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城镇化发展规模、效率和质量的耦合协调性研究

2016-08-19 06:18范建双赵磊虞晓芬
宏观质量研究 2016年2期
关键词:协调性

范建双 赵磊 虞晓芬

摘要:城镇化规模、城镇化效率和城镇化质量是衡量城镇化水平的三个主要方面,三者之间相互依赖相互制约,厘清三者之间的关系对城镇化的健康有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文章基于城镇化规模、效率和质量的概念与内涵,构建评价指标体系进行测度,在测算1999—2012年省级区域城镇化效率的基础上,借鉴物理学上的耦合容量系数模型和耦合协调度函数,对三者之间的耦合协调度及其演变规律进行深入分析。结果表明:第一,我国31个省份的城镇化“规模一质量一效率”耦合协调度偏低。除了北京和上海以外,大部分地区处于不协调阶段。第二,1999-2012年,各地区的耦合协调性基本呈现出上升的发展态势但趋势不明显。而且耦合协调性值存在明显的区域差异性。因而在制定城镇化发展政策时既要兼顾规模、质量和效率的协调发展,同时对不同类型地区要因地制宜,分类指导。

关键词:城镇化规模;城镇化质量;城镇化效率;协调性

一、引言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城镇化发展迅速,截止2012年底,中国的城镇化率已经达到了52.57%。城镇化的快速推进一方面吸纳了大量的农村劳动力的转移就业,提高了城乡生产要素的优化配置;另一方面也推动了经济的快速发展,促进城乡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取得了显著的成就。与此同时,也存在一些突出的问题和矛盾,如农民市民化问题、土地低效利用问题、城市管理水平不高导致的交通拥堵、垃圾处理、环境污染等“城市病”问题。我国的城镇化已经进入到深入发展的关键时期,中央适时地提出以《新型城镇化发展规划(2014-2020)》为纲领的城镇化发展战略,全面提高城镇化质量。在新的发展阶段,中国的城镇化如何健康有序发展的问题已经成为国内外学者研究的焦点。

从国际研究来看,有学者认为中国的城镇化进程处于低度城镇化(under-urbanization),即城镇化发展水平低于经济发展水平(Ebanks G Edward和Cheng C.,1990;Zhang,K.H.,2002;Chang,G.H.and J.C.Brada,2006),并认为造成这种差距的原因是没有及时消除人口城乡迁移的限制。也有学者认为近年来中国的城镇化以惊人的速度增长,认为中国的城镇化水平接近甚至超过了经济发展水平(Friedmann J.,2006)。当然出现这种分歧的原因与研究者选取的研究期间有一定的关系。这也说明我国的城镇化水平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Chen,M.et al.(2013)通过对中国1960-2010年城镇化的实证研究就发现,中国的城镇化进程经历了三个阶段:快速下降阶段(1950-1978)、稳步上升阶段(1979-1995)和快速提升阶段(1996-2010),并认为从总体上看中国的城镇化与经济增长基本保持协调发展,但是从2004年开始城镇化水平超过了经济增长水平。认为在新的城镇化发展阶段政府应该更多地重视城镇化质量而不是城镇化规模(Chen Mingxing et al.,2013)。有学者不断关注中国城镇化的可持续发展问题,认为中国的城镇化尽管取得了飞速发展,但是导致了社会经济发展的不平衡,包括城乡收入差距、资源浪费和环境退化等,进而提出了包括耕地保护、城市与乡村的协调发展和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对策建议(Roger C.K.Chan and Yao Shimou,1999;Cao Shixiong et al.,2014)。

国内外相关研究得出的有益结论对于中国城镇化的健康发展起到了一定的借鉴作用,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城镇化规模与质量之间的关系。有学者采用协调度模型对城镇化规模与质量之间的协调度进行实证研究(王德利等,2010;梁振民等,2013),有学者采用象限识别图方法对城镇化规模和质量之间协调性进行实证研究(方创琳、王德利,2011;宋宇宁、韩增林,2013;张春梅等,2013)。但是现有研究没有将城镇化规模、质量和效率纳入到同一个框架下进行系统研究。而作者认为,城镇化是一个综合的概念,是一个基于“规模一质量一效率”城镇化三位一体的过程,健康和有序的城镇化应该是三者的耦合协调发展。中国的城镇化进程是资源环境严重约束下的城镇化,因此要在稳步提升城镇化规模的同时,更要注重城镇化质量和效率的提升,降低社会成本、资源消耗和环境污染,实现健康、有序的城镇化。据此,文中从城镇化规模、质量和效率的基础理论问题入手,在界定城镇化规模、质量和效率的基础上,构建三者协调性的评价指标体系,并以1999-2012年中国31个省份的面板数据为研究单元,对三者之间的耦合协调性进行实证评价,以期为政府制定城镇化政策提供决策依据。

