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现实？

王水

智能手机市场的疲态，多少让技术领域的从业者们多了一丝忧虑。人们开始寻找下一个驱动增长的引擎，而这个引擎最好和智能手机一样，有着足够强的驱动力和足够长的续航能力。

然后，他们找到了VR。

从这个层面来讲，智能手机带来的忧虑帮助VR迎来了发展的黄金时期，大量资本和人才源源不断地涌入。但与其他频繁出现的技术热词不同，从更长的历史维度看，虚拟现实符合几千年来媒介技术的发展趋势，这为它的火爆增添了一些理性的色彩。

德银关于虚拟现实技术的一份报告显示，到今年年底，Oculus和HTV Vive的销量都将达到100万部，索尼PS VR将达到250万部，三星Gear VR的销量更是被乐观地估计到1000万部。从更宏观的角度观察，整个移动VR市场的设备售出量将高达1800万部，这个数值到2017年将突破5000万部。

高盛也得出了同样乐观的结论，它预计10年内虚拟现实的市场规模将突破800亿美元。如果能够迅速地从小众市场进军到大众市场，年营收最多能够达到1820亿美元。

乐观情绪的蔓延让一些人开始担忧这是否会造成下一个互联网泡沫。领英找到了一个特别的角度，它根据自身掌握的职场大数据对全球VR人才做了一次全景式扫描。

通过探究VR人才的全球布局和流动状况，能够判断产业发展的根基是否坚固。

互联网行业的竞争归根到底就是人才的竞争，而人才总是会流向那些更有竞争力的地方。当市场的发展与人才的流入相互匹配时，这样的发展状态较为理想；但如果市场的发展速度远远快于人才的流入时，没有人才支撑的发展会形成泡沫，最终会迎来破灭的那 天。

从全球范围来看，VR人才的分布极不平衡。VR从业者主要分布在美国、英国、加拿大、德国、印度等以IT高技术为主导的创新型国家和地区。而这其中又以美国占据了最高比例的份额，40%的全球VR人才云集于此。紧随其后的是英国，其拥有的人才比例为9%。

加拿大、印度、法国和德国的VR人才比例介于3%至5%之间，而中国VR人才数量的全球占比仅为2%。位列中国之后的是新加坡、日本及韩国等其他亚洲国家，它们的人才占比均低于1%。

中国的人才数量虽然在亚洲范围内仅次于印度，但对比国内体量庞大的互联网产业，人才规模仍然有很大的增长空间。

有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在人才密度最高的美国，排名前五的雇主全部来自企业界，依次是Google、微软、英特尔、亚马逊和苹果，几乎囊括了最为知名的高技术厂 商。

而其他国家排名前列的雇主则几乎都是文化和科研机构，譬如英国排名前五的分别是BBC、伦敦大学学院、索尼互动娱乐、伦敦帝国学院及诺丁汉大学，加拿大排名前五的则是麦吉尔大学、西蒙弗雷泽大学、加拿大英属哥伦比亚大学等五所高校。

相较于其他地区，美国的技术产业链更为完整，企业具备更强的实力，因此也更愿意承担新技术的基础研究和创新工作。而这种基础研究与企业本身紧密衔接的模式，进一步为技术注入了商业活力。

从各国特色行业来看，美国的娱乐游戏和英国的设计等领域集中了大量VR人才；加拿大、日本的人才则在大学和研究机构分布较多，以学术研究和高等教育领域为主；德国的VR人才除了在研究机构做研发，还专注于对其传统强项汽车和工程制造领域VR的前沿探索；中国的VR人才则在建筑与规划、互联网和电子产品领域有相当的侧重。

但当我们从工作职能的角度分析时，却能够发现中国VR市场目前存在的一些问题。在中国，销售高居VR工作职能的第二位，这一职能在其他国家和地区甚至进不了前六。这一方面显示出VR在中国有着较高的商业化程度，伴随着资本在短期内的大量涌入，越来越多面对消费者端的产品开始投入生产并销售；但另一方面，缺乏成熟生态体系支撑的商业化进程能走多远，这是一个不得不思考的问题。

经济学家Farrell和Saloner在1985年就曾提出“间接网络效应”的概念，即消费者在网络中获得的效用依赖于互补品的种类和数量。对于VR技术来说，适配设备的内容是其最重要的互补品，而这种互补品种类的丰富则需要完整生态体系的构建，这显然需要一段时间。

在此之前，销售仅仅是出于消费者对VR这一新技术的好奇心，但单一体验所带来的边际效益是大幅递减的。当人们完成了这一体验，满足了好奇心之后，如何驱动他们继续消费？

内容资源的贫乏在全球范围内都是一个不小的问题，在这一问题解决之前，贸然地开展销售攫取利润，或许并不利于VR产业的长期发展。从这个层面来讲，中国企业需要放慢商业化的步调，更扎实地完善生态环境来规避可能出现的风险。

好消息是，虽然中国目前所拥有的VR人才在全球范围内仅占到2%，但目前发布的对于人才的需求量已经达到了18%，仅次于美国。人才的大幅引进可以有效避免产业的空心化，更好地支撑起产业的发展。毕竟，人才的多寡是决定中国VR产业能否异军突起的关键因素之一。

研究者们越来越愿意将目前VR产业正在经历的过程，与互联网及智能手机普及之前的状况做类比，他们发现三者非常类似。换句话说，他们乐观地估计，虚拟现实将成为下一个不断创造风口的技术。

对于中国而言，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说此前中国的技术实力与其他地区仍然存有不小的差距，那么现在，中国对VR技术的重视程度与全球其他地区几乎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所以，首先要吸引人才，那些聪明的脑袋决定了这场比赛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