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正
如今,在武汉做保姆的李美珍
这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父亲是银行行长,母亲是银行工作人员,唯一的儿子名牌大学毕业后进入北京一家科研单位工作。可是惊天噩耗传来:儿子染上毒瘾,被单位开除!在两度戒毒失败后,丈夫因急火攻心突然脑溢血身亡,赖以栖身的房子也被儿子卖掉吸毒!
为了偿还债务,拯救儿子,痛定思痛的母亲擦干眼泪带着儿子走上了戒毒的道路:她将儿子五花大绑到武汉,在几乎与世隔绝的出租屋23楼,孤注一掷陪着儿子与毒魔贴身博弈。最终,这对炼狱母子成功泣血涅槃了吗?请看本刊为您讲述——
上篇
天塌地陷:娇儿踏上了万劫不复的吸毒道路
2008年5月的一天,正在上班的李美珍突然接到北京朝阳区警方的电话,让她火速赶往北京,说她的儿子李木木在酒吧聚众吸毒被抓。这个电话让李美珍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她带着哭腔给正在开会的丈夫打了电话,又跟同事们简单交接了一下工作事宜,便心急火燎踏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车……
李美珍打死也不愿意相信一向乖巧、从小到大让她引以为傲的儿子会吸毒!可是这半年来儿子动不动一反常态找她要钱,而且数额越来越大让李美珍不得不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年初的时候儿子说想买一辆跑车,丈夫李响当即反对。李美珍心疼儿子,她劝了丈夫好几天才让丈夫同意给儿子买车。可当李美珍要上北京帮儿子挑车时,儿子却说自己带着同事们去参谋,只用把钱打过去就行了。李美珍只好分两次打了共计五十万过去。可直到现在,儿子的车也没买回来,每次催问儿子都吞吞吐吐,借口还没看好款式敷衍过去了。难道儿子并不是去买车而是拿去吸毒了吗?想到这里,李美珍的身上沁出了一身冷汗……
李美珍1952年出生在湖北荆州的一个小县城,高中毕业后在亲戚的帮助下进入当地一所银行工作。1971年和同事李响走入婚姻。可不知为何,婚后她和丈夫好几年没有怀上孩子,检查后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让夫妻俩焦虑万分。李响家三代单传。夫妻俩到处寻医问药,好不容易才在结婚的第七个年头怀上了儿子李木木。儿子的降生让李美珍在公婆面前也挺直了腰杆。但奇怪的是,自从有了儿子后,本来还想再生育一个的李美珍再也没有怀孕过。因此,李美珍对这个唯一的儿子难免格外骄纵。这些年,丈夫从基层员工一直做到了副行长的位置,随着家庭条件越来越好,李美珍对儿子的溺爱也越来越升级。丈夫多次提醒她这样会惯坏儿子,可李美珍总是不以为然。再说,儿子虽然霸道了一些,可是成绩倒是从来没让她失望过,2004年大学毕业后应聘进入北京一家科研单位从事计算机管理工作。对这样优秀的儿子,她这个做母亲的满心都是欢喜,所以从来不曾拒绝过儿子的任何要求。有一个当行长的丈夫,又有一个优秀的儿子,李美珍的人生别提有多得意了,亲戚朋友们都羡慕她命好,她甚至都开始盘算着等儿子结婚后就含饴弄孙……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儿子居然会吸毒被抓。爱面子的李美珍没有告诉任何人北上的原因,或许儿子只是贪玩吧,又或许是警方抓错了人呢?李美珍一路上都在不停安慰自己。
第二天上午十点,李美珍在戒毒所见到儿子,才从儿子的口中得到事情的大致经过:一年前,木木被一个本校的师兄带到酒吧玩,刚开始只是吃点摇头丸而已,可师兄是个资深瘾君子,见木木平时出手阔绰,得知木木的父亲是银行行长,便有意拉他下水。此后隔三差五师兄就让他“玩玩”。就这样,几乎是不知不觉间木木就上瘾了。为了隐瞒自己吸毒的事情,他借口工作忙连家都不敢回,生怕毒瘾发作被父母洞悉。就连李美珍每次到北京看他,过不了半小时他就借口工作忙赶紧离开了。随着吸入的量越来越大,有时候还要“供养”师兄,每个月几千块的收入远远不够,他只好一次次找借口向母亲要钱,好在母亲疼他,总是来者不拒……就这样,木木在吸毒的道路上越陷越深,毒瘾也越来越大。前不久,师兄打电话让他去尝尝“新鲜货”,可接到线报的警察早就在酒吧布下了天罗地网,将他们一举抓获……
“在戒毒所的儿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眼睛空洞无神,因为吸毒,儿子脸色灰白,瘦得一阵风都能吹跑。在儿子央求的目光中,李美珍生生吞下眼泪,叹了一口气,伸手擦去了儿子脸上的泪,叮嘱他一定好好戒毒,出来后好好做人,儿子点头答应了。”
千叮咛万嘱咐后,李美珍终于不舍地离开了北京。作为银行的行长,有一个吸毒的儿子对仕途影响是不言而喻的。可丈夫倒是比李美珍坦然,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官帽而是儿子能否戒毒成功,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他责怪李美珍只知道给儿子钱,从来不关心他究竟拿着这些钱去干了什么。面对痛心疾首的丈夫,李美珍心里不是滋味。强制戒毒的时间按毒瘾的大小一般是3到6个月,而木木的吸毒量已经很大了,必须在戒毒所强制戒毒半年才能放出来。李美珍此时悔啊,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她只能暗暗祈祷儿子早日戒毒成功。
