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武 邓兴磊
摘要:采用尹世杰对信息消费的定义对我国各省份之间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的信息消费与收入的关系进行了比较研究。经检验我国相邻省份之间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信息消费的空间效应明显,为运用空间动态面板模型估计方程奠定基础。研究结果表明各省城镇居民的暂时收入、持久收入以及上一期信息消费对本期信息消费影响显著为正,且相邻省份城镇居民的持久收入对目标省份城镇居民的信息消费水平具有抑制作用,而暂时收入对目标省份城镇居民的信息消费具有促进作用。关于相邻省份之间,农村居民的暂时收入与持久收入以及上一期信息消费对目标省份农村居民本期信息消费影响显著为正。相邻省份之间的农村居民持久收入与暂时收入对目标省份农村居民的信息消费均有抑制作用。
关键词:信息消费;动态空间面板;暂时收入;持久收入
中图分类号:F4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1398(2016)01-0048-08
一引言
目前在扩内需保增长的环境下,中国政府力推信息消费,相关政策频出。李克强总理表示,扩大内需重在培育消费热点。信息消费的发展潜力巨大,不仅可以促进消费升级、释放市场潜力,又能够带动有效投资。在2013年5月的“第二届京交会暨全球服务论坛北京峰会”上,李克强总理还指出,要发展和提升服务业,促进工业化和信息化深度融合,开发新一代信息产品,发展电子商务,扩大信息消费。随着经济的发展,我国农村与城镇居民对信息消费的需求也呈现出不断上升的趋势。信息消费是一种经过优化的新型消费,在我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中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信息消费的效益功能和福利功能显著,表现为可提高社会效率,提升消费效益,促进物质的有效利用以提高消费规模;促进居民消费层次的提高和消费质量的提升;对信息的消费可降低由于信息非对称带来的决策风险,同时对国民素质的提升具有显著的作用。但由于我国在发展过程中,城乡的某些消费特征还相差较大,因此在居民信息消费的研究中进行城乡对比就显得非常必要。综上所述,根据我国的经济发展环境,大力提升居民信息消费必将成为我国推动经济增长的一个重要的着力点,对于我国城乡居民有关信息消费的问题研究也就变得尤为重要。
二文献综述
国内外学者对信息消费的研究较多。肖婷婷[1]通过对信息消费的研究表明,城乡居民信息消费增长迅速,且农村居民交通通讯消费增速高于城镇居民,农村居民边际信息消费倾向也高于城镇居民。赵付春[2]通过对信息消费的概念和分类进行分析,提出其对经济的六大积极效应:替代效应、收入效应、赋能效应、创新效应、平台效应和风险规避效应等。同时对隐私保护、知识产权保护、劳动力替代三个方面的消极影响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李明杰和闫强[3]探索了如何将大数据很好地应用于信息消费发展中去。沈小玲[4]根据现实情况,在考虑居民信息消费时,引入时间约束,建立信息消费模型,并且把信息商品分为时间密集型与物品密集型产品。该研究有助于启发商家大量开发多样化的省时性产品及其替代品,来吸引中高收入人群进行信息消费;降低信息消费产品价格,可以有效促进中低收入人群的信息消费;适度增加居民可支配时间,有助于提高信息消费水平。马哲明与靖继鹏[5]分别从信息消费的起源、信息消费概念、信息消费理论、信息消费监督评价及信息消费者权益保护、信息消费影响因素及环境、信息消费实证等六个方面回顾分析了有关信息消费的研究状况,并对我国目前信息消费研究现状进行了详细地分析。胡智和史毅华[6]指出,我国工业基础薄弱、信息产业和信息技术发展相对滞后,影响了信息消费的发展。为了扩大信息消费,必须选择适合自身的发展模式,走信息产业与传统工业相结合的发展道路,在立法、制度建设以及教育等方面加快创新。田凤平、周先波、林健[7]等通过利用1993到2008年30个省份的面板数据为研究对象的研究,发现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仅对农村信息消费支出有显著影响,而居民受教育水平、居民总消费支出以及价格水平均对城乡居民信息消费支出有显著影响。居民总消费支出和价格水平变量对城乡居民信息消费函数的边际影响均存在一个极值水平。居民信息消费支出的负效应要大于总消费支出对信息消费支出的正效应。刘雅静[8]分析了信息消费的内涵,探讨了信息消费的决定因素,进而提出了发展信息消费的一些具体对策。马哲明和李永和[9]指出在1985-1997年间,农村居民的收入决定其信息消费;在1997-2006年间,农村居民的信息消费决定其收入水平。陈燕武和翁东东[10]研究表明,在全面推进社会信息化建设的同时,应更加注重农村居民信息消费的培养;全面提高居民的获取信息和创造新信息的能力。