本文的结构安排如下:第二部分对城镇化规模、质量和效率的基本理论问题进行论述,包括相关概念内涵、三者协调性的评价指标体系和评价方法;第三部分对省际城镇化效率进行了测算,并分析了城镇化效率的区域差异;第四部分建立耦合协调模型,对三者的耦合关系进行了实证检验和结果分析;最后是结论。

二、城镇化规模、质量和效率之间协调性研究的基础理论问题

(一)概念与内涵界定

城镇化的过程是农村人口向城市集聚、农业人口转变为非农业人口、农用地转变为非农用地、建设用地不断扩张、第一产业向二三产业转变、非农产业集中化和城乡一体化程度不断提高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城镇化规模、质量和效率都是反映城镇化水平的重要指标。三者之间既相互依赖,又相互制约。因此需要将“规模、质量和效率”三者纳入到同一个框架下进行系统研究。

1.城镇化规模

目前学术界对城镇化规模概念的理解比较统一,是指城镇地域空间内聚集的生产要素在数量上占地区总要素的比重的大小,主要从数量上反映城镇化水平。包括城镇人口、经济活动能力、建成区面积三个相互关联的有机组成部分。因此通常采用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城镇建设用地占土地总面积的比重或者二三产业产值占GDP的比重指标来衡量。即城镇化规模包括人口城镇化规模、土地城镇化规模和经济城镇化规模三部分。一定的经济城镇化规模吸引一定的人口城镇化规模,一定的人口城镇化规模需要一定的土地城镇化规模。三者之间相互依赖,又相互制约。单纯以某一个指标来衡量城镇化规模都是不全面的。

2.城镇化质量

如果说城镇化规模是从“量”上反映城镇化水平,城镇化质量则是从“质”的角度反映城镇化发展优劣程度的一个比较综合的概念,其内涵主要指在有效投入与合理配置生产要素的前提下,城镇化水平稳步提高,城镇环境和基础设施不断完善,城镇居民生活质量不断提高,城镇的综合实力和对外辐射能力及服务能力不断增强,城乡一体化程度不断提高的过程(李明秋、郎学彬,2010)。从构成要素和城镇化质量的内涵来看,城镇化质量包括人口城镇化质量、土地城镇化质量、经济城镇化质量、社会城镇化质量等城镇化自身发展质量之外,还包括城乡之间的一体化发展程度。其中,人口城镇化质量主要衡量城镇化过程中城乡居民的生活和就业的舒适和幸福程度,即能否为已经居住在城镇的居民和将要移民到城镇的居民提供良好的居住条件和环境,是否能够有效地转移农村剩余劳动力并成为真正的市民;土地城镇化质量在这里是广义的概念,除了衡量城镇化进程中的土地利用结构是否合理,土地利用是否集约高效以外,还用来衡量生态环境保护状况、城镇化过程中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城镇的生态文明与可持续发展;经济城镇化质量主要衡量城镇化过程的经济结构(产业结构、就业结构和消费结构)是否合理,经济增长效益是否高效;社会城镇化质量主要衡量城镇居民的社会保障情况、科教水平、医疗卫生状况、基础设施状况和交通状况等;城乡一体化主要衡量城镇与乡村之间的协调发展程度,包括城乡间人口的自由流动程度(包括农民的市民化和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城乡公共服务的均等化程度、城乡居民生活水平差异程度。

3.城镇化效率

城镇化规模和质量的提高需要大量资金投入、土地占用和能源消耗。然而城镇化进程不能只是片面追城镇规模和质量,而是要在稳步提高城镇化规模和质量的同时更加重视资金、土地和能源利用效率的提高,走集约型的城镇化道路。本文认为城镇化效率是指在一定的生产技术条件下和人口、经济、土地各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下,推进城镇化从低水平向高水平发展过程中的产出与投入的比值。这里并采用基于F/ire-Primont指数的DEA模型进行测算和分解(具体测算过程参见第三部分)。城镇化效率的高低对城镇未来的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城镇化效率较高,才能产生高效益,有了高效益,才能使城镇内部资金的积累过程加速,产业规模迅速扩大,才能扩大城镇的吸引力和辐射力,带动整个地区的城乡协调发展。

