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少数民族聚居区民俗表演活动对非物质文化遗产嬗变的影响*

张新友

新疆少数民族聚居区民俗表演活动对非物质文化遗产嬗变的影响*

张新友

新疆作为我国多民族聚居省区之一，具有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民俗表演活动丰富多样，成为民俗旅游区的重要形式。文章通过问卷调查，对新疆民俗表演活动的四个影响因素进行综合分析，得出新疆民俗表演活动对非物质文化遗产嬗变以积极影响为主，并据此提出相应的思考建议。

民俗表演 非物质文化遗产 规模化 产业化

一、研究背景

新疆位于我国西北边陲，面积166万平方千米，各族人民在这片土地上创造的民族文化成为中华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为中华民族文化宝库增添了宝贵的财富，独特的自然、历史、人文等因素使新疆的文化具有有别于其他地区的历史传统、表现特征和发展面貌。

(一)新疆非物质文化遗产概况

新疆是我国的西部文化大省、多民族聚居区，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丰富。从2006年文化部公布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名录算起，至2014年共公布了4批1 372项非物质文化遗产，其中新疆有75项入选(详见表1)。

(二)新疆民俗

民俗是指一个民族或一个社会群体在长期的生产实践和社会生活中逐渐形成并世代相传、较为稳定的文化事项，简单概括为民间流行的风尚、习俗。民俗文化是依附于当地居民的生活、习惯、情感与信仰而产生的文化，是民间民众风俗、生活、文化的统称，它具有普遍性、传承性和变异性。民俗表演是指在一定区域范围内，人们在长期历史发展过程中约定俗成的、以民间表演的形式被当地居民普遍接受能够将其代代传承的、存在于当地居民日常生产、生活等诸多方面的活动。民俗表演作为民俗文化传承的重要形式，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新疆作为典型的绿洲经济区，各民族长期生活在不同的自然环境，造就了独具本民族特点的社会生活、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等方面的风俗习惯，形成了灿烂的多民族文化，也造就了民俗旅游成为新疆旅游的主要发展形式的土壤。*王宁霞：《新疆民俗旅游资源开发对策》，《合作经济与科技》2015年第9期。

(三)民俗表演活动对非物质文化遗产嬗变的影响因素分析

文章通过前期调查研究和统计分析，将传统民俗习性和生活观念、传承人、传统文化的受关注度和社会影响力、市场化和社会经济格局等4个因素作为民俗表演活动对非物质文化遗产嬗变的影响因素。*吴贤贤：《民俗表演活动对非物质文化遗产影响方式的哲学分析》，《旅游纵览》(下)2010年第6期。根据马克思主义哲学内外因的关系原理，对上述影响因素进行分析：

(1)传统民俗习性及生活观念和传承人作为“内因”。内因是事物变化发展的依据。民俗表演者以节目的形式将本地区优秀的传统文化、居民的生产、生活方式展现给慕名而来的旅游参观者，旅游参观者又通过与当地居民的互动交流将自己的价值观传递给当地居民。随着双方这种潜移默化的文化价值观的展现和传递，当地居民的传统观念开始受到影响并逐渐发生变化，这些变化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非物质文化遗产在保护和传承。

(2)传统文化的受关注度和社会影响力与市场化和社会经济的发展是“外因”。外因是事物发展必不可少的条件。通过民俗表演活动将传统文化推向市场，势必引起外界不同程度的关注度和影响力，引来更多的参观旅游者，受关注度和社会影响力也会进一步提高，最终必然给当地财政和居民带来更多的经济收益，从而为传统文化的传承和进一步发展提供了可靠的经济保障。

表1 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新疆篇)

二、新疆民俗表演活动对非物质文化遗产嬗变影响的调查问卷及分析

(一)问卷的编制和信度检验

1.问卷的编制。本次问卷调查通过典型区域的重点调查，主要分析新疆民俗表演活动的开展状况、民俗表演活动对民俗文化的影响因素和影响结果。调查对象主要为新疆师范大学地理科学与旅游学院的教师、学生和新疆喀什地区、巴州、克州等地的常住居民。以在校教师、学生作为问卷调查对象是因为他们既对旅游专业具有一定的专业基础知识，又对新疆特定地域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景点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和认识，有助于提高调查结果的准确可信度；以新疆喀什、巴州、克州等地的常住居民作为问卷调查对象是因为这些地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丰富，且申报项目较多，当地居民对其熟知，有助于提高调查结果的准确可信度。调查方式采用现场发放问卷，调查时间为2015年7～10月，共发放调查问卷300份，收回285份，回收率95%。

2.信度检验。克隆巴赫系数(Cronbach's alpha)是检视信度的一种方法，是目前社会科学研究最常使用的信度分析方法。公式为：

表2 调查问卷信度检验

(二)综合分析

1.总体态度调查分析。通过对285名被调查者询问是否了解非物质文化遗产和民俗文化、是否熟悉新疆历史民俗、是否观看过民俗表演活动等三个方面的问题，判断他们对非物质文化遗产、新疆民俗以及民俗表演活动等方面的总体态度(调查结果具体见表3)

