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父亲是异地移植花木的倡导者,更是执行者。
从湖北咸宁干校回北京时,父亲除了托运行李外,身边还有几样活物儿——两株六月雪、一株栀子和二十多株兰草。50年代登黄山时,父亲带走了三棵松树,还给它们买了两张火车票。
1948年,父亲去了美国,从那儿带回来一种花籽儿并种在院子里。即使是现在,这种花还是很少见,起码在街心公园、住宅小区里都瞧不见。前几年我在花卉市场上见过,可花名儿没记住,那还是用父亲给它起的名,叫喷壶花吧!
喷壶花皮实极了,不仅好种,而且存活率很高。自从父亲把这种花带回家后就年年种,种了几十年从来没有间断过。在我下乡、父母上干校的那几年,院子里开了不少花,直到90年代院子拆迁,它才彻底断了种。
这花儿长什么样子呢?一般一株高五六十厘米,个别的能长到七八十厘米。花瓣儿紫白相间,窄窄的,长长的,长在花托上。紫白相间是看上去的感觉,实际上花在初发时是红紫色,在绽放的過程中颜色由深至浅,最后慢慢变白。
这喷壶花的花柄挺长,但初发时并不长。花瓣开败脱落就结籽儿了,你会看见那长长的花柄上长着圆棍儿状的绿色籽荚。放眼望去,整株花儿就像是一个正在喷洒着水的高径口喷壶,难怪父亲给它起了这么个名儿,真是太形象了!
(摘自《吃主儿二编》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