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农村学校“何去何从”

2016-09-01 01:59雷晓庆
当代教育科学 2016年14期
关键词:城镇化农村学校

● 雷晓庆

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农村学校“何去何从”

●雷晓庆

新型城镇化是社会、政治、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在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农村学校真实地经历了“被消亡”的艰难命运,走过了“被恢复”、“被保留”的迂回命运,现阶段“被发展”成为其命运主旋律,但“被发展”进程中的农村学校依旧面临生源剧减、班额剧减、学校“空心化”泛滥、管理问题增多、师资力量薄弱等众多的困境与挑战。同时,丰富多样的乡土文化、时代赋予的使命、政府政策的支持与鼓励以及较大的自身发展空间等优势又是当代农村学校发展的动力与潜力所在。因此,未来的中国农村学校必然要朝向优质与特色共行的具有现代化教育特征的新型学校的方向发展。

新型城镇化;农村学校;农村教育

城镇化是工业社会发展的必然,指非农产业在城镇集聚、农村人口向城镇集中的社会变迁过程。长期以来,城镇是城镇化的“大本营”,是城镇化的中心,源于此,在城镇化进程中,城镇与乡村之间在政治、经济、科技、教育、文化等诸多方面的差距越拉越大。为改变或缓解这一事实,适应社会转型,新型城镇化理念应运而生,教育改革也因之而变,一系列新的教育政策也随之出台。但无法否认的是,在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农村教育依然面临众多新的挑战与困境。作为农村教育的载体——农村学校——伴随着城镇化进程的演绎与推进,学校总数日渐减少,学生人数日渐减少,师资力量薄弱,教学质量“原地踏步”,甚至拉低我国整体教育发展水平,因此,农村学校的去留问题成为社会普遍关注的焦点所在。在相继经历了“被消亡”、“被恢复”试验后,目前,学术界普遍一致认为农村学校应该“被保留”,也应该“被发展”,但究竟如何保留和发展农村学校是现阶段农村教育面临的关键问题所在,也是深化教育改革、实现教育现代化不得不面对与思考的重要关键问题。

一、农村学校发展现状:“在夹缝中求生存”

农村学校作为农村教育发展的载体,具有推动农村教育发展、推动城乡教育一体化的使命。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教育体制改革的深化,农村学校布局发生了重大改变,学校结构出现了重大转变,经历了从“被消亡”、“被恢复”、“被保留”、“被发展”的曲折命运。[1]目前,在新型城镇化进程中,生源问题、管理问题、资源利用问题、师资队伍建设等一系列问题严重制约农村学校的发展,可以说现阶段的农村学校依然处于“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尴尬困境之中。

(一)“撤点并校”力度大,学校总数剧减

学校布局调整是教育体系重构与优化的必然选择。早在198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颁布后,我国就对农村学校进行了一次影响较大的布局调整,以初、高中为重点,撤并了一批规模过小的农村学校,初步整合了当时有限的农村教育资源,提升了农村初、高中学校教育的发展,但农村学校布局也随之发生了较大的转变,尤其表现为农村高中数量急剧降低。紧接着,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教育对经济、政治、社会发展的反作用日益突出。鉴于农村教育长期落后于城镇地区,2001年《国务院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指出,将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调整列为一项重要工作,并提出应“因地制宜调整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按照小学就近入学、初中相对集中、优化教育资源配置的原则,合理规划和调整学校布局”。自此,我国第二次农村中小学布局调整——“撤点并校”——教育工作在全国范围内广泛开展实施。为保障“撤点并校”政策的顺利进行,2002年和2003年,国务院和财政部又相继颁布了《关于完善农村义务教育管理体制的通知》、《中小学布局调整专项资金管理办法》等一系列相关文件。

