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恬瑶
有个人问:“怎样才可以使葡萄放得时间长一点?”
有人说,放进冰箱;有人说,浸在水里;还有人说,葡萄毕竟是时鲜水果,放不长的。
然后,有个人说:“把它醡了,酿酒!”
也许很多人会笑,这真是个奇葩。我却沉默了,隐隐中,这个人在我面前幻化成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无知山谷中的游子。
人们总是笑称一个突破常理、做出和所谓“常人”不同举动的人为“奇葩”,然而词典中,奇葩的原意为:异常瑰丽的花卉。我想,它必有寻常花儿没有的光泽或馨香。当“奇葩”这个褒义词成为如今人们口中的“黑词汇”时,我仿佛隐约听到了无知山谷的回音,折射在了当今,凄凄而冷冷……
无知山谷的情节一如卡带的电影胶片一样在我眼前浮动:那些日日夜夜坐在树荫下,听智慧老人研读古老法典的村中男女,眼神呆滞而陈旧;那个游子游历回来后疲倦带着血丝的眼球,却绽放着奇异的清澈的光芒;还有,那条日趋干涸的无知山谷中的溪流,在日光下,犹如一条贫血的蛇……
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然而我觉得,房龙在他的《无知山谷》中想要表达的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纵使如今的人类,已经在所谓的“21世纪高度文明的社会”中,有着文明的谈吐、优良的修养,但他们的本质并无多大的变化,人类社会的缺点在几千年以后依然传承着:守旧,不敢突破,排除异己。
纵观人类的历史,许许多多负有盛名的人,都是在年轻的时候或所谓“无知”的时候造就了自己。王希孟十八岁,完成了《千里江山图》,他不遵循当时的主流,讲究留白,一笔一笔地将极细小的事物勾勒得很精致,渲染了另一种别开生面的画虾米像。王希孟、牛顿、沃森和克里克……这个时候、这个状态的他们,思维最活跃,个性最倔强,情感最激荡,意气最张扬,想突破,去创造,他们成功了。
我们这个年龄,应该是最能跳脱出一个个固有的模子的吧,但就像中国的学习与考试本身并不是件古板的事,只是在这条路上,有许多人走上了“应试”的歧途。人们总是一个劲儿的批判中国教育制度的不合理,向往着西方国家自由的创造性的教育理念。然而我觉得,并不能这样一概而论。许许多多的人一面向往着西方的教育,一面却照本宣科地在学习上做着机械的劳动,当遇到考纲上不要求的便吁一口长气,一概不听;当遇到一个新的问题时,总是用老旧的思维去解答;有的还奉行所谓的“题海战术”,自己将自己套入了明清八股取仕的路子里。
有时候仔细想想,我们是不是那些一字一句谨听智慧老人“教导”的无知男女?小时候,听灰姑娘的故事时,我们提到灰姑娘便是赞美,提到她的继母便是一副嫉恶如仇的面孔,殊不知,她的继母也有闪光点;长大了,我们对于课文里权威人士说的话诚惶诚恐地点头,不敢有丝毫违反,殊不知,他也可能是错的。当今社会,敢于突破、勇于质疑的人有几个呢?“奇葩”扭曲含义的盛行不就是可悲现状的映射?我仿佛又看到很久以前那无知山谷的样貌,仿佛又听到无知山谷的叹息……
那个关于葡萄的笑话并没有完结:
人们都惊讶地问那个人:“为什么可以这样?”
那个人也惊讶地大叫:“为什么不可以这样?”
【教师点评】如果我们仔细盘点文章的用例,就会发现很多是我们已知素材的妥帖而浑然的运用。房龙的《无知山谷》是老教材中的经典文章,灰姑娘的故事是小时候就知道的童话,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算是作者个人经验内的例子,而我们对于课文的膜拜和陈旧思维的沿袭,是每个接受中国式教育的学生都在切身感受的。作者的聪明在于将这些事例有机地融合起来,或正或反,或详或略,或描写或议论,或排偶或散句,尤其是无知山谷的例子成为全文的背景,把历史的本质和人心的顽固凸现出来,唤醒我们沉睡的头脑,期待我们的生命新鲜而辽阔。
编辑/李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