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瞬放

芦太太

某年春节，我到江南去看梅花。走了很远的路，爬了很久的山，看到了無边无际的梅树，只是没有看见梅花，梅树枝上只有饱胀的花骨朵。怎么办呢？只好打道回府了。

主人看我失望的样子，突然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梅花瞬时开放。”

“真的吗？”我有点不相信她说的话。

主人笑着说：“你就等着看它开放吧！”

主人从梅树枝上折下几朵梅花蓓蕾放在手心，用热气暖着哈着，轻轻地揉搓…… 奇迹真的在她的掌心出现了——每一朵蓓蕾好似被魔掌点击，竟在严寒中一瓣瓣地绽开，如同少女睡眼一般睁出了如丝的花蕊，舒展着身姿，在风中盛开了。

主人把花递到我手里，说：“好好欣赏吧！”

我边看边惊讶地说：“如果有一只巨掌从空中将这梅林整体温和地揉搓，顷刻间就有花海涌动了啊！”

主人说：“用这个法子可以让花瞬间开放，但是……”

她的“但是”还没讲完，我已知后面的转折是什么了，因为我看见如此短暂的功夫我手中蓬开的那朵梅花已经合拢了，那绝美的花姿如电光石火一般飘然逝去。

“怎么谢得这么快？”我大惊失色。

“因为这些花没有了枝干，没有枝干的花绝不会长久。”主人说。

（摘自《没有一棵小草自惭形秽》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