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田野作业中的主位研究法及其应用

朱思锦

摘要：主位研究法和客位研究法都是田野作业中的主要研究方法，也就是人类学与民俗学的主要研究方法。主位研究法就是当地人用自己的解释努力去诠释自己的文化。而客位研究法则是以调查者的视角出发研究当地的文化，并不是当地人自己的观点。简单的说，主位研究法与客位研究法的主要区别就是出发的角度不同。本文主要论述田野作业中的主位研究法的概念、内涵、优缺点、以及在实际田野作业中的运用。

关键词：主位研究法；田野作业；客位研究法；局内人

中图分类号：G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0475（2016）05-0090-02

一、 主位研究法的含义及内涵分析

（一）主位研究法的含义

语言学家肯尼斯曾从语言学术语的角度正式推理出了 “主位”一说，随后人类学家哈里斯又进一步系统的阐述了主位研究法。哈里斯指出观察人的行为和观念可以从两个角度入手，一方面是从参加者本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另一方面是从一名旁观者的角度进行思考，其实前者就是在田野作业中所运用到的主位研究法。同时，主位研究法之所以在田野作业中占据重要地位这也要归功于历史学派的博厄斯，他重在强调资料的提供者一定要保持资料的原始性与真实性。他认为同一个术语若能用在世界每一个地方都有同样的定义，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若把一种定义强行套入异族文化之上，这就会使人们在理解异族文化时出现问题，即便是在最基本的概念上也会出现错误。因此博厄斯认为所谓的经验分析应建立在所研究的当地人的概念之上，而不是研究者自己的概念范围之上。

因此，可以认为主位研究法就是研究者摒弃自身的主观意念，用最大的努力试图从当地人的角度去分析和看待文化问题，通过实地深入考察，根据提供者自身的阐述进而去分析和解决问题的一种该研究方法。即是把提供者的阐述作为最后解决问题的主要依据，同时研究者要以当地人的视角以及当地的概念去解决和分析问题，而不是凭借自身的主观臆断。

（二）主位研究法的内涵分析

相较于人和事物，主位研究法的优势更明显的体现在人对事物的理解上面。例如对于雪的说法，我们在汉语中通常会说飘雪、小雪、大雪等等，而爱斯基摩人对学雪的说法则是多种多样的，如“半融化的雪”、“地上的雪”、“正在堆积的雪”等等，这就说明研究者若不身临其中，就无法理解当地人对事物的看法。只有设身处地的站在当地人的角度中去理解这些词汇，才能更好的分析其文化内涵。

要想准确的理解主位研究法的内涵，首先要就要进行两个区分：一个区分就是行为事件与思想事件的差别，另一个就要区分开客体和主体。只有准确的理解这两组区别，才能更好的在田野作业中理解主位研究法的内涵，并可以很好的与客位研究法区分开来。这里可以采用哈里斯常举的例子——牛的死亡问题来进一步说明问题。关于牛的死亡问题，被调查的当地农民称其不会有意的杀死任意一头牛。而在当地的文案记载中可以看到当地小公牛的死亡率要明显高于小母牛的死亡率。从这个案例中，若作为用主观研究法进行分析，不难得出的结论就是当地人并没有有意的想要杀死任意一只牛，任意一只牛都有其生存的条件。而若采用客观研究法分析则可以推断出因为当地并不缺少畜力，所以采用杀死小公牛的办法来平衡其性别比例。对比上述结论不难发现，利用主观研究法是完全听从当地人的说法，而不进行进一步的推理。而采用客观研究法则是在表象之下进行下一步研究，有逻辑的将当地人所阐述的情况与实际进行有效关联，最终得出最后的结论。至于究竟采用哪一种研究方法得出的结论是合理又或是正确的，这可以从当地其他的事情情况中探寻答案。

所以，不难理解主位研究的内涵，就是研究对象自身对其行为与思想的理解，最终这种理解会占据研究者研究中的主要地位。

二、 主位研究法的优缺点

（一）主位研究法的优点

主位研究法目前在人类学以及民俗学的田野调查中占据重要的地位，并被广泛的应用。这种广泛应用主要体现在人类学家在攥写民族志以及进行田野调查的过程中更加注重本位术语的使用，以及更侧重于站在提供者的角度进行文化探索研究。简单的说，主位研究法就是从内部去看文化，让当地人自己去讲述，研究者自身置于所研究的环境氛围之内，更容易与当地人建立情感的联接，达到一定的情感认同后，即便当地人以最简洁的话语去阐释自己的观点时，研究者也能轻易的理解其阐释的文化内涵，在一定程度上产生共鸣。从而作为“局内人”的研究者相较于“局外人”而言更容易获得一些重要的文化线索，这些文化线索是“局外人”所不能知晓和理解的。因为长时间站在当地人的角度上看待文化问题，所以在后面的研究中，研究者会不经意的采用当地人的思想和思维逻辑去思考问题，使最终的研究结果更贴近于当地真实的文化情况，这便做到了在尊重当地人真实意愿的前提下与研究的实际情况相吻合，符合人类学研究中所要求的真实性。这也在某种程度上符合人类学以及民俗学在研究中所注重的“地方性”这种特征。

