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昌进 柳良金 陈建鋆 胡文 王建平
傲立千百年的古树具有珍贵的历史价值。一棵古树,就是一段历史的见证与一种文化的记录;一棵古树,就是一部自然环境发展史;一株名木,就是一段历史的生动记载。透过一棵棵古树名木,我们可以重温这些“活文物”的博大精深。
福建的森林覆盖率全国第一,古树名木众多,凡古村落、古驿道,古祠堂必有古树。苍郁的古树生机盎然,充满灵气,集古、奇、灵、神于一体;给人以恬静、幽远、清凉、古朴、豁达之感。人类与树木朝夕相伴,构成了一道道靓丽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众多的古树名木,或傍倚峭壁,或伫立幽处,或点缀在古建筑的周围,显现着它的古朴与庄严。参差错落的古树扩展了空间,浓缩了时间,折射了历史,成为特有的景观。
古树是有厚重感的。它的厚重感在于沉积于它沧桑年轮上的历史文化,以及由这种历史文化铸造的人文精神。面对古树,能读出大自然造化的神奇和历史的厚重悠远。无论唐槐宋柏,每一棵古树上郡闪烁着光彩绚丽的历史文化色泽,它的生长与中国文化的发展同步,在每个发展时期又铭铸着时代的印记。在以后的千百年里,几乎涉及到社会生活所有领域的传统文化。
福州遍植榕树,有“榕城”之美称。走在福州,到处可见榕树,垂下来的“胡须”——气根,丝丝缕缕,构成独特风景,抚摸起来,苍老刚劲。
传说宋代时,福州开始大规模人工植榕,著名书法家蔡襄曾组织在福州至漳泉的驿道旁种植榕树,开创了官府植榕的先河。到了北宋治平年间(公元1064年-公元1067年),因太守张伯玉率领民众抗洪救灾病倒,接受一老人提出的植榕保水土的建议,张伯玉亲手在衙门外植榕外,还要求百姓在城内外种植1.5万株榕树,为防旱涝又编户植榕,5年后,“绿阴满城,暑不张盖”。从那时起,福州就有了“榕城”的别名。
据说福州市仍有榕树16万株,其中,仅市区就有2.5万株,“榕城”名副其实。千年以来,福州人对榕树情有独钟,总是千方百计地保护它,据介绍,目前全市榕树中,上百年的约有600株、上千年的就有6株。
其实,早在1300多年前,福州的河道、衙门、寺庙、广场、山麓就生长着许多高大苍劲的榕树。在《全唐诗》中,福清人翁承赞受命从京都到福州代唐昭宗宣布册封王审知为瑯琊王时,王审知在南台山下新丰市堤为其饯行写下《甲子岁衔命到家至榕城册封次闽王降旗于新丰市堤饯别》一诗,说明“榕城”别称唐末已使用。
南宋名相李纲在福州任职时,曾为榕树赋文评说,认为榕树不宜造船,做窗容易被虫蛀,烧火没火焰,故无人砍伐它。但榕树长成巨树却可以荫庇数亩土地,“垂一方之美荫,来万里之清风”,数百年后绿阴依旧,成了无用中之大用。清乾隆年间,福州知府李拔,在衙门内(今省府路工交大院)建“榕荫堂”,并作跋文时,指出榕树“在一邑则荫一邑,在一郡则荫一郡,在天下则荫天下”,还以榕树自勉,以造福百姓为己任,体现了中国文人官员的良知与美德。
在福州人的眼中,榕树不但翠绿可爱,对调节城市气候起到冬暖夏凉作用,且全身是宝:树中含有橡胶成分,可作为橡胶原料;粗壮的根须是制作盆景根雕的极佳材料;浓茂的枝叶,因其性温、味涩,泡酒饮之可治跌打损伤,且有止痛的功效。
历代不少高僧,他们生前为福州百姓做了大量好事后,多是在榕树中盘坐羽化。人们为表达崇敬怀念之情,将他们尊为神仙,与榕树联系一起建祠供奉。如肃威路的“裴仙爷”等,其传说故事,加上历代文人的渲染,大多带有神话色彩,形成了福州民俗文化中一道亮色。
在中国现当代文坛上,以榕树为题赋诗作文的篇章很多,有的散文还被编入课本,脍炙人口,陶冶了几代人。如巴金的《鸟的天堂》、黄河浪的《故乡的榕树》。前者描写榕树须根扎进土地长成气根柱,进而连成一片独木成林,使大树冠成为千万只小鸟的天堂,富有情趣。后者把榕树须根低垂,浓荫蔽地,树冠如巨伞,冬御寒风,夏防炎日,让周围群众获益匪浅的情节描写得生动感人。
千百年来,榕树把福州大地装扮得雄伟壮观,富有情趣。如今漫步福州街头,看着幼小的榕树经过雨水的滋润,正迎着阳光吐出新绿,怎不让人浮想联翩……百年后,历史和后人面对榕树,定然会像我们一样感念前人的功绩,他们对事业的执著追求书写了明天,那么,昭示后人的不仅是榕树,还有亲手植树和宣传榕树文化的人。
树是自然意象与人文精神的交织,是一种历史文明的记忆,它以其特有的风姿、丰厚的内涵展示了古老璀璨的文化,并且渐渐演变为一种精神文化。每一棵古树,都与它生长时期的政治、经济、科技、文化艺术,以及信仰、审美等密切相关,体现并映射出强烈的文化内涵,从而形成了有关古树的一系列文化映象。