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岩屡屡强调:“我只是共和国的一个普通老兵。”作为在和平年代里成长起来的军人,他深感肩上责任重大。“黄埔军校的大门上挂着一副对联,写着‘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莫入此门。这句话,今天我们共产党的干部都应该做到。”徐小岩感慨地说,“父辈严于律己,黄埔军校大门的这副对联,到今天仍有非常现实的意义。”
年轻时的徐小岩
徐小岩在清华大学学习时,我(即本文作者宋培贤)俩是同年龄、同专业,既是挚友又是老乡。我俩年岁最大(当时都为25岁),因入学前均为高中毕业,初中、高中、大学的课本一起摆着学,几个月后便应对自如了。徐小岩学得较轻松,名列前茅,许多同学愿意向他请教问题。他很耐心,讲题目就像讲故事一样娓娓动听,讲得明明白白。徐小岩自小对科技萌生兴趣,也是受元帅父亲的影响。在选择学业时,他和二姐徐鲁溪都选择了科研。鲁溪考入中国科技大学,后又入中国科学院读理论物理硕士学位。
徐向前元帅常对徐小岩说,必须抓紧时间掌握、研究新东西,特别是科学技术。这些话对他影响很大。他留有父亲的一副书法条幅:“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这是在徐小岩学习遇到困难时,父亲为勉励儿子而专门写的。他记得父亲对自然科学很感兴趣,在建国初期实行供给制、还没有薪水时也是一有点钱就买书,买了好多科普册子,学起新知识来非常严谨,很像一个科技工作者。学照相时,徐向前元帅专门买了本厚厚的照相全书,还把洗相、配方的方法一个字一个字地抄下来,一遍遍地试,从拍到洗都自己做。
徐小岩清华大学毕业后,曾前往加拿大新斯克舍技术大学深造,获计算机硕士学位。后来,他在第二炮兵某研究所与同事们一起研制出我国第一代汉字计算机。其时,他手头能找到的资料只有一本电子工业部15所翻译的外国著作。因译者不懂计算机技术,译得不太准确,很难读懂。后来得知中国图书进出口公司的资料室有几种相关的外文书刊,徐小岩便每天骑车从北京北郊的清河到西郊二里沟的进出口公司资料室查阅有关资料。没日没夜地搞科研汉字开发,实在累得不行了就在桌子上躺一躺。最后,他终于克服重重困难,把这台计算机从无到有地搞出来了。
浓厚的黄埔情结
徐小岩从孩提时代记事起,就常听父母亲念叨黄埔军校。父亲徐向前和母亲黄杰均由入学黄埔军校而先后走上革命道路,父亲直到临终还担任着黄埔同学会的第一任会长。因而他自幼对这一特有名词耳熟能详,并渐渐形成浓厚的黄埔情结。
徐小岩说,父亲晚年主动辞去一切职务,唯一任职黄埔军校同学会首任会长,去世前不久还接见了从台湾来的黄埔一期同学邓文仪。在黄埔军校建校80周年会上,徐小岩说:“黄埔军校是一个很好的管道,可以促进两岸人民,包括两岸军界的交流。”他记得父亲常讲,在校政治部主任周恩来的主持下,黄埔军校的政治工作相當活跃,革命性、战斗性很强,有力地激发了师生的革命热忱。
1925年2月,徐向前元帅在黄埔一期学成毕业仍留黄埔入伍生第三期当排长,并参加攻打军阀陈炯明的第一次东征作战,终于打垮其3万多人,迫使其率残兵败将逃往福建。
5月下旬,当滇系军阀和桂系军阀在广州发动叛乱时,东征军又回师广州平叛,全歼叛敌2万余人,收复广州。徐向前元帅认为,没有黄埔的力量,就没有东征的胜利。黄埔军校学生是在学习中斗争,在斗争中学习,“知行合一”,而不是关起门来死读书、读死书。
在黄埔军校,徐向前元帅紧紧团结在以共产党员蒋先云为首的青年军人联合会旗帜下,不断与国民党右派和反动小集团孙文主义学会中的反共分子作斗争。他及其黄埔一期中的同学陈赓、左权、蔡申熙、许继慎、周士第、吴展、李之龙、王尔琢、宣侠父等,后来都成为共产党员。
徐小岩说:“如今,父亲他们这一代人都已经陆续作古,成为史书上形形色色的故人。我们后人看来,他们并非没有共同点,比如对主张一个中国、反对形形色色的‘台独,他们就都十分坚决、毫不含糊。作为海峡两岸的黄埔后人,完全应当更主动地求大同存小异,为祖国的和平统一做出更大努力,实现前辈们未能眼见得到的美好目标。”
徐家“公私分明”的家规
徐向前元帅育有4个子女:分别为长女徐松枝、儿子徐小岩、次女徐鲁溪、小女徐小涛,他教育子女不允许有特殊化思想。如长女徐松枝1922年生,1941年聂荣臻派人把她接到延安,改名徐志明,参加了革命;解放后一直在解放军某医院工作。徐小岩从记事时起就被父母送进北京西山脚下的八一学校过起寄宿制集体生活,奠定了扎实的知识基础,并锻炼出一副结实的躯体。
徐向前元帅常教育子女们:“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要以为爸爸是什么元帅,就打着旗号去搞名堂。”徐小岩回忆起上初二那年的夏天,有一次和父亲在北戴河时,胡耀邦等几个老部下前来看望,父亲就请他们吃晚饭。吃的是一大锅和子饭,主要是稀饭再放一点面条、大块土豆、豆角和一些肉乱炖。大家就穿着背心吃开了。徐小岩说:“这样吃饭不是挺好吗?这就是当年的高级领导人聚会。”在徐小岩记忆中,即便是母亲,每天也都和普通人一样坐公交车来回上下班,从不使用父亲的专车。
徐小岩的妹妹徐小涛中学毕业后,照规定去内蒙古建设兵团当农工,后来又去当兵成长为一位平凡的医务工作者。侄孙女在黑龙江北大荒“插队”,侄儿是一位军事院校的教官,一年想走元帅叔叔的“后门”,让孩子去当个兵。老帅明确地向侄儿说:“我不能破这个例。孩子要当兵,就按正常手续办,不许走后门。”侄孙女最后靠自己奋斗,在北大荒边劳动边自学,后来考取了大学。
徐向前元帅不仅对儿女要求严格,寄以厚望,而且对孙辈们更是如此。徐小岩的儿子刚出生,他就亲自给唯一的孙子起名“徐各”。“各”的本意是有棱有角的坚硬玉石,他是希望自己的孙辈们能像棱角分明的玉石那样坚强、锐利,能继承革命先辈的遗志,能发扬光大“黄埔精神”,为实现祖国的繁荣昌盛和共产主义理想,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作为家中的独子,徐小岩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但每当有记者问起他记忆中父亲讲过什么有意义的话、做过哪些让人印象深刻的事情时,他总是无言以对。“可能这就是父亲,他在家中很平凡,我丝毫感受不到父亲是多大的官,我们的相处就像其他普通家庭的父子一样。”徐小岩说:“公私分明”是家中永恒不变的家规,“父母是这样要求孩子们的,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
徐小岩屡屡强调:“我只是共和国的一个普通老兵。”作为在和平年代里成长起来的军人,他深感肩上责任重大。“黄埔军校的大门上挂着一副对联,写着‘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莫入此门。这句话,今天我们共产党的干部都应该做到。”徐小岩感慨地说,“父辈严于律己、黄埔军校大门的这副对联,到今天仍有非常现实的意义。”
(摘自《党史文汇》2015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