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凤羽古镇

●苏金鸿

又见凤羽古镇

●苏金鸿

凤羽古镇 张正文/摄

融融的暖意不仅覆盖了大地，也覆盖了我的心灵世界。不为什么，只为心中一直想放下可又放也放不下的那份思念和牵挂。为此，我驾车穿行在去凤羽古镇的乡村公路上。在临近凤羽坝子的山坡脚，我看到了千亩开得热热闹闹的油菜花。这是一片连着一片开在斜坡上的油菜花，一朵朵、一串串、一团团，就像是铺了一层金黄色的地毯。其间，蜂唱蝶舞，花香馥郁，车窗里吹进了一股股清风，闻着若有若无的花香，我的心儿禁不住有了些许的醉意。我半道停下了车，拉开车门，下了车，站立在了油菜花前。片刻后，我忽然想起了天下第一旅者徐霞客去过凤羽。他应该是在明崇祯十二年到的凤羽，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在凤羽八天。是什么如此这般吸引了他呢？据徐霞客自己记录的文字，他在凤羽白族人尹忠土司的家中，受到热情款待和亲情般的挽留。几天中，他先先后后去看了清源洞、帝释山、鸟吊山等等凤羽的美景，盛情难却之下，他甚至和尹忠一道去了尹忠家的祖坟山祭祖。这些，徐霞客全都用精彩的文字记载在了流传后世的 《徐霞客游记》里。也许，他到凤羽和离开凤羽时，正是清明节前后，油菜花应当正开。可惜，徐霞客没有记录，哪怕片言只字。是那时，凤羽尚没有种油菜，还是油菜花是一种极普通的花，他没兴趣呢?这些，不得而知，总之，徐霞客没像我一样在油菜花前感慨系之，心意沉醉。

我驱车又向凤羽进发。凤羽，这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古老小镇，在心里算算，我到底去了多少次呢？在我的记忆中，不会少于十多次吧。我也曾经在凤羽的友人家中歇宿过，在静静的夜晚，领略过凤羽高高悬挂在天空中的月亮，聆听过从凤羽的村庄中心，汩汩流淌而过的山泉。我去凤羽，有时是访亲会友，有时是做客出差，可唯独这一次，我是专门来探访凤羽古镇的。毋庸讳言，凤羽的魅力又一次吸引了我。我把车停在凤羽的街上，一个人在大街小巷徘徊，独自踌躇良久，细细品味着古老的色彩，的确，凤羽除了古老，还是古老。古墙黛瓦、古庙建筑群、古宅、古寺、古塔、古道，以及照壁、门楼、本主庙、石坊、古井、四方街、古树，古老的村容村貌，还有斑驳的白墙，纯木的窗格，精致的拱门，雕龙画凤的飞檐，以及每一条街道的石头门柱，全都是古老的故事和传说。或许那些细细碎碎的石头路和青石板路，无不刻画着凤羽古镇的美丽、神奇和辉煌。只要你对哪怕是夯筑在墙上的一小块石头和掉落在地上的一小片碎瓦片感兴趣，你也会遐想，这些极其普通的东西，是不是来自一种遥远的古老，是不是象征着一种走远的历史。

凤羽这个古镇，说它古老，还真有点来历呢。郦道元在《水经注》中记载：“汉武帝元封二年，使唐蒙开之，以为叶洲郡，郡有业榆县。县西北八十里，有鸟吊山，众鸟千百为群……俗言凤凰死于此山，故众鸟来吊。”这鸟吊山，就在凤羽的西北面，而凤羽的村名，其实也就来自这里。千百年来，凤羽是南方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历史上，许多本地人家开马店、赶马驮运货物，做小本生意。那些如今还隐隐可见的镶嵌在山谷中的石头路上，还可依稀见得到马帮长年累月走过，留下的马蹄印迹。唐南诏时，凤羽即有治所，宋大理国时，也曾经设郡，因而，千百年来，凤羽留下了不少古老的寺庙建筑：灵鹫寺、吉庆寺、鹤林寺、三教宫、魁星阁、玉皇阁等，元代的火葬群和佛塔，洞经音乐、吹吹腔、田家乐、春王正月、民间传说，这些都是凤羽得天独厚的东西。

在凤羽，最奇特的寺庙就数道教、佛教、儒教三教合一的三教宫。宫里雕塑有释迦牟尼、孔子和老子的塑像。在三教宫，感叹三教合一的奇妙之余，我想起了那年杜龙酒业“南诏御酒杯”在凤羽隆重颁奖的往事。丽江作家陈洪金、剑川女作家李丽琴是为领奖而到凤羽的，再就是凤羽本土诗人李灿繁，我们几人同游三教宫，也算是一种人在天涯，难得的聚会。李灿繁高声朗诵自己创作的爱情诗，笑意融融，手舞足蹈，激情满腔。在重游三教宫的氛围下，我默默地在心里又许了一个心愿，我托深泉里的那条红色的鲤鱼，吐出一串水泡，让心愿消失在了深潭里。从此，难道我已经不再思量？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一个人，不重在承诺过什么，而是重在行动，并且怎么去做。凤羽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我感谢仙境般的环境，给了我创作的源泉和灵感，也让我在这里收获了许多人生的哲理。

在凤羽，我盘桓最多的地方，是在凤翔书院。这里曾经一度是凤羽人求学启蒙的场所。在这里，我触摸到的东西，仍然是古老的东西。清朝，凤羽出过四个进士、十一个举人，当然近现代，又出过一些知名的文人骚客。我想，儿时，他们一定在这里读过书、求过学，甚至打过架、淘气过。这凤翔书院建于清雍正年间，院落久远，房舍多彩，古树参天，古色古香，是一个文化底蕴深厚的地方。听说，凤翔书院还珍藏着一把铁铸的古老的大刀，重达上百斤，也曾在中央电视台的“走遍中国”栏目中播出过，可惜，这里的小学已经搬到新的校舍，人去院空，留下空寂的回声，没有了人带领，我将无法一睹这把藏得隐秘的大刀，真是憾事。我走出凤翔书院，回头之际，突然想到，凤羽是一个古老的地方，是文献名邦，是国家级历史文化名镇，凤羽的古老悠远，书院这个有书香味浓郁的地方，供当地人和游人品味凤羽的古老和悠远，这个不可多得的安静之地在古镇里慢慢盛放着自己的芳香。

我准备驾车离开，这样古老的小镇，眼下已经越来越少了。魅力无穷的凤羽古镇，是多么令人神往，只要有暇，我想我还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