4.城镇化“规模-质量-效率”耦合协调性

城镇化“规模一效率一质量”耦合协调性是指城镇化进程中应强调三者之间的协调共进与可持续发展。即在城镇化进程中城镇规模的扩张应该与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与城镇基础设施的建设相匹配,与城镇就业岗位的提供相协调,与城镇居民生活水平等相适应。

()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

基于前文对城镇化规模、质量和效率内涵的界定,本文在遵循科学性、全面性和可操作性原则的基础上,充分借鉴已有研究的成果,科学地构建三者的评价指标体系(表1)。其中,城镇化规模包括人口城镇化规模、土地城镇化规模和经济城镇化规模,分别采用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城镇建设用地占土地总面积的比重和二三产业产值占GDP的比重指标来衡量。城镇化效率方面,本文将采用基于F/ire-Primont指数的全要素生产率的分解指标来衡量,具体包括技术效率、混合效率、残余规模效率和技术可能性TFP最大值。城镇化质量方面,主要从人口城镇化质量、土地城镇化质量、经济城镇化质量、社会城镇化质量和城乡一体化程度五个方面来衡量。

(三)测度方法

1.熵值法

本文采用熵值法来对综合指标进行评价。该方法在一定程度上能够避免如专家打分法等主观因素带来的偏差,该方法相对于层次分析法和主成分分析法更加客观和全面,也无需像BP神经网络方法一样对先验结果进行训练来确定权重,能够克服人为确定权重的主观性及多指标变量间信息的重叠。某项指标的指标值变异程度越大,信息熵越小,该指标提供的信息量越大,该指标的权重也越大;反之则相反。熵值法计算的步骤如下:

首先,构建原始指标数据矩阵:设有h个年份,m个地区,n项评价指标,形成原始指标数据矩阵为X={xλij}h×m×n(1≤λ≤h,1≤i≤m,1≤j≤n),xλij是第λ个年份第i个地区第j项指标的取值。

其次,对原始指标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由于各指标的量纲、数量级及指标的效益(正向指标)、成本(逆向指标)属性均有所不同,因此首先应对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对于正向指标,x'λij=xλij/ximax,对于逆向指标x'λij=xjmin/xλij。这里xjmin、xjmax分别表示1999-2012年期间第j项指标的最小值和最大值,x'λij表示标准化处理后的数据。

2.耦合协调度的评价方法

(1)耦合度函数。耦合这个概念来源于物理学领域,是指两个及两个以上系统通过某种途径或方式而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现象。耦合度就是衡量这种影响的程度,它决定了系统在达到临界点时的未来走向。借鉴物理学耦合的概念,城镇化规模、质量与效率之间的耦合关系可以解释为三者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非线性关系的总和。三者的耦合度即是指城镇化规模、城镇化质量和城镇化效率之间通过各自的耦合元素而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程度,其大小反映了三者之间的协调发展程度。设变量ui(i=1,2,…,m)是“城镇化规模-城镇化质量-城镇化效率”系统序参量,借鉴物理学中的容量耦合概念及容量耦合系数模型,则可以建立如下的耦合度函数:

上式中,n取2。Cn表示耦合度值,其取值范围为C∈[0,1]。UA(ui)代表了城镇化规模、质量和效率三个子系统对总系统有序度的贡献,即城镇化规模综合序参量、城镇化质量综合序参量和城镇化效率综合序参量。并有:

λi为各个序参量的权重,A为系统稳定区域。考虑到耦合度的两个极限值,这里根据二者耦合度取值的不同,将其划分为四个等级:低水平耦合(0

(2)耦合协调度模型。单纯依靠耦合度指标在有些情况下会导致判断结果产生误导,因为每个地区城镇化规模、效率与质量都有其交错、动态和不平衡性。比如城镇化规模、效率和质量大小相近,但是都处于低水平阶段,也可能出现较高的协调度。耦合协调度模型可以更好地评判城镇化规模、效率与质量之间交互耦合的协调程度,其计算公式为:

上式中,D表示耦合协调度;C表示耦合度;T表示城镇化规模、质量和效率三者的综合调和指数,它反映了三者的整体协调效应或贡献;U1、U2和U3分别表示城镇化规模子系统、城镇化效率子系统与城镇化质量子系统的综合序参量;ε、a、b、c为待定参数,ε在实际应用中一般取0.5,a、b、c的取值取决于三者的相对重要程度,但始终有。+6+c一1。当计算两者之间的耦合协调度时,令c=0,a=b=0.5;当计算三者之间的协调度时,本文认为城镇化质量、规模和效率三者同等重要,即a=b=c=1/3。耦合协调度的取值范围为D∈[0,1]。具体的评价标准如表2所示。

