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研究综述

陈惠惠

(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南京210097)

●成人教育与成人学习●

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研究综述

陈惠惠

(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南京210097)

通过对1986年至2014年的文献分析发现，我国对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处于缓慢发展阶段，在年度数量、研究性质、研究主题和期刊分布等方面都有鲜明的特点。我国对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说明成人学习理论逐渐受到重视，并从多维度、多学科视角研究成人学习理论以及研究侧重于实践运用。展望未来，我国应当加强对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和整合、注重融合中国的实际并体现出信息技术的时代性。

成人学习理论；文献分析；综述

对于成人来说，21世纪是教育的世纪，是终身学习的世纪。学习对成人来说，意味着接受挑战、顺应潮流和创造奇迹。而长期以来，学习也一直是教育领域的一个核心的论题，成人教育目的的确定、教育内容的安排和教育方法的选择等逐渐围绕成人学习者的学习展开，以促进成人学习的不断改进。为了探究成人学习的规律，人们对“如何促进成人学习”等问题展开了一系列的学习理论研究，但是这些研究零散地刊发于各种杂志，需要对其进行总结性的梳理，以把握我国对成人学习理论研究的情况。本文鉴于此将通过文献分析，梳理出1986年至2014年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研究的发展概况、研究进展和未来趋势。

一、发展概况

从1986年到2014年近三十年，我国对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基本上是从“无”到“有”，并进入缓慢发展的阶段，在年度数量、研究性质、研究主题和期刊分布等方面都具有鲜明的特点。

(一)年度数量

通过对这些文献的分析，探讨学习理论的和基于成人学习理论探讨具体教育实践的文献，如《基于库伯经验学习理论的成人教学策略探析》等，共计163篇。与学习理论无关的文献，如《澳大利亚职业技术教育师资培训模式的特色与启示》；还有学习理论在文献中占有极少量的篇幅，比如作为模式的理论基础提及，如《网络环境下成人教育教学模式探析》，本文认为也是与成人学习理论研究无关的文献，共计236篇。本文以163篇研究成人学习理论的文献为分析对象，各年的文献数量如图1所示。由图1可知，1986—2010年间少有文献研究成人学习理论，1989年实现了零的突破，出现一篇文献，1996年、1998年和1999年各出现一篇文献，其他年份的文献数量都是零，由于西方成人学习理论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才构建出基本框架，因此我国研究成人学习理论起步较晚，发展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到2002年开始处于起步阶段，这与终身学习的理念有关，

图1 1986-2014年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研究文献数量分布

十六大报告明确指出要发展继续教育，构建终身教育体系。因为这一倡导的实践和推进，必然要加强对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直到2006年文献数量突破了10篇，达到了11篇，成人学习理论才开始处于缓慢的发展阶段。从2002年开始，虽然我国成人学习理论文献的数量偶有波动，但是基本是呈增长的趋势。

(二)研究性质

按照研究性质，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研究可以分为以下七类：(1)内容介绍，主要介绍一种或几种成人学习理论的具体内容；(2)影响分析，着眼各种因素对成人学习理论的影响，如自我效能感对自我导向学习的影响或教师角色对大学生自主学习的影响；(3)综述概览，着重梳理一种成人学习理论的发展或不同角度的取向，以及综述几种成人学习理论；(4)异同比较，比较几种成人学习理论的相同点和不同点；(5)批判反思，主要反思一种成人学习理论的时代意义或对其展开批判；(6)价值阐释，着力挖掘一种或多种成人学习理论对实践的启示和指导；(7)其他，也就是不能归类为以上六种研究的文献。笔者对每一篇文献的内容的侧重点进行分析归纳，统计结果如图2所示。

图2 1986-2014年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研究文献性质分布

由图2可知，阐释成人学习理论价值的文献明显居于主导地位，共89篇，约占到全部163篇文献的55%。对成人学习理论的内容介绍共26篇，约占16%，综述概览的文献共24篇，约占15%。其他各类的研究都不足10%。由此可以看出，我国对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主要落脚点在于运用。对成人学习理论的介绍和反思还不够。正是因为缺乏本土化的成人学习理论，我国对西方的成人学习理论更应该持反思的态度，不能“拿来”就用，还需要进一步深化认识，结合我国的国情，加强理论的学习和反思。

(三)研究主题

笔者对每篇论文都进行了分析，统计出了每篇论文涉及的核心成人学习理论，这些成人学习理反映了成人学习理论研究的基本主题。需要说明的是，本文界定的成人学习理论与桑代克和诺尔斯的成人学习理论是有区别的，本文把研究对象是成人而不是儿童的学习理论研究都认为是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本文的成人学习理论包括诺尔斯的成人学习理论。其中某些文献涉及了两个至三个成人学习理论，如《西方成人学习理论及对中国成人教育的启示》涉及成人学习理论、质变学习理论和情境学习理论，对三种学习理论都进行了研究，因此在频次的统计上，把三种学习理论都统计了一次。统计结果如表1。

