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蕾蕾
美国公民道德教育的历史特点及其公民性格的养成*
●方蕾蕾
美国的公民道德教育可分为四个时期:探索期、发展期、冷遇期及调整期,其在不同历史阶段分别具有民族化、实用化、科学化以及社会化的历史特点,也呈现了其历史进程中公民道德教育目标、内容、手段、场所的更迭与变化,以及其发展过程中面临的问题、困难与突破。了解美国公民道德教育发展的脉络和内在意蕴,进而寻绎其公民性格的内化历程与历史特点,可为我国公民道德教育的未来发展提供参考。
公民;公民道德教育;公民性格
美国公民道德教育在各阶段发展路径的不同选择造成不同的社会效应,具有鲜明的历史特点与美国特色。其公民道德教育的历史可分为四个阶段:探索期、发展期、冷遇期以及调整期,这四个阶段既映射着美国在历史发展的转折点和关键期所有政策的转向,也反映出其教育的历史取向和改革走向。伴随着公民道德教育的历史进程,美国的公民性格也逐渐形成,反观美国公民性格养成过程,可与我国公民道德培育模式作比较,进而挖掘中国公民文化的独特历史脉络,对于推进我国的公民道德教育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建国后,独立自主的共和国需要独立的美国公民道德教育,而战争期间各类公民运动充实了公民的内涵,领土的扩张运动则推进了公民道德教育的普及,美国公民道德教育逐渐崭露头角。
(一)公民道德教育目标的民族化
培养民族认同感是探索期美国公民道德教育的主要目标。在移民多样化问题、种族分歧问题、土地扩张问题、宗教统一性问题、印第安人同化问题上,美国已深刻认识到,解决这些问题必须依靠制定宪法和军队碾压方式之外的公民道德教育来完成。作为一个新兴的独立国家,民众的国家意识尚未建立,更遑论形成具有美国精神的公民性格。此时公民道德教育的目标就是培养独立的美国公民,突破历史短暂和国体不稳的障碍,授予公民以强烈的爱国意识和民族意识。与此同时,清除美国建设的障碍,即涣散的公民之心,既突破种族、宗教、移民差异,也突破对宗主国英国及欧洲的依赖和模仿,培育出独立、自主、凝聚的共和国公民。
增强道德认同是养成民族认同感的主要方式。正如殖民地早期由道德来弥补公民所缺失的美国素养一样,建国后公民也缺乏民族道德。这并非指公民道德品行低下,而是移民来源冗杂,文化背景多样,公民的道德原则、道德知识和道德行为都参差不齐,对道德的理解和阐释也不同。没有民族道德认同感,对公民社会的统一和文明化十分不利。一个符合美国民族化的公民道德亟需建立,一个具有独特于宗主国的、具有创新的道德体系也亟待建立。公民的道德认同成为培育公民民族性的重要载体,是包含在公民义务中的公民道德教育的潜在目标。
(二)公民道德教育内容的民族化
公民权力与义务、公民道德观等体现民族化特色的内容是公民道德教育的主要对象。建国初期,美国缺乏一个能占主导地位的民族成分,所有的国家与民族意识全靠异质的、松散的移民来共同缔造,故而此时期的公民教育多是对美国独立意义的阐发,着重培育公民对共和国政府的热爱和认同,缔造共同的民族归属感。此时期公民道德教育的内容强调对公民自由、民主、平等精神的培养,要求公民知晓自身的权利与义务,并认同政府通过共和的形式维护公民权利。杰斐逊认为,美国独立之初的公民道德教育要注重“改进每个公民的道德和学识,使每个人都懂得他对邻居和国家应尽的责任,了解自己享有的权利,维护秩序和正义……学会按自己的意愿选举自己信任的人进代表机构,学会聪明又正直地观察自己身处其中的所有社会关系。”[1]这些都是对人际关系、政治权利的处理和教育,是道德教育的主要范畴。
此外,建立一个道德的共和国是国父们以及有志人士的共同目标。许多刊物公开表明自身是道德的传声筒,并明确提出共和国公民应具备的品德。富兰克林在《自传》中列出包括“节制、缄默、条理、果断、节俭、勤勉、诚实、公正、适度、清洁、沉着、贞洁、谦虚”[2]等品德,还要求个体进行自我道德检测。一种宣扬中产阶级价值观的德行理论也包含在公民美德内容之中,许多宣扬基督教的宗教读物和册子也将道德劝解杂糅进书籍之中,以期宣扬独立后美国全新的社会法则。可以说,公民道德教育就是对国民国家意识的教育。
(三)公民道德教育机构为民族化服务