如图1所示,自2001年以来,我国农村普通中小学学校数量都有所减少且减少数量是相当大的。全国农村普通中学从2001年的41038所减少到2013年的18470所,十三年的时间,降低率接近55%;普通小学从41万左右减少到14万左右,降低率高达66%左右,可见,“撤点并校”政策的实施力度大、强度高。从逻辑上讲,农村学校数量的减少是“撤点并校”的必然结果,完全处于意料之中,但意料之外的是,在农村学校布局调整如火如荼地进行时,随着农村学校的快速减少,家校距离较远的学生不得不选择寄宿,而农村寄宿制学校的快速增多又引发了一系列的安全问题和管理问题,甚至农村学生失学率与辍学率也有明显的回升趋势,总之,“撤点并校”弊端日益突显,部分农村学校真实地经历了“被消亡”的命运。

图1 2001年至2013年全国农村普通学校变化情况分析图

2012年9月,国务院办公厅下发《关于规范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调整的意见》,提出要“坚决制止盲目撤并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在完成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专项规划备案之前,暂停农村义务教育学校撤并”。随着“撤点并校”政策的暂停,农村学校得以“被恢复”、“被保留”,目前处于“被发展”时期。所谓“被恢复”并不意味着要恢复已撤除的学校,而是暂停撤除学校;“被保留”意味着再次赋予已合并学校合法性,使其能够继续存在;“被发展”则意味着要从根本上改变现存农村学校现状,促进农村教育现代化。事实上,现存农村学校依旧在承受着前期“撤点并校”政策所造成的“恶果”,诸如教学点过少且不集中,难以实现统一管理;学生上学距离远,寄宿制学生人身安全难以得到保障、交通问题屡见不鲜、食品安全问题层出不穷、学生心理问题增多;学校内部管理难度增大等,这些都是“撤点并校”遗留下来的复杂问题,也是当代农村学校不得不面对与解决的“疑难杂症”。

(二)人口流失严重,学校“空心化”泛滥

农村人口大量涌入城镇是城镇化的典型标志之一。“离农”不仅仅是深深扎根于农民头脑中的一种思想,更是农民为实现自我生存与发展的一种行为选择。在新型城镇化发展进程中,农村转移人口向城镇流动的动机,已经从城镇化初期的单一的经济动机,转变为现在的多样化动机,他们更愿意在城镇地区寻求更好的发展机会,更愿意让自己和子女受到更好的教育,更愿意让孩子陪伴在父母身边。[2]因此,农村人口严重外流,且外流人口队伍已由最初的“成人大军”发展到“成幼大军”并行,甚至趋向于“老成幼”举家迁移,这使得农村人口结构发生了明显改变,教育现状也随之发生了重大转变。

这种转变首先表现在学校招生人数方面。大量人口迁移,常住人口剧减,部分农村地区甚至出现了“只见房屋,不见人”现象,直接影响到农村学校生源问题。如图2所示,2001年以来,全国农村普通小学学校招生人数呈现明显的递减趋势,相对于前几年稳步降低的比率来看,2010年以后,学校招生人数减少比例具有一定的急增趋势,这与人们的“离农”迁移行为有着密切联系,同时,与农村经济的发展、农民对教育需求的取向也有着一定的联系。“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不仅是城镇家长的教育取向,而且也深深影响着农村家长,因此,为了追求更好的教育,享受更优的教育资源,部分经济条件相对较好且能够满足城镇消费水平的家长往往会选择到城镇买房或租房以保证孩子能够接受良好的教育,无形中自然造成农村学校生源出现了“惨重不堪”的局面。

图2 2001年至2013年全国农村普通小学学校招生人数图

其次,这种转变还表现在班额方面。在新型城镇化进程中,班额大小是农村学校与城镇学校两者之间存在的最大差异之一。一般而言,城镇学校班额明显高于农村学校班额。走进城镇学校班级,明显能感觉到“拥挤”,而走进农村学校,感觉到的却是“空旷”。2014年有学者写到:“两个同样12岁的孩子,一个告诉记者,自己的同学越来越多,班里已经有80人了,而另一个却说,班里的同学越来越少,只剩十几个人了。同时,前一个孩子家在城市,后一个孩子家在农村”。[3]这种现象在全国各地都是司空见惯的,充分反映出农村学校小班额倾向愈来愈重。

