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全视角学习理论的成人学习障碍研究

李 纯

(江西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南昌330027)

●成人教育与成人学习●

基于全视角学习理论的成人学习障碍研究

李 纯

(江西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南昌330027)

因成人学习的特殊性，其在学习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遇到影响他们学习的各种障碍，基于全视角学习理论对成人学习障碍进行研究，有助于促进成人更好地学习。全视角学习理论包括“两个过程”“三个维度”两个方面。成人学习障碍可分为三类：内容维度——错误学习；动机维度——学习防御；互动维度——学习阻抗。基于此，可以采取共情、对话和宽容等方法创造充满安全感、尊重的学习环境，以及激发阻抗潜能等策略，帮助成人学习者克服学习障碍，从而提高他们的学习效果。

成人；学习障碍；全视角学习理论

一、全视角学习理论概述

(一)理论的提出

随着时代的变化，“能力”这一概念的内涵在不断扩大，不再只包含知识、技能，还包含在已知或未知的情形下能灵活恰当地表现的能力以及一系列的个人品质，如开放性、责任心、创造力等。相应地，作为能力发展的重要途径，“学习”这一概念也应以同样广阔的视角进行理解。对此，丹麦学者克努兹·伊列雷斯提出了要以更广的视角发展学习理论。

在《学习的三个维度》(1999)和《我们如何学习》(2006)中，克努兹对全视角学习理论进行了很好的诠释，并引起了学术界广泛关注。他认为，传统的学习理论通常将学习单一地视为一个习惯的形成、行为的强化、意义的建构或自我概念的变革过程，这再也不能完整地解释现今各种复杂的学习现象，所以，现在应换用一种立体、多维、综合的视角来全面理解学习的过程。

(二)理论的要点

“两个过程”“三个维度”是克努兹全视角学习理论的两大要点。“两个过程”是指所有的学习都包括两个过程，即外部的互动过程——介于学习者个体和所处环境之间；内部的获得过程——通过这一过程，新的刺激与过去的学习成果连接起来。“三个维度”则指所有的学习都包括三个维度，即内容维度——学习了什么；动机维度——是什么推动了学习；互动维度——学习环境是怎样影响学习的。[1]

1.学习的两个过程。克努兹指出，所有的学习都是通过两个不同的过程发生的。我们可能不会感到学习经历了两个不同的过程，因为大多数情况下它们会同时发生，但这两个过程确确实实存在着，而且它们都是活跃的。只有学习经历两个不同的过程，我们的学习才能有所成效。因此，对于学习的理解，至关重要的是注意到学习的两个过程以及这两者的双向互动。

过程一：个体与所处社会、文化及物质环境间的互动过程，此过程发生在我们清醒的时间里，我们能够或多或少地觉察到它。互动过程的前提条件在本质上具有历史性与社会性，许多发生于现代社会中的学习在千百年前是看不到的；同一时间某一学习产生的可能性在不同的国家、地域也是大相径庭的。[2]

过程二：个体内部心智获得与处理的过程，即心理的获得过程。获得是将新的刺激、影响与个体先前相关的学习成果连结起来，这样，学习成果就具有个人色彩。获得过程在本质上具有生理属性，它是在人类历经百万年渐进的生物发展进程的基础上发展的。[2]

图1 学习的基本过程

如图1所示，学习的互动过程用一条带双箭头的竖线表示，两端分别表示个体和环境。获得过程则用另一条双箭头线表示，两端分别表示这个过程中始终包含着的内容和动机两个要素。内容要素是指学习过程中所学的东西，可以是知识、技能、观点、理解、意义等，如果没有所学之物，学习就会失去载体，也就无从谈起，更不用提有什么意义。动机要素则是指学习过程中所需的心智能量，是激活获得过程并使其进行下去所必不可少的东西，这是我们日常所说的动力、情绪、意志等。

2.学习的三个维度。由上可知，学习的获得过程总是在内容与动机之间产生的。由此，克努兹提出了学习的三个维度：内容、动机与互动。

内容维度不仅包含知识、理解与技能，也包含其他一些东西，如观点、态度、价值观、行为方式、方法和策略等。通过内容维度，我们可以构建意义和发展能力等，从而应对现实生活的挑战，进而发展一种全面的个人功能性。[2]

动机维度含括有关心智能量特性的事物，如动力、情感和意志，是学习的驱动力。通过动机维度，我们可以维持心智与身体的平衡。不确定因素、好奇心或未被满足的需要，可以促进我们追求新知识或新技能，从而重建平衡，同时也强化自己关于自身和环境的敏感性。[2]

