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怡萱(云南艺术学院硕士研究生)
一生研读三千卷 二十五史续华章
——音乐史学家刘蓝教授
(杜怡萱(云南艺术学院硕士研究生)
由中国音乐史学家、云南艺术学院硕士研究生导师刘蓝教授著述的《二十五史音乐志》,将每个朝代的“音乐志”悉数收录书中,除了对历朝历代的音乐志加以摘录和注释外,书中在每个篇章的结尾处加以“补遗”“解读”“评说”,使历史这一宏观范畴经过考证更加完善。尤其书中的“补遗”部分,补充了历史中的史料空缺,以诗补史更加丰富了历史中空缺的文化,是前无古人之巨著。
刘蓝教授,中国音乐史学家、云南艺术学院硕士研究生导师。1929年出生。云南昆明人,毕业于天津音乐学院。自幼受家庭环境的熏陶,全身沾满书香气息。他的父亲教导他:“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而刘教授本人也秉承“积财千万,无过读书”的信念。他常常说:“我的一生就是看书,读书,写书。”如此过一生,也不枉来世间一遭。他的主要专著有《白居易与音乐》,论证白居易不仅是一位伟大的诗人,还是满腹才情的音乐家。《中外音乐欣赏》 《中国音乐史》 《西方音乐史》《音乐漫画》 《诸子论音乐》等。主要论文有《孔子的音乐教育及音乐美学思想》《朱载堉与十二平均律》 《管妙弦清歌人云》 《我辑著“二十五史音乐志”的缘由》等。如今,刘蓝教授年过古稀,已88岁高龄, 从事音乐教育及研究近60年,学生共计3万余人,著作共计500万余字。2015年12月正式出版了前无古人之巨著《二十五史音乐志》,共4册,约240万字。本文重点阐述《二十五史音乐志》的实用价值。
三千卷,求不得,不睦陶令图自洁,不寻桃园梦中月;食芥强哥念不绝。念不绝,霜催桃李孤灯灭。
刘蓝教授感叹这位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寒门弟子,吃着野菜,艰难度日的同时仍然勉励歌唱,念念不绝。为他入土为安都没有求得三千卷深感痛心。而刘蓝教授本人没有更多的积蓄,一套完整的《二十五史》足足要摆满一个书架,除了少数富人以外,绝大多数的研究人员和穷学生是买不起的,他感恩生命中的贵人学生送了完整一套《二十五史》,感叹道自己正做学问的年纪应为学子做更多的贡献,于是辑著《二十五史音乐志》的念头就由此萌生。刘蓝教授悉心整理国故60余年,对于保护、继承祖国传统文化做出应有贡献,更为寒门弟子孜孜以求的读书梦提供了便捷的方式,不用再等到孤灯灭时,依然抱憾一生。
另一方面,刘蓝教授认为,音乐理论的学习是每位从事音乐实践学习者的必修课程,实践决定认识,认识要反过来指导实践,在感性认识的基础上要上升到理性认识,每一门艺术都要经过系统的学习方能指导音乐实践活动。音乐表演更是如此,要由表及里的透过现象看本质,任何无理论指导的外在表演都是空壳,是不成立的。他认为音乐理论的学习是音乐艺术的基础课程,必须加以完善从而使得学者能清晰有条理的完成音乐历史的学习。
《二十五史音乐志》于2015年12月正式出版。全书约240万了。从《史记》到《明史》的二十四部纪传体通史,被史学家称为“正史”,即“二十四史”加上《清史稿》称为“二十五史”,它贯穿了中国历史上下5000年,自成体系,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文化奇观,而《二十五史音乐志》将每个朝代的“音乐志”悉数收录书中。除了对历朝历代的音乐志加以摘录和注释外,书中在每个篇章的结尾处加以“补遗”、“解读”“评说”,使之更加完善。尤其书中的“补遗”部分,更是视为珍宝,补缺了前人还未了解的音乐历史。
1.积累补遗
“史学是精熟史料,史识是选材精当,史才是文笔精妙”[1],“音乐史就是
把历史上的音乐现象以及与音乐有关联的诸事进行历史性研究,阐述与领会理解的学问。音乐史学所研究的是人类社会在其发展过程中所产生的音乐作品、事件、人物和与音乐有关联的人类的各种活动事实的总体,从中进行科学的总结和归纳。在音乐历史的记载过程当中,由于历史朝代的变迁,社会性质的改变和政治制度的不同,导致一部分典籍和历史事件的丢失和损坏,很大程度上对历史史料的衔接造成影响,又因年代久远而无法用科学的态度做出正确的评判,就使得后人对资料的掌握仅仅是长河中的一条溪流。而补遗出现,更是需要翻阅大量历史文献和点滴积累,才能得出尽量客观的历史史实。
《二十五史音乐志》补遗更是在万千史料中的一朵金花。全书共4卷补遗的部分分别是《汉书》音乐志中对西汉音乐作品的补遗,项羽的《虞歌》 (通名《垓下歌》)讲述乌江边虞美人边歌边舞含泪而亡,楚霸王末路志气高,在不能脱身的情况下自刎而死的英雄壮举。刘邦的《大风歌》起兵响应称为义军首领后平定天下,一统全国的豪迈气概。汉武帝刘彻的《秋风辞》以描写秋风的景色起兴,抒发了作者怀念老人的感伤情绪;《太一之歌》讲述汉武帝喜得宝马,即兴作曲。除此之外还有《后汉书》音乐志中对人物和作品的补遗,蔡邕与“蔡氏五弄”蔡文姬的《悲愤诗》叙述了她流落异国的思乡之苦,以及还乡时惜别稚子之痛,及《胡笳十八拍》全曲。《清史稿》音乐志的补遗为清朝的《祭孔音乐》和《乡饮酒》。