最后,这种转变主要表现在学校规模方面。随着教育经费的不断投入,农村学校规模的外观已有所扩大,即学校总占地面积增多;同时,学校内部构成也有所改观,尤其表现为教学设备逐步趋于完善,教学资源日渐丰富多样,如各个教室都安置了教学投影设备,并新建了信息资料室,重建了校图书资料室,专门为每位教师配备了电脑等等。但随着人口的流失,学生生源的减少,农村学校“大而空”的规模愈来愈明显,甚至部分地区出现“只见学校,不见师生”现象,农村学校“空心化”严重泛滥。

(三)师资力量薄弱,教学质量难以提升

正如有论者所言“新型城镇化进程中,教师是乡村最重要的教育资源,决定着乡村教育的质量和水平,对乡村文化的传承与创新及乡村儿童健康成长发挥着重要作用”。[4]因此,教师是学校发展的中坚力量,而制约当前农村教育发展的一个关键因素就在于师资力量薄弱,难以组建一支稳定的且强有力的队伍来保证学校教学质量的提升,具体表现为:

一是教师年龄结构失衡。由于农村地区生活条件相对艰苦,教学环境相对恶劣,且教师待遇相对较低,因此,农村学校难以引进青年教师,“老龄化”是农村教师队伍结构的显著特征。2012年有学者对浙江省565所农村学校教师现状进行了调研,调查发现,在565所农村学校中有64%左右的教师年龄大于40岁,而年龄小于30岁的教师比例相对较少,仅占总人数的18%左右。[5]这些数字足以说明,农村学校教师在年龄方面处于失衡状态,而这种不平衡直接影响到教学质量的提升。例如,相对青年教师而言,中老年教师从教时间长,教学风格基本固定,因此难以适应新课改要求,难以满足时代对教育提出的新要求,尤其在利用信息媒体进行教学方面,青年教师与中老年教师之间存在显著差异,中老年教师很少或几乎不会使用多媒体等工具进行教学,难以适应信息时代带来的教育上的变革,“填鸭式”、“灌输式”的教学模式依旧普遍存在于农村课堂中,这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当代农村学校教育的进步与发展。

二是代课教师多。由于自身客观条件的限制,农村学校好比一座“围城”,相同的是“里面的人都想出来”,不同的是“外面的都不想进去”,这就造成农村学校长期存在教师紧缺的状态。为改变或缓解这一现象,代课教师纷纭涌现,尤其近几年,大部分毕业生通过编制考试合格后都被分配到乡镇学校,只有少数或极个别被分配到农村学校。因此,为保证学校的正常“运行”,农村学校不得不大量雇佣一些初高中或大中专已经毕业且处于待业状态的具有一定文化知识的青年到学校任教。然而,由于这些代课教师“身份”不明确,学校难以对其进行管理;同时这些教师待遇相对较低,工作缺乏动力且随意性较大,往往表现为“说不干就不干”、“说走就走”;再加上任教之前并未接受过专业训练且自身学历较低,专业素养严重缺乏,职业认同感较低等等,这些都间接造成了农村学校师资力量薄弱,严重制约着农村学校的发展。

三是教师流动性强。“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不想离开农村学校的教师不是好教师”。随着城乡之间发展的差异的拉大,农村教师尤其是中青年教师,“离农”的愿望也是越来越强,据调查,大部分农村青年教师从进入学校之日起就有离开的打算,但受政策、自身能力等方面的制约,他们并未如愿——快速离开农村,但在经历了两三年的历练之后,最终还是得偿所愿——“逃离”了农村。时代赋予了教师诸如“蜡烛”、“园丁”等众多美好的称谓,甚至有人将教师比作天底下最光辉的事业,但这些都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教师也是人,是一个有欲望、有追求、有目标的活生生的人,所以“离开”这种行为本身是无可厚非的,甚至应该是值得鼓励的,因为正是有“离开”的意愿,农村教师才会更好更快的发展。但无法否认的是,农村教师这种“走一批来一批”的循环流动模式却给农村教育带来了严重打击,直接导致农村学校难以拥有和建构一支稳定的教学团队。

