从大小、重量以及形制来看,比较符合希拉克略一世统治早期金币索里得的特征,尚未有证据证明其为仿制品(图一一)。

图一一

图一二

编号XXM2012.5.240,双面,币面上有些污渍。直径22.60 毫米、厚1.10毫米;重3.423 克;正面为一大一小两皇帝正面胸像,左侧人物偏大,蓄有短须,右侧人物较小;头戴王冠,两侧有垂饰,冠顶有十字架,两人头部之间似乎也有一枚十字架。其余部分难以辨识。背面为四级台阶上的一柄大十字架,十字架右下侧有希腊字母Γ,底部铭文为CONOB,铭文可大致判断出VICTORIA - AVCCIε。

从目前了解到的形制特征而言,尚无证据表明其为仿制品,因此初步判定该币为希拉克略一世统治早期金币索里得。

编号不详,正面为皇帝四分之三侧面胸像,头戴冠盔,脑后冠带露出,带头朝下;身着铠甲;两侧有铭文,难以辨识;背面为四级台阶上的大十字架,台阶左右两个各有一颗八芒星,铭文可见,但难以释读;下侧铭文应该是CONOB,但比较模糊(图一二)。

这种正背面形制属于比较常见的拜占庭帝国早期金币索里得的形制。正面的四分之三正面胸像,为五世纪中期到六世纪初的常用形制,七世纪中后期的皇帝君士坦丁四世(Constantine IV,668-685年在位)统治时期曾发行过正面图案为这种形制的金币索里得,此后再未出现。而背面图案的四级台阶上的大十字架样式最早现于6世纪后期提比略皇帝(Tiberius II Constantine,578-582年在位)的货币,此时正面形制早已经改为正面胸像。而君士坦丁四世的索里得的背面形制为四级台阶上有大十字架,大十字架两侧还有他的两个儿子的正面立像。所以这枚金币的形制特征不属于拜占庭官方制作厂制作,同样属于“骡子”仿制品。

编号不详,正面图案为皇帝正面胸像,典型的弗卡斯式山羊胡;头戴皇冠,头部两侧有垂饰,冠顶镶有十字架;身着褶皱式战袍,右肩可见搭扣。右手握一颗十字架圆球;铭文前半部分磨损,读作CAS-PЄAPΛVCΤ;背面为四级台阶上树立一柄大十字架,底部铭文读作COHO,两侧铭文的字符读作B9 V?-NΛΙPO>ΤΗC(图一三)。

图一三

自四世纪以来,拜占庭金币索里得背面的铭文大都为VΙCΤORΙ - AVCCC*,表示“全盛的皇帝们”,这枚金币的背面铭文很奇怪,在拜占庭货币大全上没看到这样的。而且在各种货币大全上都没有官方制作的金币索里得上同时出现这两种形制的。虽然背面的“骷髅地和大十字架”样式在提比略时期出现,但弗卡斯统治时期并没有沿用,直到希拉克略即位之后才再次启用。因此这枚看似制作很精良的拜占庭金币索里得是仿制品,那种将两种不同时期的形制拼到一起的“骡子”仿制品。

上述分三组描述的与拜占庭金币有关的仿制品或金币真品中,共25枚⑩,除太过模糊难以具体分辨的两枚外,其余的形制可分为五种:一是以拜占庭帝国的金币塞米塞斯或崔米塞斯为原型的金币仿制品,且4枚金片的形制高度雷同,不排除它们按照同一金币一批制作的可能;二是以四分之三正面胸像的拜占庭金币索里得为原型制作的仿制品,其中包括图三四这样的双面仿制品以及4枚单面打压而成的金片仿制品。这种类型的索里得正面样式始于君士坦提乌斯二世(Constantius II)⑪,但直到四世纪末的阿卡迪乌(Arcadius,395-408年在位)皇帝时才比较频繁地使用,在五世纪和六世纪初期,是拜占庭帝国发型的索里得金币的典型式样。到538年查士丁尼(Justinian I,527-565在位)皇帝进行货币改革后才被放弃⑫,只是到八世纪时偶尔出现,已不再是主流。由于陆路丝绸之路在四到六世纪的异常繁荣,流入到东方的拜占庭金币索里得主要以这种四分之三正面微侧向右的形制为主;三是以皇帝正面胸像的拜占庭金币索里得为原型制作的仿制品,此次发掘仅见一枚,即图十五。这种类型的拜占庭金币索里得大致盛行于538年到7世纪之前,主要是在查士丁尼一世、查士丁二世(Justin II,565-578年在位)以及提比略二世(Tiberius II,578-582年在位)统治时期;四是弗卡斯(Phocas,602-610年在位)的金币索里得;五是以希拉克略(Heraclius I,610-641年在位)统治早期的一大一小两皇帝胸像的金币索里得以及以其为原型制作的仿制品。这样的金币索里得有2枚,而以其正面图案或背面图案为模板制作的仿制品金片共有10枚。而且最具特色的是在仿制时,制作者将两位人物的胸像按照左小右大的顺序排列,并按照这种形制大量制作金片,可能制作者有着某种特定目的。

