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顺应论视角下反问句的成功演说

任婷婷

【摘要】：公众演说具有强烈的社会效应，而其中修辞手段的使用更是使得其效果显著。在回顾反问句相关研究的基础上，本文结合语言顺应论探讨反问句在公众演说中的人际语用功能，结合当红电视剧《芈月传》中经典演说桥段分析在心理因素和社交因素影响下反问句功能的语境顺应性，指出反问句的顺应性对于公众演说的特殊意义。

【关键词】：顺应理论;反问句;芈月传;公众演说;

一、引言

反问句即用疑问的句式，表达肯定的观点。反问句表面看来是疑问的形式，但实际上表达肯定之意，答案就在问句中。作为修辞手法中的一种，反问形式比一般陈述句语气更强，更能引起思考。反问句明确地表示肯定或否定的内容。反问加强语气，用确定的语气表明作者自己的思想。反问寓答于问，有问无答，是政治家进行公众演说手段之一。

从语用学的视角关注反问句的功能，Frank（1990）整合了反问句的两种功能：Brown和Levinson的面子缓和功能与Anzilotti的说服力度功能，认为反问句既可增强断言力度，又能减轻批评的冲击性。针对汉语，于根元（1984）探讨了反问句作为疑问句、答句所起的功能，如请求的拒绝功能、批评听话人的行为或间接否定等，并注意到语境下反问句的否定力度。冯江鸿（2004）探讨反问句的区别性特征和使用的动态语境因素，分析了反问句的应答机制。冉永平 （2008 ）在语言顺应论视野下，分析在心理因素、社交因素等影响下反问句功能的语境顺应性，列举了多种社交因素制约下的人际关系顺应，意在进一步揭示反问句“无疑而问”的动态性人际功能，指出反问句的顺应性就是其功能的语境体现。近几年就反问句与语用学相关研究尚不多见。

然而，反问句的功能取决于复杂的语境条件及其互动关系，对此方面多数研究尚不集中，值得继续探讨。

国外就语用学与反问句的相关研究涉及的层面也很多，诸如Frank （1990）认为反问句就是“提出问题但并不期望回答”，且一直以来被公认为是一项非常有效的劝说途径，至今仍被很多有影响力的说话人所使用。而Schaffer （2005）认为长久以来对反问句的研究及定义中一直忽略了语境因素及说话人及听话人。Kim （2011）就韩语中条件连词中话语标记“KETUN” 展开研究，将反问句视作语法化的催化剂，并未从语用角度展开对反问句的研究。最新研究中有Tomaselli， Gatt （2015）就意大利语的反意疑问句及其对话功能展开的研究，而非反问句相关研究。可见，反问句的确有进行有效劝说的作用，因此作为以劝说为目的的公众演说中反问句的使用进行探索是十分有意义的。

此外，该段所选视频（约计7分钟）被网友们热议，甚至有人效仿其绘制出各种类型的演说题材，具有研究价值。目前，从语言顺应角度分析演说的研究尚不多见，且分析当红电视剧中精彩演说更是不多见。

二、语言顺应论及芈月传

语言顺应论认为使用语言的过程是一个不断进行选择的过程（Verschueren 2000）（何自然 2007）。本研究在以顺应论为理论框架，参考冉永平（2008）建立的反问句语言顺应研究框架，对芈月传中芈月经典演说进行研究，探索反问句在发表公共演说进行有效劝说时的重要作用及正确利用途径。为公众演说家在特定语境下的语言使用提供些许参考意见。

《芈月传》讲述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女政治家芈月极为曲折传奇的人生故事。由中国当红女演员参演，自开播前至今在社会及网络上刮起“芈月风”，其社会影响程力不亚于任何一部当红小说或影片。且自开播以来，芈月传引起各方面热议，一度成为社会焦点，因此从当红电视剧中选取极具代表性的语言文字作为分析对象具有先行性。

三、心理因素下反问句的人际顺应

反问句看似是疑问形式，却可陈述或隐含某个确认无疑的事實，或为了特定目的，说话人选用反问句，这说明反问句使用存在语用理据。Schmidt-Radefeldt （1977）早就指出，只有语用因素才能决定疑问句是否为反问句。

3.1 心理因素下的人际顺应。

反问句功能的人际顺应性——一种语境顺应性，意在说明反问句的顺应性就是其语用功能的最终体现。

实现交际主体之间的心理顺应是语言选择的重要语境因素（Verschueren 2000）。

3.1.1.对消极情感的顺应。

反问句用于缓和人际冲突时，常伴随说话人的某种消极情绪，比如当使用反问句表示委婉的批评或讽刺时，说话人可能带有愤怒、恼火等负面情绪。

受制于交际场合及人际关系，說话人可能选择一种两全的言语策略，如反问句，在表现消极情绪的同时，又能减少其负面效应的影响力度，如威胁面子、引起情感对立等，进而维护人际关系。