二、农村学校发展优势:潜力与动力并存

站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历史关头,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到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最艰巨的任务在贫困地区,我们必须补上这个短板。扶贫必扶智。让贫困地区的孩子们接受良好教育,是扶贫开发的重要任务,也是阻断贫困代际传递的重要途径”。因此,“扶贫必先扶智”——必须要从根本上重视农村教育现象,从根源上解决农村教育问题。农村学校凝聚着整个农村教育的发展,承担着改变农村落后面貌的使命。尽管我们已经认识到当前农村学校面临众多的困境与挑战,但也要清楚地意识到,农村学校不仅有其发展的必要性与可行性,而且也具有得天独厚的发展优势,即潜力与动力并存,所谓潜力指向自身发展优势,所谓动力则指向外部发展价值。如图3所示,总体而言,当前农村学校发展的优势主要有四个方面,包括:政府的重视与政策的支持、自身发展的空间大、具有丰富多样的乡土文化以及承担着促进农村教育、传承和发展农村优秀传统文化的使命。

图3 农村学校发展优势结构图

从自身发展优势出发,农村学校发展的潜力主要表现在两方面:一方面,农村学校发展空间大。从一般的逻辑来看,事物的困难越多其发展难度越大,但运用逆向思维,又可以得到另一个结论:事物存在的问题越多其发展的选择性也越多。管理学中的瓶颈理论(或短板理论)认为,一个系统中必定有一个约束制约系统达成更高的目标,该约束(瓶颈)决定了系统的有效产出。[6]从当前教育现状来看,在我国教育体系中,农村学校处于“瓶颈”地位,与此同时,我们也要认识到,当前大部分城镇学校的发展几乎已接近饱和状态,发展系数低,发展难度大。与此相反的是,农村学校虽然面临众多的挑战与困境,但发展系数高、发展空间大,如当前农村学校面临生源剧减,小规模化严重 “泛滥”,但小规模化是教育现代化的主要特征之一,因此,从现实出发,引导农村学校向教育现代化转型相对较易。可见,问题的存在不一定都是发展的阻力,甚至反而是发展的潜力所在。

另一方面,农村学校是农村乡土文化的汇集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农村拥有独特的地域特色、自然景观、文物古迹、地名沿革、历史变迁、社会发展和淳朴的民俗风情、精湛的民间艺术、丰富的名人轶事、精深的语言内涵等丰富多样的乡土文化,这些都为农村学校校本课程、综合课程、活动课程等致力于服务于学生全面发展的课程的开发以及特色校园、文化校园等多元化校园的建设提供了大量的丰富资源,注入了新的活力,是农村学校发展不竭的宝贵财富。因此,农村学校是特殊且重要的场域,其特殊性表现在拥有独特的乡土文化资源,这是城镇学校与之无法媲美的;重要性则体现在农村学校是这些优秀文化的汇聚地,具有传承与发展这些优秀文化的责任。源于此,利用好、发挥好、发展好已有文化资源是农村学校发展的巨大潜力所在。