(三)磨损以及破损严重,无法辨识

编号XXM2012.5.130,单面打压,图案为一堆弯弯曲曲的符号,难以辨识。直径19.40 毫米、厚0.14毫米,重0.113 克。

编号不详,有文字说明,没有图,文字看不懂。直径19.31毫米、厚0.64毫米,重2.920克。

编号XXM2012.5.145,不规则,有一些几何图案。直径17.42 毫米、厚0.06毫米,重0.301 克。

编号XXM2012.5.150,呈三角形,上面刻有密密麻麻的小点。不太清楚源于何种样式钱币。直径16.37,19.75 毫米、厚0.14毫米,重0.419克(图一四)。

图一四

编号XXM2012.5.251,残破比较严重,不规则四边形,币面褶皱不平,还穿有小孔,图案难以辨识。宽11.40 毫米、长17.21 毫米、厚0.09毫米,重0.142 克。

编号XXM2012.5.156,残破比较严重,只剩一半,图案难以辨识。长15.38毫米、宽9.58 毫米左右、厚0.11毫米,重0.221克。

编号XXM2012.5.151,单面打制,有破损,穿有一孔,密密的凸起,难以辨识。直径18.52毫米、厚0.24毫米,重0.214克。

编号XXM2012.5.149,破损严重,呈扁扁的椭圆形,单面打制,穿有一孔,密密的凸起,难以辨识。最长处长26.52毫米、宽18.36毫米、厚0.62毫米,重0.919克。

编号XXM2012.5.248,破损严重,仅剩月牙形残片,图案难以辨识。最长处长13.35毫米、宽6.98毫米、厚0.09毫米,重0.269克。

关于这些难以辨识的金片,值得注意的是有些金片明显具有某些特定地区流通货币的特征,如图三八呈三角形,其上有密密麻麻的小点,但因对相关领域不熟悉,无法作出进一步的判断。

二、突厥壁画墓所出金银币的形制特征及所反映的问题

蒙古国巴彦诺尔发掘的这座突厥贵族壁画墓一次性出土四十余枚金银币,虽然其中绝大部分是仿制品,但对于研究中古时期突厥汗国经由丝绸之路与西方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仍具有重要意义,反映出丰富的历史信息。

首先,正如亚申科所言,这些金币及仿制品的出土不能为进一步限定该墓葬的入葬年代提供太多帮助。根据现有墓葬中出土的中国官员形象的陶俑以及马匹所佩鞍带的类型,大致可判断该墓入葬时间为7世纪中期之后,也就是东突厥汗国正式被纳入到唐帝国之后。⑬然而,这些金银币仍然能够透露出一定的时间信息,从而对上述判断加以印证。

墓葬出土的拜占庭金币及仿制品中具有明确时间信息的是两枚希拉克略统治早期的金币索里得,因此可将时间限定在620年之后,当然这个过程中还要考虑这些索里得在流通、转赠过程中的所需时间。另外还需要注意的是10余枚仿照希拉克略的这种索里得制作的仿制品。这些仿制品借鉴了希拉克略索里得的形制特征,但又进行了改动,将左大右小的格局调转为左小右大。另外,前文提到的骡子形索里得仿制品(图一二)的制作时间同样要在7世纪之后。这些经过改动的双面金币显然不会仅仅作为佩戴的装饰物,但究竟承担何种用途,鉴于资料的限制,如今很难做出明确判断。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从了解索里得的形制特征到按照制作流程自行制作模子并制作出相当精美的金币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因此这座墓葬的时间还可以再推后,遗憾的是无法进一步明确。

