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岩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每当听到这几句歌词,我的心总会从喧嚣走进宁静,在宁静中感受歌词带给我的那份伤感、凄凉的美。是的,这首《菊花台》让我百听不厌。
你“泪光”“柔弱”,我“呼啸”“沧桑”,整首歌中,有“你”的忧愁与等待,有“我”的苍凉与无奈,似乎怒放的生命挣扎,终抵不过花谢的命运肃杀,所以反复唱“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南唐后主李煜的《长相思》如是说:“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淡然独开于寒秋的菊花,是高洁的,所以,就难免是寂寞的。因此李煜在描摹相思时,就选用菊花与独盼雁归的寂寞人为伴。
李煜的“菊花开,菊花残”,传唱到《菊花台》里的“菊花残,满地伤”,正合了这首词的词牌名,“长相思”。菊瓣迤逦,落笔旖旎,如捧一鞠蘸满了烟水的清寒诗意,撒香在岁月秋深里,那么落寞而空灵,那么痴缠而空荡。
菊花,在柔弱君王李煜的笔下是心香寂寞的,如这位南唐后主一辈子香艳却颓唐的花落人生。如此般的花开无依,如此般的花落无着,还有《红楼梦》里菊花诗勾勒出的气韵,比如黛玉的“片言谁解诉秋心”,比如宝钗的“谁怜我为黄花瘦”,那诗意,那人生,都是开在夕阳岁晚里,闪耀着余晖的才情,沉郁了日落的伤情。
这是在中国文化里,菊花的高洁与孤独。爱菊的人,可能正是因为知音少,寂寞多,才特别理解菊的幽然自赏。
“泛黄”,是“坐愁红颜老”的细数时光老去,是“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对菊坐忘天光。“泛黄”句运用“通感”的修辞手法,将“菊花的黄”与“笑容的黄”混淆一起,却偏又自然深刻,使人感到,那温暖的笑容正在逐渐淡掉,远去。哀伤而又动人的情感自然流露,堪称绝句。“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的心事静静淌”,全部景象遂笼罩其中,渗透一层无边的惆怅,情景交织,成了绝美。
“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这首《菊花台》从来都是榜单金曲,它唱着菊花零落的忧伤,却常开在当代音乐的经典成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