(四)研究对象、数据来源及处理

本文选取1999-2012年全国31个省份共434组面板数据为样本进行实证研究。非农业人口数量摘自《中国人口与就业统计年鉴》,城镇从业人员数量数据摘自《中国劳动统计年鉴》,各地区市区人口的数据摘自《中国城市建设统计年鉴》,其余数据全部摘自《中国统计年鉴》。数据使用前首先对其中部分数据进行指数平减法处理以消除通货膨胀的干扰,再按照功效性对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

三、中国省域城镇化综合效率的测度分析

(一)省域城镇化效率的测度模型

本文将选取面向产出的DEA模型对我国各省份城镇化综合效率(即下文中所指的全要素生产率,以下简称TFP)进行测算,并进一步运用Faire-Primont指数对生产率进行分解和比较。假设xit=(x1it,…,xKit)'和yit=(y1it,…,yJit)'分别表示地区i在t时期的投入和产出向量。则TFP可以表示为:

上述式(6)和(7)中OTE、OSE、OME、ROSE、RME和TFP*分别表示面向产出的技术效率、面向产出的规模效率、面向产出的混合效率、面向产出的残余规模效率、残余混合效率和技术可能性TFP最大值。OTE用来衡量技术进步状况,而OSE和ROSE是用来衡量与规模经济有关的生产绩效。RME是测度具有技术效率的生产单位通过改变产出组合所引起的TFP变化,即范围经济绩效。OME主要用来衡量资源配置效率。这里Fare-Primont指数的投入和产出函数可以表示为:

Y(y)=DO(x0,y,t0),X(x)=DI(x,y0,t0) (8)

上式中,x0、y0表示投入和产出数量的向量;t0表示时间;DO(.)和DI(.)为产出和投入的距离函数。将公式(8)代入公式(4)和(5),我们可以得到TFP指数如下:

Fare-Primont TFP指数基本能够满足与经济相关的所有指数公理和检验,包括传递性检验,因此可以利用该指数进行多期或多地区的TFP和效率比较,克服了传统DEA模型无法进行趋势分析、无法区分决策单元之间优劣性的缺陷。

投入指标方面,主要指为了城镇化的发展而投入的各类生产要素,包括劳动力、资本和土地。直接参与城镇化进程的劳动力要素主要指城镇从业人员数量;直接用于城镇化建设的资本要素主要是城镇固定资产投资总额和政府财政支出;城镇化建设直接消耗的土地要素是城市建设用地,这里用建成区面积来衡量。产出指标方面,主要包括城镇化的实现程度、城乡的一体化程度和非农经济发展三个方面。城镇化的实现程度可以用城镇化率来衡量,包括人口的城镇化率、土地城镇化率和经济城镇化率。其中,人口城镇化率主要包括农村人口转变为城镇人口和农村劳动力的城镇就业两个方面,分别用城市市区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和非农业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来度量;土地城镇化率主要反映农村和农业用地转化为城镇建设用地的程度,用建成区面积占土地总面积的比重来度量;经济城镇化率主要反映农业的非农化程度与结构,分别用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产值占总产值的比重来衡量。城乡一体化程度则反映一个地区城镇化进程中的城乡均衡发展程度,这里用乡城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之比和乡城居民人均生活消费支出之比来度量。非农经济发展主要反映城镇化进程中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发展状况,用二三产业产值来衡量。

()实证结果及分析

运用DEA分析软件DPIN进行计算,得到31个省份的Fare-Primont TFP指数及其分解的测算结果如表3所示。这里假设技术的规模报酬为常数,因此OSE取值始终为常数1。Fare-Primont TFP指数的变化即△TFP是将f时期的所有决策单元与第1期的第一个决策单元的TFP值进行比较。本文中默认北京作为第一个决策单元,所以表3中的结果表示的是2012年31个省份的TFP值与1999年的北京市的比值。从表3和图1可以看出,除了西藏、新疆、贵州、云南、甘肃、青海和海南以外,其他地区的城镇化效率水平均超过了1999年的北京。全国平均水平达到了1999年北京城镇化效率水平的1.29倍。从Fare-Primont TFP指数的分解结果来看,混合效率变化和残余规模效率变化的取值基本大于1,说明二者对城镇化效率变化均起到了积极的推进作用,二者的高增长是城镇化效率较高的主要原因。由于△TFP*值(△TFP*=0.9771)即TFP技术可能性极值始终保持较高的水平(接近于1),因此△TFP*值也是导致城镇化效率整体水平较高的重要原因。除此之外,由于技术效率变化在各地区表现出了较大的差异性,有些地区大于1,有些地区小于1,说明技术效率的变化对城镇化效率的影响存在显著的区域差异性。

