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拉》中的女性生存困境成因分析

2016-07-12 06:51李超杰刘郁琪湖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411201
大众文艺 2016年10期
关键词:生存困境女性主义

李超杰 刘郁琪 (湖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 411201)



《秀拉》中的女性生存困境成因分析

李超杰刘郁琪(湖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411201)

摘要:托尼·莫里森的作品具有强烈的黑人女性主义色彩,她在关注黑人女性饱含屈辱的苦难命运的同时,也致力于探讨造成女性生存困境的多重原因。《秀拉》刻画了三位性格鲜明的黑人女性为实现自我认同而进行的悲壮抗争,致使她们走向反叛的原因有生存环境的恶劣,也有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的双重压迫。

关键词:女性主义;生存困境;双重歧视

托尼·莫里森是美国历史上非常杰出的黑人女作家,自70年代崭露头角,托尼·莫里森先后发表了《最蓝的眼睛》《秀拉》《所罗门之歌》《柏油娃娃》《宠儿》《爵士乐》《天堂》以及近年来的新作《爱》《恩惠》和《家》共十部作品,其中《秀拉》《所罗门之歌》《宠儿》在美国文学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莫里森作为女性主义的积极倡导者,其对黑人女性的悲惨命运表现出极大的同情与深切的关注,在其一系列作品中都积极地探索黑人女性走向反叛之路的原因。通过对《秀拉》 地解读,作品中的三位黑人女性走向反叛之路的原因大致可以归结为三点:生活贫困、种族歧视、性别歧视。

小说一开篇就描绘了黑人生存的环境:“那个他们连根拔掉龙葵和黑莓、为梅德林镇修建高尔夫球场的地方,过去曾有一片居民区。这个地方如今被称为梅德林市郊,但当年黑人居住时却被叫做‘底部’。那里明明高踞在山顶上,却被叫做‘底部’。”名字的由来不过是一个关于黑鬼的笑话,黑奴辛勤工作也没能得到白人农场主承诺的位于山谷的一块低地,取而代之的是那块土地位于高高的山顶上,“从我们这里看是高的,可是当上帝往下看的时候就是低地了。那是天堂之底——有着最好的土地。”1欺诈的允诺背后是黑人生存的无奈,以戏谑形式开场的生活背景注定了它的不幸,“底部”,正如它的名字所暗示的,是黑人命运的缩影。黑人群体被玩弄于白人权威的鼓掌之间,他们由于勤劳被剥夺劳动力,由于天真被欺骗信任,由于贫穷被剥夺安稳生存的自由。2山顶水土流失严重,种子都会被冲掉,而严冬的寒风又会席卷一切,贫瘠的土地难以维持生存,黑人男性就选择了“出逃”,他们拒绝承担自己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一切的重担压在了黑人女性身上,她们在生活底线上痛苦地挣扎。

物质生活的贫困致使精神需求的匮乏,由于缺乏教育,无知使得她们意识不到白人的欺诈,自我价值、人性尊严于她们而言是遥不可及的,黑人命运的悲剧也就越演越烈。但当生活的温情完全退却时,在命运的冰窖里她们无人可依,于是开始以决绝的姿态走向反叛。