2.客观解读
《二十五史音乐志》中每个朝代的末尾都有作者自己的解读与评说。如《南齐书》的评说,刘蓝教授认为南齐的许多歌词,实际只是沿用了两汉以来旧曲而已,有些是改了名字、有些是改了内容,这样的结果大多是损坏了传统的优秀作品。鲜明的例子就是对《杯盘舞》的篡改》。第一是根据时代的改编:《杯盘舞》是晋代的,共十章。第一章说“晋代安宁”,宋代改为“宋代安宁”;齐将改变为“齐代昌盛”,作者认为这样的取缔难以接受。第二是对歌词原意的恶意解读,如“飞舞杯盘,何其偏偏,起坐翻覆,长寿万年”,是对舞姿多样化的形象描述,可后来一位叫干宝的人因不喜杯盘翻来覆去的动作,进而比喻成“杯盘翻覆,非常危险”,上升到杯盘翻来覆去,对朝廷稳坐江山的稳定性不利的政治高度,所以进言取缔。刘蓝教授认为这是将封建迷信,预予粗暴的思想加以个人的好恶来对作品的一种亵渎。第三是南齐将《杯盘舞》更名为《齐世昌》,取缔了它原本对舞蹈直观性的描述,上升到对国家运势的一种膜拜,使得舞曲的本身变得面目全非。实属不该。
3.辨析评说
《二十五史音乐志》中还对一些乐志中的错误进行校正。如西汉的《礼记》《史记》及东汉时的《汉书》记载着意思相同的文字》。
魏文侯问于子夏曰:“吾端冕而听古乐,则唯恐卧;听政卫之音,则不知倦。敢问古乐之如彼,何也?新乐之如此,何也?”(《史记·乐书·魏文侯篇》 《礼记·乐记·魏文侯篇》)
魏文侯最为好古,而谓子夏曰:“寡人听古乐则欲寐,及闻郑、卫,余不知倦焉。”(《汉书·礼乐志》)
这里明确记载的魏文侯对古乐的态度。称自己“唯恐古乐,对新乐不知倦”,而《礼乐志》中“魏文侯最为好古”与他本人的言说大相径庭。因此校正《汉书》音乐志中的记载为错误的。
“正如王光祈先生一样,他是中国近代真正的“音乐学”学科意义的第一人,他善于运用进化论理念,通过比较研究音乐学方法,将史料典籍与考古正式相结合,提出史料运用中“实物重于典籍,典籍又重于类推”的观点”[2]。校正历史,提出质疑是非常艰难的一个过程,历史终究归于历史,它是已经发生在过去的事情,记载于史册中也难免是成一家之言。“是‘尊古’好,还是‘疑古’好?应该说,不加考核,一位信而‘尊之’,或者一位‘疑’而尊之,恐怕都不好,考核的过程,貌似‘疑’而实为‘尊’,对古人、古事、古书、古说,‘疑’而不考,或者不考而‘尊’,都不是科学的态度,未考实先‘疑’,‘疑’而考之,考实后信之‘尊’之,这‘疑’和‘尊’,都应该是属于科学的态度”[3]。我们应该像刘蓝教授一样,面对纷繁的历史记载,进行综合的比较,辨别真伪,分析内在联系,从而提出客观的结论,给历史史实一个相对正确的定位。
刘蓝教授年逾古稀,却体强身健,思维活跃。提起他的“不老”法宝,他经常教导学生:“脑子要动起来,活到老学到老。存一颗善良之心,得一生福报之人。”88岁的教授依然能弹奏钢琴、依然挑灯夜战,在案头写写查查。此书《二十五史音乐志》也是基于寒门弟子能花最少的钱,读最多的书的缘由而辑著。再者,学者对国故的整理并不完善,他认为《清史稿》的音乐思想流露在典籍之外,令人痛心,便立誓完成这部巨著。《二十五史音乐志》是前无古人的创举,它使得学科内部更加细化,不局限于西方专业艺术史理念,倡导中国文化艺术史的特质,提倡历史为历史学服务的意识。刘蓝教授用学而不厌的治学态度严格要求每一位学生,用诲人不倦的气质教书育人。知道现在他依然追求学术,精心培养每一位拜读于他门下的研究生。他用一生去整理国故,以实际行动去创造自己的人生价值,对音乐学学科基础理论建设工程中更为基础的“文献研究”的重要贡献。
《二十五史音乐志》的出版,是音乐历史研究的又一重要贡献,从“史圣”司马迁的《史书·乐志》开始,直到民国初年成书的《清史稿》,在这浩如烟海的历史文献中,音乐文献乃是重要的组成部分。刘蓝教授将中华上下5000年的音乐志悉心整理,精心梳理,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回想刘教授的一生,塞外牧羊,不失其节;古色居陋,不改其志;文革新生,续写诗传;年逾古稀,甘于奉献。……每每想起这些,便更能读懂他“霜叶在脸上,绿叶在心中”的原因了。
[1]曲文静.史料是史学的精髓——孙继南采访录 [J].中国音乐学,2015(7).
[2王志军.历史发展与反思:中国古代音乐史学士方法与研究关系探赜[J].中国音乐学,2005(1).
[3]古联抗琴操考异.[J].音乐研究,198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