四、中国城镇化规模、效率与质量的协调性评价

(一)城镇化规模、效率和质量的综合测度与分析

首先运用熵值法确定各指标的权重如表1所示,进而得到1999-2012年中国的城镇化规模、效率、质量评价值。具体评价结果具有如下特征:

1.城镇化规模

从表1中评价指标的权重可以看出,城镇化规模中起主导作用的是土地城镇化规模,其余依次是人口城镇化规模和经济城镇化规模,表明1999-2012年期间,我国的城镇化进程中土地城镇化明显地超过了人口城镇化和经济城镇化,城镇向农村扩张,城镇建设用地不断占用农用地,但是由于户籍制度和城市较高的生活成本却阻碍了人口的城镇化进程,农民无法实现真正的城市就业和生活,进而影响了非农经济的发展。从发展趋势来看,全国总体城镇化规模和东、中、西部和东北地区的城镇化规模均处于上升趋势,其中,东部地区的城镇化规模较高并且上升趋势明显,其次依次是全国平均、东北地区、中部和西部地区(图2)。

2.城镇化效率

从表1中城镇化效率的评价指标来看,城镇化效率中技术效率所占的比重最高,其次依次是残余规模效率、混合效率和技术可能性TFP最大值。说明城镇化效率的高低主要受到技术进步的影响,其次是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状况。说明我国的城镇化进程已经从规模扩张向高效集约发展的方向转变。从发展趋势来看,我国各地区的城镇化效率趋于平稳发展状态,但是东部地区与其他地区之间的差异呈现出了一定的扩大趋势。其中,东部地区的城镇化效率始终处于第一的位置,中、西部和东部地区的城镇化效率较为接近,三者之间的差距始终很小,并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图3)。

3.城镇化质量

城镇化质量各指标的权重中,衡量土地城镇化质量的单位土地GDP产值、衡量经济城镇化质量的经济密度和人均地方财政收入指标的权重值较高,其他指标的权重值均较低。说明影响城镇化质量的主要因素是土地城镇化质量和经济城镇化质量,而人口城镇化质量和城乡一体化程度对城镇化效率的影响相对较弱。这进一步说明土地要素和产业要素对城镇化质量的提高起着重要推动作用(图4)。当然,这里重视城镇化规模、质量和效率并不等于只是重视影响三个要素的最主要影响因素,而是要统筹兼顾才能使城镇化健康协调发展。

(二)城镇化“规模一质量一效率”协调度分析

1.城镇化“规模一质量一效率”协调度的发展趋势与空间差异

运用通过熵值法确定的城镇化规模、质量、效率评价值,同时结合公式(1)(2)和(3),得到1999-2012年间,全国31个省份城镇化规模、效率和质量三者之间的耦合协调度(表4)。对照表2中的耦合协调度标准,我们不难发现,在研究期间,我国各地区的城镇化规模、效率和质量协调发展的地区较少,不协调的占绝大多数。在434个样本中只有16个是勉强协调发展关系,其余均为不协调。而且16个勉强协调的样本中仅分布在北京和上海地区。

从全国来看,城镇化“规模一质量一效率”耦合协调性从1999年的0.273增加到2012年的0.313。说明三者之间的耦合协调性处于不断完善的过程当中。31个省份中有29个省份的城镇化“规模一效率一质量”耦合协调性呈现出不同程度的上升趋势。仅有西藏和新疆地区的协调性取值上升趋势不明显,基本维持相对平稳的状态。

从全国分地区的对比分析来看,东部地区的协调性最高,其次依次是东北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其中,东北地区的协调性取值与全国平均水平较为接近,而中部和西部地区的协调性值则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图5)。进一步,东、中、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的协调性的发展趋势都呈现出了上升的趋势,但是趋势不明显。从前文的分析不难看出,城镇化规模、城镇化效率和城镇化质量的评价值中,城镇化规模和质量的评价值均呈现出了上升趋势,而且趋势明显,而城镇化效率评价值的变化趋势不明显。这是导致三者之间的耦合协调性上升趋势不显著的主要原因。