表3 问卷调查统计表

从表3可以看出，69.12%的被调查者对非物质文化遗产和民俗文化的相关内容有一些了解，这与被调查者所从事的职业、所修的专业以及生活环境不无关系；83.16%的被调查者对新疆的历史风俗较为熟悉，因为他们大多来自新疆，学习、工作和生活在新疆；43.86%的被调查者有看民俗表演活动的经历。所以在对民俗表演活动进行调查时，他们掌握着更多的话语权。根据以上分析，结合Cronbach'sα信度系数统计结果，就有效性和可信度而言，可以得出此次问卷调查可利用价值较大，可以继续对各因素进行分析。

2.各因素权重分析。本文采用计算权重的分析方法对各因素进行分析。为方便统计分析，影响因素1、2、3、4分别指民俗表演对传统民俗习性和生活观念的影响、民俗表演对传承人的影响、民俗表演对传统文化的受关注度和社会影响力的影响、民俗表演对市场化和社会经济格局的影响(详见表4)。

表4 问卷数据统计表

根据权重公式计算4个影响因素在积极影响和消极影响中A、B、C选项各自所占的比重，对三个选项进行算术平均，通过权重公式，计算各影响因素在积极影响和消极影响中各自的权重比，通过合并同类项，得出积极影响和消极影响的最终加权值(详见表5)。

表5 最终加权值

根据表5的计算结果，积极影响的权重值远远大于消极影响的权重值。

(三)问卷调查结果

此次调查问卷主要从两个方面进行：其一，注重对全体被调查者进行总体态度调查、在宏观上对被调查者关于非物质文化遗产、新疆民俗文化等方面总体态度的把握，以确保此次问卷调查的可行性。其二，分别针对四个影响因素进行分项调查。最后，可以得出新疆民俗表演活动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嬗变以积极影响为主，说明新疆民俗表演活动的开展有助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

三、优化民俗表演活动，传承新疆非物质文化遗产

新疆民俗表演活动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影响总体是良性的，但是由于还存在消极的影响，这就要求新疆在实际开展民俗表演活动过程中，切实从民俗表演活动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良性发展角度做好优化民俗表演活动，传承新疆非物质文化遗产工作，具体可从以下四个方面着手。

(一)规范新疆民俗表演活动，进一步对其项目和内容进行监督管理

目前，新疆民俗表演活动在项目和内容方面还存在两个问题：一是，目前新疆各地进行的民俗表演活动大多由民俗文化村、旅游景点单方面决定，但是仔细分析，可以看出这些地方在开展各项民俗项目活动时还局限在短期发展阶段，缺乏长远规划。二是，各地在对民俗表演活动的申报、审核、评审、公示、审批、实施、监督等方面存在制度漏洞，使得在整体发展问题上各地出现项目分类和内容雷同的现象；另外，同一项目也出现了水平参差不齐的问题，形成了一种不良竞争的局面。

针对上述两方面的问题，要求各级政府在规范民俗表演活动的问题上起到主导作用。首先，应广泛展开对新疆各地传统民俗文化的调查研究工作，包括数据采集、分类处理、登记入册、建库录入，及时了解民俗文化发展现状，综合运用传统和现代宣传方式相结合的办法，在社会上广泛宣传，做到政府心中有数、百姓熟知情况。其次，逐步完善民俗表演项目审批制度。本届政府提出政府职能转变，主要是以行政审批制度改革为重点，新疆各级政府应该抓住这一难得的机遇，按照应减必减、该放就放的原则，进一步取消和调整有关民俗表演活动方面的相关行政审批项目，理清、理顺相应各项审批事项，遵循保护性开发的基本原则，对民俗表演项目申报、审核、评审、公示、审批、实施等整个流程进行监控。再次，各级政府，尤其是文化、旅游相关部门应该加强对本地区民俗文化发展的指导，制订相应的切实可行、符合当地文化发展实际和需要的发展规划，特别是中长期发展规划，以确保活动的长期、顺利、有效开展。最后，进一步完善民俗表演活动的监督机制。一方面，由文化部门牵头，在民间民俗活动团体中征集民间文化爱好者组建“民俗文化表演监督小组”，对该区域范围内民俗表演活动进行监督、检查。另一方面，充分调动广大群众和媒体的监督作用。当前是大众媒体与自媒体并行的时代，由于前期的广泛宣传，区域范围内已经有了较好的群众基础，因此，无论从事何种职业的任何人都有权利和义务对民俗表演活动进行监督检查；主流媒体更应该有所担当，监督民俗表演活动。如果在监督考察过程中，发现民俗表演出现为了取得更高的经济效益而使文化“失真”，文化表演庸俗化、低俗化的现象，工作组有权利、也有义务进行清查，并依据出现问题的程度执行相应的处罚措施。

(二)加强对传承人的保护和考核

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承载者和传递者。因此，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着眼点首先应当放在对“人”的保护和传承上。早在2008年5月14日，文化部就发布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认定与管理暂行办法》(以下简称《办法》)，在该《办法》中明确规定了传承人的条件、权利和义务，对保护和传承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鼓励和支持各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开展传习活动起到了指导和促进作用。由于该《办法》属于宏观性的制度条例，因此，各省(区、市)在落实具体项目条款时，可以按照当地实际和各项目的具体情况灵活运用。