表1 1986-2014年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研究文献主题分布

表1显示，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研究共涉及30个主题。其中质变学习理论、自我导向学习理论和建构主义学习理论受到了广泛的关注。成人学习理论、情境认知理论也得到了较多的关注。同时出现了一些新的趋势，如体验学习理论、泛在学习理论、内隐学习理论和具身学习理论等，这些理论都值得深入研究。

(四)期刊分布

学术论文的质量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学术刊物的质量反映出来的。笔者以核心期刊为标准，对刊载成人学习理论研究论文的期刊分布进行了统计。核心期刊的标准参照北大中文核心期刊目录，以当年北大所认定的核心期刊为准。表2是具体的数据。

表2 1986～2014年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研究文献期刊类型分布

表2表明，1986-2014年年间发表在核心期刊的文献仅有55篇，约占所有文献的33.74%。在一定程度上，我国逐渐重视对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但是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学术水平有待进一步提升。

二、研究进展

(一)成人学习理论逐渐被重视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五届国际成人教育大会通过的《世界成人教育宣言(汉堡)》指出：成人教育不仅是一种权利，它是通往21世纪的关键。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为了满足我国建设社会主义国家对各行各业专门人才的需求，我国的成人教育事业不断发展。[1]作为成人教育的逻辑起点，成人学习者的学习理所应当地成为了研究重点，因为对成人学习的研究是成人教育理论研究不可缺少的支撑。[2]也正是对成人学习特殊性的肯定，才奠定了成人教育学的合法性和合理性，使得成人教育学从一般的教育学科体系中分化出来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1968年，“成人教育之父”诺尔斯首次把成人的学习区别于儿童的学习，把成人教育定义为“帮助成人学习的科学和艺术”，以区分普通教育学，并提出了成人学习的基本假设。而后基于情境的学习理论弥补了成人学习理论忽视情境的缺陷指出：成人学习在本质上是社会性的，学习者之间的交往特征、交往时所使用的工具、活动本身以及活动所发生的社会背景之间的交互构成了成人学习者的有效学习。[1]而非正式学习、偶发学习和泛在学习理论突破了传统的正规学习，使学习不再局限于特定的时空。到当前成人学习理论研究越来越深入，也越来越多地借鉴其他学科的专业知识和方法论，形成一些跨学科的研究领域如女性学习等。综合看来，成人学习理论以其指导性和前沿性越来越为研究者们所关注，受到了越来越多的重视。

(二)多维度、多学科视角研究成人学习理论

心理学和教育心理学的相关研究为早期成人学习研究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初步形成了成人学习的基本理念和学科的知识框架。早在1928年，桑代克出版了《成人的学习》从行为主义心理学的角度肯定了成人是具有学习能力的。20世纪50年代以来，除卡特尔研究成人的智力因素以外，成人学习的其他方面，如认知发展和问题解决也成了教育心理学家研究的重点。社会学则指出，学习者所处的文化和社会以及每个人的历史对于学习者都是有重大影响的。情境学习理论认为，成人学习不是孤立的，而是个人、社会和物理情境之间相互联系的产物，强调学习的本质是个体参与真实的情境与实践、与环境相互作用的过程。[3]

近年来，随着大脑研究技术的不断突破，脑科学的不断发展，对学习的研究也不再仅仅满足于探究心理机制，还期望探寻学习的生理基础。脑学习理论是一种借助先进科学对脑的工作原理的探究，以更好地把握学生学习与发展的学习理论。它认为实现有效教学必须联系学生的生活世界和情感世界。[4]脑的可塑性最大部分在于大脑皮层中一些与高级功能如思维、记忆、学习等相关的区域。[1]随着个体的成熟，只要思维、学习、记忆等功能够持续发挥作用，那么学习的能力就仍有活力。因此教育者要扎根于情境中、以问题为导向为学习者提供学习机会，通过体验来增进成人的有意义的学习，那么让成人学习者学会学习是完全有可能的。

(三)重实践运用

从根本上说，学习是一种认识指导下的实践活动，相应的对学习理论的研究也应该内含深厚的实践底蕴，这样不仅能够回答人们对于学习活动的困惑，还能令人对学习理论有信心，并渴望在学习理论的指导下学习实践。我国对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应用方面，包括介绍国外的成人学习理论，并指出这一学习理论对我国成人教育或者成人学习的影响，如李楠的《基于转化学习理论的成人教学研究》(2012)[5]；包括在探究某一成人学习理论对我国成人教育和成人学习的过程中，把这一学习理论作为理论基础贯穿其中，如裴淼和李肖艳写的《成人学习理论视角下的“教师学习”解读:回归教师的成人身份》(2014)[6]。这些文章都对国外的学习理论成果进行了吸收和转化，并在此基础上探讨培训、教育、教学和学习方法。对西方成人学习理论的借鉴在实用主义的出发点上，在一定程度上是有益于教育和学习实践的发展的，但是也要对成人学习理论深入研究和思考，在实践和研究中共同促进成人学习者的学习。