此时培养公民道德开始由家庭与教会主导转为与学校共同承担,各地区有所不同。西部及边疆地区,由于居住时限短、经济水平低、公民道德体系未成型等原因,致使家庭仍承担着公民道德教育的主要职责;中部和南部殖民地,因缺乏对外交流暂时保留着浓厚的宗主国色彩,家庭与教会的作用占主导地位,学校开始为公民道德教育服务;发展最早的殖民区,因民主、自由发展的最彻底,家庭、教会与学校的作用格局已是三足鼎立。孤儿院、收容所、管教所和监狱等新的教育机构也开始出现,这些以教育为己任的机构一定程度上起着震慑作用,并承担着特殊情况下的道德教育,是公民道德教育的辅助机构。
(四)公民道德教育手段注重民族特色
建国后,美国公民道德教育的方式也有所变化,尤其是在公民道德的塑造方面,开始显现出民族特色。家庭、教会和学校都十分强调公民对道德规则的熟悉和对品德的了解,开始采用观察学习和道德实践方式进行公民道德教育,十分注重教育手段的道德性与自我体悟和亲身经历。“家庭教育大多是通过模仿和解释的方式进行的,由成年人和年龄稍长的孩子在态度和举止方面做出表率、树立榜样,年龄更幼者则有意识地学习、效仿、借鉴。”[3]学校的教学则以诵读、背诵记忆、传授灌输为主,教师常将上帝、个人修身与国家和个人融为一体,简单直接地进行爱国主义教育。而关于公民价值观的教育,则主要仰赖宗教团体的强化教育,家庭通常与学校、教会联合开展教育活动。
(五)美国公民性格显现出民族特色
只有建立一个道德的环境,才能造就一个能发挥创造力的国度,否则美国的西进运动者和领土开拓者只是一盘散沙,一批内讧者。在这一系列国家运动中,社会关系开始复杂化,人际交往和合作引发极大挑战,极其需要公民的道德素养,如勇敢、忠诚、谦逊等,最重要的即是创造力和敢于投诸实践的决心和毅力。于是,建国初期,一种以民族道德认同感为中心目的的公民道德教育便投诸实践,美国公民也蔑视权威,常能不拘一格,打破常规,拥有极强的创新精神。可以说,美国通过不断的学习和模仿,完成了创造和独立,建立起统一且符合美国实际的道德观和民族认同感,完成了对西部和异域文化的同化。正因为美国在政治上、教育、文化上的不断实践和进步,使美国文化一跃成为世界公民道德文化的主导者和创造者。
在探索期,注重公民价值观与主流价值观的统一,追求政治权利以及对自由的渴望已内含在美国公民的个性中。建国后,美国“公众的思想已获启蒙,无知和腐败的伪装已被撕开,对自由的热爱得到了推广。”[4]“从共和国建立的早期,公民道德教育就是一个政治问题,并与民族国家的成长和发展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5]无论是在种族运动、妇女解放运动,还是在领土西进运动中,美国民众都展现了对政治独立的追求,这种参与政治的要求一直延续到现代,美国公民是世界上少有的对公众事物关注度甚高、对政府事务参与度高的国家。
随着工业化社会到来,美国的公民权运动愈演愈烈,而接踵而至的战争引发公民道德教育的急速扩张,加上多元文化的推进,美国公民道德教育开始由民族性向世界性转变,其定位趋向实用化。
(一)公民道德教育目标的实用化
为工业社会培养实用人才是发展与繁荣期公民教育的目标。1918年,美国教育协会中等教育改组委员会发表 《中等教育的基本原则》(Cardinal Principles of Secondary Education)报告,提出七大教育目标,包括保持身心健康;掌握学习基本技能;成为家庭有效成员;养成就业技能;胜任公民职责;善于运用闲暇时间;具有道德品质。[6]此项报告将公民道德教育的基本目标引向对公民现实问题的处理上,也即对工业化社会适应能力的培养,成为美国公民道德教育发展的重要一章。
内战后,美国进入大机器、大企业化时代,出现短暂的经济繁荣局面。然而,财富的过度集中导致贫富差距凸显,引发大量社会问题。一战后美国便遭遇经济大萧条,直至二战,美国才实现了社会的转型。此时,美国“进步主义运动”思潮迭起,美国的个人主义问题矛盾突出,个人与社会成为对立面,而工业文明却要求公民与社会的融合。因此,美国对公民的道德教育目标不再局限于先前的爱国主义教育,开始有意识地向公民的社会生活目标转移,意在帮助公民提升自我实现、人际关系、经济效率、公民责任等能力,以培养公民实用能力、美国精神以及公共生活知识。二战前后,美国在公民教育中实现了由对品格教育、爱国主义、社会活动、民主规则的推崇向公民责任的转变,开始着重强调爱国主义与忠于民主生活并重,并要求公民过工业化时代的道德生活。