芈月这两句反问句的使用既很好地批评了士兵，令士兵们羞愧地低下头，又很好地减少负面消极情绪，以便后面的正面调动，可谓两全。

3.1.2. 对积极情感的顺应。

反问句可顺应不同的交际目的或动机，除具有缓和人际冲突之类的负面效应之外，还有助于增强人际关系，如拉近双方的心理距离，建立亲密的关系等。在此情况下，反问句具有和谐类言语行为的功能。

四、社会因素下反问句的人际顺应

4.1 对不平等关系的顺应

实现交际主体之间的人际关系是语言选择的又一重要语境因素（Verschueren 2000）。权势关系已被证明能够制约交际中的语言形式及策略选择。很多交际中，说话人和听话人之间的权势关系或社交地位是不等同的，存在高低尊卑、上下级关系、权力大小等，这必然影响说话人对言谈内容及方式的选择。比如，当地位低或权势小的说话人向地位高的或权势大的听话人表达某种消极情绪或负面态度时，便会注意措辞的委婉性及得体性。而权势大的人则多选择使用祈使句。

4.2 反问句具有传递加强“提供”、“邀请”之类的语用用意，以展露说话人的热情、积极态度等（你们敢不敢？你们能不能？），从而拉近交际双方的心理距离。这也是人际交往中亲疏关系制约下的一种情感顺应。

如：你们有多少努力就有多少回报，你们可以成为公士，为上造，为不更，为左庶长，为右庶长，为少上造，为大上造，为关内侯，甚至为彻侯，食邑万户，你们敢不敢去争取，能不能做到？

芈月在这段文字中巧妙地使用反问句对士兵们发出邀请，邀请他们努力为国而战，争取自己美好的未来。

4.3 反问句可以增加其实施和谐言语行为的礼貌程度。这实质上就是反問句功能和礼貌原则之间的一种顺应。

一定语境下的反問句可以顺应礼貌原则中的得体原则和赞扬原则。说话人借助反问句提高实施某些和谐类言语行为（在言语活动中听话人是受益者的那一类言语行为）的礼貌程度，从而增进人际关系。说话人借助反问句来实施这些行为，利于提升人际关系，进而顺应制约人际交往的礼貌原则。

五、结语

在顺应语境的情况下，显然反问句更具有劝说功效，且效果显著。在顺应人际交往因素、社会因素下的反问句不再只是句法语义层面的概念，而是具有了语用功能的劝说行为。可见，顺应语境的反问句是充满劝说力量的。

因此，在发表公众演说时，演说人应多多尝试使用顺应语境的反问句，以激发受众的心理作用，引起受众的思考。最终达到劝说的目的。然而本文并未探究出反问句在公众演说中使用的普遍规律，因此需深化研究。

参考文献：

[1]Frank. J. 1990. You call that a rhetorical question？： Forms and functions of rhetorical questions in conversation[J]. Journal of Pragmatics （14）： 723-738

[2]Kim. H. 2011. Rhetorical questions as catalyst in grammaticalization： Deriving Korean discourse marker KETUN from conditional connective [J]. Journal of Pragmatics （43）： 1023-1041

[3]Schaffer. D. 2005. Can rhetorical questions function as retorts？ Is the Pope Catholic？ [J]. Journal of Pragmatics （37）： 433-460

[4]Schmidt-Radefeldt， J. 1977. On so-called 'rhetorical' questions [J]. Journal of Pragmatics （1）： 357-392

[5]Tomaselli， Gatt. 2015. Italian tag questions and their conversational functions  [J]. Journal of Pragmatics （84）：54-82

[6]Verschueren， J. 2000. Understanding Pragmatics [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7]冯江鸿，2004，反问句的语用研究  [M]. 上海： 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

[8]刘月华等，2001，实用现代汉语语法 [M]. 北京： 商务印书馆

[9]吕叔湘，1982，中国文法要略 [M].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0]聂莉娜，2001，反问句的非零形答句 [J].修辞学习（5）：18-19

[11]沈开木，1985，反问语气怎样起否定作用 [J].中国语文通讯（6）：1-8

[12]何自然，2007，《语用三论》[M].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3]冉永平，2008，语言顺应论视角下反问句的人际语用功能研究 [J].现代外语（31）：351-359

[14]于根元，1984，反问句的性质和作用  [J].中国语文（6）：419-425

[15]张寅男，2007，反问程度与礼貌程度  [J].语言应用研究（9）：44-46-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