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的低语

撰文｜陈琳汾



神庙的低语

撰文｜陈琳汾

意大利半岛南部的坎帕尼亚大区，位于亚平宁山脉南麓，濒临蒂勒尼安海。它北起利里河，南至波利卡斯特罗湾，1.36万平方千米的土地上坐落着阿韦利诺、贝内文托、卡塞塔、那不勒斯和萨莱诺等省。

意大利半岛南部的坎帕尼亚大区，位于亚平宁山脉南麓，濒临蒂勒尼安海。它北起利里河，南至波利卡斯特罗湾，1.36万平方千米的土地上坐落着阿韦利诺、贝内文托、卡塞塔、那不勒斯和萨莱诺等省。在意大利，坎帕尼亚大区西北临拉齐奥大区，北界莫利塞大区，东北临普利亚大区，东界巴斯利卡塔大区。该区历史悠久，它的名字来源于古罗马时期该地的拉丁名称，同时法国香槟行省的名称也是由此名称的读音衍生而来。公元前 8 世纪，坎帕尼亚是“大希腊”的一部分。公元5—6世纪，哥特人和拜占庭帝国争夺坎帕尼亚的控制权，之后伦巴第人建立了贝内文托公国。之后的漫长时光，坎帕尼亚经历了霍特维尔王朝、霍亨斯陶芬王朝、安茹王朝、阿拉贡王朝、波拿巴王朝、波旁王朝的更迭，直到意大利统一。

奇伦托（Cilento）是坎帕尼亚大区中的一个片区，包括萨莱诺省的中部和南部。这里有迷人的自然景色，同时也不乏意蕴深厚的人文遗迹。奇伦托和迪亚诺河谷国家公园，1998年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世界遗产委员会这样描述道：奇伦托地区是一处著名的文化名胜。在它三座东西向山脊上分布着引人注目的几组圣殿和村庄，生动地展现了这一地区的历史发展过程：在史前和中世纪期间，它不仅仅是当时主要的贸易通道，而且也是当时文化和政治交流的中心。奇伦托地区同时也是古希腊殖民地与本土的伊特拉斯坎人和卢卡尼亚人之间的边界。古希腊时期的两座主要城市帕埃斯图姆和韦利亚的遗迹也在这里被发现。

帕埃斯图姆是古希腊建筑遗址。希腊人在公元前6世纪修建了这座城市，取名为波塞冬尼亚。从它的名字来看，这座城市似乎是为了纪念海神波塞冬，然而实际上它供奉的主神却是天后赫拉。罗马人在公元前273年移居此地，将其改名为帕埃斯图姆，同时他们将城镇扩建——考古挖掘出的一些公共建筑、宗教建筑、道路和城墙等证明了这点。在9世纪，这座城市由于大面积爆发的疟疾和阿拉伯人的入侵而逐渐衰落，甚至被埋没于尘土。18世纪50年代，由温克尔曼为首的古文物研究者发掘了帕埃斯图姆古城的废墟，这座废墟立刻名扬世界，同时也激起了人们对古希腊艺术和建筑的狂热探索。有人高度评价道，因为帕埃斯图姆的神庙，“古典复兴”（Classic Revival）诞生在希腊而不是罗马。

帕埃斯图姆目前有三座保存完好的多利安式神庙，分别是建于公元前6世纪中期的赫拉一世神庙、建于公元前5世纪的海王星神庙以及推测完工日期在二者之间的谷女神神庙。希腊人在建造供奉主神赫拉的赫拉一世神庙时可谓颇费心思，从神庙的规模便可看出端倪。神庙主体正面为9根立柱，两侧排列着18根立柱。有趣的是，18世纪的考古学家曾错误地认为这是一座长方形的教堂。

海王星神庙即波塞冬神庙（或称尼普顿神庙），这座神庙是为祭祀海神而建。古希腊人将海神称为波塞冬，而古罗马人将海神称为尼普顿，故而神庙名字会有所不同。欧洲有两处著名的波塞冬神庙遗址，一处是位于雅典南部阿提加半岛最南端苏尼翁（sounion）的海神庙遗址，另一处就是帕埃斯图姆的波塞冬神庙遗址了。该神庙建筑平面为单排围柱式，侧面14柱，正面6柱，殿内采用柱上叠柱的做法，台基面尺寸为24.26米×59.98米。波塞冬神庙是至今保存最完好、最纯粹的希腊古典时期的陶立克式建筑。