(二)公民道德教育内容实用化
1918年美国中等教育改组委员会提出的 《中等教育的社会科》这一课程的正式确立,标志着美国公民道德教育开始全权交由社会科完成,不再仅限于家庭教育或宗教信仰。社会科包括地理、历史、公民学、政治学、经济学等内容,旨在培养学生的公民意识、国家归属感,了解国家的历史和理想,以及处理社会关系(包括国家关系、人际关系、家庭关系)的技能、基本生活和就业的技能等。公民道德教育的内容更加贴合社会生活的需要,实用性更强。不仅如此,随着公共生活的普及,城镇化与工业化来临,传统美德和价值观,诸如正义、法治、秩序、谦逊、忍让等又被重视。外来民族的优秀传统也成为美国公民道德教育借鉴的内容。公民道德教育的内容变得包容性更强,实用性更大,更易于工业化社会对移民、少数种族的融合与同化。
(三)公民道德教育机构向社会实用转变
此时期的公民道德教育多由学校承担,而家庭与教会开始退居幕后。工业化和城市化的来临,使家庭规模变小,妇女的社会地位逐渐提升与公民生存压力增大使家庭内承担教育的精力与能力变得有限。女士参加工作的比率陡升,家庭中承担子女教育工作的女性也开始骤减,导致家庭教育在公民道德教育中的地位逐渐下降。社会其他团体诸如宗教团体的公民教化体系虽未完全退出教育舞台,但他们的教育领域已发生巨大变化,宗教团体为适应社会的进程与变化,也开始谋求改变。相反,学校成为公民道德教育的主体。据统计,19世纪70年代左右,“大部分美国儿童在6岁或7-12岁之间都要进入公立学校学习几年……学校教育在19世纪70年代以后的那个世纪得到了迅速发展”[7]。同时,中学开始出现,幼儿园和初级中学两种新的组织形式开始得到永久地位,学校成为美国最为普及的教育机构。公民道德教育因学校教育的普及和完善而得到发展并走向繁荣,而公民对平等与民主的追求则推动了公民道德教育机构的转变。
(四)公民道德教育手段实用化
此阶段公民道德教育的手段随其目标转向实用化而发生改变,公民社会的生活技能成为主要内容,并通过对社会科课程的讲授与讨论呈现出来。各类社会科课程注重培养学生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与学生共同分析、探讨和解决与生活密切相关的社会现实问题,不再仅限于知识灌输和传授。同时,杜威的生活教育理念、教育的社会性等进步主义观点被公民教育吸收,公民道德教育课程开始多样化,与课程相结合的实践活动也开始运用于公民道德教育。科学的、新兴的、现代的发明和技术也渐渐应用于公民道德教育中,改变了单一的灌输与传授、观察与模仿、传道与教义解答的模式。
(五)美国公民性格中的实用主义
美国公民性格中的实用主义体现为两个方面,一是讲究实用,要求民主。“美国思想中最显著清楚的事实之一是美国人强烈的事实观。这一理论将愉快地抛弃大量僵化的哲学体系而去热烈地追求生活经历的多变性……从爱默生到詹姆斯、桑塔雅那,再到笛卡尔,其理论发展一脉相承。”[8]实用主义起源于美国,由19世纪的皮尔斯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詹姆士和杜威,他们厌恶纯粹理论和抽象的思辨,也喜欢避开深奥的政治哲学和行为哲学。当全世界都指责美国没有哲学和思想时,他们却建立了完全属于自己的实用主义哲学,产生了霍姆斯大法官和精神导师杜威。林语堂对美国的实用精神如是评论道:“有人说美国思想就像黑格尔哲学一样热衷于盲目、抽象的思索。总体来说,我们必须为美国思想做无罪辩护。美国人有一种对事实而非纯粹理念的固有热爱。”[9]他们建立了民主的三权分立政体,追求切实可行的民主作风、个人主义、机会主义和自由竞争。实用主义和民主主义始终贯穿在美国人的精神里面,无论是经济、文化、政治还是道德领域,都有彰显。二是热衷平等,发展个人主义。平等的观念从19世纪起一直渗透在美国人的生活和思想领域,他们的文化、宗教和政治都体现了平等观念。黑人作为美国民众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将追求平等的思想深深植入了美国人的骨髓,最初美国黑白种族差异明显,随着农奴制的废除以及黑人革命家的努力,黑人在宗教、教育、社会地位平等方面都有所突破。这大大丰富了公民的内涵,拓宽了公民道德教育的范围和领域。这也是推崇英雄的时代,镀金的时代,他们坚信自己的制度是最优越的,“广大中产阶级尊奉一种‘自由劳动观念’,即只要诚实劳动、勤俭持家,并且具有严谨的个人品格,就应该得到个人的发展与保障。”[10]杜威等人也将个人经验的价值推至顶峰,个人主义的发展也达到高峰,个人权利得到极大宣扬。