互动维度包括活动、对话和合作等。通过互动维度，我们可以实现自己认为可以接受的人际交往与社会整合，并在此基础上增强我们的社会性。在具体实践中，学习的互动维度常常以感知、传递、模仿、参与等各种形式呈现，学习者在这互动中投入的精力越多，承担的责任越大，学习的成效就会越高。[2]

图2 学习的三个维度

如图2所示，两条双箭头勾勒出了一个三角形的轮廓，若稍加补充，就会出现三个“角”，分别表示学习的三个维度——内容、动机和互动维度，前两者与获得过程相关，后者则与互动过程相关。克努兹认为，所有学习在某种程度上都包含这三个维度，尽管在某些情境中其比例可能会不均等，但这三个维度还是始终要考虑的，否则就不能充分理解某种特定的学习情境。

内容与动机维度通常是同时在互动过程的刺激下，以一种整合性的方式被激活。由此，学习到的内容总是带有心智投入的痕迹或困扰，如学习总是由渴望、兴趣、必要性等来驱动的。另外，动机总是受到学习内容的影响，例如，一种新的理解或提高了的技能都会改变我们的动力模式。而互动维度则提供启动学习获得过程的刺激，帮助个体整合进入社会，并由此构建个人的社会性，然而，这一建构必须通过其他两个维度来实现。

二、成人学习障碍分析

从单一视角窥探成人学习这一复杂的社会现象，还不足以捕获成人学习所有的复杂性。[2]所以，有必要基于全视角学习理论来分析成人在学习过程中所遇到的各种障碍。

(一)“成人学习障碍”的概念

参照“教育”等其他概念的界定，本文将“成人学习障碍”进行广义与狭义之划分。广义的成人学习障碍是指由于生理、心理、社会环境等方面的原因而形成的影响成人学习行为和成效的阻碍，主要包括参与障碍和学习障碍。而狭义的成人学习障碍则特指学习障碍。[3]

参与障碍是指影响成人顺利进行学习的障碍，主要有心理、情境(环境)、信息和机构这四大类。心理障碍是成人个体在心理方面对参与学习活动所造成的障碍，如缺乏自信、学习的坚定性不强等；情境障碍是与成人个体的生活环境有关，例如，由于扮演的社会角色较多，成人很少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学习；信息障碍是指成人在获得学习信息方面所遇到的障碍，例如，不知道去哪里参加学习活动，也不知道哪些学习活动能满足自己的需要；机构障碍是指办学机构本身所产生的障碍，例如，提供的课程内容过于理论化、脱离实际生活，或者教学方式不考虑成人学习的特点等。此外，成人参与学习的可能性在一定程度上还会受职业、年龄、性别等因素的限制，如女性因要比男性承担更多的家庭事务而无足够的时间、精力参与学习。[4]

学习障碍是指影响成人学习成效的障碍，柯克提出学习障碍主要有发展性学习障碍和学习性学习障碍这两大类。[4]前者是由于学习者本身的生理障碍所造成的，包括注意、记忆、感知觉等；后者是在学习活动的开展过程中学习者学习能力获得的障碍，包括听、说、读、写等。[4]

(二)基于学习的三个维度分析“成人学习障碍”的类型

基于学习的三个维度，我们可以将成人学习障碍分为三类：内容维度——错误学习；动机维度——学习防御；互动维度——学习阻抗。

1.错误学习。错误学习是指实际学习的内容与所希望学习的内容并不对应。在大多情况下会出现单纯的错误学习，一是不知怎么回事，出现我们平常所说的“错误理解”的状况；二是未能集中注意力，使得个体没有充分理解或掌握要求学习的东西。

学习成果的获得是建立在已有知识和经验基础上的，对于成人来说，更是如此。成人具有丰富的知识和经验，而其中某些知识和经验可能是错误的，这样就会影响当前的学习，所以，错误学习是成人学习经常遇到的障碍。例如，一群电工新手进行电子学课程的学习，他们在正式学习电子学之前，曾耳濡目染了一些电子知识，但其中一些可能是错误的，会影响课程学习。如果错误很明显，成人学习者能够去避免，而且能对在已经发生的错误。值得注意的是，每个成人已有的知识和经验是千差万别的，这需要成人教师予以理解、包容，并采取针对性措施，从而提升成人学习的效果。[5]