现有的文献从不同角度分析了我国信息消费的发展状况,但仍存在较大的局限性,具体如下:(1)现有的研究大多停留在理论分析或简单描述统计分析方面,而对于我国城乡地区信息消费的具体量化分析不够精确。(2)大多数文献的研究从我国整体居民的信息消费出发,进行理论探索与实证研究,这种分析方式无法体现我国城乡居民信息消费各自的消费特点。(3)现有研究运用的方法较多停留在横截面的数据分析,从而可能对我国城乡居民的信息消费的实证分析误差较大。(4)已有的文献大多未考虑我国居民信息消费的空间性,这种忽略空间性的实证分析可能带来分析结果的偏误。
综上,有关我国信息消费的研究取得了明显的进展,但还需进一步研究。在接下来的分析中,我们将继续探索居民信息消费与暂时收入、持久收入等因素的关系。本文的主要创新之处在于:(1)采用空间面板模型,度量各省份之间城镇居民信息消费、农村居民信息消费的地域空间关系。(2)在探索可支配收入对信息消费影响时,将可支配收入进行分解,一部分为持久收入,另一部分为暂时收入,分别研究这两部分收入对居民信息消费的影响。(3)探索分析我国目标地区居民信息消费是否受相邻地区影响因素的影响。最后,结合分析结果提出意见或建议。
三模型的相关理论背景
(一)空间面板模型理论背景
有关空间相关性的度量,比较广泛使用的指标是“莫兰指数I”:
与莫兰指数不同,吉尔里指数C取值一般介于0到2之间(2不是严格的上界),大于1表示负相关,等于1表示不相关,小于1表示正相关。一般认为,吉尔里指数比莫兰指数对于局部自相关更敏感。当然,度量空间自相关还有指标“Getis-Ord指数G”等,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查阅相关文献进行深入学习。
空间面板计量模型的一般模型形式如下:
由于上述模型形式太过一般,故在实际应用时,我们通常考虑如下几种特殊情形:
(1)如果λ=0,则模型为“空间杜宾模型”(Spatial Durbin Model,简记为SDM)。
(2)如果λ=0且σ=0,则为“空间自回归模型”(Spatial Autoregression Model,简记为SAR)。
(3)如果τ=0且σ=0,则为“空间自相关模型”(Spatial Autocorrelation Model,简记为SAC)。
(4)如果τ=ρ=0且σ=0,则为“空间误差模型”(Spatial Error Model,简记为SEM)。
四实证研究过程
(一)数据说明
本文所有数据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统计局与中经网数据库,且收入与消费数据都经过指数矫正。在计算各省份的信息消费时,部分使用的人口数据有所缺失,缺失数据采用插值的方法进行补齐。各省份人均信息消费、人均持久收入、人均暂时收入在分析时一般取自然对数以增加数据的平稳性。在计算持久收入与暂时收入取对数值时,由于采取本期与前两期的三期平均作为持久收入,本期收入减去持久收入作为本期的暂时收入,在计算过程中,出现了少数几个省份居民暂时收入为负的情况,在取对数进行运算时,统一将负数的暂时收入的对数值设为零。空间权重矩阵采用通常用的0-1矩阵,即相邻省份取1,不相邻省份取0。本文中所有的计算,都用stata12软件来实现。
(二)实证分析
根据空间面板模型的特征以及借鉴前人运用空间面板模型对信息消费的探索分析的结果,本文从探索的角度,分析我国各省份之间居民信息消费及其影响因素之间的关系,以及其相互之间可能存在的空间效应。模型从普通到特殊,最终找到较为适合所研究问题的模型。
城镇居民信息消费模型与农村居民信息消费模型有关数据的描述性统计如下:
表1与表2反映了各省份城镇居民与农村居民经济指标的部分分析结果,从表1中看出,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的人均收入水平、信息消费水平相差较大。且城镇居民信息消费与人均收入的方差大于农村居民,这说明我国农村居民收入水平虽然逐年提高,但相对于城镇居民,其差距依然较大。城镇居民虽然信息消费水平非常高,但相对于农村居民,其内部差距在总收入与信息消费水平上比较大。