关于海王星神庙祭祀的神灵——海神，其在希腊和罗马均有重要的地位。希腊神话中的海神名为波塞冬，他是宙斯的弟弟，所用武器为三叉戟，坐骑是一头巨大的鲸鱼。波塞冬手中的三叉戟是力量的象征，它不仅可以引发地震和海啸，也能击碎岩石，引出清泉浇灌大地，使农民五谷丰登，所以波塞冬又被人们认为是丰收之神。另外在传说中，人类的第一匹马也是由波塞冬给予的，他本人乘坐的战车就是由金色的战马所拉。当他的战车在大海上奔驰而过时，波浪会变得平静，并且周围有海豚跟随。神话中的波塞冬负责掌管一切水域，虽然他的权力仅在宙斯一人之下，但其仍不满足，他曾密谋推翻宙斯，然而未能得逞，反被宙斯发配至人间。此外，波塞冬还曾与雅典娜争夺过雅典，争执不下的二人决定让民众进行选择。为此波塞冬祭出三叉戟，而雅典娜则抛出橄榄枝，最终雅典人民选择了象征和平的雅典娜。

罗马神话中的海神名为尼普顿，最初他大概是水神，或者是解除干旱的雨神，但是罗马人将其等同于希腊神话中的波塞冬，因此关于他的大多数传说也都来自于希腊海神波塞冬，就连尼普顿的妻子萨拉克亚，也是和希腊神话中安菲特里忒类似的女神。在古代罗马，人们每逢6月23日就要在尼普顿神庙举行海神节的庆祝活动。海神节是专属于尼普顿的节日，庆祝的方式是进行游戏和水上运动。此外，人们还认为尼普顿是植物生长的促进者，于是用绿色的树枝搭建成小屋，来象征尼普顿的波涛。

第三座神庙是谷女神神庙，它实际上是为雅典娜女神而建，所以人们也普遍地称其为雅典娜神庙。整座神庙建在大小为14.53米×32.87米的柱座上，柱座的长宽比为1∶2.26；立柱排成6×16的阵列，立柱的直径和高度分别为1.27米和6.12米，二者之比为1∶4.82。神庙前有柱廊，但没有后室及内殿，前室柱廊的柱式类似爱奥尼式。在神庙的檐口部位，不是常见的多利亚式檐口装饰，而是用蔓形线脚代替了檐口装饰。整座建筑从圆柱的数量、样式、体积上，都表现出典型的多利亚式风格，简洁原始却又庄严有力。

因为这三座美丽的神庙，诗人雪莱赞颂帕埃斯图姆为“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壮观”。现代帕埃斯图姆市镇位于考古遗址北面，拥有漫长的海滩，是一个海滨度假胜地。在已度过的几千年时光中，这里或辉煌一时，或落寞一时，但好在历史尘埃落定后，这些建筑仍能静静地屹立于此。在帕埃斯图姆，地中海特有的明净蓝天，映衬着高大的神庙、斑驳风化的残垣、清浅的草色、或稀或密的树木，失落世界的画卷就此展开。有关海神丰富的传说，祭祀与崇拜的神圣之所，地中海地区优美眩目的自然风光……这些都更让人向往帕埃斯图姆这方土地。总是有人疑惑，这些建筑与遗迹的意义在哪里，我想大概是以最纯粹的姿态，向世人讲述曾经历的风霜雨雪。这个时代不再属于它们，但是它们却依然生动鲜活。那些传说，那些历史，那些喋喋不休的小故事，就是属于它们挥之不去的记忆。人类对宇宙未知的崇敬，建筑对人类的庇护，人类与自然予取予求的互动——宇宙、自然、建筑、人类，几者和谐共存。不仅仅是历史的积淀，如今看来数千年前本真的存在状态，同样吸引着每一个渴望到达这里的人。正如雪莱所称颂的那样，请别言语，在沉寂中聆听帕埃斯图姆的低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