从外部发展价值来看,农村学校的发展动力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方面来源于政府政策的鼓励与支持。正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报告《学会生存》所指出的那样:“如果一个国家内部区域性的差别和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差距阻碍着世界的发展,那末唯一合理的解决办法就是竭尽全力教育条件较差的人们,教育农村地区和条件较差国家的人民”。[7]所以政府理应关注与重视落后地区教育的发展。实践也表明,在构建当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体系中,农村教育具有十分重要且突出的地位,是教育改革的重点和难点。而农村学校是农村教育的根基,所以农村教育改革的重心必须要落实到农村学校。长期以来,国家对农村学校的改革主要集中于增加教育经费的投入,不可否认的是,办教育确实离不开教育经费的增加,但这并不意味着投入无限的教育经费资源就可以解决教育所面对的所有问题,并不意味着教育问题的解决只能或仅仅依赖于教育经费。鉴于此,政府对农村学校的关注态度与所采取的行动也发生重大转变。过去我们习惯于“回避”农村教育问题,出现过“有问题就给钱”的尴尬境况,但当今“直面问题”是农村教育改革的基本行为取向,如除了继续以往对农村学校在教育投入上给予一定的倾斜性政策以外,也逐渐全方位、多领域地开始关注农村学校教育的全过程,出台并不断修订“特岗教师计划”、“城乡教师流动”、“学校布局调整”等一系列政策法规,对农村教育教学、课程资源的开发、学校管理、教师发展等方面也给予了极大的支持与鼓舞,这些都为当前农村学校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契机,是当前农村学校发展的机遇与动力所在。

另一方面,农村学校承担着促进农村教育的发展、传承和发展农村优秀传统乡土文化的使命与责任。“学校教育只是教育的一种特殊形态,作为广义的教育,它还是某个文化空间中的社会生活和地方性知识借以维持自身的工具,是儿童纳入到这种社会生活和地方性知识体系的过程”。[8]所谓社会生活更多的指向丰富多变的现代生活,所谓地方性知识则更多的指向博大精深的乡土文化。所以,农村学校既要传递当代知识、现代文化,还要传承并发展本土文化。这不仅决定了农村学校继续存在的必然性,同时也是农村学校自我价值实现的关键途径。《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提出推进城镇化的首要原则是“以人为本,公平共享”,可见,新型城镇化的核心是人的城镇化。农村学校直接指向农村学生,是农村学生进行“就近入学”的首要选择,是农村学生接受教育的基本保障,是提升国家整体教育水平的关键保证,是推进新型城镇化进程的关键所在,因此,农村教育担负着促进教育发展的历史使命,肩负着推进城镇化进程的时代使命。同时,前面提到丰富多样的乡土文化是农村学校发展的潜力所在,毫无疑问地是,作为教育的载体,传承并发展优秀的传统乡土文化是历史赋予农村学校必须完成的使命,是实现农村学校当代价值的必然途径,所以,传承并塑造更加丰富的乡土文化也是农村学校发展的动力所在。

三、农村学校发展曙光:优质与特色共行

如果说“撤点并校”给农村学校的发展造成了“致命性”打击,那人口外流无异于雪上加霜,师资力量薄弱则相当于“伤口撒盐”。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中,农村学校可谓是“伤痕累累”,陷入两难境地,即“走不回去”和“迈不出去”,所谓“走不回去”是说农村学校难以恢复到原初状态——“出了家门便是学校”;所谓“迈不出去”则意味着农村学校的发展步履维艰,影响其发展的不确定因素越来越多,如人口的变动、家长思想观念的转变、教育政策的调整、教育体系的转变、教育目标的重构、教育管理者理念的转变甚至科学技术的进一步发展等等。因此,如何冲破阻力,突破难关,利用农村学校发展动力与潜力,为农村学校的发展寻找到一条新的出路是当前我国农村教育改革的重中之重。

有学者指出:“中国的学校教育必然要走向有根的教育、有机的教育、绿色的教育,这种改变很可能首先从农村开始,从小规模学校开始”。[9]因此,农村学校的未来是充满曙光、充满希望的。源于对农村学校现实问题的思考,结合农村学校特殊的地位、独特的性质以及独到的发展优势,本文认为,农村学校的发展始终应以优质与特色共行为目标,转变发展方式,更新发展理念。所谓优质即着眼于对教育质量的关注,所谓特色即着眼于新型农村学校的建构。