2.学习防御。学习防御是指学习被阻止或者被无意识心理机制所扭曲。有些学习对学习者个人是一种威胁性、限制性事件，将会导致学习者拒绝、多次重复拒绝的阻塞、甚至神经质特征的恐怖及焦虑的状况，于是学习者将新学习的知识与已有认知结构不相匹配的情境扭曲同化，以适合自己现有认知结构。这种扭曲性同化通常与偏见联系在一起，偏见伴随的是对某个特定主题建立起来的错误理解，如果个体要放弃它，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因此，个体会系统性地扭曲那些与此相矛盾的刺激。可以说，学习防御是一种最能致使学习不发生或变成其他东西的学习障碍。

对于成人个体来说，面对今天这个在心理上无法抵抗的世界，他们都不得不为了维持自身的心理平衡而建立防御机制。而这一防御机制主要有以下三种形式：

一是日常意识。这是一种针对成人在日常生活中碰到的大量学习刺激的半自动的、选择性的防御。在面对大量的新影响和新刺激时，成人通过发展“日常意识”来处理它们，部分地将自己解放出来，半自动地将一些新影响和新刺激定义为我们兴趣之外的东西，并且部分地扭曲其他一些东西，使它们能够适应于自己早先的理解框架。

二是身份防御。这是一种针对成人生命情境中所不想要的重大变化的心理防御。现代社会在所有可能的领域中持续地变化着，这一方面催生了大量的学习，促进成人的发展和充实；另一方面会发出强有力的信息，使得成人不得不跟上变化，并根据这些变化来转变自己。在很大情况下这变得令人难以承受。于是，日常意识防御不能继续，成人不得不动员“身份防御”这一种更强的防御形式来维持心理平衡。成人学习者通常会面临各种突然变化，如转岗、失业、离婚、家人去世等，而这些变化都是个体生命情境中最不想要的变化，在这些重大变化还没有被当事人完全认识和接受时，就会有身份防御的出现，这往往会成为一种巨大的学习障碍。因此，身份防御可以说是最复杂、通常也是最为强烈的学习防御机制，这些被防御的学习一般来说是别人所期待的，而不是或者仅仅是部分地被学习者本人所接受的。

三是矛盾心理。这是指在同一时刻个体既想要又不想投入到一个学习过程中去的心理。矛盾心理在那些最为弱势、低技能和失业人群的成人学习者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因为他们对素质要求越来越高、不确定、残忍的劳动力市场感到难以适应，压力迫使他们不得不投入到“终身学习”之中。他们一方面深知必须参加某种再培训或再教育活动，另一方面又困惑这样的学习能否真正解决问题，或者认为学习内容不是他们所感兴趣的，或者由于先前失败的学习经历而感到自卑。所以，他们去参加或被送去参加一些课程学习，但又感到很难集中精力学习，甚至可能利用一些借口逃避生理和心理上的问题。[5]

3.学习阻抗。学习阻抗是指成人学习者在面对生命实现的限制性条件时，表现出来的发怒等攻击性行为和对某些学习活动产生阻抗。如果学习者发现自己在所处的学习情境中体验到自己正处在冲突当中，那么，学习阻抗就会发生。例如，学习结束时，仅仅由于没有通过考试，他们便把教师看成是敌人，把所有负面结果归结于教师，甚至不想去学校上课、不想听某位老师的课、不愿接受某个事物。不过，学习阻抗有积极与消极之分，学习阻抗还包含了一种非常强的学习潜能。

积极阻抗是指当一个人不能接受某个事物时，学习某个新的意义重大事物的可能性就会显现。在大多数情况下，人类社会取得的巨大进步，正是在一些人不能接受现存理论或做事方法的时候发生的，这就是所说的积极阻抗。

消极阻抗是指当一个人对学习感到无力时，就会简单地在心理上“放弃”学习且表现得漠不关心，甚至忍不住发出愤怒的评论意见，公然表露情绪，造成不和。不幸的是，在目前的成人教育项目中传播更广泛的是一些消极阻抗，因为成人教育者和学习者都没意识到学习阻抗也有积极的一面。[5]

三、成人学习障碍应对策略

通过上述对成人学习障碍的分析，不难看出，成人在学习中遇到的障碍不仅影响了他们的学习成效，也削弱了他们的学习积极性，甚至导致其学习中断。[6]因此，作为成人教师，需要帮助成人克服学习障碍，并及时采取应对策略，推动其不断学习。

