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廊的温情之美

2016-06-05 14:14林文钦
大理文化 2016年12期
关键词:三角梅洱海画师

●林文钦

双廊的温情之美

●林文钦

有一个地方,它可作为我后半生的栖息之地,这里可以观海看云、赏花品月。这个让心灵减压的地方,它就是云南大理的双廊古镇。

一踏入双廊,扑面而来的是温情的气息。

下榻客栈后,我立即安顿好行李,赶紧到外面透气。步行途中,遇到的是一张张友善的脸,当走到双叉路口时,当地人会热心地为我指明路的走向。偶有驴友骑行自行车对面而来,彼此间互报一下来处,友好地寒暄一番。

明朗的阳光洒在小巷的青石板路上,巷中的人们,悠闲在古意盎然的民俗中,按照他们固有的节奏继续着他们的日子。双廊的居民们,早已习惯了将我们这些外人的惊奇、悸动、哗哗作响的相机置之身外。他们的平静映着我们的激动与惊讶。生活的方式原本可以如此自然,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无需与别人争执与比攀。何况原本你生活的意义就不可能跟别人的完全相同。或许,正是因为了这种平静,双廊的众生才能容纳和传承着外界早已消失的古风、古韵。

在古镇幽深的巷子里弯绕了许久之后,一碧千里的洱海就毫无遮掩地铺展在我眼前。温柔的海风迎面拂来,海边的小树随风摇曳,人的心顿时就被这海天浑然成一片的蓝色所震撼了。

沿着洱海边,走在刚铺好的公路上,脚边就是海,海里长着树。树木成排地绕着海岸线,像是在守护着这片纯洁的蓝色。

在双廊观洱海,有种接近天堂的质感。这海水蓝得清凉,蓝得透明,蓝得无法用言语形容,就连比喻句也表示无奈。说它是明镜的蓝吧,波浪早就打破了镜面。况且它没有这么淡。说它是兰花的蓝吧,看看洱海,淡蓝、深蓝、灰蓝,随着波浪起伏不停变更,兰草做得到吗?说它像画布上的海蓝吧,画师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调不出这种蓝。画布上的海是死的,波浪是死的,只是一堆抹在纸上的蓝颜料,是伪造的;洱海是活的,她有灵魂;她会运动,她有情绪,每一次或高或低的波浪起伏,都是她的呼吸:波浪越高,呼吸越深;波浪越矮,呼吸越浅;哗啦,哗啦——是她淡淡的呼吸声。

沿着海岸边走边看,原本是碎石的岸边变成了沼泽,上面是一滩又一滩的水草,后面是整片整片的小树林,变黄的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小小的船只就隐匿在树丛中。

走累了,坐下来,静静地看海,这是在双廊不断重复着的事情。视线渐渐越过广阔的海面,到达彼岸。与我们遥遥相望的,是那层层叠峦的苍山。

岸边是众多的客栈,不同风格,安静、浪漫。双廊是大理旅游的特殊之处,先有游客,然后才有游客自己经营的客栈。起初的客栈,都是旅游者租当地人闲置的老房子。后来老房子租完了,就租在空地上盖,整个双廊海岸线上,包括玉矶岛、蛇山半岛和半岛海湾在内的所有亲水的荒地空地,全都成了客栈。这里的每一家客栈,都值得你细细去体味、去感受,去艳遇那种在喧嚣大都市中无处可寻的美丽心情。

在双廊,可以找到造梦的居所,其中就有画家赵青的青庐。

悠然伫立洱海之畔,青庐有着梦境般的气场:每间房都是复式,屋里散漫地挂置着一些古朴夸张的首饰,很多原材质来自从民间收来的古珊瑚、老银器,非常有设计感;大厅里有舒服的罗汉床,地上摆着CD机,青庐最适合的音乐,是空灵而净心的佛乐;角落边的古木沙发,枕着橙色靠垫,可以读一本线装的 《小窗幽记》打发一段午后的时光;正中央是一艘小小的旧船,栽种着青绿茂盛的蔓绿绒,阳光透窗而来,洒上了一层金辉;在这里,可以对弈,可以诵读。当然,庐里的牦牛饰物、紫铜花器、雕石和紫竹,以及刷了绿色汽车漆的钢铁楼梯和天花,都让人感觉在穿越时间、穿越历史,恍然进入了中西合璧的文化博览园。

青庐,就像古镇双廊的一个梦,这梦境让时光显得清静、缓慢。而我,一个来自异地的造访者,仿佛驻足在这个梦的外面,看见的依然是忙着过日子的人们,忙着走来走去的旅人,这梦和现实的交融,你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你也和他们一样走进走出,路有些逼仄,你和他们擦肩而过,是梦还是不是梦呢?我想再读一遍《红楼梦》,也许只有在双廊的地界上,你才能如此感受。