首先,走向以“多元”为标准的优质教育。一般而言,教育质量应包括教育输入、教育过程和教育结果三方面的内容。教育输入的质量主要表现在民主与科学思想、教育文化和教育资源三方面;教育过程中的质量主要包括学校主动发展、课程计划落实、教学过程优化、学生积极学习、教师工作专业、管理制度健全等方面;教育结果的质量主要表现在学校整体能力提升、学生学业成就满意、教师教学绩效优良、社会认同程度较高四方面。[10]可见,教育质量应以多元标准为依据,而走向以多元标准为取向的教育质量才能称得上优质教育。因此,农村学校的未来必然要从现今的“同质”教育走向以“多元”为标准的优质教育,这是农村学校发展的根本出路所在。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对农村学校而言,教育质量从“同质”走向“优质”,这一发展进程将是缓慢而持久的。结合现状,本文认为走向优质教育的当前农村学校必须要重视以下三方面的发展:1.学生的发展是学校教育的核心所在。农村学校拥有的学生总数逐年递减,但这并不意味着农村学校就可以忽略这些学生的发展。恰恰相反,深入贯彻“以人为本”理念,保证“不让一个孩子掉队”,重视现有农村学校学生的发展是当代农村学校发展的重中之重。2.长期以来,农村学校集中主要精力来落实完成国家教育方针政策的使命,进而忽略了“自我个性”发展任务,使得农村学校发展缺乏创造性,缺乏生机与活力。在今后发展进程中,农村学校要从实际出发,立足实践,全方位、多领域关注学校发展动态,充分利用学校发展优势,创造性地保证国家课程计划的深入落实,高质量地开发地方课程和校本课程。3.走向优质教育的农村学校必须要转变旧有人才观,摒弃“分数至上”的教育质量评判标准;在确保教育底线标准合格的基础上,重构学生综合素质评价指标,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培养合格的新农村建设者、合格的“社会人”,而不仅仅是培养“社会人才”,提升学校整体办学水平,增强学校影响力、家长满意度以及社会认可度,为农村教育注入新的活力。

其次,建设特色农村学校是当代农村学校发展的必然选择。教育的对象是人,人是有差异的,为满足个体发展差异性,在促进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进程中,我们提出要在坚持底线教育标准的前提下,发展特色学校,建设特色学校,满足学生的不同发展需求,为每个学生的发展提供足够的多样化选择,进而保证学生个性发展。而特色农村学校与之相比既有共性,也有其特性,共性在于两者都是为了满足学生发展差异中存在的多样化需求,使学生的个性得到充分自由发展;特性则在于特色农村学校应坚持以其独特的乡土文化为背景,本着传承与发展本土文化的理念,转变学校发展方式,更新学校发展理念,促使农村学校发展更接“地气”,农村教育更加趋于本土化,特别是在借鉴和学习城镇学校先进发展经验时,也要充分体现农村地区教育特色,最终构建“吸得回学生,留得住老师”的“小而优”、“小而美”的新型农村学校。

[1][6]雷万鹏.城镇化进程中农村小规模学校发展[J].全球教育展望,2014,(2).

[2]褚宏启.城镇化进程中的教育变革——新型城镇化需要什么样的教育改革[J].教育研究,2015,(11).

[3]杨新.新型城镇化下的教育:农村学校多空壳 城里教室挤爆棚[J].协商论坛,2014,(08).

[4]李森,崔友兴.新型城镇化进程中乡村教师专业发展现状调查研究——基于对川、滇、黔、渝四省市的实证分析[J].教育研究,2015,(07).

[5]肖正德.农村教师队伍结构的失衡问题与优化策略[J].课程·教材·教法,2012,(04).

[7]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教育委员会.学会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R].华东师范大学比较教育研究所译.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96.131.

[8]王铭铭.教育空间的现代性与民间观念——闽台三村初等教育的历史轨迹[J].社会学研究,1996,(06).

[9]杨东平.建设小而优、小而美的农村小规模学校[J].人民教育,2016,(02).

[10]王一军.优质均衡发展:义务教育现代化的质量范型[J].教育发展研究,2012,(22).

(责任编辑:刘君玲)

雷晓庆/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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