下面进行空间模型的计量分析,第一步是探索空间相关性。我国各省份之间城镇居民信息消费、农村居民信息消费从2002到2013年的空间相关性度量莫兰指数I。具体如图1与图2所示。在图1与图2中可以看到,相邻省份城镇居民之间的信息消费水平的空间相关性从2002到2013年呈不断增强趋势(虽然从2002-2005年之间,莫兰指数在10%的水平下不显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显著性逐渐提高)。相反,相邻省份农村居民之间的信息消费的相关性从2002到2013年总体上呈上升趋势,且保持高度显著。从图1与图2可以发现,不论是农村居民还是城镇居民,在样本期内,空间相关系数都为正,这说明我国相邻省份之间城镇居民、农村居民的信息消费出现了信息消费水平高的区域与信息消费水平高的区域相邻,而信息消费水平低的地区与信息消费水平低的地区相邻的现象。
综上所述,我国相邻省份之间城镇居民信息消费、农村居民信息消费的空间相关性是存在的,为进一步空间面板分析提供了依据。
本文的研究采用一般的探索性研究策略,模型从一般到特殊,逐步对模型进行修正,直到所得到的模型参数都显著或者相应的参数经济意义明显。模型拟合过程中用到的信息消费数据,即图1城市莫兰指数图2农村莫兰指数
居民医疗保健、交通运输、文教娱乐三部分的总和,在分析的时候取对数。居民人均收入数据分解为持久收入与暂时收入,在分析时取对数。
首先,我们拟合比较一般的空间杜宾模型,其形式如下:
运用豪斯曼检验对固定效应模型与随机效应模型进行选择,豪斯曼检验结果显示,不论是在城镇居民信息消费模型还是农村居民信息消费模型,最终选择的都是固定效应模型。
从表3中的固定效应模型可以看出,各个参数在模型中都非常显著,空间系数十分显著并且较大,表明相邻省份城镇居民的信息消费对本省(目标省份)城镇居民信息消费具有促进作用。这说明相邻省份之间的信息消费具有示范效应。当期信息消费受到上一期的信息消费的影响最大,这说明信息消费与其他消费类型一样,都具有不可逆的消费性质。其次,持久收入对信息消费的影响也比较大,信息消费受到暂时收入的影响最小,但是这种影响不可忽视。
表3中同样可以看到,相邻省份城镇居民的持久收入与暂时收入对目标省份城镇居民信息消费的影响不可忽视。结果显示,相邻省份之间城镇居民持久收入对目标省份城镇居民的信息消费具有“抑制”作用,而暂时收入对于目标省份城镇居民的信息消费具有“促进”作用。根据持久收入与暂时收入的定义:持久收入指在相当长时间里可以得到的收入,是一种长期平均的预期内得到的收入。暂时收入是指在短期内得到的收入,是一种暂时性偶然的收入,可能是正值(如意外获得的奖金),也可能是负值(如被盗等)。相邻省份城镇居民持久收入对相邻省份城镇居民的信息消费有“抑制”作用,说明相邻省份的城镇居民收入之间,特别是持久收入,存在明显的竞争效应。根据持久收入的特性,持久收入通常代表居民的长期稳定的收入流,而稳定的收入取决于稳定的工作,由于相邻省份之间的城镇劳动力以及经济活动在相邻地区互动较为频繁,在有限的工作岗位中,竞争必然存在,这种工作岗位的竞争性就决定了持久收入不可避免的竞争性。而收入决定消费,从而相邻省份城镇居民持久收入会对目标省份城镇居民信息消费具有抑制作用。而相邻省份城镇居民暂时收入会对目标省份城镇居民信息消费具有“促进”作用,根据暂时收入的性质,一种可能的原因是,相邻省份城镇居民暂时收入的增加,会积极用于消费,而相邻省份城镇居民的暂时收入的消费对目标地区城镇居民的信息消费具有较强的示范效应,从而目标省份城镇居民的信息消费会因为相邻地区城市居民的暂时消费的增加而不同程度的增加。
相邻省份农村居民信息消费分析结果与城镇居民信息消费的分析结果有很大的差异。表4中固定效应模型的分析结果显示,所有参数同样都很显著,但参数的系数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相对于城镇居民的信息消费模型的分析结果,农村居民信息消费受到自身持久收入的影响显著增大,与上一期信息消费的影响程度几乎相当。而信息消费受到暂时收入相应的影响程度略有下降。相邻省份农村居民的持久收入与暂时收入对目标省份农村居民的信息消费均有“抑制”作用。那么,这种收入的竞争效应在农村地区均表现明显。同样结合持久收入与暂时收入的特性,相邻省份农村居民持久收入对目标省份农村居民信息消费这种“抑制”作用产生的原因,可能同城镇居民分析类似,在此不再赘述。而相邻省份农村居民暂时收入对目标省份农村居民信息消费这种“抑制”作用产生的原因,可能很大程度上受到农村居民的消费观念的影响。