双廊的时光里,弥漫着花草的生气。

这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庭院,院子里种着花草,也有的种了蔬菜和果树。似乎这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房子基本都靠海,最多也就小走几步就可以到洱海边。

洱海附近的小道上种满了三角梅。三角梅在我的闽东家乡也是随处可见,但那里的三角梅过于热情奔放,远不如双廊的温情。家乡的三角梅是奋斗型,处处火热争先,唯恐慢了节奏;而双廊的三角梅却是生活型,红得内敛,姿态怡然,像这里的白族人,淳朴善良,打鱼做活,栽花种草,怡然自得。

在洱海边的青年旅舍里,我发现了一些农民画。印象最深的一幅画叫做《玉米》,这幅画里,有高高的玉米,有背着背篓劳作的人,在一间传统的白族民居里,有几个穿着白族服饰的人在家里剥玉米,前院繁花盛开,后院家畜林立。院前则是蓝色的洱海,海上是乘船打鱼的渔人…… 这幅画把双廊人们的生活表现得淋漓尽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把生活描绘得如此生动,又是什么样的人会对生活有如此体会…… 经过询问,画农民画的人就生活在洱海上的玉矶岛。

我一路打听农民画师的住处,终于得知画师的住所叫“白居”。于是决定登门拜访。走过朴实的石板小巷,就来到了白居门口,上面有副对联:“师传博艺千古画,徒学精仪万年桩”,门上挂了一个木牌:今日休息,电话预约。原来画师今天休息。见不到画师倍感遗憾,却也只能转身离去。 一转身,发现白居内的庭院伸出来一大簇玫红色的三角梅,在阳光的照耀下特别耀眼,庭院的正前方便是洱海。墙上有一首陶渊明的诗:“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三角梅 顾 鹏 摄

我在原地呆站了许久,而后顿了顿神,慢慢往外面走去。想起作家三毛在台湾时曾路过乡下一个小地方,却发现那里的陶窑别有情致,于是进去探望。窑内住着两夫妻,三毛被邀进去喝茶,进门也是一副对联:也堪斩马谈方略,还是做陶看野花。生性质朴的三毛顿时感动得说不出话,一心想要留下来。

从未想过这位未曾谋面的农民画师会带给我这样的感动,如若哪天我放下一切,我便愿意在这样一个地方生活,跟画师学农民画,亦或是摆个小摊,开个小店,栽花种草,聆海沐月,任我逍遥。于是,又想起了网上帖子上的一则故事,说的是一名赣西的打工仔,初次来到双廊后,便喜欢上了它,于是在不久后,难以抑制脚步,再次来到双廊。最后,小伙子回乡把工作辞了,在双廊开起了客栈,终身陪伴着双廊,陪伴着洱海、苍山。来到双廊后,我不由相信了这个故事,总觉得这个小伙子是幸运的,他在年轻的时候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而我置身双廊的心境,与这伙子的想法,是不谋而合了。

双廊的湖畔闲居 顾 鹏/摄

黄昏降临后,双廊的天空慢慢暗下来,我远观着变幻多姿的白云、蓝得纯净的天空和波光粼粼的大海,以及大海对面层层叠峦的青山,和云缝中倾泻下来的不可思议的光。看着与海水融为一体的晚霞,仿佛置身于彩云缭绕的仙境之中。我坐在海边的草坪上或者小凳子上,痴痴地、不厌其烦地盯着这片海和这片光。看这光是怎样铺在远方的山上,怎样落在眼前广阔的海面上。

人,乃万物之中的一个符号。面对城市的纷繁和利益驱使,人们的灵魂总是那么艰辛地挣扎和劳累,总想找一处僻静的林野喘息,总想找一处宁静的风景搭建一座属于自己的居所。

我生活在乡村的童年记忆,在我的骨子里埋下了深深的乡村情结。湖畔闲居,自在观云的田园生活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向往。邂逅双廊,在不经意间又圆了我的乡村梦。人间的休闲天堂——双廊古镇,归寂于素朴与本真,以鲜有的原生态,不断诱惑着城里人对纯净生活的向往。

夜暮四合,这时的双廊更贴近自己的温情本色。品一杯玫瑰花茶,消除旅途的疲惫。荣华抛世外,闲适度千年。我们总在羡慕行者,总在梦见天堂。其实行者比别人,只是少点虚荣,多点独立;其实天堂也总是在某个平凡的时刻与我们相遇。

静坐洱海边,聆听月光的呼吸,我感到了生命被天地温情包围般的热烈。月光自由自在,生命的起伏,湖水般的流动,牵引着古镇的快乐。

双廊的夜色醉人呵,不知不觉之间,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温柔的月光漂染了。

责任编辑:袁 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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