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1月25日上午,在全国人民的热切期盼中,我国第一架舰载机歼- 15在航母辽宁舰甲板上成功起降,实现了几代中国航空人的梦想。年仅51岁的中航工业沈飞集团董事长、总经理罗阳,在战机首次圆满完成航空母舰起降返航当天,因公殉职……
他选择了留下来,等到了为祖国航空工业施展才能的机会
罗阳,辽宁沈阳人,生于1961年6月29日。罗阳的父亲罗哥曾是军事经济学院政教室主任,为人正派,罗阳的母亲吴传英是一名军队数学教官,罗阳就是在他们的言传身教中成长起来的。当时随军子女一般只能有一个进重点学校。罗阳觉得男孩应该多担当一些,把上重点中学的机会让给了姐姐。
1978年,刚刚恢复高考不久,罗阳高考成绩优异,罗阳班主任和老师动员他报清华或北大。罗阳说:“我从小热爱飞机、航空,想报考北京航空学院,也就是现在的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最终罗阳如愿以偿。当时,罗阳考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还以为是学开飞机的呢,等收到通知书以后,才知道是搞飞机设计的。
1982年,罗阳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高空设计专业毕业,后又在职取得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飞机设计硕士学位。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初,是中国航空工业最难熬的日子。罗阳大学毕业分配到了沈阳飞机设计研究院。沈阳飞机设计研究院最困难的时候一年只有4架飞机订单,只能军转民,生产洗衣机、电冰箱。他们一个月只有几十块钱工资,许多人都下海赚钱去了,最终,罗阳选择了留下来,等到了为祖国航空工业施展才能的机会。
2002年,罗阳被任命为中航工业沈飞公司的党委书记,2002年7月,罗阳出任沈阳飞机工业有限公司党委书记兼副董事长。2007年11月改任董事长、总经理兼党委副书记。上任以来,罗阳锐意改革、开拓创新,企业营业收入年均增长16%,利润年均增长34%,带领公司迈入持续发展的快车道。
2007年,罗阳刚一走马上任,研制歼- 15飞机的重任就下来了。歼- 15是中国第一代舰载战斗机,自我攻防能力突出,飞行速度快,能在数秒钟内探测、发现并摧毁敌方海上移动目标。罗阳经常加班加点,废寝忘食地工作,研制歼- 15飞机,时间紧,压力大,而作为现场总指挥,从早上一上班就在公司现场工作,一直到深夜,他最喜欢听发动机的声音,喜欢看飞机起飞,直上蓝天。
在产品研制过程中,他带领沈飞公司,不断创新项目管理模式,在提高研制质量的同时,大大缩短了项目研制周期,一大批新技术、新工艺得到了广泛应用,大批先进战机交付部队,为我国国防工业做出了重大贡献。
在新机型的研制中,难免会出现问题,2010年初,一架飞机在试飞过程中,液压系统漏油,差点造成事故,原因是工人装错一个小零件造成的。出事了,罗阳选择是先罚自己,给自己一个警告处分,并扣罚绩效工资1万元。此后,沈飞公司构建起了严格的质量监控体系。
2011年,沈飞公司军机科研生产任务繁重,面临着研制周期短、生产难度高等一系列难题。他采取多种措施推动重点型号飞机的研制进度,创造了新机研制从设计到成功首飞仅用10个半月的奇迹。
2012年10月份开始,罗阳作为歼- 15舰载机研制现场的总指挥,完成任务后他又赶往珠海参加11月中旬举办的航展。紧接着又转战辽宁舰,没有一刻休息,饿了就吃一顿快餐,累了就在车上休息一会儿,回到公司处理完重要事务,又要向下一个单位进发。
他为了航母舰载机起降成功的那一刻,倾注了全部心血
2012年11月18日,罗阳登上辽宁舰,参加这次舰载机的起降训练任务。大家都劝罗阳别上去了。他坚持要上舰,罗阳说:“这么重大关键的时候,一定要上去。”在这次海试中,罗阳曾经感到过不舒服,但是由于舰载机起降试验任务非常重要,他一直坚持在航空母舰上与科研人员测试各项数据。