其次,此次出土的众多金银币的仿制品极大地扩充了模仿西方货币制作出来的金银仿制品的类型。中国境内出现的西方货币的仿制品大体分为三类⑭:第一种是单面打制的金片,以拜占庭帝国的金币索里得的正面形制或背面形制为原型制作而成,此类仿制品主要出现在新疆吐鲁番阿斯塔纳墓地以及宁夏固原的史氏墓葬群,偶尔零散现于其它墓葬,与前文所述的单面仿制品形制类似;第二种是双面仿制,但制作相当粗糙,其代表是2003年陕西西安北周史君墓出图的金币仿制品⑮,该币虽然是双面,但仅厚0.5毫米,重1.75克,币面模糊,与金币索里得有着较大差别;第三种初看起来与拜占庭金币索里得的真品毫无二致,但经仔细甄别即可发现这些是将不同时期的金币索里得的正背面形制置于同一金币之上,虽然形制类似,但并非拜占庭帝国官方造币厂生产,拜占庭古币学界称此类仿制品为“骡子”,在境外地区通常可以与拜占庭金币索里得混同。我国发现的“骡子”仿制品有1998年甘肃陇西发现的塞奥多西二世(Theodosius II,402-450年在位)金币和1966年西安南郊何家村唐墓出土的阿纳斯塔修斯一世(Anastasius I,491-518年在位)金币。⑯

除中国境内发现的这些仿制品外,在亚洲东部其它地区也发现了不同类型的仿制品。地处南亚的印度也发现了大量拜占庭帝国的金币及以其为模板的仿制品,在这些仿制品中既包括仿真度极高或可以假乱真的双面精美金币,也有单面打制,一面凹陷、一面凸起的金片。比较特别的是印度发现的拜占庭金币仿制品中的一枚:双面,直径2.2厘米,重7.03克,一面为联珠纹中侧向右的皇帝胸像,另一面光滑平整。⑰这种形制的出现很可能是因为制作时仅有一个模子,它不仅反映出以西方货币为代表的金融体系因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而向东传播,同时也反映出西方货币制作文化的东传。

同样,蒙古国巴彦诺尔突厥壁画墓所发现的西方金银货币以及各种不同类型的仿制品也是如此。一方面,在此之前中国公开发表的各地发现的拜占庭货币当中,大多数为金币索里得及其仿制品,中国钱币博物馆曾征集到1枚塞米赛斯(即一半的索里得)⑱,但由于博物馆征集无法明确其具体来源,因此对于历史研究来说仅只是参考,不能作为可用的资料;而此次突厥壁画墓发现的4枚此种类型仿制品,说明在5-7世纪的东西方经济文化交往中,不仅仅只有价值最高的拜占廷索里得传到东方,相对价值略低的塞米赛斯和崔米塞斯同样参与到这一文化交流的过程中来,可见当时东西方文化交流之盛。另一方面,此墓葬中出现的10枚萨珊波斯银币的仿制品是首次出现,相对而言,银币的价值要比金币低,各种文献资料以及考古发现都证明了萨珊波斯帝国与亚洲东部间的政治经济文化交流相当频繁,而且中国境内发现的萨珊波斯银币数量数以千计,分布极广;在这种背景下,此墓葬的主人竟然要制作仿制品,其原因颇耐人寻味,它可能反映出很重要的历史变迁或突厥习俗,有待学者们进一步研究。

总的说来,蒙古国巴彦诺尔突厥壁画墓的发掘意义重大,仅从墓中出土的这些金银币或仿制品而言,它们是5-7世纪西方与亚洲东部之间繁盛的经济文化交流的重要证据,将相关领域的学术研究向前推了一大步,意义非凡。

附记:本文属于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拜占廷历史与文化研究”项目[14ZDB061]的阶段性成果;以及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罗马-拜占庭帝国变迁与丝绸之路”[15FSS004]的阶段性成果。

