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冠
周芷若在高塔内答应师父从此担当峨嵋派重任的遗愿,此后便为此变得心狠手辣,整个人的灵魂极度扭曲,非但没有振兴峨嵋,反而把自己的青春浪费在了“担当”二字之中。岳不群担当起华山派的一切之后,总想一鸣惊人,光复华山,却因急功近利而修炼辟邪剑谱,不但英名丧尽,华山派也从此衰落。
金庸先生似乎对“担当”二字很是看重,除非天时地利人和,很少有人漂亮地“担当”,倒是有不少像《鹿鼎记》中的郑克爽,《天龙八部》中的慕容复,逞能未果,反遭天下人的白眼。
由此观之,“担当”并不容易。过分苛求自己,便易出现上述的悲剧,既然担不起,不如放手。
屈原执着于当个贤臣,却因不能感化楚王反遭小人谗言自沉汨罗江底。陶渊明亦然,但遍览官场昏暗后,毅然选择“不为五斗米折腰”,一样名留青史。贾谊想担当起振兴家国的重责,但“可怜夜半虚前席”只落得“不问苍生问鬼神”。李太白则反之,“且放白鹿青崖间”也不“摧眉折腰事权贵”,青莲居士流芳千古。比干仗义执言,敢于直谏,担天下之责,可下场又如何?而苏轼在乌台诗案后却放下了“担当”,“小舟从此逝,沧海寄余生。”秀口一张未尝不是半个大宋。
担当说来不难,但论起家国天下的重任,谁敢轻易承担,刘禅勉强登基,却因亡国而遭人责骂,项羽勇挑重担,只缘有勇无谋而无颜面对江东。如此重大的责任,担当得当,必然光耀千古。但倘若有半点闪失呢?非但误己,反而误人,而且误家误国误天下,真到了那时毁家灭国的责难,会把人压得透不过气,而且这一压,就是千百年。
如此,当我们再次回味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适,李白“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的洒脱,苏轼“一蓑烟雨任平生”的安逸时,不禁为他们的放手赞叹,魏征和李世民毕竟是少数,诸葛亮和刘备更是不可复制,责任太重,前路迷茫,谁说宁可头破血流,也要奋力扛鼎?
有时候,担不起,真的不如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