黑人遭受种族歧视由来已久,奴隶制度可以追溯到17世纪。黑人失去做人的尊严,他们被当做商品进行交易。由于肤色,黑人处于社会的底层,他们从事最低贱的工作,像蝼蚁一样胆战心惊地活着。在白人的眼里,他们是罪恶的象征,允许他们活着已经是对这群人最大的慷慨。直到奴隶制度废除,黑人的境况得以改善,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仍然无法从白人那里获得真正的自由。在一个白人把控的社会里,黑人尤其是女性渴求得到尊重简直难于登天。在《秀拉》中,黑人女性长期在种族歧视的泥沼中挣扎。当秀拉和奈尔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几个白种男孩就以捉弄她们为乐,他们不停地推攘这两个可怜的孩子,直到他们厌倦了女孩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他们甚至不允许两个女孩走与自己相同的路去学校,究其根源是他们以自己的白人身份而自恃地位高于别人。伊娃也是一个饱受屈辱的黑人女性,当丈夫抛弃家庭后,为了抚养三个孩子,她舍弃了自己的一条腿来换取保险金。若不是别无他法,伊娃又何至于此,因为黑人身份,她的尊严与价值早已被剥夺。另一个典例是海伦娜。她是一个妓女和白人的女儿,但她凭借强烈的存在感和对自身权威合法性的自信而赢得了一切人际斗争。她用白人的价值观念来塑造自己,在黑人眼里,她是一个举止稳重,姿态优雅的女人。但在海伦娜带着小奈尔拜访她的外祖母的火车上,因上错车厢而遭到白人列车员的斥责时,她心底深处隐藏着的畏惧和卑贱将她的优雅击碎,海伦娜脸上浮现的讨好而愚蠢的微笑将黑人女性又一次打入了地狱。

本质上,黑人遭受到占主流文化的白人的压迫,无法在白人社会中找到自己的地位,她们是白人社会的“他者”。所谓“他者”指的就是被权势或特权阶级所客体化的、所边缘化的、被剥夺了基本权利的人群。3白人文化处于权威地位,他们以一种优胜者的姿态把控着黑人的生存状态和价值观念,尤其是黑人女性,她们在种族歧视的压迫下身体被奴役、心灵被遗忘。

相比男性来说,黑人女性还要遭受性别歧视。她们不仅被白人所奴役,同时还要容忍丈夫的谩骂和虐打。在《秀拉》中,莫里森特别关注女性在夫权制婚姻中所受到的伤害。裘德是奈尔的丈夫,当他无法得到一份工作来体现自己的价值时,他就渴望通过结婚来保护自己身为男性的尊严,他最需要的是有人关心他,深切的关心,深到足以支撑他继续生活下去。裘德急需扮演一个丈夫的角色来抚平自己从白人那里遭受的歧视,妻子于他而言只是展示自己男人气概的工具。这也注定了裘德日后选择逃离家庭,抛弃妻子和孩子,只是为了寻求自己的新生活。伊娃的丈夫波依波依亦是如此,他把自己从白人那里遭到的屈辱发泄在自己妻子的身上,家庭对他不存在任何意义,他将自己的生命全都消磨在和女人调情上。既然无法像男人那样无情,那么留给女人的就剩下生活的苛待与折磨。

在《秀拉》中,一方面,黑人男性在婚姻中把妻子当作创伤宣泄对象和创伤修复途径,这让女性承受性别歧视的压迫,另一方面,夫权制婚姻使女性在家庭角色中的定位失去了话语权,在经济和感情上沦为男性的附庸。4夫权制的婚姻观里,男性专制所造成的性别歧视致使黑人女性对自身的社会角色和社会价值产生了怀疑,被剥夺了自主权利和话语权利的女性无可避免地成为了男权社会的牺牲品。

生活的困顿和双重歧视的压迫,使得黑人女性无法窥探到希望的亮光。女人成为男人的附庸,她们在很长时间里迷失了自己。但仍有一些女性先驱从未停止过对自由的追寻,她们义无反顾地踏上反叛之路,卸掉心灵上的枷锁,追求自己的言语权利,重构个人的自我价值。

注释:

1.胡允桓.秀拉[M].南海出版公司, 2005:3-5.

2.蒲秀美.从莫里森的《秀拉》看美国黑人女性寻找自我的两难困境[J].西南民族学院学报, 2002 (4):94.

3.郑成英.秀拉·梅·匹斯的悲剧根源[J].江西教育学院学报,2003 (5):89.

4.王丽丽.走出创伤的阴霾——托尼·莫里森小说的黑人女性创伤研究[M].黑龙江大学出版社, 2014: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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