下面继续研究相邻省份城镇居民之间、农村居民之间的直接效应、间接效应以及总效应。直接效应的系数衡量本地区解释变量的变化对本地区被解释变量变化的影响,而间接效应的系数衡量邻近地区的解释变量的变化对本地区被解释变量的影响。具体如下:
从表5可以看出,在城镇居民信息消费模型中,暂时收入与持久收入对信息消费的直接效应显著为正,这表明本省城镇居民持久收入与暂时收入对本省城镇居民信息消费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而在间接效应中,只有持久收入的间接效应显著为负,相邻省份城镇居民的持久收入对目标省份城镇居民的信息消费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结合收入对消费的影响考虑,这充分体现了我国各省城镇居民持久收入显著的竞争特性。
同样从表6可以看出,农村居民暂时收入与持久收入对信息消费的直接效应都显著为正,这表明本省农村居民持久收入与暂时收入对本省农村居民信息消费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而在间接效应中,相邻省份农村居民的暂时收入对目标省份农村居民的信息消费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同理,这也充分体现了我国农村居民在暂时收入方面具有显著的竞争性。
五结论
本文运用动态空间面板Durbin模型分析了相邻省份之间城镇居民、农村居民信息消费与可支配收入中持久收入与暂时收入的关系,研究表明(1)城镇居民信息消费模型与农村居民信息消费模型结果显示,从2002到2013年,我国相邻省份之间城镇居民信息消费、农村居民信息消费的空间效应十分明显,且出现了高信息消费水平区域相邻的聚集现象。(2)在两个模型中,相邻省份之间城镇居民信息消费、农村居民信息消费水平对目标省份的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信息消费水平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3)城镇居民与农村居民的信息消费水平受到上一期信息消费水平的影响较大,这证实了我国居民信息消费的不可逆性在城镇居民与农村居民的信息消费方面表现十分明显。但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当期的信息消费受到上一期信息消费的影响程度方面差异较大。(4)我国城镇居民与农村居民信息消费受到持久收入与暂时收入的影响有很大差异。而相对于农村居民,城镇居民信息消费水平受到持久收入的影响较小,受到暂时收入的影响较大。(5)相邻省份农村居民持久收入与暂时收入对目标省份的农村居民信息消费水平有抑制作用,相邻省份之间城镇居民持久收入对目标省份城镇居民信息消费水平具有抑制作用,而相邻省份之间城镇居民暂时收入对目标省份城镇居民信息消费水平具有促进作用。
基于以上的研究结论,结合本文对信息消费的定义,我们认为政府可以通过下面的方式来增加居民信息消费,以促进经济持续健康发展:(1)不遗余力增加居民收入,是居民能够进行信息消费的基础。增加居民收入、促进信息消费可从以下方面出发:第一、继续完善宽带网络基础设施,利用互联网带来的外部性,提高居民持久收入。第二、加快农村地区的信息化建设进程,让更多的农村居民能够有渠道、有效率地进行信息消费。(2)在注重对居民持久收入提高的同时,增加居民暂时收入也是促进居民进行信息消费的关键。(3)改变居民的消费观念,刺激消费。居民消费具有明显的荆轮效应,消费者的消费是一种有目的满足自我需要的决策行为,具有很强的主观性。它不仅受到收入等因素的影响,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消费者的消费观念的影响。我国居民长期保持较高的储蓄率,使得居民消费在一定程度上被抑制。增加居民信息消费,通过教育、政策等加以宣传引导,逐步改变传统的消费观念,也是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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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吴应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