三、未来趋势

(一)加强理论研究和整合

目前，我国对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正处于起步阶段，不同领域的理论基于各自的理论基础和分析视角对成人的学习进行了不同的解读，这些理论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我们对成人学习的认知，促进成人学习理论形态的建构进程，但也带来了无所适从的问题。如对质变学习理论，对博伊德来说,质变是“一个人的人格中的基本的变化,它包括一个人对两难局面的抉择以及意识的扩展,这些都将导致更深刻的人格整合”；而对保罗·弗莱雷来说，教育的目标是社会质变，质变学习需要通过对话的途径；对于麦基罗来说，成人的学习活动是成人与社会环境相互作用的一种结果，质变是一种理性的质变。[7]但是这几个理论流派之间的观点并不是对立的，而是互补的。研究者总是基于自己的关注点和兴趣爱好，对成人的学习进行研究的，但是随着现实情况的复杂化和理论的深入研究，对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不应该局限于某一领域，因此需要对纷繁复杂的成人学习理论的各种观点进行研究和整合，在多种分歧和矛盾中寻求一种平衡的整体认识，以指导教育者如何进行实践操作。

(二)注重融合中国实际

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并没有体现出我国成人学习的具体性和独特性，基本上是对经验的总结和对国外成人学习理论的简单模仿，缺乏对本国成人学习的深度挖掘。在我国传统文化中，有着丰富的对学习活动的感悟，比如孔子的教育思想“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就揭示了学习的规律：学习和思考要结合。比如王阳明的知行合一就是把学习和实践相结合，也是对学习活动的智慧探寻。值得一提的是2008年华东师范大学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研究所的研究生写了一篇《成人反思性学习摭论——基于孔子的人本思想与梅茨罗的转化学习理论对比研究》，比较了我国孔子的人本思想与转化学习理论的异同点。[8]但是这样的研究太少了，因为我国的研究主要是在西方学习理论的框架下进行的，缺少对我国教育实践的考察，所以忽略了个性化的教育和学习活动。因此，我国对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应当在借鉴西方成人学习理论的基础上，进行思考并注重结合中国的本土情况，进而在中西融通的基础上创生出新的学习理论。

(三)体现信息技术时代性

全球化和信息化的变革，技术日新月异，使得终身学习不仅仅是束在高阁里的口号，而是一种趋势，一种潮流。青年时期获得的知识已经明显适应不了时代的变化，社会对成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成人学习理论的发展和所处时代的信息技术水平是密切相关的。一方面新的技术为成人学习提供技术支撑，催生新的学习方式，如借助移动通讯技术和移动通信终端进行的“随时、随地、随身”学习的学习形式——移动学习。[9]另一方面，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又反过来为新技术在学习活动中的有效应用提供了理论依据，比如对移动学习模式的研究，为成人进行有效的学习提供理论指导。因此成人学习理论与信息技术之间是相互依存的，两者将会在不断融合的过程中实现共同进步和发展。然而目前我国的信息技术起步较晚，研究不够深入，比如对移动学习的研究文献较多，但缺乏深入的系统梳理和深入，把移动学习仅仅作为一种学习模式，并没有成为一种理论。因此我国的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者们应该学习和利用信息通信技术，并以此作为坚实的技术基础，推动成人学习理论的深入发展。

[1] 雪伦·梅里安.成人学习理论的新进展[M].黄健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

[2] 韩钟文，杜以德.试论中国成人教育学科体系构建的逻辑起点[J].成人教育，2006(02):9-11.

[3] 姚梅林.从认知到情境：学习范式的变革[J].教育研究,2003(02):60.

[4] 柳国辉，谌启标.脑学习理论及其对有效教学的启示[J].中国教育学刊，2011(08)：49-52.

[5] 李楠.基于转化学习理论的成人教学研究[J].河北大学成人教育学院学报，2012(03):20-23.

[6] 裴淼，李肖艳.成人学习理论视角下的“教师学习”解读:回归教师的成人身份[J].教师教育研究，2014(06):16-21.

[7] 朱敏.西方成人质变学习理论发展的比较研究[J].当代教师教育，2011(03):82-85.

[8] 周招君.成人反思性学习摭论——基于孔子的人本思想与梅茨罗的转化学习理论对比研究[J].河北大学成人教育学院学报，2008(04):23-25.

[9] 聂黎生.移动学习——终身学习和自主学习的发展趋势[J].青海民族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10(06):78-80.

Chinese Adult Learning Theory Research Review

Chen Huihui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School of Education Science,Nanjing 210097)

The research of Adult learning theory in China is in a stage of slow development, which can be found in annul quality, the nature and theme of the research as well as the distribution of journals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 literature from 1986 to 2014. The study of adult learning theory suggests that firstly adult learning theory are gradually taken seriously, secondly adult learning theory are studied from multidimensional and multidisciplinary perspective and finally, the research of adult learning theory focused on the practical application. Looking forward to the future, our country should strengthen the study and integration of adult learning theory, focus on the actual fusion of Chinese situation and reflect the times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Adult learning theory; literature analysis; research review

2015-12-12

陈惠惠(1991-)，女，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2014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成人教育理论.

G72

A

2095-5987(2016)01-0039-05

30日，笔者以中国知网“中国学术期刊

总库”为平台，以教育学所属的“社会科学Ⅱ”为学科领域，以1986—2014年为时间段，以“学习理论”并且包含“成人”为主题进行查找，共获得文献399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