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贫困的希望之光——从孟加拉格莱珉银行谈起

■ 文/本刊记者 刘捷尼



走出贫困的希望之光
——从孟加拉格莱珉银行谈起

■ 文/本刊记者 刘捷尼

提到农村合作金融，就不能不提孟加拉的格莱珉银行（Grameen Bank）。其建立人穆罕默德·尤努斯教授因创建和推广格莱珉乡村银行金融服务模式，获得了2006年诺贝尔和平奖。颁奖词中这样说：为表彰他们从社会底层推动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努力。而尤努斯本人则说：施舍不是解决贫穷的办法，施舍只能让穷人丧失主动性而使贫穷永远存在。

贫困人口最需要什么

缺钱，不仅是贫困最直接的外在表现，更是制约贫困人口脱贫的一个重要因素。从贫困陷阱理论来讲，囿于收入太低，贫困人口的投资得不到有效刺激，也无足够的储蓄来提供投资，进而造成生产力低下，所得无法提高，因此长期陷入贫穷之中而无法自拔。无论是发展自己的小产业，还是通过学习提高自己的就业能力，亦或是摆脱因疾病或灾害带来的财务压力，都对贫困人口经济能力提出了要求。贫困人口的金融需求是十分旺盛的，而反观相应的金融供给却远远不足。

尤努斯认为，信贷是一种人权。人类的信贷权利是摆脱贫困的社会基本要求。然而，现实情况是，这种权利很难平等实现。在传统银行的眼中，无抵押无担保的农村贫困人口是资质最差的申请人，他们更青睐于有抵押和担保的“有钱人”。一位合作社理事长曾这样对笔者抱怨：“我们想流转土地、购置农机具，去我们那里的银行贷款，可是银行让我们拿商品楼房抵押。我们几个种地的老百姓，哪儿有商品楼啊？”抵押和担保，无异于横在农民面前的一条鸿沟，将城市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银行服务挡在了对岸。

没有抵押和担保的金融服务，对于贫困人口特别是农村的贫困人口来讲，是摆脱贫困最需要的一剂“良药”。

格莱珉的创新

向没有抵押和担保甚至连还款保障都没有的贫困人口提供贷款，是格莱珉银行的一个创举。格莱珉银行创造了一个剔除担保而以责任、互信、创造和参与为基础的银行系统，为孟加拉最贫穷的人们提供无担保贷款。尤努斯相信，如果辅以恰当的条款设计，使贫困人口能够获得金融资源，那么千千万万小人物的小追求叠加起来，会创造出巨大的发展奇迹。

这一自信来自哪里？就是来自于那些“恰当的条款设计”。通盘审视格莱珉银行的制度设计，有几个关键点不能忽视：一是坚持小额贷款。格莱珉银行提供的贷款额度较小，但要求借款人每周偿还部分贷款。二是简化申请和借贷程序。贷款人无需提交各种复杂的书面材料，银行工作人员定期上门服务，帮助借款人评估业务经营的可行性，并在一周内办理有关发放贷款的手续。三是信用小组机制。乡村银行要求每个借款人加入5人—10人小组，这个小组由经济状况大致相当的成员组成，小组成员共同决定谁有资格获得贷款，贷款的核准、使用、偿还是小组成员共同的责任。如小组内有成员还款记录不佳，则整个小组各成员的日后借贷都会受到影响。四是接受成员存款。每个成员在还贷的同时要求存入一笔小额存款，并享有一定的存款利息。五是高利率的设定。乡村银行的贷款利率一直维持在 10%以上，贷款利率根据不同的客户可灵活浮动，甚至可高到 20%。

当然，格莱珉银行还有很多其他更加细致的规定和做法，但这五点是其显著特征。小额，将大额资金追逐者排除在目标群体之外；简化程序，让服务更加容易获得；信用合作，充分发挥乡村熟人社会的优势；存款，使银行获得资金来源，也让借款人积累自己的财富，并且更加关心银行的运转情况；高利率，既能保证银行盈利，又能防止富人套贷，尽管高利率设定使格莱珉银行饱受诟病，但实践证明确实保证了贫困群体更加容易获得小额信贷。

格莱珉之魂：信用合作

在格莱珉模式中，最大的创新是引入了信用联合小组，这也是其取得成功的核心之举。无抵押，无担保，而道德远远不足以作为还款保障，在这种情况下如何降低还款风险？尤努斯经过研究和试验之后，引入了信用联合小组制度，亦即信用合作。

信用合作对于国人来讲并不陌生。农村信用社、农村资金互助社、合作社内部信用合作……一批以信用合作为内核的农村合作金融组织已经发展起来。然而现状是，数量最为庞大的农村信用社正在高度还原商业银行模式，农村资金互助社自身成长难以为继，合作社内部信用合作游走在法律边缘，风险无法预估。同样是信用合作，缘何格莱珉能够获得成功？

一是目标群体甄别。格莱珉银行将选择和甄别贷款客户的权利和责任交给了用户自己。每一个贷款申请者都必须加入一个5人—10人的小组，如果所在区域尚没有这样的小组存在，则需要申请人自行组织起一个小组。小组成员不能来自于同一个直系家庭。早期，小组成员之间要对组内成员的贷款偿还负连带责任，但随着格莱珉业务的不断成熟，现在这种连带责任已经免除。