(一)共情、对话和宽容

每个成人学习者都有着各自独特的认知方式、知识或技能水平，成人教师要予以理解，即当学生理解事物的方式不同或出现错误时，不要害怕、自卑，因为教师能理解、体谅。通过对话交流，成人教师能了解学生学习中哪里出现了问题以及为什么会出现问题，这样可以及时纠正问题。此外，成人学习者在知识和经历方面各有所长，成人教师需要通过一定形式评估、了解学生之间的差异，之后，再运用特殊专题作业、同伴辅导、合作学习或差异教学，充分发挥学生的主观能动性，使每个学生充分理解、掌握所学的知识。

(二)创造一个有安全感、充满尊重的学习环境

克服学习防御这一障碍，需要创造一个安全感、包容的学习环境，以便在一定程度上维持成人学习者自我价值、身份的认同和尊严的肯定。对于成人学习者来说，这既是学有所成的需要，更是个性解放的需要。

成人学习者从孩提到成人过程中，会受生长环境的影响而对一些人和事产生偏见，不能因为他们有意或无意地学到这些知识而责怪他们，因为理解和忘记偏见是终生的过程。要想创造有安全感、充满尊重的学习环境就要鼓励成人学习者努力消除偏见、相互尊重和分享知识。当成人学习者体会到拥有和分享他们的思想是学习环境中备受尊敬的行为时，他们就可能更加愿意也更加大胆地表达自己的思想。事实上，这也是他们产生认识的主要方式，即在任何问题上要有多种观点，以及懂得如何构建自己的知识并掌握真理。

(三)激发阻抗潜能，促成有意义学习

对于学习阻抗这一障碍，重要的不是克服，而是充分利用其潜能。学习阻抗包含着巨大的建构潜能，是一种知识建构的动机，如果与生命潜能联合起来，则可以发展出另外的选择，最后形成非常大的学习动机力量，使超越性学习产生，所以，阻抗可以导致新的学习和发展。不过，失败的阻抗通常会被转化成防御，会对学习构成干扰。

成人教师要意识到阻抗既有消极的一面也有积极的一面，不要从字面上总是将阻抗看成一种负面的东西，而是要尽量促使学习阻抗转化成新的学习动力。对此，可以从以下两方面努力：一是要承认阻抗是一种正当的表达，给成人学习者的阻抗留下空间，允许他们表达阻抗并且以一种建构性和进步性的方式适应它，由此，这可以成为学习最为影响深远的潜能来源；二是要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既为成人学习者提供挑战，又为其提供支持，以一种建构性和进步性的方式，促成有意义学习的发生。

[1] Knud Illeris. Towards a contemporary and comprehensive theory of learning[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Lifelong Education,2003:224.

[2] 孙玫璐. 学习理论的体系化尝试——克努兹学习论综述[J].世界教育信息,2009(01):63-67.

[3] 韩树杰. 我国成人学习障碍研究综述[J]. 职教论坛,2006(07):34-37.

[4] 徐盼盼. 国内外成人学习障碍比较研究[J]. 继续教育研究,2013(10):154-157.

[5] 克努兹﹒伊列雷斯,孙玫璐. 我们如何学习——当代关于人类学习的综合性阐释[J]. 职教通讯,2010(06):5-12.

[6] 王钰莹. 成人学习心理障碍归因及对策分析[J]. 西北成人教育学报,2009(02):11-12.

Adult Learning Barriers——Based on a Comprehensive Learning Theory

Li Chun

(Education College, Jiangxi Normal University, Nanchang, Jiangxi, 330027)

Due to the particularity of adult learning, adults inevitably face various barriers in the learning process, which seriously affects the effectiveness of learning and even interrupts learning. So it is necessary to focus on adult learning barriers to help adults learn better. However, although studying on adult learning barriers has drawn many scholars’ attention, few people study adult learning barrier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ow learning occurs. Therefore, this thesis analyses adult learning barriers based on a comprehensive learning theory, trying to find what leads to mislearning, defense against learning and resistance to learning in the adult learning process , and explores the countermeasur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dult teachers in the hope of helping adult learners enhance the effectiveness of learning more effectively.

Adult; Learning Barriers; A Comprehensive Learning Theory

2015-07-20

李纯(1990-)，女，湖南常德人，江西师范大学成人教育学专业2013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成人教育基本理论.

G720

A

2095-5987(2016)01-004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