被抓后,木木的单位第一时间开除了他。半年后,李美珍和丈夫前往北京接回了从戒毒所出来的儿子。刚走进家门,一路上沉默不语的丈夫立即抽出皮带,不由分说雨点般狠狠抽向儿子。李美珍一把推开丈夫哭着喊道:“儿子都知错了,你还打他干什么?要打你把我们母子俩都打死好了。”丈夫气得指着她的鼻子:“慈母多败儿,你就护犊子吧,总有一天他会把我们这个家败光的。”刚开始李美珍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只是叮嘱儿子一定要好好戒毒,重新做人。她还请了半个月的假在家里天天守着儿子。可让李美珍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刚上班没几天,儿子从戒毒所出来不到一个月,就走上了复吸的道路……
溺爱结出邪恶的花朵:家破人亡不过弹指间
这一次,是李美珍首先发现了儿子的异常。因为她发现放在家里的现金经常不翼而飞,就连结婚纪念日丈夫送给她的一对价值上万的翡翠耳环也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走了。李美珍意识到大事不好了。2009年4月的一天,她悄悄尾随儿子来到了新车站旁边的一个夜总会包房,等儿子进去不久,她借口是服务员敲开了房门,儿子正和几个不三不四的年轻人在包房腾云驾雾!这一次,李美珍的巴掌终于结结实实落在了儿子的脸上,强押着他回到了家中。见被母亲抓了正着,木木索性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开始明目张胆找李美珍要钱吸毒。刚开始李美珍不肯给钱,可木木一旦毒瘾发作,他就会像疯子一样逼着李美珍拿钱去给他买毒品,不给就在家里翻箱倒柜,甚至抢夺李美珍的钱包。丈夫得知木木再次吸毒后,把儿子五花大绑捆在房间里,用皮带抽得木木皮开肉绽,并且将房门反锁不许他外出,又将家里值钱东西全部锁起来,不许李美珍给儿子钱。可每当看到毒瘾发作儿子那痛不欲生用头撞墙喊妈妈的样子,李美珍的心就像被人揉搓着一样疼。很多次她都趁丈夫不在家偷偷给儿子松绑拿钱给他去买毒品。李美珍心存侥幸:按照他们夫妻二人的收入,供儿子吸毒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也许儿子只是年轻想玩玩,等玩腻了自然就会回归的。的确如此,每天来家里找丈夫办事的人络绎不绝。可丈夫是个铁面无私的人,从不拿人好处。之前也有很多关系找李美珍都被她严词拒绝。可是随着儿子吸毒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量越来越大,丈夫又严格控制了家庭支出,经常感到捉襟见肘的李美珍有时候不得不背着丈夫接受一些前来办事人的“意思”供儿子吸毒。当李美珍的这些小动作被丈夫知道后,正直的丈夫气得暴跳如雷,他痛心疾首地对李美珍说道:“你这不是在爱儿子,这是在害他啊,你看看身边哪个吸毒的人会有好下场?”可有谁能懂她一个做母亲的心呢?
2010年3月12日中午,李美珍正要拿钱给儿子的时候被中途回家的丈夫看见,丈夫坚决不允许木木拿钱。可木木此时毒瘾已经发作,他发了疯一般重重将父亲推倒在地上,拿着钱疯一样跑了。李响本来就有高血压,见儿子重新吸毒急火攻心血压升高,猝不及防的他被儿子重重一推,重心不稳一下子摔了下去,头磕在餐桌一角后就倒地不省人事。李美珍连忙喊儿子救丈夫,可儿子哪里还有影子?她只好哭着拨打了120将丈夫紧急送进医院抢救。李响脑溢血并发大面积心肌梗死,在ICU抢救了一天一夜还是撒手人寰了。
临终,丈夫的眼角流下了大大的两滴泪珠,那是远走天堂的丈夫对他们母子无尽的牵挂啊!他可能知道,他一走这个家就真的垮掉了!抚着丈夫冰冷的身体,李美珍顿时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她要来如何收拾这个残局?被毒品迷得已经失去心智的儿子只是来看了父亲一眼就不知去向。李美珍直到此时才真真切切意识到了自己对今天的这一切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溺爱只能结出邪恶的花,如果她能早点醒悟,并肩和丈夫一起拯救儿子,他们这个家又何至于此?丈夫走后,李美珍强压悲痛盘点家里的钱,这才惊觉不知不觉间家底已经被儿子吸空了!而儿子随时都有可能面目狰狞拿着刀找她要钱!
同年8月,李美珍到了退休的年纪,每个月仅仅拿两千多元的退休工资,这简直不够木木吸三天的毒品钱,可李美珍实在再也拿不出钱了。她无数次求儿子别再吸毒了,可木木此时哪里还能听得下她的呼唤?要不到钱的木木将家里能变卖的东西全部变卖后,又逼着李美珍卖房子。李美珍又一个巴掌扇在了儿子的脸上,可儿子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的腿嚎啕大哭:“妈妈,我借了20万的高利贷,如果不帮我还钱,我会被人砍断胳膊的啊!”李美珍推开家里的窗户往下一看,果然有好几个彪形大汉在楼下晃悠,李美珍只得绝望地拿出了房产本放在了儿子的面前,望着儿子夺门而去的背影,李美珍嚎啕大哭。
在赖以栖身的房子也被儿子卖掉后,李美珍知道她再也不能这样放任儿子下去了!她和儿子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随时都有可能粉身碎骨。痛定思痛,李美珍决定带着儿子亲自戒毒,死而后生,救赎儿子也救赎自己!可是,她能将深陷毒瘾的儿子拯救上岸吗?这对母子的最终命运到底如何?
欲知后情,请关注故事的下篇。(2016年7月末版第21期,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