舰载战斗机在运动的航母上,在有限的着舰区中降落起飞,风险高、难度大,必须实现安全着舰。2012年11月25日,罗阳随中国首艘航母辽宁舰参与舰载机起降训练,他是航空母舰舰载机歼- 15研制现场总指挥。茫茫大海上的航母平台就像漂在水中的树叶,歼- 15挂索着舰难度极高,作为生产者,罗阳在一旁观看、记录,可以说是提心吊胆。歼- 15起飞时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人心脏难以承受,而罗阳坚持记录指挥。
在这一个月里,为了让新型战机翱翔于蓝天,为了让舰载机驰骋于大海,他不知疲倦,劳心劳力,为了航母舰载机起降成功的那一刻,倾注了全部心血。他长年超负荷工作,带领工程技术人员完成了多项艰巨任务,将航空报国的志向写在蓝天碧海之间,创造了舰载机腾飞的辉煌。要知道,他除了歼- 15,还承担着多个重点型号的飞机试验任务。“航空报国是使命,而不是荣誉。”这是罗阳说过的一句话。也正是带着这样的使命他走上了辽宁舰,圆满完成了祖国交给他的飞机试验任务。
2012年11月25日上午,在全国人民的热切期盼中,我国第一架舰载机歼- 15在航母辽宁舰甲板上成功起降,实现了几代中国航空人的梦想。作为领军者,罗阳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在国外,一架歼击机机型从研制,再到成功试飞,一般需要10年到20年的时间,而他们只用了几年时间。罗阳每一次与部队签订合同,也是最自豪的时候。
繁重的任务,透支了罗阳本来强健的体魄。在“辽宁舰”的8天时间里,妻子王希利只接到过罗阳的一次电话。罗阳兴奋地告诉妻子,试验成功了,圆满完成任务。没想到第二天,王希利就接到了罗阳生病的消息,要她急赴大连。
11月25日上午9时,圆满完成舰载机飞行任务的辽宁舰,停靠在大连港,人们挥手迎接英雄们凯旋归来。舰上人员依次走下舰艇,在沈飞公司职工热切的企盼中,总经理罗阳才拖着缓慢的步伐出现在队伍的最后面。罗阳走下扶梯,他微笑着与每个员工握手。当时,罗阳十分疲惫和憔悴,从舰上下来,他感到浑身难受,胸部疼痛。其实,前一天晚上,他就感觉胸痛、耳朵根部疼痛,但他一直忍着。罗阳让沈飞公司党委书记谢根华代替他参加庆功会。回到房间,他就按着胸口横躺在床上大口喘气。
随同领导谢根华赶紧让人联系,将罗阳送往大连市友谊医院。眼看就要到医院大门口了,罗阳就喘不过气来,医护人员当即在医院门口紧急抢救,抢救一直持续了3个多小时,最终还是没有救回来,在11月25日12点40分,罗阳因心肌梗死不幸病逝。罗阳的夫人和姐姐赶到大连,将罗阳的遗体接回,罗阳的家人沉浸在悲痛当中。
罗阳去世的消息传出,国人陷入了无限哀痛。各界民众以不同的方式来怀念罗阳,祭奠英雄。
“他是英雄是烈士,我们要永远记住他”
身边的人对罗阳的离世都感到非常突然,从往常的体检报告来看,罗阳身体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不过,罗阳母亲曾经发现罗阳手心全是汗水。罗阳的爱人就是名医生,她说罗阳除了有些高血压、高血脂外,没有发现他有心脏病。罗阳担任领导工作后,很少有时间陪家人,他早晨6点多钟就上班,到后半夜才回家。女儿参加高考时,罗阳请了半天假陪她。
罗阳从没考虑过个人的荣誉、地位和待遇等等。他多次立功受奖,但去世前,仍然住在20年前的老房子,那是他父亲单位分的房子。在罗阳的家中,没有高档的家具,一切都是简简单单,朴素至极,到现在,平常人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
罗阳性格谦和宽容,对人友善,同事们跟他在一起,感到轻松愉快。1961年6月29日,罗阳出生的日子,而这一天恰恰是中航工业沈飞集团公司创建的日子。罗阳是6月29日生的,正好跟他們企业的诞生是同一天的生日,大家都说罗阳是为沈飞公司而生的,结果却没想到罗阳是为沈飞公司而死。
罗阳逝世后,国务院追授罗阳同志“航空工业英模”荣誉称号;中国航空工业集团公司授予罗阳“航空报国英模”称号;中华全国总工会追授罗阳全国五一劳动奖章;中共中央总书记、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做出重要指示,要求党员学习罗阳优秀品质和可贵精神。
2013年2月19日,中央电视台精神品牌栏目《感动中国》评选出当年度具有震撼人心、令人感动的人物,罗阳光荣当选2012年感动中国人物。
(摘自《阅读》2013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