传承人的保护应当实现制度化管理。各级政府应该加快制定适合本地区实际的相关法律法规，对有传承人参与民俗表演的项目进行细化、补充和完善，对传承人的保护和扶持制订具体的强制性规定；并在传承人的培养、认定、知识产权保护和创新奖励等方面制订更加具体明确的规定；对长期从事民俗表演活动的传承人应当按照其传承年限给予物质和精神方面的奖励和补偿，并在养老、医疗方面给予保障，彻底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使他们能够保证有充裕的时间和精力从事民俗表演、开展传承工作，使当地民俗文化发扬光大。各级政府应当为传承人提供传习场所，积极鼓励支持传承人开办民俗表演传承机构和培训机构，利用新媒体搭建传承人民俗表演传播平台；建立民俗表演教育基地，在民俗表演集中地区开设相关课程，让民俗表演走进校园，培养年轻一代的兴趣爱好。传承人的考核同样应当实现制度化。民俗表演者作为传播当地民俗文化的主要传承者，要定期对其进行考核和检查，确保其传承能力，定期认定、变更、撤销，建立相应的退出机制；传承人应该有为国家社会服务的义务和情怀，如果传承人没有承担为国家社会传承民俗表演的责任，就应当取消他的称号。*张新友、王喜莎：《基于SWOT模型分析新疆非物质文化遗产产业发展战略的思考》，《新疆社科论坛》2016年第1期。

(三)地方民俗表演活动的规模化和产业化发展

新疆的地域和气候特征使得新疆具有典型的绿洲经济特点，而绿洲经济一个最大的问题是各族人民生活相对比较封闭，这就使一些地方民俗表演活动呈现点状、带状、“各自为政”的状态，不同区域之间相互联系的紧密度不够；要使新疆民俗表演活动的传统文化受关注度和社会影响力逐步提高，就必须使民俗表演活动实现规模化发展和产业化发展。如何做到呢？一方面，在各地民俗表演活动发展的同时，应当整合疆内各类资源，打破各地州的地域限制，突出本地民俗文化特色，按照文化版图打造民俗表演精品项目，将其做大做强，在“特”字上做文章，不断提高民俗表演活动的传统文化受关注度和社会影响力。另一方面，疆内各地民俗表演活动需要实现项目内涵上的均衡，突出文化创新，但是需要坚持合理、适度的原则，防止出现过度泛滥的现象。总之，民俗表演活动要想实现规模化发展，必须要将当地的地域文化与民族风情结合起来，以舞台表演的形式展现给外来的旅游参观者。

新疆幅员辽阔，各地之间相距较远，游客、参观者的旅游参观是一个长途跋涉的过程，这就要求加大地方民俗表演活动规模化、产业化发展，延伸相关文化表演产业链、餐饮服务产业链、宾馆住宿产业链和新疆少数民族特色民居服务产业链，让游客在参观旅游的过程中连续不断地接受新的民俗表演，增强沿途民俗表演吸引力，丰富游客旅游参观资源。

(四)“舞台化”保护与开发模式

由于民俗表演活动需要以一定的舞台场地为载体，各级政府的相关部门可以考虑以“舞台化”的模式发展民俗表演活动，进而达到对该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的目的。该模式也可称之为“前台+后台”模式。前台是以舞台形式向旅游参观者进行民俗表演的空间场地，民俗表演者通过舞台化的表演，将本地优秀的传统文化、风俗更直观地传递给旅游参观者，使他们能够尽可能多地了解当地的民俗文化和居民日常生活状态，内容应该确保足够真实。后台通常情况下应该是秘不示人，指当地居民正常的生产、生活环境。前台作为文化表演区，相对开放，同时也进行旅游开发，实现了经济效益；后台作为文化核心区，相对封闭，也保护了当地的民俗文化。这种“前台+后台”的模式将舞台表演和真实生活相对隔离，二者之间互不影响，既能够充分满足外来游客对本地区民俗文化的好奇心，又能够保证当地居民传统生产、生活状态不被打扰，也就实现了对当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杨振之：《前台、帷幕、后台——民族文化保护与旅游开发的新模式探索》，《民族研究》2006年第2期。

责任编辑：刘 欣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 “丝绸之路经济带战略背景下新疆少数民族地区文化优势研究” (16XMZ063)、喀什大学重大项目 “维吾尔族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与现代化研究” (XJEDU070215A03)、新疆社科基金青年项目 “现代化进程中南疆少数民族传统文化转型研究” (2015CSH044)、中共新疆区委党校项目“现代化进程中南疆少数民族传统文化转型研究”、新疆社科基金一般项目 “新疆农村宣传思想文化覆盖面与影响力研究” (2015BXW91)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G1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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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5330(2016)06-0114-06

张新友，中共新疆区委党校新疆经济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讲师(新疆乌鲁木齐 830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