世界格局的转变逼迫公民道德教育转型。“随着社会转型和多元文化时代的到来,社会呈现出结构多元化、利益多样化和生活方式复杂化的发展势态,人的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难免被打上深深的时代印痕。”[11]此一阶段的科技革命使公民道德教育重心转移,美国公民道德教育发展面临空前的冷遇与困境。
(一)公民道德教育目标的科技化
冷战时期,美国为了遏制苏联,维护其世界霸主地位以及施展世界版图重构的宏图,大力推行科技战略。学校已沦为国家斗争的工具,公民道德教育也成为实现国家利益的牺牲品。美国在各种场合、教科书中均明确指出要铲除苏联共产主义国家对美国的威胁。而苏联卫星的成功上天对美国打击巨大,于是,美国各机构开始大力推行科技化的教育目标。美国全国学校管理者协会也发布了其公民教育委员会的报告:美国要解除苏联对美国的整体威胁,维持美国这一自由世界不被侵害。1958年9月美国通过 《国防教育法》,专门针对苏联的发展提出全新的教育发展战略,把教育发展的重点完全放在科技和教育领域。提升科技水平成为教育的主要目标,培养具备高科技能力的人才是公民教育的主要甚至是唯一目标,公民道德教育目标一度搁浅。
(二)公民道德教育内容的科技化
为了赢得冷战胜利,美国开始大量引进人才,并重点投资和培育与科技进步相关的学科。作为一个极具历史的移民国家和避难所,美国声称自己是人才的天国,并以反战、尊重多元文化为口号吸引人才。与此同时,科学、数学、外语等利于对抗苏联技术的课程被提上重点,关于美国的历史、地理、政治和公共生活的课程都被冷落,社会科等课程被自然科学课程替代,成为公民教育的主要内容。“除了服务于遏制共产主义的政治需要之外,美国的公民教育还承担起向其他国家宣传资本主义、对其进行“美国化”的任务。”[12]公民道德教育成为归化移民人才美国化的最好手段,是培养科技人才的基石,为科技竞争而服务。
(三)冷遇期美国公民性格因科技竞争而凸显
秉持拯救世界的使命,美国在冷遇期的危机意识尤为强烈。美国自清教徒移民以来,就保持着极浓厚的上帝之优秀选民、上帝之优秀国家的思想。如是思想是源于殖民地时期,清教徒便是本着上帝使命、重新开发宗教净土的使命培养优秀人才。而后随着美国不断超越其宗主国英国,乃至欧洲,成为世界最强大的工业社会和城镇化社会,优越感倍生。一战因其斡旋人的中介角色大发横财,而二战也因大获胜利成为军事大国、政治大国。美国公民开始把视角撒向世界,并视世界公民美国化为己任,把美国模式世界化为目标。美国与苏联冷战期间,美国把共产主义对美国的威胁夸张化,表达了极强的危机感,从美国紧急出台的各项政策法案以及立即加以改变的教育、投入财政资金的科技教育等,都能证明美国是十分恐惧其世界地位被倾覆,极强的优越感和极强的危机意识都是冷战时期美国公民性格的代表特征。
美国忙于冷战使道德遭遇滑铁卢后,全民都在关注公民道德教育的复兴,社会现实困境让公众齐力呼唤促进公民道德教育功能的完善,此后,研究的进步与政策的推进完成公民道德教育的系统化、标准化、制度化。[13]
(一)公民道德教育的目标转向满足社会需求
在经历因科技而陷入道德困境的时期后,美国意识到通过立法及制度安排在公民道德教育中的不可或缺性。[14]1988年贝内特在“关于美国教育改革的报告”中强调了知识、技能、共同的道德价值观与文明素养对于美国教育的重要性。随后,布什总统在1990年2月签署的《关于全美教育目标的报告》中明确了品格教育课程的重要性,要求 “培养学生的自尊心、勇气、责任感、关怀他人、牺牲奉献精神,并进而学习尊重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亦即培育具有爱国精神,”[15]尤为突出地强调公民责任与义务在公民教育中的比重。