二是事前业务培训。每个新加入的成员必须经过为期一周的培训，要完全认同和熟悉格莱珉的理念，遵守有关条款规定。培训结束后要进行考核，未通过考核则会影响全组成员的贷款申请。因此，每个成员都高度重视这种培训，谁都不愿意因为自己影响到全组的贷款审批。小组成员之间也会互相帮助，在这个过程中，成员之间的互信会进一步加强。

三是日常定期巡查。格莱珉基层分行的工作人员每周都会到贷款人家中进行家访，考察其贷款用途和使用情况，对其偿还能力做出预估，及时发现违约风险并做预案。每个小组隶属于一个中心，分行下辖若干中心，每个贷款人每周都需要参加中心会议讨论当期中心的贷款事宜。

四是定期定额存款。每个贷款人每周必须缴纳20塔卡给格莱珉银行，用以支持银行的现金流动。这笔钱是为防止突发情况下贷款人无法还款的一种贷款保险，也算在还款额之内。

格莱珉银行整个信用合作的制度设计有效地降低了贷款人的还款风险，根据格莱珉2016年1月份月报显示，当月贷款还款率为98.48%。

格莱珉经验得与失

从1976年尤努斯教授的乡村银行研究项目开始，到如今格莱珉银行已经成长为一个制度完善、体系健全、成效显著的“穷人银行”的典范。它成功帮助孟加拉农村那些在贫困生活中苦苦挣扎的家庭从困苦中摆脱出来，创设自己的小产业，获得更多的财富。根据中国赴格莱珉银行学习的实习生描述，格莱珉银行已经渗透到孟加拉的每一个贫困的农村中去。在这些地方，有经营房产慢慢变得富足的穿金戴银的老奶奶，有从做街边小生意到盖起自己小商店的中年夫妇，有贷款读书之后找到工作得以改善家庭条件的年轻人……截至2011年10月，格莱珉银行的服务已经覆盖了孟加拉超过97%的农村。

格莱珉银行坚持雇佣认同服务贫困人群理念的人作为其员工，也使其成为最受农户欢迎的银行。孟加拉乡村地区条件十分艰苦，交通不便，多蚊虫且电力不足，格莱珉银行的基层工作人员经常需要在蜡烛下加班对账。然而，他们与村民打交道时仍然和蔼可亲，耐心细致地回答他们的每一个疑问。当然，格莱珉也为员工提供了优渥的待遇，这也是吸引和留住优秀员工的一个重要条件。

前述曾提及，格莱珉的高利率设定一直饱受诟病。在我国，银行业利率有严格限定，金融机构不得超出限定范围划定存贷利率。然而，高利率对于格莱珉的生存至关重要，农村金融服务成本过高，是影响传统银行业进驻农村发展业务的一个重要因素。没有高利率，银行自身成长难以维系，更不可能提供优渥待遇吸引和留住人才。然而，印度在引入格莱珉模式之后，出现了无法偿还高利贷而最终不得已选择自杀的极端案例，让人们对格莱珉模式的怀疑更加深一层。对于这样的事实，尤努斯教授认为，是模式嫁接的过程中发生了变化，没有完全按照格莱珉模式开展业务的结果。

此外，观察者也发现，格莱珉银行正在造成新的“贫困陷阱”。那些有一定经营能力的人在获得贷款成功摆脱贫困之后，还在继续使用格莱珉的贷款实现更大的财富，但一些缺乏技能和经营能力的人群依旧被排除在目标群体之外，一些人由于经营失败，或者疾病、灾难等导致经营活动无法继续，反而背上了更大的债务。格莱珉成功地帮助贫困人口中拥有比较优势的人群脱贫，也将更加贫困更加需要扶持和帮助的人群甄别出来。对这一部分群体，仅仅依靠金融服务已经无法帮助其彻底摆脱贫困状况了。

（本文相关数据均来自格莱珉银行官方网站：http://www.grameen-info.org/）

栏目编辑：刘媛媛

河北省邯郸市魏县历史悠久，人杰地灵，公元前195年（汉高祖12年）设魏郡置魏县。鸭梨是魏县的传统特色产业，清朝知县毛天麒曾留下“长风响梨叶，秋光遍原埠”的诗句。魏县鸭梨被评为河北省邯郸市魏县特产，是中国国家地理标志产品。

魏县玉堂果品农民专业合作社成立于2008年4月6日，拥有鸭梨生产基地2000亩，年产鸭梨达6000吨。该社注册品牌“魏州”、“李玉堂”，合作社基地已通过无公害环评认证并取得无公害产品认证、河北省优质产品。图为该社成员冬季修剪梨树枝、春天人工授粉的工作场景。

（魏县玉堂果品农民专业合作社 李玉堂 摄）

近日，贵州省遵义市凤冈锌硒茶进入采摘期。据了解，凤冈锌硒茶富含锌、硒等微量元素，凤冈也因此被称为“中国富锌富硒有机茶之乡”，“凤冈锌硒茶”被列为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图为贵州省遵义市凤冈县娄山春茶叶专业合作社成员在采摘春茶。

（贵州省遵义市委政策研究室 罗星汉 摄）

栏目编辑：杨思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