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的石雕

员小中 王雁翔

内容摘要：2013年夏秋之际，在云冈石窟五华洞窟檐复建工地，我们发现了500多块石窟塌落的造像残件。其中有的石块可以在1954年水野清一、长广敏雄著的《云冈石窟》第14卷中找到旧照，有的石雕残块与1992年昙曜五窟窟前出土石雕能拼接在一起。事实证明，这些石雕残块是20世纪40年代日本学者在昙曜五窟前发掘过的，但又不知何因被填埋在远离昙曜五窟的第12窟正前方的南北向探沟内。经我们调查核对，还找到了一些石块在石窟中原来的位置。这些石雕对我们了解云冈石窟造像，进行雕像恢复以及开展学术研究都具有一定的价值。

关键词：云冈；昙曜五窟；石雕造像

中图分类号：K879.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106（2016）02-0040-06

Abstract： In the summer and autumn of 2013， more than five hundred broken stone sculptures that had fallen from caves when a cliff collapsed were excavated when reconstruction of the eaves of the Wuhua Caves at the Yungang Grottoes commenced. Old pictures of some of these stone sculptures can be found in vol.14 of Yun-Kang complied by Seiichi Mizuno and Toshio Nagahiro in 1954， and some of these sculptures can be matched with pieces excavated in 1992 from the front of the Tanyao Five Caves. All facts show that these stone sculptures were once unearthed from the Tanyao Five Caves site in the 1940s by Japanese scholars， and for unknown reasons， they were buried again in the north-south trial trench just in front of cave 12， which is quite far from the Tanyao Five Caves. This investigation has established the original positions of several stone sculptures in the caves， which are of certain value for understanding and restoring the statues， and for further academic study.

Keywords： Yungang； Tanyao Five Caves； stone sculptures

2014年伊始，云冈石窟研究院组织抽调研究考古人员，对1992年窟前考古出土的文物进行整理，计划用一年多的时间编成《1992—1993年窟前遗址考古发掘报告》公之于世。这对于云冈学术研究，让世界更深入地认识云冈，了解云冈，意义重大。这是云冈石窟研究院首次独立进行的考古整理工作，可以说任务艰巨，也是对工作人员的一次锻炼和考验。

在整理过程中，我们发现有几件出土石雕在日本学者水野清一、长广敏雄于20世纪40年代著的《云冈石窟·西历五世纪中国北部佛教窟院考古学的调查报告》（以下简称《云冈石窟》）①图版中曾经出现过。此书第14卷中有“出土断石”一章，专门介绍他们于1939年至1940年在云冈石窟昙曜五窟前考古发掘所发现的雕刻残石，其中的一部分用照片和文字展示出来，有八个版面，45个编号图，共53件残石。每个图版上的照片分门别类，数量不等，少则三张，多则七张，并在文本中附有图版说明。令人蹊跷的是，书中有我们在1992年和2013年发现、整理的个别石雕，但其出土位置有了变化，并不在书中所说的昙曜五窟前，而是在第12窟前当年日本学者发掘的南北向探沟内，属第二现场。这些当年被回填的石雕居然躲避过新中国成立以来数次窟前路面翻修工程，在2013年五华洞窟檐修复工程前清理地面时才被发现。可以说这是一次重要的发现。至少可以证明当年出土的石雕没有被日本人全部带走。可能是由当时当地民工出于某种原因回填至此。从2013年出土的大大小小500多块石雕的情况分析，当年日本人在昙曜五窟前发掘出的石雕的数量应远远多于图版中出现的数量。在这500多块石块里，约60多块石雕上还有当年日本人的墨书“十七洞”、“十九洞”、“二十洞”、“二号沟”等字迹。

经过辨识、比对，1992年和2013年出土的众多石雕中有几块石雕就是日本人20世纪40年代出版的《云冈石窟》第14卷“出土断石”图版中的石雕。时间过去了70多年，当再次触碰到这些曾经被挖出来的石雕件，有失而复得的欣喜，也有久别重逢的感慨。他们如同当年离家出走的孤儿，如今已是“苍老”许多。

下面将发现的几组石雕公布出来，一是经过对比来看70多年来，这些石雕发生的变化；二是个别石雕可以确认归属位置，对了解石窟原有造像有所帮助；三是希冀在条件具备的情况下，让失而复得的石雕能够物归原位，恢复原貌。

一 第20窟西壁供养菩萨

水野清一、长广敏雄著《云冈石窟》图版53-B是一供养菩萨像上半身（图1-1）。其出土地点在第20窟前南偏西，文字说明它是第20窟西壁的造像，风格样式与主像背光外侧的供养菩萨一致。我们在2013年第12窟前发掘的石雕中看到了同一供养菩萨（编号2013K12TG采：019+020），现状是面部已缺失，上身断为两截（图1-2）。经过粘接后再核对，确定无疑是图版53-B中菩萨身躯（现状宽30，高27厘米）。在1992年发掘出土的石雕中，有一块（T502④：84）高97厘米的竖长条巨石，也是第20窟西壁的，其上部（图2-1），有残存的胡跪造像身躯（宽30厘米，高30—38厘米），从跪姿看，原形象面向左侧，但身份不能确定是天人还是菩萨，于是我们试着把前边说的供养菩萨上身拿来，往巨石胡跪身躯上一放，严丝合缝，两者原来是一尊形象（图2-2）。这是一个大的惊喜，不仅可确定胡跪像的身份为供养菩萨，而且更可确定这身像就是第20窟西壁的雕像。其下半身当年水野清一（具体发掘负责人是日比野丈夫、小野胜年）他们没有发掘出来，所以并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