2.城镇化“规模-质量-效率”协调度的类型划分

进一步根据表2中的耦合协调度评价标准和我国2012年全国各地区的城镇化“规模一效率一质量”协调度值对其进行类型划分。由于2012年各地区的协调度取值区间分布在0.2-0.6之间,因此,这里仅列出该区间内的分类结果如表5所示。从数量上看,全国处于中度失调的地区有18个,处于轻度失调的地区有10个,濒临失调的地区仅有1个,勉强协调的仅有北京和上海两个地区。

从空间分布上来看,处于中度失调的地区主要集中在中、西部地区,也包括东北地区的黑龙江和吉林,说明中西部地区区位优势不足,尽管在西部大开发等利好政策的推动下城镇化规模取得了一定的发展,但是由于缺乏技术、人才和管理等软实力,城镇化的质量和效率无法满足快速扩张的城镇规模,进而导致三者的协调度较低;处于轻度失调的地区主要集中在中部和东部地区,也包括西部直辖市重庆、宁夏和东北地区的辽宁,说明尽管这些中部和东部地区具有一定的区位优势,城镇化规模取得了快速的发展,但是与快速扩张的城镇规模相比,相应的配套基础设施建设、社会保障体系等反映城镇化质量的指标与规模不同步,而且城镇快速的规模扩张也带来了一系列的负面影响,包括交通拥堵、环境污染、贫富差距加大、城乡发展不均衡等问题较为突出,严重影响了城镇化的效率,从而导致城镇化“规模一质量一效率”协调性不高;处于濒临失调的是东部的直辖市天津、处于勉强协调的是东部地区的直辖市北京和上海,说明北京、天津和上海作为国家重点打造的国际大都市,其城镇化发展过程除了有规模扩张,更重视发展城市的基础设施、社会保障、城乡一体化、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等提高城镇化质量的要素,也投入大量的精力用于治理环境污染、交通拥堵等影响城镇化效率的问题,从而促进了这三个地区的城镇化“规模-质量-效率”协调性不断改善。

五、结论

以城镇化规模、质量和效率之间的协调性为视角对全国31个省份进行研究,得到以下结论:①城镇化效率的测算结果表明,1999-2012年期间,除了西藏、新疆、贵州、云南、甘肃、青海和海南以外,其他地区的城镇化效率水平均超过了1999年的北京。全国平均水平达到了1999年北京城镇化效率水平的1.29倍;②地区的各项评价指标中,土地规模对城镇化规模的贡献最大,技术效率对城镇化效率的贡献最大,经济指标对城镇化质量的贡献最大;③对三者耦合协调性评价的结果表明,我国31个省份的城镇化“规模一质量一效率”耦合协调度偏低,除了北京和上海以外,大部分地区处于不协调阶段;④1999-2012年,各地区的耦合协调性基本呈现出上升的发展态势但趋势不明显。从空间分布来看,处于中度失调的地区主要集中在中、西部地区,处于轻度失调的地区主要集中在中部和东部地区,处于濒临失调和勉强协调的分别是东部的直辖市天津和北京、上海。

本文对全国31个省份的城镇化“规模-质量-效率”协调性进行了实证研究,检验了三者之间的耦合协调性的整体偏低和空间差异性。协调性偏低说明了城镇化的发展不能再以简单的城市扩张为核心,而应该注重质量和效率。因为城镇化是一个综合的概念,既包含城镇规模的扩张过程,也包括城镇基础设施不断完善、产业布局更加合理、居民生活更加幸福、城乡发展更加协调,城镇化进程更加高效的过程,是一个基于“规模-质量-效率”城镇化三位一体的过程,三者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不能片面强调某一方面。一是应该确定合理的城镇规模和布局,即充分发挥城镇的集聚效应——通过人才、技术和资本的集聚而产生较高的经济效益,并避免因为规模过大而导致的交通拥堵、环境污染等导致运营成本增加的负面影响;二是应该注重城镇化发展的质量,即着力发展城乡基础设施,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和户籍制度,建立城乡协调互动发展的促进机制,实现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缩短城乡差距;三是应该合理配置城镇化进程中的各类生产要素,包括对资金、土地等生产要素的高效利用,实现集约高效发展。空间差异性的存在要求我们在制定城镇化发展政策时要因地制宜,分类指导。

责任编辑 汪晓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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