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燕

郭大章

一场暴风雨突如其来地降临。我从家里来到屋檐下看雨，突然发现了几只在暴风雨中飞舞的燕子。

雨点似乎太大，击打着它们弱小的翅膀，让它们失去了方向，在暴风雨中乱撞。我看见它们忽上忽下，刚想起飞，就被暴雨击打得掉了下来，下落的过程中，又憋足一股劲儿，振翅而起，但上升往往不過数米，便又被击落。它们就这样，被暴风雨困在了空中。

我双眉紧锁，在屋檐下替它们着急。真希望这暴风雨早点停歇！我这样想着，暴风雨果然停了下来。没一会功夫，几只燕子尖叫几声，瞬间便消失了。我真替它们高兴！

屋里闷热至极，我便搬了凳子到屋檐下看书。夏日的暴风雨，说来就来，说去便去。不一会儿，这暴风雨又莫名其妙地降临，雨滴噼噼啪啪地击打着屋顶，像极了铁锅里爆豆子的声音，杂而无章。

我正准备进屋，抬眼一看，驚得我差点把书掉到地上。我又看见了那几只燕子。对，又是刚才的那几只燕子，继续在暴风雨中“痛苦”地“挣扎”。它们辗转腾挪，“拼命”扑打着翅膀；它们左冲右突，一忽儿上一忽儿下，在暴风雨中起起落落。雨滴打在翅膀上，反而增强了它们的斗志和勇气，它们跳跃着、飞翔着，像在表演某种极致的舞蹈。暴风雨更大了，它们发出尖利的叫声，迎着暴风雨冲了过去……

恍惚间，我才发现我错了！这哪是被“困”在暴风雨中的燕子？这分明是以在暴风雨中顽强斗争为乐的燕子啊！我顿时变得肃然起敬起来。我看着它们，它们的姿势不再笨拙，而是那么地轻盈、那么地豪迈、那么地勇敢无畏。这暴风雨中的飞翔，不是痛苦和负担，而是一种幸福和享受、一种进取和抗争、一种挑战和超越。

暴风雨停歇了，它们抖抖被雨淋湿的翅膀，直奔天际而去。我坚信，在下一场暴风雨来临之时，它们一定又会飞回来。

（图/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