与此同时,美国各州州长紧随总统步伐,于1990年制定了《国家教育目标》(The National Education Goals),确立了教育在全国的最优先发展地位。1994年《国家教育目标》最终以法律形式正式确立。嗣后,“1997年,美国联邦教育部在《1998-2002年教育发展战略》(1998-2002 Education Development Strategies)中也指出,基础教育就是要‘让所有学生都达到富有一定挑战性的学业标准,为他们将来成为有责任感的公民、继续的学习和富有产出性的就业做好准备’。”[16]美国公民道德教育的目标随着社会的进步和美国公民社会的需要依然在不断调整和完善中。
(二)公民道德教育的内容返归传统社会科
随着学术的进步和综合学科的发展,社会科内容再次得到重视,其内涵也在不断调整与丰富中。例如,社会科的科目较之前有所增加,不仅增添了心理学和人类学,也把传统的哲学、宗教、文学等包含在内,各类校外活动、社会活动等隐性科目也隶属于社会科,经济学也成为重要社会科内容,历史课则成为全国性的核心课程,且教育部对国家历史学科标准进行了界定。此外,还推行国家地理历史学科,强调历史与地理的融合。
核心价值观教育成为公民道德教育的主要内容。由于社会及公众对公民教育道德功能的呼唤,对公民德性的塑造、公共生活中的善行与道德品行等内容都被作为教育的重点。此外,美国学界还认识到公民学和品格教育的重要性。“早在1991年,‘公民教育中心’就发布了 《公民:公民教育框架》(CIVITAS:A Framework for Civic Education)。初步提出了公民教育的框架是一个全面的K-12年级的公民教育模式。框架中详细阐述了公民知识、技能、性格,概述了公民之间的职权和责任,并鼓励青少年参与所在社区的政治活动和公民生活,主要内容包括公民道德、公民参与和公民知识和技能。”[17]公民道德教育的标准和内容也更加系统化、标准化。“1997年,美国联邦教育部在《1998-2002年教育发展战略》(1998-2002 Education Development Strategies)中也指出,基础教育就是要 ‘让所有学生都达到富有一定挑战性的学业标准,为他们将来成为有责任感的公民、继续的学习和富有产出性的就业做好准备’。”[18]布什总统2001年颁布的《不让一个孩子掉队》(No Child Left Behind)教育计划中,再次申明了21世纪公民品格教育的重要性。
综上,从美国发展历程可窥见美国公民性格的不断变化,并最终成型。殖民地时期,公民道德教育刚萌芽,美国公民追求自由,乐观进取,养成浓厚的家庭观,他们不迷信宗教,却坚守宗教伦理;建国初期至内战时期,公民道德教育开始进入探索期,美国公民讲求创造,注重实践,也追求政治权利,热爱自由;内战至二战期间,战争虽然频繁,但公民道德教育却进入繁荣期,美国公民讲求实用,追求民主与热爱平等,发展个人主义的主要性格;冷战时期,美国公民道德教育遇冷,美国公民也相应产生拯救世界的世界公民心态,危机意识十分强。不管是哪一个时期,美国公民的性格都被逐渐、缓慢地被美国化了,他们的性格虽在某一个时期以某种性格尤为突出,但总体上来说,美国公民的这些性格在各个时期都已经有所显现,并最终发展成为美国公民的最终性格——一种独特的美国精神引导下的公民性格。借鉴美国公民道德教育的有益经验,我国应防止公民道德教育的目标偏向一隅,注重公民教育与道德教育的结合,加强公民道德教育对公民性格的塑造,制定符合中国社会实情和需要的公民道德教育体系,走出一条适合中国特色的公民道德教育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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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冯永刚)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教育学一般课题“我国公民社会的成长与新时期公民道德教育的建构研究”(BEA100045)的研究成果之一。
方蕾蕾/山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