注 释

①阿•敖其尔、勒•额尔敦宝力道著,萨仁毕力格译:《蒙古国布尔干省巴彦诺尔突厥壁画墓的发掘》,《草原文物》,2014年第1期。文中所参考的金银币图片及其直径、厚度和重量的信息,均以敖其尔(Ochir)的蒙文原文为依据,后文不再赘述,具体引自AyudaiOchir, LkhagvasürenErdenebold et al. Ertniinüüdel chdiinbunkhantbulshnymaltlagasudalgaa[Excavation report on an ancient nomadic underground tomb], Ulaanbaatar: MongolülsynShinjlekhukhaa nyAkademiinTüükhiinkhüreelen, 2013,后文不再赘述。

②关于萨珊波斯王朝银币的形制特征,参见夏鼐:《综述中国出土的波斯萨珊朝银币》,《考古学报》,1975年第1期;孙莉:《萨珊银币在中国的分布及其功能》,《考古学报》2004年第1期。

③文中除特别说明外,采用的均是D.Waugh教授拍摄的图片。在此要再次向敖其尔、萨仁巴雅尔、Waugh以及林英老师提供的资料和图片表示感谢。

④夏鼐:《新疆吐鲁番最近出土的波斯萨珊朝银币》,《考古学报》,1974年第4期,第211页。

⑤ Valentine, W.H.,Sassanian Coins, Rahul Publishing House,Delhi, India, 1993, p. 31.

⑥ Edward Thomas, ‘Notes Introductory to Sassanian Mint Monograms and Gems. With a Supplementary Notices on the Arabico-Pehlvi series of Persian Coins’, Journal of the Royal Asiatic Society of Great Britain and Ireland, Vol. 13 (1852), p.401.

⑦同注4,第57-66页。

⑧在敖其尔的蒙文报告中,目录共列图片39幅,介绍了详细情况的金币(或金片)有40枚,但在这39幅图片中,编号147(图八)与编号154(图九)的图片高度一致,可能将同一图片对应不同金片;编号126(图二二)出现了两次,因此在文中目录所列的图片为37幅。中译本发掘报告称,该墓共发现金银币41枚,而在该报告后面所附彩色图片却有5枚金币(金片)是目录中没有提到的,由此一来,我们可大致判定这些多出来的金币(金片)同样出土自该墓葬,只是未在目录中注明。

⑨ Yatsenko, Sergey A., “Image of the Early Turks in Chinese Murals and Figurines from the Recently-Discovered Tombs in Mongolia”, The Silk Road, Vol. 12(2014), pp.17, 24.

⑩亚申科判定属于拜占庭金币及金币仿制品的共15枚。参见Yatsenko, “Image of the Early Turks in Chinese Murals and Figurines from the Recently-Discovered Tombs in Mongolia”, p.24.

⑪Carson, R.A.G., Coins of the Roman Empire, New York, 1990,pp. 211-212.

⑫Bellinger, A.R., Catalogue of the Byzantine Coins in the Dumbarton Oaks Collection and in the Whittermore Collection, v.1,Anatasius I to Maurice, 491-602, Washington, D.C., 1966, pp.67-68.

⑬同注8,第18页。

⑭关于这个问题,笔者将另文详细论述。

⑮关于该币信息,详见罗丰:《北周史君墓出土的拜占庭金币仿制品析》,《文物》,2005年第3期;郭云艳:《关于西安北周史君墓出土金币仿制品的一点补充》,《文博》,2007年第6期。

⑯详情参见郭云艳:《两枚拜占廷金币仿制品辨析》,《考古与文物》,2008年第3期。

⑰关于印度发现的拜占庭金币及仿制品的具体信息,参见Darley, Indo-Byzantine Exchange, 4th -8th centuries: a Global history,Appendix, p. 264; and also in A1.3, p.3; 19; 28.

⑱金德平、于放:《考说在中国发现的罗马金币——兼谈中国钱币博物馆17枚馆藏罗马金币》,《中国钱币》,2005年第1期。

责任编辑:陈灿平

Turk; Gold Coin; Silk Road

There are more than 40 pieces of gold coins excavated from the Turkic tomb in Baiannuur of Mongolia in 2012, which is very important to study the commercial contacts along the Silk Road between the East and the West. After careful survey and comparison, we found that most of these coins which have single-sided and double-sided are imitations of Byzantine gold coins and Sassanian silver coins, provide important materials for the exploration of the role of Western Turkic Khaganate along the Silk Road and the commercial contacts of Central Asia section of the Silk Road, and push a big step for the study of the related research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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