从上述对主位研究法的含义介绍以及对其内涵的分析，也可以看出在田野作业中运用主位研究法可以更加细致的阐释文化中的各个环节，避免遗漏其中某一环节的研究。更重要的是，因其从“局内人”的角度出发，可以有效的避免因研究者与被研究者之间存在的文化差异而造成的理解上的偏差。

（二）主位研究法的缺点

主位研究法虽在学科应用上已经比较广泛，但其自身也存在着不可避免的缺点。由于当地人长期处在自己的文化生活圈内，对于一些行为以及思想已经视为平常，会导致他们自认为自身的文化与异地的文化特性并无任何特别之处，而导致研究者在田野作业中遗落了某些文化特性。“人类学学科的整合，特别是‘田野作业方法的引入，使学者们在看待和确认事物的表象和意义时，有一个基本的‘历史现场感。它意味着要回过头去了解人们的饮食起居、姿态服饰、风俗习惯、技术文化以及它们所构建的历史语境”。因而研究者若是以“局内人”的身份进行调查研究，会在某种程度上出现一定的缺陷。在正常的研究过程中，研究者与被调查者之间本应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由于作为“局内人”的研究者却拉近了与被调查者之间的距离，进而容易忽视自身原来所在的文化环境中的人的思想与行为，又由于过于亲近于当地人的文化环境，而逐渐的丧失了本应具备的在异环境中的敏感度，忽视了当地人语言或行为中隐含的含义，是这些含义被掩盖甚至是消失。因此，在田野作业中采用主位研究法所带来的研究结果的真实性，也是值得质疑的，过于熟悉调查环境又或是完全融入在调查环境之中未必是尽是优点，其中也存在着一定程度的隐患。主位研究法的劣势还因为当地人的观点，未必是人类学者以及民俗学者所持有的观点。研究者的确已经深入的了解了当地人的行为和思想，但是作为一名学者，思考问题的角度不应该完全局限于此，还应该有自己的观点和看待的问题的角度。

三、 主位研究法的应用

目前关于主位研究法在人类学以及民俗学的应用方面已经相当的广泛，但是主位研究法与客位研究法在运用过程中是否存在着对立矛盾，还是亟需进行说明的。首选必须明确主客位在研究过程中，只是研究的角度不同进而呈现出了不同的研究结果。但是二者在应用过程中并不能说是绝对对立的，即在一个研究过程中，两个研究方法只能选择其一进行运用，同时，也不能将两种研究方法进行好坏的区分，即主位研究法和客位研究法哪一种研究方法的研究出发角度更好。在调查过程中，并不存在绝对的“主位研究”，也不在绝对的“客位研究，因为在实际的调查过程中研究者与被调查者之间不可能达到完全没有距离的情况，研究者也不可能完全深入到被调查者的生活环境中进行研究，因为毕竟是存在着一些无法避免的客观因素，如研究者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又或是田野作业的时间长短也影响着研究者与当地人相处的亲密程度。利用主观研究法由“局外人”变成“局内人”，这种变化固然有好的一面，但是在这个变化过程中，容易使研究者丧失本来应具备的学科规范，而且在现实中也无法做到由“局外人”到“局内人”的彻底改变。

正所谓，没有主位研究的客位研究是相当空洞的，因为研究过程及结果没有与实际相结合，同时没有客位研究的主位研究又是十分盲目的，因为其没有与真正的学科专业相结合，而盲目相信当地人的说法及行为。因而在田野作业过程中，我们要将主位研究法与客位研究法二者充分的结合到一起，这样便可以做到在研究事物或事件的过程中，从两个角度出发探讨问题，不同的视角便可以呈现出不同的文化内容，这样使研究者在最后得出的结论中既包括研究者自己的观点，也包括被调查者的观点，将两种观点进行有效的结合才能使调查结论更加科学化以及客观真实化。因而研究者要根据实际情况，合理的运用主位研究法，并要相应的结合客位研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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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秦 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